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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傲狼忽然想醉,最好是能醉的不省人事。
小镇有客栈,只不过除夕夜客栈也早早的打烊了。
龙傲狼叫了半天门,才有个掌柜模样打扮的人很不乐意的过来开了门,道:“这位客官,今儿个是除夕,小店没有准备饭菜……”
话未说完,待看清龙傲狼一身破衣烂衫还以为是要饭的,忍不住叹息道:“这大过年天寒地冻的……唉,你先进来吧,我去拿点吃的给你……”
龙傲狼也未生气,只道:“我买酒。”说完递了一大锭银两给他。
那掌柜的一愣,有些诧异的看了龙傲狼一眼后接过了银两,不一会儿便抱了一坛酒过来道:“要不客官你稍坐片刻先喝口热茶,这几日厨子都回去了,我让内人去给你烧两个下酒的热菜,顺便把这酒也温一下。”
“不必了。”龙傲狼抓起酒坛转身离去。
大雪未停,天地间,官道上,似乎只剩下龙傲狼一人手提酒坛孤独而行。
酒虽冷却能醉人,何况是一个一心求醉的人。
几口冷酒下肚,龙傲狼酒意横生,一不留神脚下突然一滑,竟“扑通”一声摔倒在雪地上。
一朵如雪般晶莹的花朵从龙傲狼怀中掉出来——却是数日前在天山孤雁峰顶摘下的雪莲花。
远方,巍峨的五龙山清晰可见,大雪飘飞中隐约还能看到其中一座山峰俏丽无双,宛如一女子迎雪独立。
犹豫片刻,龙傲狼伸手捡起那朵雪莲花朝着那山峰飞掠了过去。
就在龙傲狼离去不久,任无心如鬼魅般从大雪纷飞中悄然闪出,望着龙傲狼离去的方向良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遂即转身往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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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龙山,仙女峰顶。
龙傲狼缓缓将雪莲花放在山峰一处,环顾四周,大雪纷飞,天地一色,似乎除了雪花飘飘再无其它。
委婉秀丽的冰龙峰近在身侧,只是却不见伊人红妆。
而另一侧却是几年来每每在梦中才能回到的那座青翠山峰——纵然此刻大雪压山,隐约间仍能看到山间那一抹青竹的颜色。
山峰近在咫尺,却似乎又遥不可及,只能远远的凝望,回想。
驻足良久,龙傲狼昂首灌下一口冷酒后,终转身朝山下掠去了。
就在龙傲狼离去不久,一道水红色的身影从峰下踏雪而来,踏上了龙傲狼先前立足的地方,茫然的望着眼前的雪花飘飞。
但不久后又有破空声响起,向玲在一侧飞落了下来:“师姐,该吃晚饭了。”
穆哓梦回头勉强一笑:“我不饿,你们吃吧。”
向玲颇无奈的道:“师姐,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穆哓梦默然摇了摇头。
“唉,我就说你一定记不得了。师姐,今天晚上可是除夕夜啊。”向玲叹了口气道。
“除夕?”穆哓梦一愣。
“唉,师姐,咱虽然是金系弟子,习道之人,不讲究这些世俗礼节,但咱也不是仙人,除夕夜大家一起吃饭,热闹热闹也好啊。平时都忙着修行,大家可是好久都没有一起吃饭了,现在大家都等着你吃饭呢,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你回来,我猜想你又到这仙女峰上来了。”向玲道。
穆哓梦谦然一笑,道:“我……”
“好啦好啦。”向玲催促道:“师父还说吃过饭让你去一趟。”
“师父找我?”
“恩,回去再说吧,饭菜都凉了。”
二人转身准备回山,但脚步将动间穆哓梦却突然又停了下来。
“师姐,你怎么了?”向玲疑道。
穆哓梦却未答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向玲刚刚落足的地方。
顺着穆哓梦的目光看去,向玲也不禁一呆。
就在向玲刚才落足的旁边,积雪被风势扫开了些许,竟然露出一朵如雪般晶莹剔透的花朵来。看那花朵几乎和冰雪凝成了一体,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师姐,这不是天山雪莲吗?传闻只有天山才有,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冰龙峰?”向玲捡起花朵仔细看了半天,不禁疑道。
穆哓梦接过雪莲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凝望良久后又轻轻放下,默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想必众位师妹都等着急了,我们走吧。”
两人飞身下了山峰,回到前山和一众师姐妹共进晚饭,其间一众师姐妹莺声燕语,少不了一番热闹,这些不必赘述。
饭后,穆哓梦起身前往云蝶真人的竹屋。
“师父,您找我?”
“恩。”
竹屋内,烛火闪动,昏黄如豆。
云蝶真人盘膝端坐在竹床上,看着眼前垂手而立的穆哓梦,眼中多有慈爱。
轻叹了口气,云蝶真人方道:“两月前,龙傲狼在五龙山下硬接下你掌门师伯一剑,替魔教教主抢走那三色白花的事,你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应该也知道了吧?”
穆哓梦纤躯一抖,默然片刻后点了点头。
“那白花先前本在青龙峰的杨帆手中,如果不是后来被龙傲狼抢走,就不会落入魔主手里……”
云蝶真人缓缓说道:“小梦,那日在青龙峰上你本可以拦下龙傲狼的。”
穆哓梦愕然一震,她不知道这些事云蝶真人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一时间竟呆在了那里。
云蝶真人似猜透了穆哓梦的心思,道: “这些是你师姐告诉为师的,那天她曾亲眼看到你去了青龙峰。”
穆哓梦跪了下去:“弟子犯下大错,甘愿受罚。”
“起来说话。你和那龙傲狼有几分情愫为师都知道的,所以为师并不怪你。此事只要不被你掌门师伯和其他几派知道也无妨。为师只是担心他已入魔成性,所作所为皆是在骗你。”云蝶真人又道。
穆哓梦跪在地上并未起身,只是决然的摇了摇头道:“师父,他没有入魔。”
云蝶真人眼中光芒一闪:“何以见得?”
穆哓梦微一犹豫,遂即抬头迎着云蝶真人的目光道:“回师父问,那日他曾亲口对我说,一定会回来告诉我一切的。”
“你信他?”云蝶真人再次问道。
“信。”一个字回答的斩钉截铁。
“可是他却在昆仑山顶伤了他的两位师兄,以至于让那二人粉身碎骨。”云蝶真人道。
“回师父话,当日吴贵和夏平两位师兄先被一蒙面木系高人所伤,后来又被那黑花的戾气侵染,龙师弟……他看似伤了他们,实则是替他们二人逼除戾气,只是当时战况混乱,只有弟子亲眼目睹,而且事后弟子还曾向他证实。”穆哓梦微一犹豫道。
“什么?此事当真?”
“弟子绝不敢虚言半句。”
云蝶真人缓缓点了点头,沉吟良久后才自言自语的道:“那妖王朱厌有黑红二气护体,如能得到白花灵气,不仅可幻化成人,恐怕也是冠绝世间的一代妖兽了。如此说来,他抢走白花应是想引走那妖王朱厌,不想五大门派与妖王相争,让魔教坐收渔人之利了。”
“师父……”饶是穆哓梦聪慧,此刻也不禁再次一愣,难以相信这番话竟是从云蝶真人口中说出来的。
云蝶真人叹了口气,袍袖一摆荡出一股柔力将穆哓梦扶了起来:“有些事为师本想有天大败魔教以后再告诉你的,可思虑再三,事到如今还是告知你吧。”
穆哓梦秀容顿变,下意识的咬紧了嘴唇。她知道,一直以来的困惑或许就要解开了。
“唉,实则就算为师不说,想来你也猜到了。”云蝶真人再次叹了口气:“五年前龙傲狼入身魔教,都是你掌门师伯的安排。”
多少个不眠的夜里,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期待过,祈祷过,眼下听到云蝶真人亲口说出这番话,穆哓梦猛然咬紧了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控制着不让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数年前,那龙傲狼不知在何机缘巧合下竟得到了魔教白虎堂堂主的白虎令牌,也正是因为这块令牌,那次你们在西沙州才会有命回来,此事也是后来才被你掌门师伯得知。既然魔教想要龙傲狼做那白虎堂的堂主,你掌门师伯便将计就计,遂了他们的意思,让龙傲狼潜身魔教,以便洞悉魔教所图,期有朝一日能将魔教一网打尽。”
“依你掌门师伯想来,龙傲狼与魔教有深仇大恨,纵然是身在魔教,也断不会沦为魔教中人。只不过事有不测,你掌门师伯未曾料到那嗜血魔龙枪竟然也会到了龙傲狼手中。传闻此物为第一凶煞之物,自成魔性,历来持此枪者,到最后无不嗜血如魔……”
“先前龙傲狼在昆仑山打伤了他两位师兄的事传到你掌门师伯那里时,你掌门师伯还有些半信半疑。但两月前,龙傲狼在青龙峰抢走白花不说,竟然还破了五龙山的护山法阵,以至于让那法阵近来都无法再启。后来又在紧要关头替魔主硬接下你掌门师伯一剑……唉,如今连你掌门师伯都认为那龙傲狼已经是投身魔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