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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栋梁确实有想过，获得足够的地位和能力，能够无视一切规则，反而将规则当成垫脚石，甚至按照自己的意愿肆意修改规则的地步。
只不过，在接连进行了几次交易之后，吕栋梁已经没有足够的筹码了。
“我是个对梦想不坚定的人，这一点，其实你早就看出来了吧？却依然诱惑着我来这里进行交易。”
吕栋梁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吴易。
他本来资质就不高，所拥有的也不过是满腔热情罢了，况且，在看清楚其间的龌龊之后，写书，或许就已经不再是吕栋梁的梦想了。
即使在最近这段时间近乎于魔怔的过程中，吕栋梁也早早的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若是真让他一点点的去奋斗，也许他早就放弃了。
吴易对于吕栋梁的质问没有给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笑了笑，“客人您有心愿，心愿诊所也不过是跟您进行交易罢了，你情我愿的事情，不是么？”
吕栋梁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来，“你说的也对，是我太过于执着了。”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也累了。”
吕栋梁抬头看向吴易，“今天再次踏进心愿诊所，是想要完成最后一个交易，我不想再追逐所谓的梦想了，让我回到最开始的状态吧。”
吴易挑了挑眉，“您确定么？即使这样，您之前付出的交易金也无法收回，而且这次还会需要额外付出交易金。”
“代价是什么？”
吕栋梁只是平静的盯着吴易的眼睛，他已经完全放弃了梦想。或者说，他原本也没有梦想，只是想要逃避罢了。
“客人您现在所拥有的身份，地位，写作能力，三年的寿命，还有……”
吴易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了下去，“您的梦想，以及您关于追逐梦想的过程中所经历的所有的事情的记忆，都将成为您的交易金的一部分。这次交易过后，您将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只是将永远不再拥有梦想。您，愿意么？”
吕栋梁沉默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吴易一抬手，一卷燃烧着的羊皮卷轴渐渐在空中浮现。
“那么，客人……”
“稍等一会！”
吕栋梁突然从身后拿出了几样东西。
“我原先想着，等到回去之后再做这些事情的，但是如果会失去所有的记忆的话，请等我先处理好这些事情。”
……
“这是什么？”
宿友凑了头过来，探头探脑的盯着张大了嘴巴瞪着屏幕发愣的何玉。
屏幕上，是自己的书的后台，一排鲜红的大字占据了自己所有的视野。
自己竟然被打赏了！
不是普通的打赏，而是一次性一万人民币的白银盟主！
留言只有四个字——
“加油，坚持。”
落款是那个她无比熟悉的作者，或许，本来是个土豪读者？
何玉在qq上给他发消息，明明有提示框，消息发过去，却显示没有这个人。
用qq号码在网上搜，一样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注销了账号？
为什么？
何玉想不通，她只是看着自己后台里迅速变化的收藏数目，看着评论区迅速增加的书评条目，看着qq上相识的作者们发来的慰问，最后，看向了自己的屏幕。
备忘录被调了出来，就悬在屏幕的右上方——梦想，第2200天。
她突然想起了前天晚上，那方落日，那条河，还有，那两个人。
……
“你看，我们脚下的这条河流。”
吴易的语气淡然，像是在说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何玉终于有了反应，扭过头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话语。
吴易也转头看向何玉。
“客人，您觉得，是不是天下所有的河水都流到了海里？”
何玉有些愣，也有些迟钝，泪痕依旧挂在脸上，渐渐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吴易低头，看向反射着路灯的光芒的水面，看着那浮动的波光，继续说了下去。
“大道艰难，山路崎岖，有的成了，有的没成。”
何玉继续楞了一下，渐渐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耳边继续传来了吴易的声音。
“但是这奔流入海，恐怕会是每一滴水的梦想吧？”
何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泪痕都干在脸上，显得有些扭曲，“呵，梦想？什么是梦想？”
吴易没有回避何玉的目光，只是盯着她的眼睛，“梦想就是，不论当下如何艰辛，前路如何荆棘遍地，只要一想起来，就会笑的东西。”
何玉没有再笑了，她再次沉默了下来，避开了吴易的目光，看着那水面好一会，才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很难。”
这次换成吴易笑了，护士小姐静静的立在吴易的身后，也笑了，“确实很难，可是如果一件事情很简单，那么又如何称得上是梦想呢？”
就像是一条隧道，光明看起来那么近，好像就差一两步，追逐起来却那么远，跌倒了，爬起来，然后再跌倒。
你满身是血，你遍体鳞伤，你筋疲力尽。
你绝望的哭喊着，嚎啕着，却没有人会理会。
站在光明里的人仰着头，跪在泥潭里的人蒙着眼。
只有你自己，在黑暗中，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迷茫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一号的诊所里，何玉没有碰护士小姐洛月泡好的茶水，只是用递来的纸巾将眼泪擦干，眼睛却依旧肿胀着。
“人家说，戴上皇冠，咽下眼泪。”何玉的喉咙已经哑了，却依旧嘲讽着，“我把眼泪和着血水连同汗水一起吞了，却看不着也摸不到我的皇冠。”
“兴许，我根本就没有皇冠。你说，可不可笑？”
“你真的确信自己没有皇冠么？”
吴易的嘴边挂着笑容，一挥手，一幕幕画面便在空中浮现出来，每一副里都是何玉，年幼的，成长的，欣喜的，痛苦的，难以置信的，床上的，电脑前的，拿着笔的，全都是追逐梦想的道路上的点点滴滴。
何玉抬起头，努力的睁开自己酸涩的双眼，盯着那些自己，嘴巴渐渐长大。
“如果没有皇冠，你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的踏上这条路？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时间，浪费那么多脑细胞，浪费那么多青春？”
“你为什么不多看两集韩剧，多看两集综艺节目，逛逛逛吃吃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是无数女生一样，找个有钱的男朋友，然后一生无忧？”
何玉长大了嘴巴，没有办法回答。
那样的人生，她不能接受。
吴易于是又笑了起来，“人生啊，都是自己选的，这件事情，我知道，你也知道。你经过那么多次打击，经过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多的绝望，同学不理解你，朋友没法开解你，甚至连父母都出了问题，可是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么？”
“你知道的，你清楚的知道，你知道你会摔跤，你也知道你今天哭完了，明天还是会继续，还是会追着梦想前进，继续在隧道里奔跑。”
“因为啊，这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也是你自己的梦想啊！”
……
何玉的眼圈有些发红，喉咙有些发涩，嘴角却是翘起来的。
后台的所有东西都被关上，qq开启了消息免打扰，何玉的手指又开始在键盘上挥舞，崭新的字迹一点点在屏幕上浮现。
梦想啊，不仅是想起来就会觉得美的东西，更是不管当下如何艰险，前路如何荆棘遍布，一想到它啊，就能生出无限勇气的东西啊！
梦想，今年你几岁了？
PS:我也有梦想，也在挣扎，真切的感受到我就在那条隧道里，无助，绝望，却只能坚持。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