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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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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夭吃的很快,直到他把肚子塞满,韩轩南也没有下来。他拍拍手,走到楼梯边往楼上喊了一嗓子:“你好了吗?我们去上课吧?”

    ——没人睬他。

    想着可能这家伙临时有事,加之又不想迟到很久,萧夭便决定先行去教室。他走出宿舍,一路顺着手环上浮现的自动定位路线图小跑,直到看见了教学楼的身影才缓缓停下。

    他看了看时间:九点十八,他整整迟到了十八分钟。

    那么问题来了,是冒着被拦住嘲讽的风险直接进去,还是等到第一节课结束,第二节课开始的间隙偷偷溜进去?

    萧夭在窗户口探头探脑了一阵,发现后排靠门处并没有空位,只有绕过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位大兄弟才能够到窗边的空位——而这么大的动静,怕是连教室里的小强都知道有人迟到了,打断老师的授课,天晓得会惹来怎样的麻烦。

    他想了想,把脑袋从教室后门缩回去,在教学楼里随意地溜达起来——还是等下课再进去吧。

    课点的教学楼很空旷,正适合静静欣赏。古典花纹的墙纸覆盖了每一寸区域,在外界价格高昂的天然鲜花在这里却随意地插在花瓶中,墙上的影映壁画更是揭露了这个纪元的文明发展。

    萧夭饶有兴趣地观看,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试图从里面找出光明教的影子——但连个屁都没瞅着,正专注着,突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又差点把他吓尿,妈蛋,这个学校的人为什么总是神出鬼没?

    萧夭回过头发现是一名学生,穿着跟他一样的制服,却在胸口别了一枚蔷薇花图案的徽章,长相英气逼人。此时那人正挑起半边眉毛:“你是谁,怎么不去上课?”

    早知道就在宿舍里等一等韩轩南了……萧夭木然地想。

    他憋了半天才回了一句:“……你又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对面那名学生好似非常惊讶,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陌生少年看了三秒,终于把这家伙跟最近的新生传闻给对号入座,某种划过一丝了然的神色。话锋一转,犀利地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没长眼睛?当然是在欣赏壁画啊。”被面前这人的口气激怒,萧夭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继续刚才没看完的部分。

    “有趣,上课的时候不坐在教室,反而在这里浪费时间。”青年的口吻中含了一丝戏谑之意。他站在一旁,竟也跟萧夭一起看起了文明发展史,“你可能看不太懂,我的文明史成绩可是s,要不要我给你解释?”

    “你有病啊?”萧夭听出了这家伙语气中的嘲讽,被打扰本就心情不爽,一张口便火药味甚浓。

    对方的笑容在脸上扩大:“你有药么?”

    萧夭说:“…………没有,但我也认识一个患有高度妄想症的少年,我觉得你们两个可以当一下病友。”

    “你很有意思。”青年赞叹,毕竟敢当面这么说他的人不多了,而面前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

    “我当然有意思,但我感觉你很没有意思。”萧夭皱起眉头,已经想换个地方等下课了,免得再被人缠上。

    “我们会再见面的。”看出面前少年的不耐,青年往外迈出几步,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潇洒地抵在额前,做了个回见的动作,转身离开了。

    这家伙以为他是谁?霸道总裁龙傲天?!

    萧夭一脸日/狗的纠结之色。扫了那人已经远去的背影一眼,他又调头想要强迫症发作似地看完这壁画介绍。但可能是上天并不想让他看到结局,霸道总裁(……)刚走,冰山舍友就循声而来。

    “为什么不等我?”韩轩南站在萧夭面前,面无表情地问。

    他的样子和昨日并无两样,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透露了他是一路跑过来的事实。

    “我出门的时候有叫你,但是你好像在忙没有回答,我就先来了……”从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中仿佛看到了委屈(?),萧夭不由得感到一阵愧疚,解释也越说越小声。

    “我办事很快的。”韩轩南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但想想不对劲,又改口道,“——不,还是慢点好,我持久力很强的,星际第一强,所以其实很慢。你做得对,不用等我。”

    “………………”

    持久神马的,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萧夭无语过后,也不纠结舍友少年的解释,指着通向教室的走廊对他说:“现在已经上课将近半小时了,你要直接进去吗?”

    “我跟你一起等。”韩轩南看也不看教室,目光一直盯着面前的栗发少年看,在注意到他的衬衫仍旧是敞开的之后,不自禁地微蹙眉,伸出手就探向萧夭的胸口,动作温柔地替他扣上了那三粒纽扣。并且那双手在抚平了衬衫上面并不存在的皱褶之后,又顺了顺小光明教子柔软的头发。

    萧夭意识到对方的好意,刚想推拒说自己来就好,韩轩南已经势如闪电地把一切都给整理好了。这下子他浑身上下都整齐干净,尤其是雪白的衬衫,在阳光的照拂下,硬生生把萧夭给衬出了一股禁欲的贵族范。

    望着自己的杰作,男人刚满意了几秒,转念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又想要伸出手去——但在现在这般,和之前那样的抉择中,他举棋不定。

    萧夭却还不理解他心中的暗涌,分分钟就想要扭头去看壁画的结局,忽视韩轩南的结果是下课铃就这么响了。喧嚣的嘈杂一瞬间席卷了整座教学楼,一秒钟之前的寂静荡然无存。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给憋死。

    韩轩南望着他:“下课了。”

    话是这么说,他本人可一点都没有移动的想法——他着实不想让萧夭就这么出现在大众眼前。邋遢的样子不给看,这般干净的模样也不想放出去。他最好能够和对方一直呆在宿舍里,不出门半步——可惜的是,这并不由他的意志为转移。

    萧夭“恩”了一声,食指指尖划过手环,离开了这面墙壁,径直走向教室。

    他进入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离开,剩下一堆学生们抱着召唤兽你追我赶,一片鸡飞狗跳之景。负责清扫这间教室的机器人拿着扫把跟在他们身后,随时准备接应落地的各类零食碎片。萧夭的出现一开始还没人在意,但在一声惊破天的“萧夭?”后,整个场面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而后,被泼入了一盆热油。

    萧夭这个名字这几天一直在八卦圈中有所流传,萧羽名义上的“哥哥”,以及光明教的新任教子——并且院长大人还在风口浪尖上又推了一把:“萧夭啊,那家伙的等级测定可是s。”一个来自平民窟的插班生居然压过了这里的大部分贵族子弟!怎么能不让他们对他好奇?

    在他们或好奇或敌视的目光中,一名栗发少年走入了他们的视线——制服规规矩矩地包裹在萧夭的身上,清秀的长相配上柔软的头发,加上好感度体质的加成,看上去像某种非常无害的小动物。

    小动物看不也看那些同学,笔直地走到靠窗的某个空位上,坐下一趴。全身沐浴在阳光下,他眯着眼睛简直想就此睡着。

    “那个不是韩轩南的位子——”有人惊愕地道。

    “别说,韩轩南就在他身后,看他这下怎么办。”另外一人及时地捂住了他的嘴巴,看着那座移动冰山面无表情地跟在萧夭身后,直到走到他桌前望着他。

    ——快!快揍他或者用你的眼神羞/辱他!让他明白韩家少爷的恐怖!

    萧夭也听到了那人的话,听见身边有走动的声音,勉力睁开一只眼:“这是你的位子?那我换一个。”

    他说着就准备起身,被韩轩南按住肩膀:“你坐。”

    声音虽说也是冷清,但不难听出里面夹杂的一丝温和。说完后,韩轩南自己坐在了萧夭身后。

    ——咦?这么温柔的美人是谁?!我们真的认识吗!这么多年同学白做辣!夭寿啦!冰山融化了!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表示没看到萧夭被羞辱,反倒是自己被秀了一脸!

    这两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萧羽看了半天,终于忍耐不住率先出击,双手环胸走到萧夭面前:“听说你的潜力值是s级?那么敢不敢拿出你的召唤兽给我们看一看?看你样子也不像是有异能的人。”

    因为光线被挡住,萧夭皱眉抬起头:“不管我是不是s级,你肯定是m级,找叉呢吧?猹。”

    ——这家伙一开口就不是无害小动物了!完全就是个洪水猛兽啊!

    萧羽:“…………”你才是m,你全家都是m!

    “猹也是生物!你这样可是违反了星际动物反歧视法——不过像你这种出生,你可能没有听过这个法律?”在萧羽气到脸颊通红之际,他的跟班站出来试图为他讨回公道。

    但他却没有想到这样也是挤兑了萧羽,被自家老大给瞪了一眼。

    “我没听过的是一只会说话的猹身后还要跟着一头会不会说话的猪?”萧夭觉得自己在上课前大概是补不了眠了,干脆抬起头直接开火。

    “你说谁是猪呢?”跟班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萧夭在说他,顿时怒发冲冠,撩起袖子就想要冲上来直接开揍。

    这次萧夭没有闪躲。正相反,他直接迎身而上,偏头闪过了对方的一拳,同时一个侧踢踹在那跟班膝盖处,将他踢倒在地!他用小腿紧紧地锁住跟班的腰部,一柄小刀从袖口中划出——萧夭把那柄从不离身的刀横在身下人的颈边:“真的要开打吗?你要想清楚了。”

    面无血色的跟班几乎是立刻就在这样的威胁之下屈服了:“你、你先把刀拿开,我们再说话!”

    “你怂了。”萧夭说。

    跟班瞪大眼睛,承认得也是相当干脆:“我就是怂了怎么滴!”

    萧夭竟然无言以对,干脆就此收手,从跟班身上爬起来。他本来也不打算真把这家伙怎么着,只是想借此立下威——他早年的经历教会了这一点。只是一味逃避或者装蒜的话,反而会惹来更多苍蝇。

    跟班好不容易逃得生天,惊慌地摸着脖子,对旁边的萧羽一个劲地问:“我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划痕?”

    简直如教科书般的煞笔。

    等到萧羽摇头之后,他才慢慢镇定下来,试图找回颜面:“你以为这样就算你赢了?我告诉你,在咱们这儿,拳脚功夫可是不入流的!最重要的是召唤兽!你要是真厉害就把你的s级召唤兽拿出来啊!我刚刚可是没有动用它的力量——”

    跟班说着,右手臂一道蓝色白光闪过,顿时显得耐揍不少。他显摆着这条手臂,同时一条蓝色斗牛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我的异能是强化这条手臂的力量与抗击打能力,如果是正规的召唤兽比拼,你已经死的很惨。”

    看了一眼那条威风凛凛的斗牛犬,萧夭忧伤地想到口袋里可能还在沉睡的团子,以及那坑爹的好感度体质,悲从中来。一瞬间也没有心情再跟那煞笔solo,他又走回位子坐下,趴下道:“哦。”

    跟班:“…………你‘哦’什么?你有本事‘哦’你有本事拿出召唤兽啊!”

    “哦。”

    “你是怕了?”

    “哦。”

    “别‘哦’了!你就算现在不想拿出,一个月后也有你哭的时候!”

    这次萧夭终于有了反应,把脑袋从桌子上抬起,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讲下去。

    见自己说的话起效果了,跟班也就不在意对方指使自己的模样,洋洋得意地继续道:“不知道了吧?召唤兽比赛就要在一个月后开始了,皇家学院的每一个人都被勒令参加!我们不出懦夫!”

    听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萧夭又把脑袋埋了进去,这次任由萧羽和他的小跟班们怎么吵闹都再也不肯抬起。

    ——该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团子?

    就因为跟班的这一句话,接下来的所有课萧夭都上的浑浑噩噩。他一直在想要怎么做才能把团子训练成能够一夫当关的猛将,摧古拉朽地击败敌人——可不说狮子老虎,就连最普通的那只斗牛犬,他都怀疑团子会被一巴掌扇飞,那他只能去直播坟头蹦迪给光明教赚信徒了。

    同时他脑补了一下团子带着全套增幅装备的样子——就它那小身体,估摸着就算给丫开辆高达它也驾驭不了——为了团子的生命着想,萧夭觉着还是不能放一只羊进入狼群之中。

    只剩下一个选择:快速达到驯兽法则第二重境界,这样便可以获得第二只召唤兽——这次总归不会是像团子那个只知道卖萌的家伙了吧?

    萧夭心系秘籍,正想回去好好翻一翻升级攻略,突然被讲台前早就盯着他的老师叫起:“萧夭,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少年顿时僵直了身体,缓缓转过看着窗外的脑袋,木然地看着老师那张慈祥(?)的面孔,强作镇定:“……问题是什么?”

    这节是幻兽理论课,授课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根据课程介绍上说,这家伙拥有什么许多星球的专家荣誉,曾获得过各类荣誉奖项。此时这名老师顶着花白的头发,顶着一副老式边框眼镜,手里捧着一本书,看上去一点也没有生气地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当你的召唤兽出现了叛逃等情绪,需要如何安抚?”

    “…………摸头杀?”萧夭沉默了一会,试探性地回答。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好学生,也对这类理论课没有任何兴趣,对于这类答案只能靠蒙。

    在他说出答案的时候,坐在他身后也一直陪着他发呆的韩轩南用手指绕住少年的一缕发丝,轻轻用力地拉扯了一下。萧夭吃痛,半侧过头只听见舍友同学低沉的声音:“官方回答,捷克劳斯惩罚,配合达克斯iii型药剂。”

    萧夭复制黏贴了一下,这般回答老师。

    围观同学:尼玛,这算是虐狗么?这小教子什么来历?!一晚上就把万年冰山给拿下了?!韩轩南在昨天以前,还各种强烈抗议跟萧夭一个宿舍,言辞之间各种不屑——难道说是他们思想龌龊,这是同学之间纯纯的友谊?

    这两个人哦,当他瞎的么?语序都不会变一下的?

    老师慈祥的微笑险些要维持不住。末了被韩家少爷给阴沉沉的扫过一眼,顿时觉得寒风刺骨,这教室咋那么冷呢?他打了个寒颤,踱到教室的另一边:“庖灰甲,第二个问题由你来回答。”

    “……”

    萧夭背靠在椅子上,赞美身后那家伙的好心:“你真是星际好舍友,我一定会感谢你的。”

    韩轩南看着因为少年移动而从头发下露出的一小段白色颈脖,指尖微颤,忍不住想摸上去是什么触感——可惜还没等他付诸于实践,萧夭已经再次趴在了桌子上。

    他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情绪,只有黑眸暗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