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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六带着坛子赶着马车,向太守府一路走去,紧近太守府的街道两旁,已经张灯结彩的挂满了大红灯笼,街旁的小孩子砰砰跳跳的去抢府里下人发的糖块。这明明是冲喜的婚事,被包装的正经隆重,白六把马车赶到太守府的后门处停下,正巧看见慕然生贴身的小仆青心眉头紧锁的从后门出来,鬼鬼祟祟的神情一看便知想偷溜出府。青心看见了白六的马车,也认出这是那日在望峰楼跟着莫姑娘的跟班,便急急地向白六跑去。
“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慌张?”白六问道。
“六爷,你可不知道,我家少爷和老爷在府里大吵起来了”青心叹了口气,眼泪在眼圈里含了好一会儿“起先这冲喜之事,是趁着我家少爷昏迷,和南大人家定下的。怎知今日我家少爷身子好转,醒来发现这府里的布置,便和老爷吵了起来,说是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和。小姐也只是兄妹之情,不能成亲,更不能以冲喜之名,毁了南小姐的一生。老爷急了,便和少爷吵了起来,这南小姐听说此事,也在府中闹着要上吊,说是自己无颜面对父母亲人。”
白六问道“那你不在府里劝劝你家少爷,怎么从后门偷偷跑出来?”
青心擦擦眼睛,说道“我家少爷说若是父母之命难违,要我一定将此物给你家小姐。”言罢,便从怀中摸出一枚合意扣的一半,白六瞧着眼生,并不知此物,便先收下,承诺一定将此物带回给莫晚言。并把莫晚言给的坛子给了青心,让他一定送到慕然生的手中。青心接下,便急急忙忙的折回到府中去了。
时候已近傍晚。
慕然生也折腾累了,父亲的暴跳如雷和母亲的眼泪让他不得不换上衣服,准备拜堂成亲。并不是南湘不好,如果莫晚言不出现的话,再过几年也许慕然生会和气的遵守约定,和南家结亲。毕竟是父母的意愿,不好违背,可就是莫晚言的出现,使得几十个日夜里,梦中的影子都是她的重叠。她微微上挑的嘴角,细长的眉眼,微露的锁骨还有指尖上散发出的食材的香气,就像是中了毒一样的在慕然生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一枚食盒上的合意扣,若是她给的心意,慕然生是知道的,但也就是这份心意,在今夜要还给她去。慕然生一想到这里便心头揪起一样的痛苦。这时,青心带着个坛子进来了。
“少爷,这时莫姑娘差人送来的,贺你新婚的礼物。”青心不知慕然生的心意,便在这坛子的来历上做了个文章。
“拿来我看看。”慕然生心下一紧,她竟然会送来贺礼,难道她不知我的心意么?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一个黑色坛子,上面用红纸油封着口,那一方寸的纸面上写着两个字“黄粱”。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相遇不过是黄粱一梦,终会醒来?慕然生说不出的难过,心头像突然被人填进酸涩柿子一般,苦涩难当。他揭开坛口红纸,将坛中物一饮而尽。顿觉心头涌起一阵浓雾,挥之不去,眼前开始模糊,只看得见人影,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时辰到了,慕然生被搀扶着去了前厅,拜了天地,行了大礼。借词身体不适,便和新娘子进了新房。喜娘掩上门,带着笑远远地坐在墙根处细听。
新房中,烛火辉映,床上是大红的喜被。帐子上绣的是并蒂的莲花,南湘一身喜服端坐在窗边,手中的帕子搅成结,手心里竟都是汗。这马上就洞房,也不知慕然生虚弱的身体能不能成事,在拜堂前自己的母亲还将一册画册神神秘秘的给自己看,那画册上****的交颈男女使得南湘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母亲还说,若是慕然生身体不行,自己也要主动些,夫妻情趣还是要在闺房中自己体会的。
等了一会,南湘见慕然生还无动静,便自己掀了盖头,一抬眼便见慕然生坐在桌前,直直的看着自己,眼神里竟然都是爱意。南湘还未曾说话,就听慕然生说道“你还是知道我心意的。我也是知道你的,所以上天眷顾,我们还是成了亲。”
“你与没有想过,我们这么快就可以在一起?”慕然生就像是喃喃自语一般说着,向南湘走来摸着她的手说道“你那么调皮,去和沈浪比试,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我喜欢的人会是你。”南湘的手开始发抖,她摸上慕然生的额头问道“然生,你是不是醉了?”慕然生温柔的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攥在手中继续说道“我没有,不过一点酒,我怎么会醉呢?今夜如此美妙,我怎么敢醉呢?”
“呵呵,后来你给我那枚合意扣,你还记得么?还有那夜的面,那夜我都不好意思去看你,谁家的姑娘能像你一样,敞着衣裳站在男人堆里说话呢?谁家男人要是娶了你,会很不安心的。”慕然生继续自顾自的说。
南湘起身欲走,自己的新婚之夜,被慕然生当成了其他女人,是对于自己莫大的耻辱。红色的喜烛烧着,烛泪在台子边缘结了一圈。南湘突然想到自己家里的表面风光,内里负债累累,还依靠着这次结亲,重新振兴家业,又想起自己的母亲,为了凑够体面地嫁妆,将自己多年的积蓄都拿出变卖时的不舍,南湘便有重新坐回了床边。
慕然生抬手覆上了南湘的双眼,微凉的唇颤抖的吻在了南湘的嘴唇上。凉,薄。
大红的喜服一件一件的散落在地上,随着最后的亵衣落下,南湘玉兰花般的身体毫无保留的盛开在慕然生的眼前,从眼眸,脖颈,锁骨,慕然生深深的亲吻直到腰线,南湘少女般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直到慕然生的深入后,便从身体深处,涌出潮水般汹涌的快感,一次次的带着彼此冲上巅峰,在最后时刻,慕然生的脸深深的埋在南湘的胸前昏迷般的说道:“晚言,我很快活,我们终于成亲了。”
不久,扬州城就传出了太守夫人得了高人指点,从了夫姓,改名慕晚言。
也有丝传言散出,说是太守成亲当晚,便疯了。
扬州在风絮中,悠悠的,漫漫的度过了人间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