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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庆瞧着小女儿涂满土黄色药粉已经完全愈合的上唇,以前裸露在空气里的两颗白森森的门牙不见了,手指着喜道:“瞧不到牙。真是好了。”
李欢去拿了面铜镜进来,双手呈给了孔叶。
“你自个瞧瞧美不美?”孔叶举着铜镜放在何敬淼面前,却是听到她害怕的哭声。
何庆蹙眉头柔声问道:“我的傻闺女啊,你变美了怎么还哭?”
何敬淼哇哇哭道:“没。”意思是跟了她十几年的牙不见了。
李晶晶忙解释道:“那两颗牙在你的嘴唇下面好好的呢,不信你用舌头舔一舔。”
半晌,何敬淼确定了牙还在,被人耻笑的兔唇也缝好了,竟是高兴的手舞足蹈,或许是这一天惊喜太大了,竟然开口说了两个字“枣枣。”
这是她从出生至今十几年以来头一次说的词语,虽然是一模一样的字,可也是两个字。
何庆、孔叶瞧着小女儿容貌比以前顺眼多了,又能说两个字了的话,高兴感慨喜极而泣。
何敬淼望着李晶晶的目光感激,笑道:“晶娘,妹妹在感谢你给她治好了兔唇。”
“敬淼,不用谢哦。”李晶晶拉着何敬淼的手,像对待三岁的小孩子,目光温柔,语速放慢嘱咐道:“你千万别用手碰伤口,不要大笑,过了三天伤口痊愈,你的容貌会比现在更好看。你一定要听话,要乖,知道吗?”
何敬淼似懂非懂的点头。
李晶晶又让李喜拿出一个木头制六彩魔方,送给何敬淼玩,道:“乖就有礼物,不乖就没有了。”
何敬淼这回听懂了,连忙道:“乖乖。”
何敬焱担忧李晶晶的身体,催道:“手术已结束,我跟你一起去趟皇宫。”
寒冷的西北风扫过偌大的皇宫,卷起大地的尘埃,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冰雪未融。
新年将至,到处张灯结彩,比嫡公主何义芸出嫁时还要喜庆,已有了浓郁的年的味道。
特别是东宫,再过几天皇太子将要大婚迎娶太子妃,随处看到宫人忙碌的身影。
何义扬没有半点喜悦,肃容坐在书房,阅读定朝建朝以来的大事的奏折。
立政殿慕容英跟前的一名大宫女前所未有面色慌张,急匆匆骑马奔至,跑到书房门前,高声道:“太子,皇后娘娘及宫里的十几位太医都给丁医神瞧过了,说她老人家要去了。”
何义扬心一紧,腾的站起来,放下奏折,带着林海就出了书房,骑马直奔立政殿后殿的卧房。
发丝雪白脸上爬满老人斑的丁素然双眼微睁躺在床上,床边坐的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孕妇慕容英及目中闪泪的赤灵子。
这是丁素然生命当中最亲近的两个人,在她弥留之际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不远处元洪子正在听着两名出身道教的太医面带愁色低声说着慕容英的病情。
医神丁素然曾是道教医师的首领,这两名太医是她同门师哥的弟子。
“师姑已没有生命迹象,此刻全凭一口气活着,应是在等太子与两位公主。”
“师姑的病已非药石能救。”
元洪子长叹一声,挥手让他们走了,走到了赤灵子身后一声不吭。
很快,满身凉气的何义扬进来,满脸泪水扑通跪倒在床前,哭道:“姥姥,您的义扬来了。”
丁素然手指都抬不起来,更是说不出话来,老眼落下了非常遗憾的泪水,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一直扛着就是要亲眼瞧着一手带大的何义扬大婚。
谁知老天爷没有眷顾她,不满足她的心愿,在何义扬大婚的前几天要收起她的命。
何义珏哭着蹬蹬蹬跑了进来,叫道:“姥姥,您不要离开我。”
丁素然的目光又落到了何义珏身上,欣慰、不舍还有祝福。
两个大宫女急匆匆跑进来,禀报道:“皇后娘娘,公主与护国公主去了庆王府,现在已在越往皇宫的路上。”
何义扬握紧丁素然枯瘦成骨的手,泣道:“姥姥,您不能这么走了,我姐姐马上就入宫,你一定要等着见她一面。”
赤灵子抹泪道:“然娘,你再坚持一下,芸娘就到了。”
丁素然轻咳了一声,把众人吓坏了,忙凑上前去瞧看,见她翻白眼断气了,都痛声大哭出声。
李晶晶、何义芸、何敬焱未进来时就听到众人的痛哭声,连忙飞跑而至。
何义芸大声道:“小晶娘来了,快让她瞧瞧姥姥有没有得救。”又赶紧把腼着肚子的慕容英扶着到一旁坐下。
赤灵子眼泪汪汪瞧着最小的徒弟李晶晶,哽咽道:“你师母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李晶晶顾不得从外面来带着冷气,走至床前,伸手就把一粒续命回气参丸塞进丁素然微张的嘴里。
这时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也不管是否浪费了珍贵的续命回气参丸。
元洪子惊诧问道:“师妹身上的异香是什么制成?”
他在这个时刻问出这样的话来,自是引来众人疑惑的目光。
元洪子急道:“这香味我在一个东边不知名的海岛闻过,是棵奇怪的黑色植物叶子散发出来,当时一条蛇临死之前吞了这植物的所有叶子,没过久竟是活了过来。”
众人纷纷望向李晶晶。
元洪子目光恳求道:“师妹,你要有这种叶子快给师母吃了。”
何义芸忙道:“小晶娘制药中了毒,身体才带了这种香气。”
何义扬走过去,无比关心的问道:“晶娘,你怎么中毒了?”
何敬焱俊目射出厉光,像是一把无形锋利的剑阻止了何义扬前行的脚步。
李晶晶肃容道:“我没有中毒。”望向元洪子,道:“大师哥,我要试试配出这种香气的药水。”
她转身在屋里找了个空杯子,背对着众人取了些逢春灵水,往灵水里添了些定神粉,伪装成药水,又拿着茶壶端起来装成往杯子里倒了水。
这时何冬下了早朝闻讯匆匆赶过来,在门外得知丁素然逝世,进了门却瞧见何义芸扶着丁素然坐起来,李晶晶端着杯子给丁素然喂药水。
慕容英悲痛欲绝,哭道:“冬哥,我师父去了。”
何冬忙安慰道:“英妹,老人家已是一百三十二岁高龄,就算是去世也是喜丧,何况小晶娘正在给她施救。”
慕容英起身腼着肚子往床前走,想看看李晶晶的药水有没有效。
何义珏眼睛掉着泪珠儿,伸手扯住慕容英的胳膊往后拉,道:“母后,前几天姥姥就说了,您怀着我的小弟弟,让您不要太难过。你在后面坐着吧。”
何冬右臂有力的搂紧了慕容英哭得颤抖的双肩,道:“英娘,师父老人家也不想让你这么难过伤了身子。”
慕容英像个孩子一样哭道:“师父如同我生母,她去了我就没了娘。”
何义芸浓眉紧蹙见李晶晶拿杯子给丁素然喂药水,药水从丁素然嘴唇里流出来,急忙抬头跟众人道:“怎么办,药水根本喂不进去。”
赤灵子摇头痛声道:“然娘已经没了生命迹象,喂不进去的。”
“我用嘴试试。公主把我师母放平躺了。”李晶晶喝了一口水,等着丁素然平躺在床上,右手用力捏开她的嘴唇,看到她的牙齿没有紧闭着,连忙俯身给她哺了药水。
她能给病婴哺药水,自是这般对待师母。
元洪子看到了李晶晶左手碗里端着杯子里的药水是浅绿色,正想凑上前去闻闻药水的气味,李晶晶将剩下的药水都喝了含在嘴里再次哺给丁素然。
何义扬的视线被何敬焱、元洪子、赤灵子挡住了,焦急的问道:“我姥姥怎么样?”
“药效没这么快见效,还得等等。”元洪子离李晶晶更近,嗅到异香就更浓,更是确定刚才的说法。
赤灵子如今听力降了,嗅觉也差了,跟李晶晶近在咫尺,这才闻到她身上的异香,心道:原来元洪子说的奇异黑树叶子散发出的香气就是这个气味。真是令人闻之精神愉悦的异香。
他默默向上天祈求不要收走爱妻丁素然的生命。
李晶晶一言不发坐在床前,双手就是一个动作——给丁素然把脉。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见丁素然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便觉得药水无效没有保住她的性命,再次痛声大哭起来。
何义扬跪在床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道:“姥姥,您前些天还说要亲眼瞧着我大婚,您为何去了?”
何义珏是由丁素然亲手带大的,对她的感情跟何义扬对她的感情一样,也是一样呜呜的哭着。
何冬问道:“英娘,你看由我安排给师父下葬可好?”
慕容英已然泣不成声点点头。
元洪子不肯相信李晶晶的药水无救,何敬焱向他微点头,上前去伸手轻拍李晶晶的香肩,低声问道:“丁神医如何了?”
李晶晶头也不抬,缓缓道:“我师母已经有气息了,就是非常微弱,我要再观察一会。”
丁素然的情况比她说的还要好些,只是她怕是回光返照,要再三确定才能向众人报喜讯。
此时她心里已经是百感交集,逢春灵水对于人也有重生的药效。
她会想办法找些将死之人反复测试逢春灵水,最大程度的了解药效。
赤灵子再次激动起来,趴到丁素然耳边高声唤着她的名字。
李晶晶深深担忧赤灵子岁数大了,受不了情绪大起大落,柔声道:“师父,您不要着急,先到一旁等待。师母的病情稳定下来,我会立刻告诉您。”
何敬焱把赤灵子扶到一旁去。
何义扬挤了过去,来到了李晶晶身旁,嗅到了一股令人精神振奋愉悦的异香,泪眼射出精光,问道:“你身上的香气救活了我姥姥?”
李晶晶瞪眼道:“你眼神不好吗?我刚才给我师母喂了续命回气参丸,又喂了特制的药水,我师母才活过来的,这跟我身上的香气没有任何关系。”
何义扬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道:“对不起。我想错了。”
何冬拍拍何义扬的肩膀,等他让开,扶着泪流满面目光期盼的慕容英过来,带着商量的口气,道:“晶娘,你婶婶要给老人家把脉。”
李晶晶点头起身把慕容英请着坐下,特意道:“我刚才给师母付的药水当中有助睡眠的宁神粉。”
慕容英的医术自是比李晶晶高明,特别是在把脉,能够十分精准的根据脉像判断出患者的情况是回光返照还是转好。
她把过丁素然的脉,眼泪就止住了,紧接着翻看丁素然的眼底,十分激动的道:“师父活过来了,五脏六腑已重现生机,不会再出现凶险。现在她是睡着了。”
众人惊喜交集围了上来,慕容英大声跟赤灵子重复着刚才的话。
赤灵子大喜,竟是抱拳向李晶晶做揖道谢。
李晶晶高声道:“师父不要跟我见外。我救师母是应该的。”
慕容英环视众人,道:“你们都出去,让我师父好好睡一觉。我与芸娘守着我师父。”
何义芸担忧的望了李晶晶一眼,道:“母后,你给晶娘把脉,看她是不是中毒了。”
何敬焱把李晶晶拉到慕容英跟前,道:“请皇后伯娘给晶娘把脉瞧瞧。”
“小晶娘是仙女转世,有神仙庇护,身子好的不能再好,没有中毒。”慕容英给李晶晶的脉像下了这样的结论,见大女儿面色疑惑,想着回头要跟大女儿说不要探究李晶晶的秘密,不能把李晶晶激怒了。
赤灵子守了丁素然一夜,身子实在是受不了,得了她活过来的准信,不敢再熬下去,就由元洪子扶着去歇息。
李晶晶给何敬焱使个眼色,让他拦住了跟来的何义扬。
她进了赤灵子的卧室,取了杯子仍是用逢春灵水冲散宁神粉,配了半杯药水端给赤灵子。
元洪子特意去关上了门。
赤灵子端进杯子放在鼻前嗅了一会儿,老眼目光感激,笑道:“你刚才给你师母喝的就是此药水。你的制药术已超过我了。”
李晶晶微笑不语。
赤灵子缓缓道:“我在许多年前,闻到一味药的香气,跟此药水有些相似,只是没有这么浓郁。”
李晶晶好奇低级版的逢春灵水竟有药方子,问道:“制此药的大药师是谁?”
“那味药是佛教药术最厉害的大药师在无意中制出来的,当时他不知道有起死回生的药效,给了一只将死的母狗吃了,母狗活下来,可是他再也制不出来,非常懊悔没有用来救人命。”赤灵子困意袭卷全身,连着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
元洪子目光在赤灵子与李晶晶来回打转,最后到底忍住没有问药水的方子。
当年元洪子怕把那棵黑树带回来会在内陆土壤里养不活,就记下了岛屿的位置,过了一年带再去采树叶时,黑树竟是枯死了。
李晶晶蹲下来给赤灵子脱鞋子,道:“师父,我怕师母的病情反复,我这就回去再制些药水,然后让敬焱给您送过来。”
门开了进来一个漂亮的小人儿,把门关上,蹬蹬蹬跑了过来,蹲在李晶晶旁边给赤灵子脱袜子。
李晶晶夸道:“珏娘真孝顺,以后长大了嫁到我家去,也要这么孝顺我爹娘哦。”
“好哦。”何义珏年龄小,还不知道害羞,两只大眼睛哭肿了,笑起来仍是很可爱美丽,问道:“晶姐姐,我刚才听我姐姐说你用针给我敬淼堂姐做了手术,把她的嘴唇缝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赤灵子好奇的问道:“珏娘,你说的可是淼郡主?”
他以前跟着丁素然去给何敬鑫、何敬淼瞧过病,对两个孩子有些印象。
“淼郡主的嘴唇畸形,怎么个治法?”元洪子在长安多年,不但听说庆王家的两个见不到得人的儿女,还知道他们患得是无法治愈的先天重病。
李晶晶简明扼要的说了做兔唇手术的事,劝着又来了精神头的赤灵子歇息,道:“师父,我下次进宫给您说。”
她牵着何义珏的手出了卧房,轻声说话解答何义珏稀奇古怪的问题。
何义珏在偏殿见到了何冬,上前拉着他的龙袍衣袖来回轻摇,撒娇问道:“父皇,我能不能跟晶姐姐回家给姥姥取药水?”
何冬点头道:“去吧。”
李晶晶、何敬焱、何义珏到了李家时,正院的大厅里头邓氏、曲多正在跟曲氏哭着说小邓氏被休的事,曲氏听得头都大了。
“我表嫂被休了。”李晶晶轻叹一声,只说了这句,就跟众人说了今日在庆王府及皇宫发生的事,“我得去药室给我师母制药。”
何敬焱跟着李晶晶离开正院。何义珏被贺氏抱着坐到大腿上嘘寒问暖。
何义珏双手支着小下巴,发愁的道:“我母后怕我姥姥逝世,一直守在她床边,哭得都要晕过去了。我母后怀着我弟弟呢。我除了担心我姥姥,还担心我母后。我希望晶姐姐多制点药水,给我母后也吃一点。”
贺氏问道:“那你刚才给晶娘说了吗?”
“没有。”何义珏眨眨大眼睛,道:“晶姐姐可好了,她肯定不用我说就会给我母后送一点药水吧?”
她虽是这样说,可仍是不确定。
贺氏继续问道:“那要是晶娘没有给你母后送药水呢?”
何义珏面色紧张,半晌,低头道:“那晶姐姐应该是有原因的,药水不好制,只制出一点点。”
不远处的书房,两个男子神色严肃,正在低声说着决定一个家族命运极为重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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