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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舔犊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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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舔犊之情

    “你喝醉了!”廖伊翻身下桌,一把按住周葫芦道。

    周葫芦迷糊着眼睛道:“咦,我两碗就醉了吗?哦,好像是,你都变成三个了!”

    廖伊道:“走,找个客栈睡下吧!”

    周葫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廖伊一把扶起向隔壁客栈走去。

    “廖伊啊,我给你说啊,你的二师兄外面早都有小的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啊......你可别嫁给他!”周葫芦靠着廖伊疯言疯语着。

    廖伊没有说话,只是要了个上房便领着钥匙上门去。

    周葫芦却继续酒后话唠:“我给你说啊,我给你说,那幽州啊,很乱的,真的很乱的,老百姓很苦的,很苦的!”

    廖伊一脚踢开了厢房的门,然后将周葫芦丢在了床上,周葫芦还醉眼朦胧着呢喃着。

    廖伊看在眼里,心里却苦恼,她面上虽然云淡风轻,可是她自己知道,那份平静下掩盖的惊涛骇浪。她捏紧了手,松开又捏紧,捏紧又松开,最后将被子拿了起来,狠狠砸在了周葫芦的身上,转身走了出去。

    门一关,她的心却更加沉重了,她的一生到底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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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山庄。

    张徵的手指一把扣住了庄主赫连战堂的喉咙,将他托举在空,如同风中吊死鬼。

    烈狂邪缓缓从庭院外走了进来,他很悠闲也很满意的看着周围地上的尸体。

    “是,是你!”赫连战堂的瞳孔睁大了,紧紧盯着张徵身后的人。

    “放他下来!”烈狂邪说道。

    张徵面无表情的松开了手,赫连战堂如同无骨的蠕虫般跌落在地。他的身上刀痕累累,只因张徵的手中有一把七寸长的小刀。

    此刀弯弧如勾,看似一只巨大猛兽的獠牙又似鹰爪,漆黑的刀身边缘,刀刃发出刺眼的冷光。

    张徵退后了一步,让烈狂邪走上前来。

    烈狂邪的半边青面抽动了一下,随后露齿一笑:“赫连战堂啊赫连战堂,当年围攻老夫的也有你一个,没想到还有今天吧!”

    “呵呵......”赫连战堂苦笑一声道:“几年前得知你逃出藏剑阁后,我便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我没想到你会那么晚才来,更不会想到你是要来屠尽我满门!”

    “哼!”烈狂邪的袖袍一抖说道:“你该知道我做事的原则,那就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赫连战堂说道:“不错,你是这般作风,否则当年我们也不会一起诛杀你!”

    烈狂邪扬了扬头道:“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群没有本事,鼠目寸光,又贪小利的匹夫,老夫在那天坑中受苦每日便想着怎么将你们一个一个拔除!”

    “呵呵,我们抓得了你一次,就能抓得了第二次,当年他们为了敬元丹所以留你性命,可这丹药真有假有却是不知的,要我说,就该将你一刀杀了省事!”赫连战堂说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道:“就算我死了,你的行踪也暴露了,他们很快就会来抓你的!”

    “哈哈哈哈......”烈狂邪放声大笑道:“就凭你们?还以为我是当年的刺头么?”他说着对张徵下令道:“杀了他!”

    呲~~!只是一声轻响,张徵手中的小刀一收,赫连战堂脖颈间的血痕越来越深,随后开始咕嘟咕嘟冒出鲜血来。

    “你...你......”赫连战堂指着张徵,想要去抓住她,可最后却还是倒在了地上......

    张徵侧眼看向那个还在冒血的尸体,心理想到:我能给你的,只剩一个痛快了!

    “走吧!”烈狂邪只是看了尸体一眼,便转身要走。

    张徵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地跟在烈狂邪身后。

    扑通~!就在二人即将离开赫连山庄的庭院时,突然一口井里传来了声音,如同一颗石子坠入水中般。

    “去看看!”烈狂邪立刻看向了那口井。

    张徵走了过去,向内望去,左右打量了下,随后回头看向烈狂邪:“没有。”

    “没有人?”烈狂邪突然上前一把推开了她,俯身看去。

    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妇人正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童吊在一个木桶之中,紧紧抓住了井绳,惊恐地看着烈狂邪,似乎她们已经石化,连呼吸都停止了。

    啪~!烈狂邪挥手就给了张徵一个耳光:“没有,这是没有?”

    张徵的脸上立刻红肿了起来,她冷漠道:“她们不是威胁。”

    “放屁!”烈狂邪一把抓住她狰狞道:“杀了她们!”

    “不,她们是无辜的!”

    “啪~!”又是一个耳光:“杀了她们,要么我杀了你!”

    张徵平静地抬头看向烈狂邪道:“杀了我。”

    “你!”烈狂邪伸手抓起她的衣领道:“再说一次,杀了她们,要么我杀了你!我不是开玩笑的!”

    张徵笑了:“我不杀妇孺,更不会杀一个保护儿子的母亲!”

    烈狂邪的罗刹眼再一次凝视她,空气中传来肃杀之气,他紧盯着张徵的眼睛,一动不动,似乎想在张徵的眼里看到什么。

    终于,他一掌出手,将张徵打了出去说道:“你就算不杀她们,你也救不了她们!”说着手中赫然出现了张徵手里的那把弯刀。

    嗖一声,那弯刀横切过去,井绳断裂,那沉闷的井中传来了悲呼声,重重落入了井底水中。

    张徵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却茫然的发现自己似乎什么也抓不到,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强忍着胸口的疼痛站了起来,想要去看看那井底的情形。却看她的师父突然疯狂大笑,一脚将井口上的辘轳(古井上的吊水装置)踢飞了出去。

    张徵的手就僵在半空之中,烈狂邪叫嚣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收起你那伪善的嘴脸,记住杀手的法则,那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说完趾高气昂的侧眼看向张徵,却发现张徵已然跪倒在地,捂着嘴哭了起来。

    是的,张徵在哭,她低声着抽泣着,不让自己发出哭的声音,却难以抑制住双目的泪水。它们就像情绪失控的孩子不断的涌出,不断的宣泄!

    “哭什么!”烈狂邪没有想到,他让张徵杀了那么多次人,张徵都是顺从的完成任务的,而这次却是让她杀一对母子,居然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

    “不许哭!”烈狂邪有些狂躁的一脚踹倒张徵:“我说了不许哭,我的徒弟不许那么懦弱,不许!”

    “杀了我......杀了我......”张徵倒在地上抬头看向烈狂邪大喊着:“杀了我!”

    “你疯了不成!”烈狂邪扬手就扇去!

    张徵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用力甩开道:“我自己来!”

    她说着居然站起了身子,随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了烈狂邪一眼,然后笑了,是的,没错,她是笑了,她那梨花带雨的泪眼之中带着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笑意深深刺痛了烈狂邪的神经,然后他猛地发现张徵居然再向那井口走去。

    “你在干什么!”烈狂邪有些惊恐的喊着。

    迎接烈狂邪的却是张徵的纵身一跳。

    噗通~!

    烈狂邪冲上前去却已经晚了,他低头看去,却发现那对母子居然还活着,而那母亲正在用自己的双手抱着儿子。

    “嘿嘿,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烈狂邪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猛地又跑去那散架的辘轳那里取下绳索往井边树上一系,再拦腰一捆就跳进了井中。

    张徵跳入井中,冰冷的水直接没入自己的喉头,她紧闭着眼睛,不想看,不想听,只想一口气沉入水底,死了就好,却发现脚下居然有些淤泥,踩实之后自己居然还有半个脑袋露在水面外。

    她看见那对惊恐的看着自己,那个母亲紧紧抱紧了儿子似乎在做自己最后的努力去庇护。

    呵,她对那对母子笑,想要友善点,却将那小男孩吓得惊声哭泣起来。

    “不要哭,不要哭!”母亲一把捂住了孩子的嘴巴乞求着:“不要哭好么,千万不要哭!”

    张徵看在眼里,她的脑海里似乎出现了幻象,是的她的眼前是出现了幻象,那幻象里她的母亲就这样跪在众人的面前,求他们放自己的女儿一条生路。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就算还没有记忆,也知道她的母亲是何等的伟大,何等的卑躬屈膝!

    她想到这里,眼泪再一次落下,可是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幻象却迅速被打破,一个漆黑的人影犹如恶鬼般俯身而下,直接一把抓起了她,将她拖拽了出去。

    浑身狼狈不堪的张徵就这么被丢在地上打了个滚。

    烈狂邪的眼睛被张徵的身影刺痛,他眯起了眼睛说道:“你真的要用自己的命换他们的命?”

    张徵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又向那口井爬去......

    “逆徒!”烈狂邪再也忍无可忍,他狠狠一脚踹在了张徵的腰间,将张徵踢飞出去,撞在了一棵树上。

    “可以,你要想清楚,等这个孩子长大了,他就会来找你复仇,而那时你已经老了,等你老了,他正值壮年顶峰,他再来杀你易如反掌!”烈狂邪妥协了,他将那个已经被疼痛麻木的无法开口的人捡了起来说道。

    张徵的冷汗与泥水混在了一起,她只说了一句:“我不后悔!”

    “好,如你所愿!”烈狂邪最终没有再管那井底的母子,而是将张徵扛在肩上向山庄外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