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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苍白纤细的手,死死扼着怎么也挣不脱,因为常年卜卦,骨节修长而带着薄茧,冰凉的触感根本没有正常人该有的体温。
“还不是时候呢,莫急。”公子无觞幽幽地抬起头,像是隔着缎带在看阮晚。
手上一松,阮晚缩回手揉着手腕:“您作为瞎子可以不要这么嚣张吗。”这帅哥声音好听是好听,这头发,少年白?
瞎子这个词明显让公子无觞有些不快,倏而又笑了笑,这笑声阮晚听过,那天在森林里救了他的人。
“呵,是啊,瞎子自然不该嚣张,那么阁下作为瘸子,到该扬扬威风?”清浅的笑声,勾人共赴火海般动人心弦。
阮晚拉了张椅子坐下:“阁下不愧是个正宗瞎子,连脚步声都听得出来,可惜在下是个假瘸子,不日就能痊愈,不能让阁下看我意气风发的样子了,太可惜了。”
言下之意,老子有的救,你只能瞎一辈子。
公子无觞掸了掸衣袖,慵懒地坐起身,朝阮晚伸了手,无形的力量骤然拉扯,阮晚近乎是一个踉跄扑了过去。
这是什么巴啦啦能量?内力吗?
还未痊愈的膝盖又开始剧痛,公子无觞却拽着他的胳膊不松开,识时务者为俊杰,请叫他阮俊杰:“帅哥,有什么事好好说,其实在下是很爱慕您的,这是为了多和您说几句话,一时言不达意,帅哥不要生气。”
这瞎子看起来倒是洋气,指不定是这玉矶观请来的啥得道高人。
后者没有多少神色,灵动的声线响起:“就劳烦公子这位腿脚灵便的年轻人,搀着在下这个正宗瞎子吧。”
贫嘴果然是没有用的,阮“俊杰”也不管他看得见看不见,满脸赔笑忍着膝盖上的疼痛扶住这个正宗瞎子往八角亭外走。
阮晚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脸上笑眯眯,心里...
这死瞎子根本就不是找不到路,走得甚至比自己还快,他就是喜欢拖着自己往前拽的优越感。
一路无言,到了公子无觞房门口:“红术膏不能一日抹这么多次,揠苗助长没有好处。”语调波澜不惊,很难和关心联想到一起。
嘎?这瞎子还知道自己涂的药?
“好的好的,帅哥说的都对。”管他说的什么,先糊过去。
公子无觞站在房门前,停住了脚步:“在下,公子无觞。”虽然不知道帅哥为何物,但从这个人嘴里吐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阮晚想了会儿:“那你就好好在下吧,眼睛不方便自己好好躺着就是。”对,自己躺着别人来动。
后一句阮晚当然是没敢说的,这瞎子一看就是那些小说里面的总受啊,想着想着还露出了个姨母笑,甚好甚好。
公子无觞莫名听了句关心,不太习惯的进屋关上门。
落座于主位上,公子无觞静坐了一会儿,指尖开始掐算起来,片刻,收了手。
“哀哉。”
轻飘飘一句话,也不知是同谁说,叹了口气,伸手掐灭了灯花,和衣而卧。
而阮晚,像是被风雪席了腿骨,比恢复那几日还要疼痛。
一瘸一拐地回了房内,确实生生的疼,几下扒了裤子,瞅着两条腿开始检查膝盖,没什么大问题啊,疤痕也消了不少,阮晚抓了抓被子,果真是那死瞎子说的,这古代的药怎么也有副作用。
暗暗骂着,伸手揉自己的膝盖缓解疼痛,这腿一天不好,他就一天困在这个玉矶观。
还没来得及穿上裤子,房门就被推开,厚玉回来了。
道袍卷着风雪的样子也温柔依旧:“阮公子,好些了吗,厚玉回来了。”
阮晚一惊,晃荡着自己两条腿,献宝似得凑到厚玉面前。
“厚玉美人你咋才回来啊,你看看我这腿,我的腿啊,啊啊~我变成瘸子啦,我没有救了。”说着又开始假哭。
厚玉风尘仆仆,显然是刚回玉矶观就来找他了,听人喊疼,连忙走到榻前,观察了一会儿膝盖,又伸手按了按。
“阮公子!你这是胡闹。”温润的面上含愠怒。
阮晚自知理亏,他之前尝了这药膏,没什么烈性药材啊,谁知道副作用这么大。
厚玉从药箱里拿出针灸包,捻着一根银针,另手在膝盖上确认着位置。
“阮公子,生肉益骨岂是易事,草草生了表皮,内里依旧,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呐。”
懒得听他唠叨,阮晚直接躺回榻:“阮家,是做什么的。?”把他害成这样,被瞎子拖,被针扎。
厚玉收拾好银针,无奈地轻叹:“阮家是后澜国的兵器大家,为皇族独用,阮公子不知道么。”
兵器大家?杀人,需要兵器么:“厚玉以为我这样的身份,能知道家中多少事。”刻意垂下眼睑,隐隐有泪花闪过。
施完针的厚玉覆手在阮晚的膝盖上,可感受的暖意像是注入了膝盖,阮晚惊讶地盯着他的手。
厚玉担忧的轻语:“本想阮公子同我修的心法不同,不敢轻易用真气修经补脉,但阮公子,你怎的一点内力也没有?”
阮晚也消化了半天,原来不是只有那个瞎子有内力,而是只有他一个人是废柴。
“厚玉美人,我都已经被赶出家门,他们怎么允许我带着阮家的内力出去。”阮晚对这个身体之前的事情一概不知,不敢随意说些什么,也只能打擦边球,一边套话一边含糊。
厚玉听了这自怨自艾的话,放下药箱:“阮公子,家师有意收你为徒,虽说阮家不肯留你,但跟着家师也是受益匪浅的。”虽然师父不让自己告诉他,但他这样颓唐,厚玉还是忍不住出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