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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后妈有三十岁吗?”
“没有。”
“那……总应该比你大吧?”
夏去淡淡看她一眼:“嗯,大一点。”
颜空发自内心同情他:“那真是难为你了,和同龄人叫阿姨。”
“无所谓啊”,夏去的脸被刘海挡住,整个人慵懒至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刚才不是也叫过你阿姨了。”
颜空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心说我要是嫁给你爸这不就两说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正常女孩子一般问到上一个问题就该停了。”
“但是从你各种反应来看你好像不是特别忌讳这件事啊。”
“八卦。”
“那算了,给你留点……”
“我妈妈算是因为程祯自杀的。”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别讲了。”颜空表示再讲下去,这哥们有可能要黑化啊。
“别紧张,你说得对,我不太忌讳这件事。”
这是要继续讲吗?颜空有点方。
“我妈妈七八年前开始身体不好的,常年卧病还有抑郁症,程祯是我妈妈那间医院的实习医生,跟诊时一来二去和我爸好上了,后来被我妈妈,她想不开就割了大动脉,抢救无效在医院去世的。”
所以他那天才说不喜欢医院啊。
“很俗套的情节是吗?但我始终接受不了程祯。”夏去自嘲地笑笑:“我这一把年纪的,还因为家里的事神伤,是不是要被颜女侠看不起了?”
“少矫情啊,这个年纪怎么了,就应该讨厌那女的,一生黑。那你跟你爸爸关系怎么样,也不好?”
“一直不好。”
“其实吧,要我说呢,糟糠之妻迟早要下堂的,男人都这个德性,你爸他也是到年纪了,钱钟书不是说过吗,老年人的爱情就像老房子着火,没得救。”
夏去沉痛地揉揉眉心:“你会不会说话……”
“也不是那个意思。”颜空从小到大最缺的就是情商,劝人也不按常理出牌:“反正我、我是站你这边的。”
“没见过比你更不会安慰人的。”
“哟,您这小心事分享给多少女孩求过安慰啊?”
夏去扒拉她脑袋一把:“我没那么无聊。”
“那我安慰过你,你就别那么委屈了,你看你不是很喜欢夏莱嘛,程祯和你爸都过分,换我我也恨他们,但你偶尔也得给个台阶不是?不然莱莱长大以后明白这些了多难过啊。”颜空颠颠地取来夏莱没来得及喝的那瓶奶,倒进两个杯子:“让我们干了这杯奶,好男儿胸怀像大海。”
夏去轻哂一声,和她碰杯。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表示……这奶粉太(划掉)(划掉)好喝了。
夜色已晚,繁星点点,两个人举奶对饮。
“你当初怎么接受夏莱的啊?该不会就因为人家小萝莉长得好看吧。”
“莱莱出生的时候我二十一,还在纽约上大学,我爸为了让我和他们一起住,差点把我软禁起来。一开始是接受不了,不过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团,每天抱着你叫哥哥,时间一长也确实狠不下心。至于莱莱长得漂亮这一点,倒还真……”夏去不好意思地挠挠脸:“算是理由之一吧。”
“哈哈哈,我就知道。”
“颜空……”某人觉得是时候转移话题了。
“嗯?”
“你之前说小孩子会喜欢你是抖m?”
“是啊。”
“那大人呢,大人喜欢你算什么……”
颜空想都没想立马回答:“算慧眼识珠啊。”
呃……夏去别过头笑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夏去按着颜空脑袋推了一把:“猪。”
“(⊙o⊙)你才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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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颜空觉着她就算再怎么不红,也得注意影响啊,于是三令五申让夏去一定不要和她买同一班飞机,达成共识之后,两人就乘坐不同航班回了国。
两天下来,颜空小本本上的“夏去优点一百条”又添了几项:温油型妹控(奴)、土豪、选包的眼光很好、冲奶粉技术不错……
颜空万万没想到放假两天居然不是要换掉她,被通知换服装的时候一个喜出望外,神情都恍惚了。
季结这次也去了片场,看见夏去容光焕发,心里清楚他这次并没太受家里影响。
“妹妹还好吗?”
“嗯,走的时候已经退烧了。”
“不过我说”,季结抿口咖啡:“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突然让导演组停掉两天拍摄是想干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
夏去目光越过季结,看向某个正因为肚子塞得太大而别别扭扭的女主演,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
听说我不在这两天,导演组安排她和别的男演员先拍?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允许它发生呢。就算要和其他男演员演对手戏,也得在我眼皮底下演。
夏去默默地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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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几月过去,南喻已是初夏。
“夜苍……”某天早上,木盐揉着眼睛来辞林苑找夜苍。
夜苍这王爷其实当得憋屈,自小料事入神,手中却既无兵权又无封地,人被夜玄控在京师,一身行兵之才无用武之地,唯有在府上的辞林苑及郊外别院收藏整理天下典籍打发时间。
木盐虽然不知道那些典籍是什么,但夜苍曾对她说整理典籍是重要的事,不可有半点疏漏,因此她平日里识趣得很,也不会来烦夜苍。
苑内帮忙登记书目的家丁侍女站了小半间房,陈伯正忙着勘校,木盐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木盐?”
木盐紧张地拽了拽衣角:“我、我有事跟你商量。”
夜苍笔下微顿:“重要的事?”
“嗯。”
“那在这里说罢。”
木盐四下看看,觉得不合适,嗫嚅着不肯开口:“我们出去,我出去和你说。”
“这里没有外人,如果是重要的事,就在这里说,不然就等到我回房间。”夜苍语气淡漠,执笔的手没有一丝停顿之意。
他最近怎么一直这么冷淡啊,总是对她爱答不理的,木盐皱皱眉头。她思前想后了一晚上作出一个决定,反正夜苍说了大家都不是外人,索性就现在说吧。
“我把你的宝物还你,你现在带我见柳郎……行吗?”小狐狸笑得灿烂,心里却在打鼓。
她是有感觉的,大概就是上次花朝节从宫里回来以后,夜苍对她就渐渐开始喜怒无常,时常冷漠无谓的样子,偶尔看她的眼神又会温柔无限。木盐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她想不明白,不敢撒娇更不敢发脾气。
伸手不打笑脸人,今天有事求他,当然要笑得夸张一点。
这笑容在夜苍眼里却是无比刺眼。
“你不记得我们当时是如何约定的了?”夜苍沉默许久,才压下莫名涌上心头的怒气。
“记、记得啦。”
“那你回房罢,这件事不要再提,等……”
“我不想等了嘛。”木盐嘿嘿笑两声,过来摇夜苍的胳膊:“我知道是我违反了约定,不过我都想好啦,你看,我答应你把宝物放在肚子里十个月,现在还有几天就八个月了,也算是完成了一大半的约定,所以我只要你告诉我一个大概的方向,或者柳郎住的地方在哪里叫什么名字,我自己去找就……”一个“好”字还未出口,木盐便被夜苍的表情吓得不敢再说。
“怎、怎么了嘛。”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就这么迫不及待见到你的柳郎?”短短一句话散发出逼人寒意。
“我……”木盐抿紧嘴巴,下意识抚了抚肚子:“可是我好难受,你的宝物一直在里面动,身体越来越沉,夜里常常抽筋,痛都痛死了。我真的……后悔了。”最后一句话说得小小声。
“后悔了?呵。”夜苍冷笑,重复一遍这三个字:“那么我告诉你好了……”他看着木盐,语气冰冷近乎骇人:“我根本不认识你的柳郎。”
夜苍眼睁睁地看着木盐所有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她眼神里尽是难以置信:“你说真的还是假的?”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应该不会吧,你答应过我会……”
“你自己打听打听,京城所有达官显贵有没有一户是柳氏,我堂堂的南喻九王爷,怎么可能认识你那个出身低贱的柳郎。”
“夜苍……你骗我?”狐狸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对一只畜生,哪里有什么骗不骗。”
木盐死死咬住下唇,胡乱地擦着眼泪不让它继续流,忍得整个胸腔都在颤抖。
“既然你不认识柳郎,那我就自己去找吧。”狐狸语气里浓重的哭腔,撇下这句话,捂着肚子向府外跑。
“王爷……”陈伯没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立刻出言制止。
“让她走!”
大约过了一盏茶工夫,夜苍对着满桌卷宗奋笔疾书,神色始终未变,仿佛刚才的事从未发生过。
“王爷,恕老奴直言,那位柳公子的下落,王爷您前些日子不是已经悉数打探清楚了,为何还要在木盐姑娘面前说那些绝情的话?”
夜苍眼也不抬,半晌沉默不语,陈伯便也将夜苍的态度猜了七八分。
“老奴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若是不将木盐姑娘追回来,那她腹中的骨肉……”
“陈伯,本王今天不想说这个。”
“是,王爷。”
陈伯退至一旁,浏览刚才记录在案的卷宗名目,暗暗叹了口气,这几个月,王爷一直在搜集各处医典啊。想来王爷等今天,也是等了很久。如此用心良苦,必是已对木盐动了情吧,只可惜那只狐狸大概再无机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