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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扬回头看了眼正在忙碌的两人,管不了他们会不会对自己的身体做奇怪的事情,沿着熟悉又陌生的楼梯飘然向上,来到房门紧闭的书房门口。
姬扬轻松穿过房门,来到自己亲手选择而今成为半旋转秘密房门的书架前,姬扬有些犹豫,面对未知的本能恐惧让她脚步迟疑,可是姬武烈的话犹在耳边,自己又如何能够逃避。
姬扬一咬牙低头穿过书架,并不是太美好的感觉,等到眼前重新亮起来,姬扬终于看清了这书架另一侧的全貌。
严格说来这并不是密室,应该是一道暗门打通了和连接起了隔壁的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格局,姬扬闭着眼睛也知道。
同样是书房,此刻也同样没有人在里面,姬扬环顾四周发现这大概是一间利用率不算太高的房间,书桌书架还有会客的小沙发都保有一种过于拘谨的整齐。
姬扬穿过书房,沿着走廊一间间查看这座房子,还是没有见到任何人,而楼下的客厅同样开阔冷清,不见人影。陈染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买下隔壁的房子并将其打通连接,这里到底是住了怎样的一个人呢?
对了,洗手间!姬扬想到有人说过洗手间是最能暴露主人私密和癖好的地方,于是赶紧探索起这房子里所有的洗手间。
看着洗手台上摆着的各式各样的女性洗护用品,门旁脏衣篮里还有换下的bra,姬扬不得不承认这间房子里住着一个年轻的女性。
当再看到另一间卧室的卫生间还有几样男士洗护产品,是陈染惯用的品牌,姬扬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否认了。
不知道是不是大脑尚处在应激反应的阶段,姬扬并不觉得十分难过,反而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可笑,全部都很可笑。
姬扬看着洗手台上的剃须膏,依稀记得起陈染亲吻自己的时候那种淡淡的香气,而面前的镜子里却照不出此刻的自己。
忽然,姬扬隐约听到楼下声响,难道是这里住着的人回来了?
姬扬连忙下楼来到客厅,果然,房门被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紧接着便看到了推她进门的男人,的确是陈染。
亲眼目睹的冲击力比想象的要猛烈太多,姬扬觉得有那么一刻自己的眼前都是花白模糊的。
等到终于能看清两人的时候,她们已经来到了客厅中间的沙发。
那女的大概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标准的瓜子脸,皮肤白皙,五官清秀,有一种孱弱忧郁的气质,很是招人怜惜。大概是腿有些问题,一直坐在轮椅上,腿上搭了一块毛毯,看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扬进一步上前,近到可以看清女孩脸上的皮肤是天生的吹弹可破,没有任何化妆的痕迹。姬扬搜索了全部的记忆,脑海中没有任何关于这张脸的回忆。
姬扬再次确认自己的确不认识她,抬头的瞬间正好看到陈染弯下身子低头和她说话。
“要不要我抱你去床上,医生说你的腿痛得厉害主要是由于这几天天气不太好,你不要太担心了。”
陈染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近得几乎可以听到那熟悉得呼吸声,感受到那微热得气流划过耳际,可是这语气里得温柔并不是朝向自己。
姬扬如同是被这声音施了定身咒,只晓得蹲在轮椅得旁边抬头看着两人得互动。
“没关系,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一会儿自己应该可以爬上床。”女人的声音是那种典型的轻声慢语,很是温柔,说话间嘴角带上笑意,原本有些过于清冷的面孔便染上了一丝暖意,看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不得不承认,她真是一个挺好看的女人。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陈染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女人呢?尽管不论答案如何,可能都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姬扬还是想知道,陈染到底是在自己昏迷之前就认识了她,还是在自己昏迷之后才认识的。
“你要留下吃午饭吗?”女人接着问道,眼睛里满是期待,让人不忍拒绝。
陈染犹豫了一下,说:“我先回去一趟,然后带午饭过来和你一起吃,你要不先睡一会儿?”
听到陈染的回答,那个不知名的女孩看起来有些开心又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很快便笑着说:“好啊,我不困,就坐在沙发上等你好了。”
陈染点点头,长臂一伸将轮椅上的女子揽入怀里,而女人也非常默契地揽住陈染的脖子,接着陈染一用力将她腾空抱起,然后轻轻地将她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还贴心地将毛毯搭在女人的腿上。
姬扬蹲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人默契的动作,心里的感觉终于像是落在了实处,眼前的景象也终于不再是如同梦境般虚无。
金屋可藏娇,而这娇人并不是自己,而那金屋也不过是建在自己的婚房旁边而已。
姬扬忍不住真的笑出声来,如果哭都哭不出来,为什么不笑呢。真情错付,虚情假意也好,情到浓时情转薄也罢,就算是引狼入室,引火烧身,哪一样都是好笑极了。
姬扬就这样看着,直到陈染往楼上书房走去,姬扬才意识到他是要从暗门直接回到自己的房子中去。
想起此刻还应该在忙着找她的梁宣和苏黎,姬扬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连忙起身往书房奔去。
大概沾了现在身体轻盈的光,姬扬抢在陈染之前赶回到自己和陈染的婚房,而果然梁宣和苏黎还在假意忙活着调试温控系统,护工已经有些不耐烦,在一旁碎碎念地抱怨着,殊不知此刻陈染很快就要从书房出来了!
一定不能让梁宣和陈染碰上!姬扬脑海里马上闪过这个念头,想起自己现在用食指戳苏黎的话,他可以感受得到,姬扬使劲戳了下苏黎的后腰。
苏黎被姬扬戳得抖了一下,压低声音轻声说:“别闹,一会儿就回去了。”
我不是在闹啊!姬扬急得不行,可是现在的自己除了一指禅的功夫别无他法,不放弃地换了个方向继续戳苏黎,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是要让他注意门口。
好在苏黎还算机灵,意识到这样的姬扬肯定是在传递信息,而所有的举动都指向门口,”是有人要回来了?”
姬扬连忙戳了一下苏黎的手臂表示他猜对了,再晚些可真的要碰上了!
“梁总,陈染出现在监控镜头中,现在正要往姬扬小姐的房间走来!”于此同时,梁宣耳朵上的麦克传来徐谦的声音。
“我去看看外墙上的温度监控设备,很有可能是它出了问题,导致整个温控系统不能正常运作。”梁宣简直是临危不惧,借口张嘴就来,说话间便快步走向阳台,翻身一跃,攀住阳台上的雕花铁栏,假意看起墙上的温度传感设备。
“怎么回事?”陈染此刻进入病房,看到多出一人,身上还穿着维修制服,疑惑地问护工。
“陈先生,是家里的温控出了点问题,我打电话让售后维修公司来修。”护工解释道,想起陈染嘱咐过不要随意让任何人进出姬扬的护理房间,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陈染表情看不出好坏,打量了一眼站在姬扬病床旁的苏黎,上前几步,不着痕迹地隔在两人中间,开口问道:”就你一个人?那么现在修好了吗?”
苏黎咳嗽一声,声音稍有些紧张:”我去看看我同事,他应该从外面找到原因了。”
苏黎站到阳台往下一看,只见梁宣早已经跳到了地面,站在草地上朝苏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已经修,修好了,先生可以试试,没问题我们就离开了,希望能对我,我的服务感到满意。”苏黎回到房间,说道。
“的确已经可以了,陈先生。”一旁的女护工拿起遥控器进行了简单的测试,发现正常温控系统又能正常运作了。
陈染不置可否,走到阳台,也往下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穿着同样浅灰色制服的男人站在维修车旁,并没有什么不妥。
陈染这才点点头,示意苏黎可以离开了。
苏黎拿起放在床边的工具包,赶紧往门外走去;而姬扬回头看了眼站在床头处看着自己的陈染,脸上不自觉浮起嘲笑和悲凉的意味,跟着苏黎走向大门,看见了正等着他们出来的梁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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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扬跟着苏黎和梁宣一起上了车,出于掩饰的需要,车子一直开出小区大门,最后还是徐谦开了梁宣的座驾来把他们接回去。
车上没人说话,但是姬扬敏感地发现氛围有些奇怪,尤其是梁宣的眼神,看向苏黎的时候总是带着审视和探究的意味,而苏黎对于梁宣的目光却毫无所觉,只是皱着眉头。
他们为什么对于今天的行动闭口不谈,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姬扬忍不住想到。
姬扬觉得自己在梁宣和苏黎不在场的时候发现了令人既震惊又伤心的事情,想要找个人倾吐一番却办不到,而这车上的几个男人却都像是锯嘴葫芦,一个赛一个的沉默着。
姬扬不满地伸手戳了一把正忧郁着看向窗外的苏黎,后者就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梁宣透过后视镜瞟了苏黎一眼,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就在姬扬觉得男人们就要这样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车子终于重新开到了梁宣的门口,等他们都进了屋子,梁宣开口第一句话便如同扔下了重磅的炸弹,将原本沉默的氛围一荡而光。
“她就在那里,对不对?”梁宣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句,可是口气里带着的笃定让人不得不怀疑此番行动是不是开了他的天眼。
苏黎的眼睛瞬间睁大,口中嗫喏道:“谁?你说谁在那里?除了你我没有谁了啊。”口气听起来就不能让人信服。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梁宣上前一步,身高和眼神都给人造成了巨大的压制,姬扬觉得就算是自己也会顶不住的。
不过,更令姬扬感到意外的是男人到底是怎么产生了这种想法呢?
果然,苏黎抵不住梁宣的压力,索性破罐子破摔,放出更大的炸弹:“其实她一直在这里。”
这下轮到梁宣后退一步,眼睛瞬间睁大,甚至看得到瞳孔明显缩了一下。
姬扬也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没想到苏黎会在这种情况下坦白自己的存在,明明昨晚还表现出明显的不想让梁宣知道自己的存在。
惊讶过后,姬扬也感觉手脚僵硬起来,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是知道自己就在旁边和不知道是完全两种状态啊,姬扬有种被暴露的别扭感,明明昨晚七星灯下显出身影的诡异景象都没能给自己带来这样大的影响的。
“你是说,姬扬她,她的——现在在这里,在这间书房里?是刚刚跟着我们一起,一起回来的吗?”显然,梁宣已经因为过于震惊而有些结巴了。
“不是跟着回来的,是她一直都在这里,从我昨天进门就在了,准确地说是在我来之前就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尽管不想承认,但是这会儿苏黎也不得不说出事实。
就在姬扬已经做好准备,打算正面面对梁宣,迎接他各种可能出现的反应的时候,只见那男人后退几步,直接开了书房门,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苏黎,徐谦,还有看不见的姬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梁宣的这个反应是几个意思。
一时间书房里又静的吓人,直至徐谦弱弱地出声:“那个,姬扬小姐可以看见我们,听见我们吗?”明显压低的声音,生怕惊扰到什么,这样子的徐谦也是少见。
见苏黎点头,徐谦有种背后议论他人却被当面抓包的尴尬,于是挺直腰背,用不同于刚才的语气郑重其事地说:“姬扬小姐,你好,我是梁总的助理——徐谦,很高兴,呃——见到你。”
只可惜说话的方向不对。
姬扬戳戳苏黎,示意自己的位置,苏黎只好代为转述:“她听到了,而且现在她站在这个位置。”苏黎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边。
徐谦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有点蠢的事情,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说:“你们先,先聊,我去看看梁总。”
徐谦说着这话,也往门口退去,这诡异的氛围自己一个人真是应付不来。
然而,还不等徐谦的手摸上门把手,房门从外面被打开,梁宣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看不出梁宣有什么异样,不过是换掉了刚刚的浅灰色工服,穿着最常见的白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裤。
“苏黎,你有什么办法让我见到她吗?”大概是回过神来,想到苏黎既然能够感知到姬扬的存在,就未必没有办法让他们这样的普通人也看得到现在的姬扬。
姬扬生怕苏黎再犯小孩子脾气,不肯让自己和梁宣相见,急忙用手指戳他。
“办法是有的,不过阿诺姐姐根本也不记得你!”今天的苏黎异常坦白,并不打算遮掩什么,说完这话还挑衅地看着梁宣。
然而梁宣听到这话没有丝毫的意外或者生气,反而用一种平静的近乎温柔的声音说:“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她早已经忘记了,不过这没有什么,现在我只想快点让她醒过来。”
明明是在朝着苏黎说话,可是姬扬很笃定,他也是在跟自己说话。
苏黎到底还是年轻,很奇怪梁宣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反应,但是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现在想说没有办法也已经晚了。而且,手边的阿诺姐姐也在时不时戳着自己的后腰,明显也想要和这个男人早点碰面。
“我的办法得等到半夜的时候才能用。”苏黎撇撇嘴角,说道。
“好,那今晚半夜十分,还是在这里。”恢复常态的梁宣总是会最快速度来掌握控制权。
“现在,你们两个可以出去了,让我和姬扬独自待会儿。”梁宣的这话一出口,徐谦倒是松了口气,苏黎很想说”你们都待一起那么久了,你不是也感受不到嘛!”。不过,看到梁宣的表情和眼神,苏黎就觉得这种话说不出口了。
姬扬目送着徐谦和苏黎离开书房,整个房间只剩下了自己和梁宣,尽管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这种场景常常出现,甚至出现在更加私密的场合,目睹过更加私密的事情,可是此刻的姬扬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种尴尬。
“你坐到我的右手边来。”梁宣拍拍会客用双人小沙发的右面坐垫,语气如常,又带着异样的熟稔,让姬扬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这个男人肯定看得见自己的错觉。
不过错觉终究是错觉,姬扬还在犹豫要不要坐过去的时候,男人又说了:“我就当你已经坐下了。”
姬扬忍不住笑了,自己这样扭捏,好像真的是不够大气,究竟在尴尬些什么呢。
姬扬最终还是坐在了梁宣指定的位置,扭头看他。
几乎是同一时刻,梁宣也转过头来,就这样目光交接,准确地说只有姬扬单方面对上了梁宣的眼眸。
即使朝夕相处了数月的时间,这依旧是姬扬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观察男人,瞳孔的颜色近乎纯黑,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而此刻却又像是压抑着太多的情绪,以至于姬扬恍惚感受得到那幽潭平静表面下的暗涌。
眉毛浓黑,眉峰若刀裁过般锐利,给人一种很不好亲近的感觉,尤其是加上总是微微皱起的眉头,姬扬会觉得这一定是个难以取悦的男人。
如果自己真的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阿诺,他为什么不像苏黎一样,因为自己不记得他而感到失望或是愤怒呢?
明明看起来应该和他是更加亲密的关系啊!不然该如何解释男人表现出来的恋慕和关怀,又该如何解释他为了让自己醒过来而进行的种种大费周折的努力?
姬扬觉得自己真是搞不懂眼前的男人了,也由此第一次对于他们口中的阿诺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过往产生了好奇。
真的会是自己吗?他们口中的那个阿诺。
而梁宣,想到自己和姬扬,或者说是和自己想象中的姬扬并排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午后的阳光斜照而来,窗外有碧色的草地和高起的香樟,还有盛开的缅桂花。这一切的景象让梁宣忍不住想起曼德勒山下的竹楼,想起那短暂的,辛苦的,却又无比绮丽的时光。
那时候她还叫阿诺,是自己亲口取的名字,没有记忆,没有家人,每天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被他赶出去。
收留阿诺的第二天,梁宣就带着她去了市里的警察局,意外地发现竟然没有任何人来报失寻人,也没有听说附近有哪家旅行团或是游客出了事故,只好做了登记后就离开。
梁宣看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孩,有种麻烦摆脱不了的无力感,一路上数次懊恼自己一时心软多管闲事,但是想到昨天的遭遇,又实在狠不下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路边,尤其是当被那样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的时候。
“你们回来了!”才不到一天的工夫,自家的傻弟弟已经把捡回来的姑娘当成了亲人,看到他们的身影,兴高采烈地扑了过来。
“对啊,我们回来了,可是没有找到我的家人唉。”阿诺看起来有些苦恼,明明这话是跟梁言说的,可是眼睛却偷偷地瞟向梁宣所在的方向。
“那很好啊,这样阿诺姐姐就可以陪着我一起玩了!”梁言一脸的开心雀跃。
没有听到梁宣的反对声,阿诺稍稍松口气,但也知道自己不能放松,一定要努力不被赶出去才行。
那时候的阿诺行事全凭骨子里的直觉,认定梁宣是个可以托付的好人之后便是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了,就算是被凶被骂被丢在门外,阿诺也总能笑嘻嘻地再次出现,或耍赖或撒娇,再不然就是拉着同盟的梁言哭个没完,梁宣也就无计可施了。
姬扬知道身侧的男人定然是陷入到某种回忆之中,不然脸上怎会出现一种甜蜜又怅然的表情,这是自己几个月来未曾见过的。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各怀心思却又异样和谐,就仿佛是在珍惜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平静。
“姬扬,我会让你醒过来的,我保证,你放心。”最后梁宣这样做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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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分,苏黎穿着一身白色的绸衫,提着七星灯飘然而至,姬扬尾随其后,觉得这时候的苏黎看起来比自己还要不像人类。
整间书房里没开灯,也没人说话,落针可闻。
“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把灯点起来了。”苏黎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取下灯罩,点燃了灯芯。
有些昏黄的灯火之光很快充盈了整间书房,紧接着姬扬又看到了投映在墙上的自己的影子。
不过梁宣和徐谦他们还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是没有发现她,姬扬疑惑地看向苏黎。
“不要着急。”苏黎出声安抚,顺便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我现在用的这张符纸只有一个小时的功效,你们要说什么都请抓紧时间。”苏黎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纸来,像昨天那样,用七星灯点燃,火光猛地窜起,让神经一直紧绷的徐谦忍不住”唔欧”惊叹出声。
紧接着姬扬发现另外两人都是变了脸色,梁宣眼神直直地看着自己,难掩震惊与绻缱。
“嗨,你们好。”姬扬上前一步,走到梁宣的身前。
梁宣如梦方醒,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姬扬,一袭黑色无袖连衣裙看起来如此眼熟,梁宣抬头去看墙上的画像,竟然真的一模一样。
“是的,我之前都是禁锢在自己的画像当中。”姬扬看出了梁宣的疑惑,主动解释。
“是从三年前,你出事的时候吗?”梁宣挑眉问道。
“是的,结婚的前一天,晕倒之后再醒来就一直在你家大宅的书房——的墙上了。”姬扬回答,声音平静的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姬扬没想到自己会有朝一日,此情此景之下如此平静地谈论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好像再说别人一样。
然而梁宣好像听到”结婚”这个字眼很不舒服,眉头皱得愈发紧,声音里也染上一丝冷意:”那你可记得那天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姬扬摇摇头,若是有的话自己早已经在这三年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中想起来了,可那真是平常的一天,姬扬想像不出究竟是谁在什么时候下的手段,就算是陈染,他们也秉持着婚前少见面的原则,只在回到家的下午才当天第一次见到,然后很快便在他的怀里人事不知了。
想到陈染,姬扬便想起了白天见到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把这个情况告诉梁宣的时候,对方有些意外,梁宣竟然没有发现吗?
“你是在怀疑他吗?”
梁宣这样直言不讳地问出来,姬扬还是觉得有些难堪,心底的怀疑是一回事,可是亲口说出对于所爱所信之人的猜忌与怀疑,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当着梁宣的面,这种不适感愈发显著,姬扬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是,我不光怀疑他,我甚至已经认定就是他做的,可是我却不知道他是怎样办到的,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干。”谋夺配偶家业的例子姬扬听过见过很多,可是这也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是诡异的离魂而不是真的成为植物人或者别的什么事故,要知道陈染早已经是自己法律上的丈夫了。
“而且你不是也在怀疑和调查他吗?”姬扬反问道。
梁宣并不回答和评价,反而话题一转,问苏黎:”你现在可以说说你的发现了吧。”
“阿诺姐姐的身体自然是离魂无误,可是我却看不出这是哪个宗门的手法,因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唯一的破绽在于对方给阿诺姐姐的身体加了一道禁锢咒,是那种免于身体遭受外灵侵袭的保护咒语。”
“什么意思?”每句话姬扬都可以理解,可是组合在一起的逻辑关系是什么呢,姬扬搞不懂。
“这种咒语一般是用在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吓到的小孩子或者命格阴气过重的人身上,起到保护作用,对于身体没有任何的坏处,所以我也很奇怪阿诺姐姐身上为何会被施加这样一道咒术。”
苏黎看起来也是有些羞恼,本以为很多事情在见到阿诺姐姐的身体后就会得到解释,没想到自己竟然连对方是怎样的人物,采用了怎样的手法都没摸出来,难道师傅说的”天下少有人匹敌”是骗自己的么?
“那会不会是为了阻止姬扬的魂灵回到她自己的身体,所以才要施加这样一道咒语?”梁宣思忖数秒,问道。
姬扬觉得梁宣的想法很有道理,自己白天的时候不就是尝试种种办法想要扑回到原身体却办不到。
然而苏黎却矢口否认:”不,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咒术只能在人醒着,也就是阿诺姐姐身与灵一体的时候才能被施加,否则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听到苏黎这样说,姬扬有些失望,那也就是说苏黎现在根本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让自己回到身体线索,就连为什么会离开身体也还一团迷雾。
姬扬难掩失望之意,不过听到苏黎刚刚一口一个”阿诺姐姐”叫的欢快,姬扬想起还有一个最大的谜团两人都在避而不谈啊。
“你们说的那个阿诺真的就是我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发生过什么?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你会——”姬扬看着梁宣,说出心中太多的疑问。
然而男人却不等她将全部的疑问倾吐完毕,右手食指点在了姬扬的唇中间,做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禁言的手势。
虽然现在的姬扬可以被大家所见到,但是由于身体还是没有实质的,梁宣的手指停留的位置其实是有些过于靠近了,视觉看上去,就像是姬扬主动含住了男人的手指一样。
这这这——姬扬连忙后退一步,避开男人带着热度的手指,若是会脸红,姬扬猜自己一定是红成番茄了。
“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害羞过后便是愤怒,这人怎么这样啊!
梁宣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对于姬扬的怒气也像是没发现一样,嘴角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笑意,说:“你想知道?”
姬扬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期盼。
“那就等你真正醒过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梁宣一边说着足以让姬扬跳脚打人的话,一边又向着苏黎进一步强调:“我再说一次,她现在是姬扬,不许叫她阿诺。”
姬扬还想不放弃地逼问,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又是不能被接收了,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梁宣看看墙上的挂钟,也知道时限到了,对于姬扬满脸不满却又抱怨不得的表情视而不见,反而安慰似的说:”我知道你每天最多承受一次这种咒术,否则于你的生气有害,我也知道你还有很多的疑问,不要着急,不要多想,你只要记得你就是你,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就好。”
第一次听梁宣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姬扬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不过好在苏黎及时熄灭了七星灯,房间恢复了黑暗与沉默。
“那么明晚再见了。”黑暗中传来梁宣的sy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