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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一点将尸体缝合起来,廖云沉最后放下了手术刀,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整个人就好像是虚脱了一半。小梁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见到他这个样子,赶忙走了过来,脸上微微有些担心:“师父,你没事吧,喝一口吧。”
廖云沉在一旁洗干净了手,端着咖啡和小梁一同走出了解剖室,廖云沉喝了一口之后,小梁才开口:“师父,化验那边出来了,那个杯子里面除了血液,有大量的安眠药,浓度足够致人死亡。水果刀上面的指纹也只有死者一个人的,所以……”
“死者是自杀。”
廖云沉喝了一口咖啡,他盯着咖啡里面的倒影,慢慢说道。
“会不会是凶手戴了手套,或者说是那杯安眠药是她秘书给他的,她和凶手是共犯……”
“不会。”廖云沉将咖啡放在桌子上面,带着小梁重新站上了手术台:“你看。”
他指着死者的胸口,那里的刀口层次不齐,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醉汉或者精神障碍病人患者捅的刀,凶手作为一个能狗很精准对尸体进行分尸的人,他很明显不可能制造出这样的一个伤口,而且很明显第一刀再次入胸腔的时候偏离了心脏:“如果这个人是凶手,那么死者很有可能会在这时进行呼救,万一被人发现就会得不偿失。”
他的手接着滑到了死者胃部的位置:“在死者受到致命伤的时候,这里的安眠药已经起融化的差不多了,其实也就是说,他其实不用胸口上面的致命伤也会在不久的事件死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如此的心急想要死亡呢?”
“会不会……安眠药是他秘书偷偷……”小梁的声音越说越小,其实就是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胸口的……会不会是凶手有神经类疾病…在分尸的时候又病情好转……”
“不会。”廖云沉摇了摇头,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面闪着点点光辉,单单好像是看小梁,都能使他的心情平复下来:“我们需要分析,而不是在我们还没有结果的时候想让我们的主观臆测占据上风。”
他拿过小梁手中的水杯,让他仔细观察:“首先,这个水杯的确是新的,秘书没有撒谎。这种水杯是特制的,就是一般用来送别人,上面会有很重要的标志……”廖云沉仔细摩挲着,终于在杯子地下发现了几个凸起,原来是两个字母。
“jq……是什么牌子吗?”销量一脸茫然。
“是江情。”廖云沉小心翼翼的把杯子放在尸体旁边的位置:“这种别人送的很有纪念意义的杯子一般都是用做收藏,突然有一天别人端着这样的杯子给你喝水,你难道不奇怪吗?而且杯子里面是清水,那种安眠药的味道很重,死者不可能尝不出来,至于胸口的那一道,它连续三个窗口全部都是向左偏斜,一个人这样去扎另一个人难道不会很别扭吗?”
的确,只有一个人右手拿着刀子,去扎自己的左胸膛才会形成这样的伤口。
小梁脸色也开始变得有些难看,毕竟他也想不清楚一个人到底会是遭遇了什么才会这样迫不及待的自杀,虽然联系到之前江情的死亡就一点也同情不起来,居然连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都□□,这是一直疼爱家中弟妹的他所无法想象的。
“他明明只打自己快要死了,为什么还……”
廖云沉托腮沉思着,他盯着死者惊恐的面部,手指摸过他到尸体僵硬时还蜷着的手指,最后摸在了他胸口的伤口上:“他在恐惧?他在忏悔?还是在逃避?”
这一切在廖云沉脑海中徘徊着,有一点毫无疑问,那就是司昱确实是自杀,他原本准备好的是安眠药,但是有什么打乱了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廖云沉眯起眼睛,他的视线一路从尸体身上的缝线略过,突然停顿了一下。
“肢解……分尸……江情!”
廖云沉突然抬起头,把小梁吓一跳,他呆呆的看着廖云沉:“怎么了师父?”
“他在恐惧,他害怕凶手会折磨他,他知道凶手会来杀他,所以他打算死亡,但是还没有成功就被凶手闯进来了!”廖云沉一把拉住小梁:“这次依旧是熟人作案,而且很有可能是司家人。那个人原本是抱着杀了司昱的心态过来的,却没有想到司昱在他动手之前自杀,所以他肢解了司昱。”
那个人很清楚司昱,知道他的办公室中放了一把唐刀,那个人很清楚司昱,知道是他杀了江情,而且这个人可能和私情关系极为深刻,所以才将江情的照片放在身体下面,就好像是在平息她的怨气,明明是肢解,把周围都弄得一片乱七八糟,却偏偏没有碰放在桌子上面很碍事的水杯……
所有的一切都在一起千丝万缕,唯一他没有办法连接起来的就是那个数字6,这个东西到底指的是什么……
“今天是多少号?”
“嗯?”小梁愣了一下:“五月三十。”
和江情的死亡时间差了一点……
“你知道江情的生日吗,或者江情的结婚纪念日?”
小梁一脸茫然的摇摇头,甚至有些苦笑,觉得师父着实是强人所难,他连江情有没有男朋友都不知道:“我还是去找人查一下吧……”
廖云沉随便点点头:“嗯,重点查她和六的关系。”
“那凶手……”销量有些犹豫,这句话他本不想问,但是实在是受人之托。
“没有凶手。”廖云沉摘下手套,拿出不停震动的手机,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皱起了眉头:“那个人肢解死者之前死者已经死亡了,所以,他也就是一个侮辱尸体罪,判一年就出来了。对了,你让他们去司家再看看吧,这种人早一点送进监狱会比较好。”
小梁点点头,却没有走开,廖云沉接了电话,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随意点了点头,挂了之后就又对小梁摇了摇头:“他们不用去了,司家约我吃饭,今天中午。”
司家在城北的宅子很大,单单从占地面积来看,即使整个江源市都是能排得上号的。据说司家的曾祖父以前是在中央当官的,后面家中开始从商,家族中势力也越来越大。
司家老爷子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他和老太太一共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就是如今司家的当权人,和自己的妻子十分恩爱,并且生下了长子司昱,女儿司月,幼子司言。然而就是在两个月以前,江源市当时发生了一件非常轰动特大交通事故案,当时是一场足足有六七辆车撞在一起,造成了近二十人死亡的案件,而司家的夫妇二人恰恰就在其中。
而上一个案件的死者江情,就是老太太的女儿司瑾的二女,她还有一个长女名叫江懿,但她之所以没有出面,据说是在六年前已经死亡了,甚至是公安案卷里面能找到的消息都少的令人称奇。
所以,司家此时可谓是整个中间这一代全部一干二净,现在司昱死了,老太太只能重新挑起了整个家族的担子。而现在廖云沉的出现出现,就好像是一个横空出世的突袭者,他被说是老爷和太太失踪多年的幼子,现在唯一拥有竞争力的就是司瑾多年长女江懿,可是这人毕竟不姓司。
家中长大的只剩下男孩司言,才刚刚年满九岁,如果廖云沉掌握了司家,连一盘小菜都算不上。老太太这个时候,不顾自己孙子和外孙女的惨死,让自己的幼子回到家族,不得不让人思考的更加深入。
廖云沉坐着车一路行驶到了司家大宅,他透过铁栏杆看着这座占地面积广阔的别墅,一路沉默的跟着老管家走进了院子的大门。门口有一个女佣正在照顾一条漂亮的大金毛,那金毛还没有见到陌生的廖云沉立刻就吠叫了起来,女佣赶忙就用手抚摸着它的后背。
廖云沉看到这只全身都炸毛的狗,挑了一下眉头看着老管家。
“鼻子可真灵,我这还没进来吧。”
“二少爷,这小狗可是在家里养了好久了,和家里的人啊亲的很,指不定以后也和你亲。”
老管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格外慈爱的看着和狗玩耍的女佣。那女佣个子挺高,五官长得很俊俏,黑色的头发在脑袋后面扎成一束,右面耳朵还带着一枚耳钉,单单是一眼。廖云沉就认出这价值绝对不低于万元。
那女佣抬头看了廖云沉一眼,也没有站起身迎接的意思,只是这会儿头一抬,大金毛就好像不满意自己被忽视了一般,凑上去一个劲儿在女佣的身上舔着,口水都沾湿了她的袖子。
老管家指着女佣笑了一声,给廖云沉介绍的时候十分热心:“这是遥遥,老太太当亲闺女疼,她和你还是同一天生日,但你得叫她姐姐。”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满满都是怀念,就好像真的对廖云沉小时候充满了回忆。
“您知道我出生的时候?”廖云沉不动声色的压开了放在口袋里面的录音笔,老管家则是好像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了,嘴中还是念念有词:“你出生那天我就在旁边,红彤彤小小的一团,夫人喊得都快没有力气了……”
“牧遥,老夫人找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另一个女佣出来,看着外面的牧遥喊了一句,牧遥没等管家说完话就站起了身子,看都不看廖云沉转身就走进了别墅里面。老管家也不再多说话,带着廖云沉刚走进别墅大门,就见一个花瓶飞过来,老管家条件反射的挡了一下,结果花瓶先是撞在了他的胳膊上,最后在地上碎了一地。
“嘶……”他才刚刚皱起眉头痛呼一声,廖云沉这才拉过他的手,却见原本眼睛通红的司月一下子就站起了身子,指着廖云沉居然是一点颜面都没有留:“你!你来做什么,是不是你想要我们家的遗产杀了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