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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正月十五,许多赶回家过年的人都开始离家踏上新一年的旅程。有人为了生计不得不背井离乡,有人为了求学依依拜别父母,还有人为了生意远行、甚至冒险出海……
洛城,庆元侯府此刻也少有地笼罩着离愁别绪,只因二姑娘秋嫣然要出行去宁州散心,还要小住一个月,老夫人不舍得啊,准备了一大堆东西不说,还千叮万嘱地抹眼泪,人家不知道还以为秋嫣然是要出嫁呢。
许元娘想不明白,秋嫣然那样傲慢娇蛮的性子怎么会突然能放下姿态去拜访一个所谓“母亲的金兰之交”并主动要求住在他们住的庄子上散心?
听说那个郭家只是一个比较富庶的耕读之家,家有良田千亩,一个大庄子,十数家米铺,然后每代都能出三五个秀才、一两个举人,听说祖上还出过一个进士,仅此而已。
这样的人家,别说女主人只是季氏十岁左右结下的所谓“金兰之交”,几十年都鲜有来往,即使是正经亲戚,只怕秋嫣然都瞧不上吧?呵,所以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直觉秋嫣然此次去宁州目的不简单,不是为了散心,而是为了野心。嫁到邱家以来,许元娘看的很清楚,小姑子心高着呢,一直想着摆脱丁家那个痴傻未婚夫。
秋嫣然能不能摆脱丁家许元娘不关心,她还不至于那么恶毒非要看着秋嫣然嫁入丁家。只是,她真的很担心秋嫣然采取什么过激的手段再做出什么丢脸的事,不但影响秋逸然的前程,还连累到她将来的孩子,尤其是女儿。
轻抚着仍然平坦的小腹,许元娘脸上现出一丝担忧。是的,昨日大夫刚刚诊断出来,她已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没有人知道她这个孩子来的多么不容易,所以,无论是男是女,她都会保护好她的孩子,都会尽力为他们铺路,让他们的将来顺遂如意。
刚到侯府没多久,她身边的大丫鬟宝星就在大厨房送来的鸡汤中发现了绝子散。她当时极其气愤,但更多的是庆幸。果然,如她母亲所料,庆元侯府会在子嗣上做文章,先让她生不出孩子来,再以无子要挟她交出嫁妆、甚至从娘家无条件弄银子填补侯府,听话或许能养一个庶子在名下,不听话?尹知若成亲当日被贬妻为妾可不就是前车之鉴?
呵,宝星是母亲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大丫鬟,自小就被送去学医,为的就是将来作为陪嫁丫鬟在婆家保护好她,明月一家子父母兄弟姐妹可都在许家呢。都说商户人家精明,可商户人家缺权势,即使像他家这样通过用银子、嫁女儿来交换一些权势、谋取长远利益,也是步步艰难、甚至步步惊心,不精明成吗?若没有宝星,她早就成了不久的将来婆婆口中不会下蛋的母鸡了
不过,当她经过试探和暗查证实相公秋逸然对他们的孩子非常期待,对绝子散鸡汤一事毫不知情后,心情顿时好转,对未来也增添了信心。至少,在她的努力之下,她和秋逸然之间的夫妻关系还是不错的。
花在秋逸然前程打点上的银子许元娘出手一向大方,如今,秋逸然投靠了太子,谋了个布政司经历的职位,正兴致勃勃地准备一展身手,一路向上呢。
许元娘看着也高兴,秋逸然的爵位就到他这一代了,他若不努力谋个前程,到他们的孩子长大后,侯府还能留些什么给他们?
秋逸然走进屋的时候,正好看见许元娘倚在窗边往外看,笑道:“你嫌嫣儿烦,这下子可要好一阵看不到她了。”原本他们都在外面送二妹的,结果娘说还有几句话要私下交代二妹,就让他们都先回房了。
被迫求娶商户女,一开始的时候,秋逸然是不甘的。虽然听说许元娘精明大方、从小接受很好的教养,他还是担心这个妻子一身铜臭上不得大台面,担不起侯爷夫人的身份。
不想,许元娘的容貌、气度和表现都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对他体贴又不显卑微、温和又不懦弱,最重要的是很舍得拿出银子来支持他谋取前程。许元娘的嫁妆不惊人,但她的陪嫁铺子、庄子都有很不错且稳定的进项,所以不会死守着压箱银子,所以他对这个妻子也越来越满意了。尤其他搭上太子一脉是在许元娘嫁进府后,更加将她当作旺夫的贤内助。
原本秋逸然对许元娘不愿意多拿嫁妆贴补侯府家用还有些不满,但许氏说的对,他想走的路还很远,不说这次谋个官职花费不少,以后需要的打点还很多,她的嫁妆银子就那么些,如果一下子都用完了,有需要的时候凑都来不及。而且侯府公中的进项虽少,但维持目前的生活用度还是够的,为什么不能等他的前程稳定了,再想着提高生活水准呢?只有他真正好了,整个侯府才会好。
他现在也想明白了,许氏是他的媳妇,他和他的子女用她的嫁妆理所应当,总不好让许氏养着整个侯府吧?她也没有尹知若那么多嫁妆,养不起不是?其他人其他地方用多了,他能用的就少了。还不如等他真正发达了,再照顾一下弟弟妹妹。母亲嫌弃侯府现在的生活水准低,可是这么多年不是都这么过来了?
看着心情明显很好的秋逸然,许元娘也笑道:“相公这话让母亲听到可不得了,我哪里敢嫌弃小姑?不过我还真是有点担心,小姑那样的傲慢性子,到那郭家可能住的惯?不会惹出什么事来吧?”
秋逸然不以为然:“能惹出什么事来?她就是想离家远一些,找个安静地方散散心而已。”他之前也有些担心呢,担心嫣儿为了摆脱丁家,又够不上铭世子,破罐子破摔。那郭家不过就是沾了些书香气的土财主,不是破罐子是什么,要他看还不如嫁丁家呢,丁大少爷又不是天生痴傻,只要嫣儿以后能生个聪明儿子不就有指望了?
可是,昨晚他收到了消息,五皇子将代太子殿下到宁州处理一些事,好巧不巧,住的庄子离郭家的田庄很近很近。
哈哈,他就知道她那个妹妹眼界高,而且自从摔马醒来后性子沉稳了不少,更加聪明有心机了。
虽然她想不明白秋嫣然是如何知道五皇子要去宁州的,但既然她和母亲没有声张,连对父亲和他都瞒下了,肯定有她们的道理,且事情没成确实需要保密,庆元侯府再经不起什么风言风语了。
秋嫣然此去,若是成了,他们侯府同皇家,同太子殿下、还有祁贵妃的关系可就近了。即使只是一个侧妃,那也是能上皇家金册的呢。只要他能做出点成绩、妹妹再在五皇子府得宠,兄妹齐心,等以后太子登基,他们庆元侯府可不就要起来了。
万一,秋嫣然没有成功,此事没声没影,所有人都只以为她去散了一趟心回来,也没有什么碍。
许元娘暗自冷哼一声,商人同官场上的人有一个共同的长项,就是善于察言观色。从秋逸然脸上,她就能瞧出他一定已经知道了秋嫣然此行的真正目的,只是不打算说罢了。
好吧,他知道就行,只要无碍于秋逸然的前程,秋嫣然做什么她真的不上心。
嗯,关于腹中的孩子,也该告诉秋逸然了,因为过了三个月应该就会显怀,再想瞒着婆母也不现实。还有,她想趁着怀孕口味挑剔的时候在自己院中弄个小厨房,虽然用的肯定是她自己的私房银子,但还是需要秋逸然帮着她在公公婆婆面前说妥为好。
许元娘正想着如何开口,宝月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安胎药进来了:“夫人,药好了,这会儿正好喝。呃,侯爷,”她抬头才发现侯爷什么时候也回来了。
“药?”秋逸然连忙问道,“元娘你生病了吗?”昨日他回府的时候好像确实看到宝月送一位大夫出去,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被母亲叫去了,后来忙乎一下也忘了这事。
“没有啦,”许元娘挥了挥手让宝月出去,自己红了脸,“只是大夫说妾身可能是最近忙了些胎相有点不太好,让妾身吃上几剂药更安心些。”
“哦,等等,胎相?不是,”秋逸然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元娘你这是有了?”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嫡子嫡女,他哪能不激动?呃,他得赶紧给父亲母亲报喜去,母亲前几日还在跟他说他是嫡长子,开枝散叶同前程一样重要,让他抓紧呢。
许元娘羞涩道:“嗯,大夫昨日才确定的,说快两个月了。”再怎么大方利落,说到这样的事还是很羞涩的,这可是头胎呢,她还属于新妇呢。
“好,太好了!”秋逸然确实很开心,“你从现在起要好好养着,府里的事暂时劳烦母亲一阵。”他最近很顺遂呢,成功得到官职,又喜添麟儿,真可谓双喜临门!
许元娘摇了摇头,赶紧道:“不用,不用勉强母亲的,她还要诵经抄经书呢。大夫也说了,妾身的身体底子好,只要不过分操劳就好。”季氏本该在家庙的,现在提前回来了,为了避免非议,只好多抄些经书定期捐赠给寺庙,还定期到庙里住三日同僧众一起早晚诵经,希望能消减一点勾结山匪事件带来的坏名声。
秋逸然稍微一想就了然了,讪讪笑道:“也好,也好,你自己注意点就是,好在你身边的丫鬟婆子也能干。”母亲总是抱怨元娘抠门,但其实府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即使是现在这样的生活水准,元娘每月都要往里面填补不少私房银子呢,更别说她的嫁妆庄子每日都要送不少新鲜蔬菜、野物等等过来。侯府公中有多少底子母亲是最清楚的,又如何肯再接管中馈?除非元娘愿意把所有嫁妆都上交公中。
许元娘点头,趁热打铁,趁着秋逸然这会儿的些许愧疚心理,提出了小厨房的事。她也不含含糊糊,直接将之前毒鸡汤的事说了。只是,绝子散只说成是会让女子伤身不易受孕的东西,而且也不说怀疑谁要害她,只说大厨房的人显然不懂这些,她不放心,而她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奶娘王婆子不但做的饭菜最合她胃口,还对孕妇饮食注意事项非常精通。
秋逸然也是人精,深深看了许元娘一眼,道:“好吧,我去同母亲说,正好我现在经常早出晚归,我们自己院子里有个小厨房也确实方便些。”以他对母亲和嫣然的了解,至今没有从元娘这里得到好处,她俩谁都有可能动这个手脚,母亲想通过子嗣拿捏元娘更是不奇怪。
可是,不说他现在对许元娘还是挺满意的,她也担的起庆元侯夫人的角色,比如对鸡汤事件的处理就很大气很睿智更顾全大局。退一步说,就算他对这个嫡妻不满意,还能休妻不成?他已经和离过一次,还带来了至今无法消弭的巨大损失和消极影响,若是再来一次,不论是休妻、和离、还是宠妾灭妻,他在众人眼里的形象都会更加恶劣了,肯定会影响到他的前程,实在没有必要。
许元娘温顺地点点头:“谢谢相公!”她知道秋逸然已经猜测到了真相,但是如此家丑即使有证据也不能闹大,何况没有证据。母亲和妻子之间的矛盾,男人永远难以处理,秋逸然能够有这样的反应她已经很满意了,比她嫁进侯府之前的预想好太多。
当然,秋逸然的反应若是让她不满意、甚至彻底失望,她也有自己的手段保全孩子、保护好自己。只是那样的话,他和秋逸然之间的关系,就真正只剩下互相算计互相利用了。
“我应该做的,”秋逸然也温声道,“对了,我还要谢谢你呢,你送给嫣儿的那件镶翡翠出毛披风很珍贵吧?”当时秋嫣然的眼睛都亮了,还有一点不敢相信,母亲也难得露出少许笑容。
许元娘道:“也是妾身应该的,小姑出门拜访,代表的也是我们侯府的颜面。”何时该大方,如何用最少的银子达到最好的效果,都是她自小就应用自如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