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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建制啊,俄罗斯套坟?”张涛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莫不是这座陵寝的墓主人是俄罗斯移民,怎么还时兴这种葬式,他虽然在地里刨食儿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新鲜的事情也还是头一次遇见。
“墓主人用宏伟的坟墓把自己内心的小心愿包裹了起来,就是这么简单。”李绰走到近前去看了看,两座普普通通庶人葬式的坟墓旁边都有个小口子,看样子是里面的东西经过了天精地华的滋养成了尸魔,已经破土而出,其中的一具应该就是刚才一直在奔跑着的粽子,而另外的一个,会是那具洁白无瑕的骨头吗?
“两座坟都是无字碑。”李绰伸手轻轻触碰着没有刻下名字的墓碑,线索到了这里也就断了,看样子即使在内心深处的一片净土上,墓主人还是没有放下最后的一丝防备,他背负着那个沉重的秘密走完了一生,还打算在死后继续守护着它。
“等等,侧面是不是有字啊?”张涛看着李绰在那里伤春悲秋,自己闲的蛋疼,围着俄罗斯套坟转悠,一搭眼就看见了墓碑侧面几乎平时不会留意到的地方,刻着一行小字,只是一时还看不清楚。
“嗯?真的有!”李绰很惊喜地说道,不过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有些失望了。
“是立碑的时间而已,啊……这碑果然是金砖烧造的。”李绰想起了官窑金砖,这两块不起眼的墓碑竟然也是官窑出产的,墓主人的尊贵身份可见一斑了,而官窑出于惯例,一定会在侧面不显眼的地方刻上烧造的时间和工匠的名字,许多年来这种习惯绝对没有例外。
“某年月日。工匠宋某。”
“这边是某年月日,工匠宋某某。奇怪,不会是爷儿俩吧?时间也隔着十来年呢。”张涛看李绰读了其中的一边,自己有个眼力见儿,赶紧把另外一边也念了出来,结果发现工匠的名字听着就像是父子俩,而石碑出产的年岁也不一样。
“这么说,其中一个人是先死的?是……妃。”李绰目测了一下坟茔的东西分布和大小等级,如果是夫妻合葬墓的话,属于妻子的一方封土的长宽高论理是不能高于丈夫的。
“原来刚才那个奔跑的兄弟早就憋着合葬呢?人家小姑娘刚刚过身就急着给她修建合葬墓啦。”
“嗯,帝陵一般都是从皇帝即位起就开始修建,皇帝不驾崩,帝陵永远不能完工,看样子除了明面上的帝陵之外,这个墓主人同时也开始营建起了自己的地下宫殿,并且早就已经把这位‘妃’的位置给留了出来。”李绰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抽丝剥茧找到了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了。
“可是不对啊,如果照咱们之前猜测的那样,这位妃不是这个墓主人的后妃,那人家自己还有别的祖坟呢,能让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埋进来?夫家娘家还不造反呐。”张涛说。
“也许这位墓主人本身就对倒斗的事情颇为了解,不然,他也不会想到要把自己留给自己的秘密乐园修建在一处天长日久注定是要被水面淹没的地方,这么做对于帝陵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墓中进水乃是风水大忌。”
“你的意思是,他盗了人家女孩子的坟了?哎哟,缺了大德啦。”张涛义愤填膺地说道,完全不记得自己不光是挖了人家小孩儿的坟,还上了人家小孩儿的人。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你看,从破土的小洞看起来,这两个人都曾经因为地三鲜的关系而发生了尸变,按照下葬的顺序,应该是‘妃’率先尸变的,而她的最后一丝念想就是想要逃离这里,凭借着本能开启了断龙石,后面尸变的墓主人其他顺着珍珠掉落的痕迹追过去,可是却一直都再也无法开启那块石头。”
李绰语气严肃地说道,眉头紧蹙着,这是一段被隔离了成百上千年的孽缘,一个在外面早已化成了一具白骨,而另外一个在里面,只是凭借着最后的本能,用自己已经尸变了的指甲不停地挠着千钧之重的断龙石,如果不是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这样的声音还会继续回荡在这幽深的地宫里,直到世界的尽头。
“这姑娘到死都没有答应过他呀,这样的执念是图个啥呢……噗!”张涛叹息到了一半儿,忽然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李绰吓了一跳。
“你这是受了刺激疯了的节奏?”
“不是,我是觉得,这事儿要是搁在别人身上,就是想死了也想不通,往自个儿身上一带就什么都明白了,不疯魔不成活,喜欢上了,也只好认命了。”张涛蹲在坟茔边上仰视着李绰,眼巴巴的像个大猫,李绰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没有摇尾巴,他却瞅着他有点儿可怜的样子。
“这事儿且轮不到你身上呢。”李绰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为什么啊,臣妾对圣上是一心一意的呀。”
“拉倒吧,你个强|奸犯。”
“那是尸鸨的诡计!我是清白的!再说我也是黄花儿大小子好吗?咱们俩年貌相当谁也不吃亏。”
“别嚎了,丢人都丢到别人坟里来了,快点儿挖地三鲜回去煮饭了。”
“喳!”
……
半个月之后·饕餮食堂。
“好了没有啊?别让他们等急了。”李绰穿着校服躺在炕上翻滚着,因为吃了地三鲜的缘故,小孩儿最近出落的越发溜光水滑的,张涛看看没忍住,还是没有第一时间把朱砂接回来,自己在家倒是享受了好几天。
“快了快了,哎哟,邻居大爷家结婚,答谢宴吃流水席,还差三五十个菜就上齐了!”张涛回屋尿尿出来,提上裤子又要往外蹿。
“邻居大爷都八十多了还结婚,骗鬼呀(╯‵□′)╯︵┻━┻。”李绰大怒,以欺君之罪论之。
“哎嘿,圣上您别生气嘛,不是邻居大爷,是他孙子。”张涛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又回了个头,脾气很好地笑着说。
“张妃!朕命令你陪我去接孩子放学!”李绰大声喊道。
“嘘!我的小祖宗,不是说好了不能叫张妃的嘛,听着就特别阳刚。”张涛愁眉苦脸地说道,你说人家这妃那妃都好听,怎么自己当初偏偏选了这么一个姓,不过也难说,当年谁知道自个儿一个大小伙子还要进宫当娘娘啊,唉,世事难料。
“你不愿意做妃子,那就直接封后吧。”李绰淡然地说,放松了身体躺了下来,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子不动弹了。
“额,你别忽悠我啊。”张涛提着裤子正要去给人炒菜,听见了小孩儿的口谕,心里热乎了起来。
“不忽悠你,快去吧,我自个儿去接娃。”李绰翻了个身,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翻了下来,朝着张涛的脸蛋儿上吧唧一就跑。
“哎!慢点儿骑啊!”张涛头上裹着手巾,手里提着炒勺追出了四合院,看着李绰蹬着二八大踹跑了,远远的看上去,活像个每天目送孩子上学的大嫂。
……
张宅。
扣扣扣。
李绰还是第一次到蚕豆的家里来,张蚕豆的生意做的不错,最近白班的孩子越来越多,兄弟两个都忙了起来,投递阴胎只能等到周末,小孩儿等不及,决定自取,蚕豆才给了他自己的住宅地址,提前一天把朱砂从红谷里接了出来。
“请问是哪位?”李绰扣了扣门环,没过一会儿,门里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挺沉稳的,听起来不像是个少年的模样。
“嗯?请问这是张宅吗?是张蚕豆,哦不,陆离园长让我来接孩子的,我是李朱砂的家长。”李绰听了听声音,不是蚕豆,也不是他那个闷闷的小哥哥,会是谁呢?
“哦,请进来吧。”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是个西装笔挺玉树临风的男人,虽然脸还是很年轻,可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沉稳的精英气质,看上去应该是在大公司上班的高级白领,不过与他的穿着打扮不太相称的是,男人的怀里趴着一颗肥硕的圆球,鱼鳍一样的肉爪死死地扒住了男人的西装,把他价值不菲的成衣都给抓皱了,不过男人似乎非常宠爱这颗球,完全没有什么反感的表情。
“啾咪!”
球球本来还死死地扒在那个漂亮男人的身上,看到了小孩儿立刻放松了下来,上下撺掇起来,似乎是想飞过来,可是又有点儿舍不得那个男人的怀抱。
这死小子,看见漂亮哥哥就走不动道儿啊,难道老子不好看吗?李绰内心冒火,决定晚上好好儿给太子吃一顿竹板烧肉,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孩子都是这样的,离开家几天就淡了,不过最后肯定还是跟父母最亲,朱砂已经算是好的,蚕豆小时候去小朋友家里玩儿,过几天接回来的时候死活都不肯走。”男人冲着李绰温文一笑,似乎是在安抚这位新手奶爸。
“蚕豆?您是?”李绰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不会吧,这男人看着跟蚕豆差不多大呀,怎么说出话来俨然是他亲爹的模样。
“敝姓张……”
“张庶!”男人还没有自报完家门,影壁后面就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似乎是在喊他。
“是朱砂的家长来了吗?”影壁后面转出了一个高中生打扮戴着瓶底子眼镜儿的年轻男孩儿,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在看见李绰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