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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宁在兰薇身边坐下,“兰薇师姐,你真的要让我帮你看信吗?这些可都是其他师兄写给你的信。”
“看吧看吧!有什么要紧的?”兰薇将信全部塞进樱宁手里。
樱宁不好再推辞,便抽出字条开始阅读。这些多是一些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之类的情诗,樱宁看完后,也把自己的想法对兰薇说了。
兰薇煞有其事地点头:“说得没错,我会好好考虑的。”
其实樱宁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怎么样,毕竟情书这东西她也没有收到,不过兰薇既然认可了她的说法,她也放心了。
兰薇将书信放好,起身走到妆奁旁边,拿起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奇怪地说:“咦,这个破铜镜我怎么还没有扔掉。”
铜镜的边缘被什么东西蹭得凹进去,显得有点破旧,但是樱宁还是看到铜镜的背面雕刻了一支红樱花。樱宁心中一动,见兰薇打开窗户要将铜镜扔出去,连忙说:“兰薇师姐,等一下。”
“怎么了?”兰薇收回手。
“能让我看看这铜镜吗?”
“一面破铜镜,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喜欢铜镜,我下回再送你一面全新的,这个不要了。”说着,她便将铜镜从窗口扔了出去。
“哎。”樱宁面露不舍,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兰薇把铜镜给扔了。
兰薇走回来,拉住樱宁的手,“走吧!我们继续去喝茶。”
樱宁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两个女子坐在一处品了一会儿茶,有人敲响房门。
“谁啊?进来吧!”兰薇放下茶杯。
房门被人由外推开,走进来一个容貌秀气的女子,穿着万象门弟子服。
“惠洁,你怎么来了?”
这惠洁也是随云殿苗雪的弟子,入门比兰薇晚一些。惠洁看到樱宁在这里,不由得吃了一惊,“兰薇师姐,她怎么在这里?”
“我请她来的啊!”兰薇说得理所应当。
“可是……她这么讨厌。”
“住口!”兰薇呵斥惠洁,“樱宁现在是我最好的姐妹,你不要侮辱她。”
“兰薇师姐,她害得你面壁思过三年,你怎么还把她当姐妹了?”
“惠洁我再说一遍,樱宁现在是我的姐妹,你要是对她不敬,就是对我不敬。我这里不欢迎你,你立刻给我出去。”兰薇站起身,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樱宁有些难以置信,兰薇竟然会为了她跟随云殿的同门师妹发生争执。
惠洁似有些不甘,又有些气愤,恶狠狠瞪了樱宁一眼,才说:“师姐,我找你有事,不方便被其他人听到。”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行了,樱宁不是其他人。”
“师姐……”惠洁急得直跺脚。
“兰薇师姐。”樱宁这时起身,“不用为了我伤了师姐妹之间和气,我想到自己还有一些事,就不叨扰师姐,我先走了。”
“诶,你怎么就走了呢?”兰薇拉住她,“茶还没喝完呢!”
“没关系,下次再喝吧!”
“这可是你说的啊!下次再来我这里喝茶。”兰薇不依不饶,非要樱宁答应她才肯罢休。
“是,下次一定再来喝茶,就怕兰薇师姐嫌我烦。”
兰薇笑着说:“怎么会呢?我就怕你不来呢!”
“那我就先走了。”樱宁对惠洁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然后转身离开了兰薇的房间。她走了几步,发现旁边的花丛里躺着那面被兰薇扔掉的铜镜,心中再次一动,便上去把铜镜捡了起来。
拍拍铜镜背面的泥土,一支栩栩如生的红樱花出现在她眼前。她没有看错,真的是红樱花。这铜镜雕刻的手艺这么好,只不过被碰了一个角,兰薇师姐怎么舍得扔掉呢?
樱宁叹了一声,将铜镜揣在怀里,继续往前走去。
兰薇和惠洁此刻就藏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都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这一次,她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个讨厌樱宁彻底滚出万象门!
樱宁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用木盆端来清水,把铜镜放进去小心翼翼清洗干净,又用手绢擦干水,妥善地放在自己枕头旁边。
左右无事,她便在房间里打坐练习化灵之术。
时间过得飞快,等她睁开眼睛时,外头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她正想放下双腿,槐林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樱宁,你在里面吗?”
“大师兄?”樱宁上去开门,果然见槐林就站在外面,“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槐林刮刮她的鼻子,“就猜到你不好好休息,又在练习化灵之术了。”他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出来,“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这是……”樱宁定睛看着槐林手里拿着的东西,“猫耳朵?”
“没错。”槐林拿着猫耳朵进屋,“快过来尝尝吧!我知道你喜欢凡间的这些小点心。”
樱宁看着槐林,心中一时百般滋味。是的,她喜欢吃这些小点心,当初还在青崖山的时候,她就经常去偷萝惜的点心吃。她和青崖认识之初,她就是拿猫耳朵收买青崖的。
槐林转过身,看到她那副样子,便知这猫耳朵又触动她的心事了。心中升起几分黯然之情,随之他又笑着说:“好了,别想了,快过来吃东西吧!”
樱宁点点头,想到现在没有别人,趁着机会对大师兄说清楚也是好的。她走过去,给槐林到了一杯水,“大师兄,喝水。”
“谢谢。”槐林接过杯子,将猫耳朵递给她,“吃吧!”
樱宁接过猫耳朵,却没有吃。她抿了抿嘴唇,思量着应该怎么样开口。
这时,枕头旁边的铜镜发出了一道微弱的蓝光,可惜屋子里的两个人都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发现异样。
“大师兄……”甫一开口,她便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要命。其实她心中是害怕的,害怕一旦把那些话说出口,槐林就再也不愿意教她术法。可是,她纵然有自己的私心,却不能一直利用槐林对她的感情。
“怎么了?”槐林抬头看她。
“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槐林目光闪了闪,忽然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说了。”
“啊?”樱宁讶异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拒绝我,对不对?”他定定地注视着她,瞳仁漆黑,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洞。
“我……”樱宁陷在他深邃的目光之中,半晌开不了口。
“樱宁,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对你好也是我的事,你没有要求我这么做,所以,你也不必觉得亏欠我。”他的语气真诚无比。
“大师兄……”她的声音一下哑了下去,红着眼眶摇头说:“我不能,我不能……”
“我知道,你大概还忘不了青崖上神。”槐林自嘲地笑了一下,“不过没关系,我愿意等你,一年两年也好,十年百年也好,我都愿意等。反正,我们都可以活很久。”
她觉得鼻头一阵酸楚,“大师兄,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她转过脸。
“你值得!”槐林态度强硬地搬过她的脸,“我说你值得,你就是值得。”
樱宁被迫与他对视,一下子又陷入了他幽深的眸光之中。
“樱宁,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子,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子,我想对你好,是我的本能。如果你拒绝我,我会伤心,会失落,甚至会悲痛,我不想要那样的感觉。”槐林说到这样,嗓音也有些沙哑,目光带着渴求地看着她,“樱宁,就算你不愿意接受我,也请你不要拒绝我,好么?”
樱宁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人狠狠锤了一下,一瞬间顿顿的疼。大师兄对她这么好,她怎么承受得了?一滴泪沿着脸颊流淌而下,轻轻滴在了颈间的绿叶上。
绿叶渐渐发出光芒。
槐林不明所以,诧异地看着绿叶,“这是怎么回事?”
须臾,青崖的声音从绿叶中传了出来,“樱宁,你怎么了?”
槐林吃了一惊,“青崖上神?”
青崖听到槐林的声音,沉默一会儿,才说:“你是槐林?”
槐林连忙恭敬地说:“是弟子。”
“你这么晚了,还在樱宁房间里?”青崖的语气似带了几分冷意。
忽然之间,槐林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青崖上神这是在吃醋么?可是既然已经放弃了,又有什么资格吃醋?
樱宁开口为槐林解释,“上神,不是这样的。”声音沙哑无比。
“你哭了?”青崖瞬间捕捉到关键的信息。
“我……我没有,只是大师兄送了猫耳朵给我,我很高兴。”声音依旧沙哑无力。
“猫耳朵……”青崖的话说得特别慢,语气中仿佛对遥远回忆的追思。她曾经将猫耳朵送给他吃,今时今日,却有另外一个男人将猫耳朵送给他。
绿叶里传来青崖一声冷笑,然后就没有了声响,绿叶的光芒也渐渐消失了。
槐林盯着绿叶看了一会儿,才将目光缓缓移到樱宁脸上,“他用这样的方式监视你,或许,他真的没有放下你。”
“不。”她摇头,“不是的,只是因为他的师父师娘被幽夜所害。”
“真是这样的吗?”槐林嘲讽一笑,“堂堂上神,何须利用一介小花妖?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樱宁无言。
槐林握住她的肩膀,目光无比坚定地凝视她,“不管青崖上神对你是什么感情,樱宁,我都不会放弃的。就算他是上神,我也要同他争上一争。”说完,他直接掉头离开。
樱宁瞠目,震惊地看着槐林离去的背影。
此时此刻,兰薇坐在另一面铜镜前,气愤地看着铜镜里的画面,“可恶!槐林师兄竟然还是不肯放弃!樱宁这个贱人,把槐林师兄和青崖上神迷得晕头转向,青崖上神还赠她一片绿叶,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