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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黑暗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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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挤啊~”

    一个小小的嘟囔声响起,从黑暗中传来的低声回答马上接上。

    “为了静谧的夜晚大好的未来更为了自己的小命,就算再辛苦也值得。”

    说着自己也小心翼翼的挪动调整姿势,却不想被另一脚踹上脸颊。

    “谁踢我!”

    “不好意思,本来就很窄了,你就不要抱怨了。”

    “为什么又要跑路?这样偷偷摸摸不太好吧。”

    尽量控制呼吸,也极力缩小自己的身型,还是难受的动也动不了。

    “笨啊,我是好心得看他们闹腾了一晚上现在才睡熟,怎么好意思去打扰。”

    东方的天空隐隐透着微光,马上要迎接黎明了,这时候白天的活动还没开始。距狸玉章离去不过三个小时左右,奴良宅本家的妖怪再怎么折腾也都睡下了,只剩下来投靠稻垣的那帮异形还在悄无声息地活动。

    “还是不太好吧。好歹也打扰人家这么久,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明显破坏气氛的嘀咕惹来其他异形的怒视。

    “我们还是来自京都的异形呢,招待我们是乡下妖怪的荣幸!”

    “就是,想走还要跟他们打报告啊!喂,你新来的?”

    叽叽咕咕、断断续续的声音不和谐的交织在一起。

    “那到底要去哪里啊?”

    “动动你的脑子想想!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还是去孙子那里可靠点。”

    “孙子啊~~”

    “那里会安全一点吗?”

    “应该没有妖怪会蠢得上门找阴阳师的麻烦吧。”

    “就去那里啊~~”

    接二连三的附和在黑暗中响起。异形们确认目标后兴奋地扭动身体,本来全部挤在车之辅里就够挤了,这下子车之辅也吃不消的咯吱咯吱的作响,连在车头前用来照明的幽蓝色鬼火也不稳的晃动了几下。

    “就让他们走吗?”

    在车之辅载着异形们离去后,在空中巡视的三羽鸦飞到奴良宅大门上收拢翅膀,由竹竹美问道。

    “还是禀报少主由他来定夺吧。”

    黑羽丸说完,漆黑的翅膀伸展开脚下一蹬飞向奴良宅上空。

    经过狸玉章的来访,或者说是正式宣战后,奴良组更不可以掉以轻心了,晚上自会安排守夜警戒的妖。

    “少主,还要去上学吗?”

    雪女和青田坊幻化成人类的摸样跟在陆生后面。

    “啊,所有的都照常进行。要是手忙脚乱的话不就正中敌人的下怀。他们的意图迟早也会暴露出来的。”

    陆生面色还是和平常一样,不慌不忙得走在前头。最重要的原因没有说出来,就是狸玉章的话还是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并不是担心他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会波及到其他人,不去学校确认下他们是否平安始终不会安心。

    另一方面,也不排除狸玉章在故弄玄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但也不能放松警惕,狸玉章随时会对他们动手,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很被动。

    钟声响起,放学了。

    “各位,看看吧,这个情报。”

    清继招呼其他人来看他搜到的帖子,全是谈论昨天晚上浮世绘骚动的帖子。

    “浮世绘天灾的背后,有妖怪作祟?”

    “这、这是?”

    电脑显示屏上全是讨论和吐糟的帖子,但一条条都离不开妖怪。岛二郎看得都有点傻眼了。也太夸张了吧。

    “你还真的很喜欢啊。清继你有亲眼看见吗?”

    卷织沙无奈的说道。

    像是被问住了,清继愣了一下,然后抱头痛哭。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目击,就是我碰不到妖怪!”

    “这就是所谓的妖怪绝缘体吧。”

    “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卷织沙和鸟居的一唱一和更是让清继大受打击。我才是妖怪第一号热衷者!为什么没有妖怪来光顾我呢?

    “但是昨天的事确实让人在意啊,那样的事居然接连的发生。”

    加奈虽然没有参加清继他们的讨论,还是密切的关注着,神情有些紧张和担忧。

    果然,大家都在为昨晚的事担心。

    陆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经过一天的观察,大家都没有异样,太好了。

    转过头,就看到稻垣枕着双臂睡觉。那只白色的魔怪很专注的看着稻垣。不知为何,陆生突然觉得他们两个的世界容不下另一个人插足。这个认知让他很不舒服。

    魔怪透着霞色的眼睛对上陆生棕色的眼睛,眼底立刻浮现出肃杀之气……

    华灯初上,夜里活动的生物开始蠢蠢欲动。

    “魔君,都这么晚了,你不早点叫我?”

    稻垣打着哈气,又伸了个懒腰。累死了,数学老头喋喋不休一个下午,也不知道在讲什么,要是对收服妖怪有点用处倒也不介意听听,至于懂不懂又是另一回事。

    魔怪站在稻垣肩上,看似随意,暗地里却随时注意四周的风吹草动。

    “难得看你那么用功奖励你多睡一会儿,不过本身没有天分再用功也是浪费时间。”

    “魔君,后面半句就不用了!”

    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生硬生硬的。

    轱辘——

    稻垣走的那条路本就偏僻,再加上晚上了,更是人少,刚才的声响在空旷的路上更显刺耳。稻垣放缓步伐停驻回头望,在橙黄色的路灯的照明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魔君,刚刚确实有东西吧。”

    “这种简单的事不要来问我。什么都依赖我的话只能在原地踏步甚至倒退。”

    本来在有别的气息踏入魔怪的警戒范围的那一刻,魔怪就绷紧了身子,但以他超凡的感官传递给大脑的讯息来看,并没有任何危险,而且来的还是非常熟悉的。

    稻垣又四处望了望,才继续走。

    轱辘——

    声音一响马上回头,眯着眼睛不死心的到处瞧瞧,还是没有其他身影。

    躲在拐角处的车之辅紧张兮兮的缩着,冷汗都冒出来了。

    “我看你是没有休息好,神经一直紧绷着才会产生错觉吧。”

    魔怪跳下来,很有先见之明的和稻垣拉开距离。

    “不会错的啊,确实有东西。像你说的就算我再怎么不着调好歹也是阴阳师吧。”

    应该不会错啊……

    稻垣摸着下巴,沉思着。

    魔怪仰着头望向稻垣头顶的正上空,视线慢慢拿往下移。

    稻垣奇怪的顺着魔怪的视线抬起头望过去,微弱的妖气越来越清晰,直到肉眼能够完全看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异形们已经把稻垣埋在最下面垫底了。

    “晚上好啊,孙子!”

    “魔君,你不讲义气!”

    稻垣控诉道。

    “不好意思,我才是最重要的。说起来每次都栽在同一招上不觉得可悲吗?连异形也对付不了,前途果然是暗淡无光啊~”

    魔怪看着天上的月亮,忧伤的感叹道。

    躲在拐角处的车之辅也慢蹭蹭的轱辘轱辘的滚到异形堆那里。生性胆小的他不敢出声,唯恐被殃及池鱼。

    魔怪这幅样子更是让稻垣咬牙切齿。

    “魔君——”

    怒吼声回响天际久久不散。

    好可怕啊……

    加奈捏紧了书包的肩带,即使有路灯还是会惴惴不安,眼神不定的左右游移着,但总觉得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可怕的存在会随时扑出来,联系到昨晚发生的骚动还有今天放学时清继说的妖怪,更是没底了。早知道不该拒绝柚萝,和她一起走了。

    这时候路旁的树林里飞起一只乌鸦,突然的声响让加奈害怕的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好像这样不去听,不去看,就能隔绝外界,不让自己受到伤害一样。

    等到没有动静后,加奈紧闭的眼睛张开一条缝隙,光亮透进来,才发现是自己吓自己。

    呼出一口气,呼吸慢慢开始恢复顺畅。定下心,步子还没迈出一步,瞳孔蓦地放大。

    “刚刚,刚刚明明什么都没有……”

    狸玉章就站在不远处,就是这么突然的出现在那里。

    “让这么可爱的小姐一个人走,真是不体贴啊。”

    狸玉章一步一步的接近加奈,在加奈面前停驻。

    是上次的那个人!

    加奈的戒备提高到了破表满度。

    上次另一个人,看样子是他的下属,居然舔了自己的脸,那种让人反胃的感觉至今还不能忘却,就算自己怎么洗脸,还是觉得很肮脏。

    加奈紧张的后退了一步,想掉头往回跑。

    “不想知道奴良陆生的事吗?亏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呢,连他最大的秘密也瞒着你。”

    “陆生?”

    加奈的意图狸玉章一眼就看破了,看着加奈犹疑的眼神,又加大了筹码。

    “比如,上次我为什么对他这么说。还有,他真正的身份?可惜,他都不告诉你呢。”

    狸玉章在说话的同时使用了魅惑术,让加奈不知不觉的沉浸在他的话音里。

    “真是可怜呢,什么都在蒙在鼓里,他没有信任过你,没有当你是朋友…”

    加奈觉得眼前有些晕眩,神智也迷迷糊糊了,跟喝醉了酒一样。

    陆生他,不信任我……

    “你交付了真心,真诚的把他当做朋友,可他却不当做一回事,踩在脚底下,把你当成是傻瓜…”

    好难受,为什么要骗我?奴良,陆生……

    狸玉章讽刺的看着一点点沉沦在自己设下的语言陷阱里的加奈,没有动容,看着她在内心的纠缠中挣扎。

    修长的双手搭在加奈肩上,狭长的凤眸凝视着加奈,仿佛在注视此生最爱的珍宝。

    “憎恨吧,把欺骗你的人拉下地狱,你才能得到救赎。”

    扑通——

    心脏在跳动,紫色的雾气构成了一面若隐若现的镜子,牢牢地吸附在心脏上。

    我要…恨他,和他,一起下地狱。

    加奈的瞳孔变成了银灰色,又隐下去,恢复了正常的瞳孔的颜色。

    “好女孩。”

    狸玉章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啊,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丑陋的人心只要稍加引导,就会无止尽的释放欲念,比任何妖怪来得可怕,比任何诡计来得防不胜防。

    松开抓住加奈双肩的手,用妖术离去。

    “我怎么了……”

    加奈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站着。好像发了一会呆……

    天色更晚了,加奈看看四周,没有可疑的东西,一手捏着肩带往家的方向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