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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做好后,唐军和谢可在外面站第一班岗,杨浩等人则进入窝棚休息。
窝棚里铺着厚厚的松针和茅草,上面还垫着一块军用毛毯。
农民睡在最右边(也就是躺过尸体的地方),已经出了轻微的呼噜声。曾国文坐在他旁边,半倚着石壁,左手扶着自动步枪,脑袋也一耷一耷。谢可象只猴子一样蜷曲着身子,不停地在“啪嗒啪嗒”拍蚊子。钱老二躺在地上,嘴里仍不时出一两声呻吟。衡其则在不停地挠痒痒……
杨浩坐在左边倒数第二的位置,手里也紧抓着枪,但是神态却比较镇定,他知道,今天晚上的头脑一定要清醒。他竖着耳朵,倾听着森林里的一切动静……
周虹则呆在最左边,她和衣躺着,但并未睡着,一双眼睛睁得溜圆,死死地盯着窝棚顶,倾听着窝棚顶上传来的各种动静。
“扑哒”什么东西轻轻落在了窝棚顶上,接着又跳开了。周虹吓得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向杨浩的身边挨了挨……
进山前,她一直都认为这森林里很好玩、很美、很平和,殊不知这森林里也同样潜藏着不可名状的凶险!
特别是今天见到那一大滩鲜血,她可真的吓坏了,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死亡的可怕……
杨浩此刻也不由自主就升起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念头,他低声安慰着她道:“别害怕,这是松鼠。”
杨浩闭上眼睛正想小憩一会,忽然,他感觉到手背上挨上了一股热乎乎的暖流——那是周虹柔嫩圆润的手。
他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冲动,一下将这只手轻轻拉住——只觉得一股特别的温馨和甜蜜直透进心脾……
这是他第一次拉女孩子的手啊!
一颗青涩的少男的心在他的胸腔内滚滚跳动……
他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但是那只手上传递过来的温馨和柔情却告诉他,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真切切的,他真的拉住了这个他心仪已久的女孩的手!
而周虹也没有抗拒,任由他拉着……
森林里的夜晚是热闹的,各种夜蝉的“啾啾”声、蝼蛄打洞的声音、蛾子、蝙蝠、夜鸟扇动翅膀的声音、蛇爬行的“滋滋”声、还有各种野兽走路的声音、远远近近的松涛声……交织成一部大自然的暗夜交响大乐章。
杨浩对这些声音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他现在倾听的是另外一种声音……
有好几次,他都捕捉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虽然他很快又否决了,但他感觉得到,它就在附近……
衡其仍在拼命地挠着痒痒,谢可则在叽叽咕咕:“咱们这究竟是在干啥?大老远跑到这深山老林里,又担惊又受怕,还要忍受蚊子的折磨……”
曾国文道:“这可比不得你家里那么舒服!”
谢可叽咕了一阵,忽然又咋呼起来,捏住了鼻子道:“好臭啊,谁在放闷屁?”
已经睡着了的农民忽然开口道:“那还用说?肯定是衡其!”
“冤枉!”衡其大叫道,“我老周从不放闷屁!”
“都别吵了,大家抓紧时间睡吧!”杨浩叫道。
十点多钟的时候,曾国文和农民和去替换唐军、谢可,值第二班岗。
杨浩安排的是值午夜的岗。他刚想合上眼,却听见周虹轻轻侧动了一下身子,知道她还没有睡着,于是轻声问道:“睡不着吗?”
周虹也轻轻地“嗯”了一声。
杨浩感觉她的身子抖得很厉害,知道她仍然很害怕,于是安慰她道:“睡吧,不会有事的。”
周虹忽然将头往杨浩怀里靠了靠,几乎是附着他的耳朵道:“你让我躺在你胳膊上好吗?”
杨浩的脸红了。犹豫再三,他还是伸出了他的胳膊,让周虹的头躺在了他的胳膊上……
周虹的头软软地枕着他的胳膊,一股幽香直沁入他的心脾……
被自己心仪的女孩枕着胳膊入睡,这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不知为什么,杨浩又想起了昨天下午采蘑菇时看到的情景,他亲耳听见钱老二向他炫耀道:“小子,认识一下我的女朋友周虹,还算正点吧?”
当时,周虹的微笑似乎也默认了钱老二的说法,她已经做了钱老二的女朋友了……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让我第一眼就爱上了你?
可是你却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
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场美丽的误会,我和你有缘却无份……
上天为什么要安排这么一场残忍的误会?
心,为什么这么痛?
杨浩只觉得心一阵阵地揪痛……
他正在黯然神伤,忽听外面传来了“啪”地一声巨响,是石块撞动了令纸!
“有情况!”他抓起枪急冲出窝棚。
“哒哒哒哒……”窝棚外,老神曾国文抓着一支冲锋枪正在狂般地向着黑暗中射击,射着枪里的空包弹,一下子就将一匣子弹全射光了,他也忘了换弹匣,只是紧扣着扳机不放,嘴里也在啊啊地叫着……
农民也搂着一支自动步枪,将枪托抵肩,眯缝着眼睛在射击。
窝棚里的人都惊了出来,一个个叫道:“咋了咋了?”
“停止射击!”杨浩制止住了曾、刘二人。
几盏手电光在黑夜里照来晃去,搜寻着目标……
杨浩对自己的令报警装置是很有数的,每一个撞击点在哪里他基本上都清清楚楚。因此不一会儿,他已找到了那个撞击点——那是三米开外的两棵小树之间的一根藤网上拴着的第三块小石子,离地面约半米高。那块石头由于被触了缘故,现在已经不见了,只剩一根空藤在那里悬着——小石块估计是掉到了地上。
然而触石头的不之客却看不到在哪里。
“出鬼了,石头为什么会自己击?”衡其只觉得头大。
唐军道:“也许是风吹的吧?”
农民道:“今天晚上闷热得很,有个屁的风!”
谢可道:“总不成是咱们的‘客人’吧?”
杨浩摇摇头,睁大眼睛仔细观察着……
“在那!”黄跑跑忽然又出了骇叫。
黄跑跑的骇叫声立刻吸引了三、四盏手电晃过去……
“我靠,是狼!”衡其也骇得毛骨悚然,声音都吓变了形。
“什么狼?那分明是一只麂子!”农民忽然哑然失笑。
可不是?在七、八米开外的一棵小树下倚着的一只鹿不象鹿、羊不象羊的动物,可不正是一只麂子么?
“这是一种国家级保护动物,鹿科,但体型比鹿小,仅雄麂有角,比较短小,而且不分叉,性温和,毛短而细,肉味鲜美,是一种很美丽的动物,民间也俗称‘野羊’,其实不是羊——刚才正是它触动了我的机关。”杨浩一边用手电照着那只麂子,一边给周虹解释。周虹脸含微笑,听得连连点头。
其他的人却兴趣索然,纷纷钻回窝棚睡觉,同时埋怨老神和农民草木皆兵,害得他们睡不好觉。
但是一场虚惊却总算平息了。
不知不觉已是午夜,基本上就没有合眼的杨浩叫起已经睡了一觉的衡其,替换农民和老神站岗。
两人拿起枪,站到了窝棚口。
天上的乌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去,露出了一弯淡淡的月光,远近景物依稀可辨。
一阵风来,衡其打了一个哆嗦,只觉得一股寒意直透进骨髓,上、下牙齿格格格格抖个不停。
杨浩安慰他道:“别紧张,放松点,没事的。”
衡其颤抖着声音道:“可、可司,这种鬼……地方……还真、真的有点吓人呢!”
杨浩笑道:“衡其不是一向自称是‘周大胆’吗?”
衡其仍在抖:“唉,牛皮吹多了,确实要……要不得……”
“有情况!”杨浩忽然盯着面前的地上道。
“有……有什么情况?”衡其吓得声音都变了。
这时月光正从窝棚背后照射下来,窝棚的影子刚好落在杨浩他们面前。
只见窝棚的影子上分明有着一个人形的阴影。
衡其疑惑道:“是我们自己吧?”
“不是!”杨浩以一种非常低微的腔调制止了衡其的说话,同时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的人形阴影,手指几乎是一毫厘一毫厘地慢慢勾向扳机……
衡其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了,只觉得心内咚咚地跳……
然而人越是紧张越是会出纰漏,衡其竟然在这节骨眼上放了一个很响的屁!
“拱——”屁声简直是惊天动地,窝棚上的不之客立刻被这声音吸引,“吱哇——”一声怪叫,一个巨大的阴影倐地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