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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一早,将军府上下就在收拾东西,准备去程氏娘家。
初一崽,初二郎,这种习俗,在各地都是一样的,就是京都这些权贵人家也一样,所以一早起来,程氏就在准备带回家的东西。
带回娘家的东西,都是事先准备好了的,只需要搬到马车上即可,所以收拾起来也很快。
以沫和乐儿及阮氏坐在一辆马车上面,阮氏背靠着垫子问以沫。
“明天我和你们大哥要回一趟娘家,你们和我们一起去玩吗?”
以沫看了眼阮氏的肚子,视线又回到她的脸上说:“好啊!有我跟着,伯母也会放心一些。”
阮氏这些天和以沫相处,发现她是一个很大方的人,说话便也十分的直接。
“是啊!虽说现在胎儿很稳定,但是你不跟在我旁边,让我就这样回娘家,我心里也没有底气。”
以沫笑吟吟的回答:“大嫂放心好了,孩子很健康,明天我和乐儿保护你,我们一文一武,肯定让你高高兴兴的回娘家,平平安安的回夫家。”
“是啊!就交给我们了!”乐儿拍拍胸脯,对这份差事很满意。
再说大嫂的娘家阮府,她也去过好几次,每次过去,阮府上下对她都是客客气气,唯恐一丝怠慢,她哪里有不愿意去的道理。
“就麻烦你们啦!等我肚子里这孩子出来后,以后一定让他好好孝敬你们两位姑姑!”阮氏笑言道。
乐儿掰着手指威胁说:“这是一定的,他要是敢不孝敬我们,我就揍得他满地找牙。”
以沫失笑出声,阮氏也跟着笑了起来。
说说笑笑间,很快就到了程府。
程氏出嫁二十载,每年初二,离元帅都会陪同程氏回娘家看望亲人,所以一早,程府也有人在门口等候。
看到将军府的马车缓缓而来,早就有下人回屋里报信。
“大小姐,大姑爷,总算把你们盼来了,老夫人一早就在屋里等你们,你们快些去看看她。”程府的总管上前就急切的说道。
程氏看了一眼,笑说:“娘就是着急,那我们就进去了,碧兰,你留在这里帮忙清点我们带来的礼品。”
“是!”碧兰盈盈福身。
程氏和离元帅走在最前,带着一群子女风风火火的直奔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屋里围了不少人,都是程府的晚辈,一个个穿得也是喜气洋洋的样子,正逗着老夫人开心。
丫鬟看到程氏等人来了院里,立刻朝着屋里回报了一声,程氏刚走近,就听到老夫人欣喜的声音,“快些让他们进来。”
以沫跟着程氏他们到屋里的时候,就发现屋里只看得到老夫人及其几位男孙。
刚才屋里雀跃的女声已经不见,以沫细瞧一眼,就注意到屋里设的一道醒目屏风,以及屏风后轻微的响动声。
“母亲!”程氏见到老夫人,就一脸女儿娇态的抱了上去。
老夫人一边张手抱着程氏,一边朝着她打趣说:“多大的人了,还像一个孩子似的,让恺儿他们看到多不像样。”
程氏笑盈盈的说:“再大我也是娘的女儿,多日不见,心中想念,抱一抱怎么着了,他们谁还敢说我吗?”
离恺忙上前答话,“娘说得是,娘说什么都是对的,儿子只有听从的份。”
他戏谑的说完,朝着老夫人恭恭敬敬的见了礼,“给外祖母请安,愿外祖母福寿安康。”
离修几人都跟在离恺的身后,向老夫人请了安,以沫站在离修和乐儿的中间,自然也跟着行了晚辈礼。
“好好好!都是孝顺的好孩子,文英是一个有福的孩子。”老夫人看着自己女儿生活圆满,满眼的笑容,眼尾满是欢喜的褶皱。
程氏嘴甜的对老夫人说:“母亲也是一位有福的老太太,子孙满堂且都十分孝顺。”
老夫人笑呵呵的眯起了眼。
说了会闲话,程氏就起身把以沫拉到程氏的面前,说:“这孩子是老二收的一个妹妹,现在暂时住在我们将军府,很是乖巧的一个孩子,甚得我们全家人的喜欢,我也把她当自己女儿看待的。”
老夫人眼尾一挑,高兴的说:“这样的话,我不就有多了一个外孙女,快过来让外祖母好好瞧瞧。”
以沫腼腆的一笑,上前张了张嘴,没好意思叫出这声外祖母。
倒是乐儿在一边调侃的说:“你倒是叫人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你看到郑嬷嬷手里的荷包了吗?你叫了一声外祖母,那荷包肯定就送你了。”
以沫哭笑不得的嗔了一眼乐儿。
老夫人也是笑得一脸高兴的说:“这丫头还是一样的性子,开年你就十三岁了,是一个大姑娘了,可不许这样胡闹了。”
老夫人嘴上虽然在说教,但面上的笑容及眼底的宠溺,都能看出来,她是打心眼里喜欢乐儿这个外孙女。
乐儿上前挽着老夫人的胳膊,娇声说:“哪有嘛!人家就是在外祖母面前才这样嘛!要装的话,我也能装成大家闺秀的样子。”
“是吗?我倒是装给我看看啊!”程氏不留情面,直接拆穿了乐儿,惹得乐儿又是一阵哇哇乱叫。
老夫人和蔼可亲的问了以沫几句话,如多大的年纪,读了多少书这些浅显的事情。
说了几句,便让郑嬷嬷把东西给了以沫。
以沫望向程氏,在她的示意下接过见面礼,有些羞涩的叫了一声,“谢谢外祖母。”
“傻孩子,跟外祖母客气什么。”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姑娘。
会特意给以沫礼物,自然是程氏早就派人回家传了消息。
老夫人看程氏把以沫看重,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也不会驳了女儿的面子,因此,给以沫准备的礼物,也有几个孙辈一样贵重。
“外祖母,我的呢?”乐儿拉着老夫人撒娇。
老夫人笑着说:“你这泥猴子,就惦记外祖母的口袋。”
话虽是这样说,却也立刻让郑嬷嬷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都拿了出来,一个个给到孙辈的手中。
以沫借着离修等人的光,得了见面礼,心里颇不好意思,就有意想回报点什么。
早在她见到老夫人时,就注意到了她眼底的浑浊,眼珠子上像蒙了一层白雾似的。
她记得爹的手札上清楚的提到过,这是一种眼疾,若不趁早治疗,耽误久了,以后会失明。
“哥哥,外祖母的眼睛不好,不如我帮忙治治?”以沫拉着离修小声问话。
她觉得这位老夫人挺可亲的,不但初次见面没有质疑过她的身世,也没有对她戴面纱的事情表现出不悦。
虽然这些,她都只是看在程氏的面子,看对以沫来说,也是挺受用的。
离修复杂的看了一眼外祖母,又低声问以沫,“你有把握能治好吗?”
老夫人的眼睛后来的确是失明了,也看过不少太医,但却都没有治好,这事离修记得很清楚。
“嗯,可以的!”以沫肯定的点点头。
离修嘴角一扬,说:“去吧!”
嫡亲的外祖母,他又怎么愿意看到她失目,虽然上世她就算失目了,还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但没有谁喜欢凡事依赖人,生活不能自理。
以沫用力的点了下头,乐儿坐在老夫人身边,注意到两人在说悄悄话,拔高了声音质问:“你们又在说什么,还故意不让我们听到。”
以沫哭笑不得的朝着乐儿招招手。
大年初二,她也不好冲上去就说老夫人有病。
所有人都一脸狐疑的看着以沫,以沫一张脸艳如朝阳,尴尬的说:“呃,我有事情想和乐儿说说。”
她原本是打算,晚点和乐儿单独相处时,她再把事情告诉乐儿,让乐儿带她来见老夫人。
但是现在被乐儿这样一声质问,她若不坦白告诉乐儿,以乐儿喜欢追根究底的性格,肯定就没完没了了。
乐儿一下跃起,大步走到以沫的身边,吊着眼尾问:“你有什么秘密?”
以沫轻掐了下乐儿,娇斥:“什么秘密不秘密的!你是笨蛋吗?一定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我和哥哥说了什么。”
乐儿笑嘻嘻的说:“我就是故意的,不然的话,你哪里肯这么轻易就告诉我。”
以沫看向老夫人,见她和离元帅在说话,其他人都认真在听的样子,便小声对乐儿说:“我刚和哥哥说老夫人的事情呢!我觉得她的眼睛好像有些不好使的样子,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眼疾,现在影响倒不大,只是有时候看起来会有些雾蒙蒙的感觉,但是再拖久些日子,可能会失目。”
“失目?”乐儿惊声一叫,忙说:“那你赶紧给我外祖母看看啊!你还犹豫什么啊!”
以沫无辜的眨了眨眼,僵硬的侧目,就发现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她咬牙切齿的小声对乐儿嘀咕,“我告诉你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等下偷偷带我来看看,毕竟今天初二呢!就谈人家病情不好。”
“去,这有什么不好的。”乐儿拖着以沫几步就走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外祖母,以沫的医术很高明,她刚刚和我说,觉得你眼睛有些不好使的样子,可能是患有眼疾,若是不提早治愈,将来可能会失目。”
“什么,失明?”程氏惊讶的叫了出来。
躲在屏风后的几位小姐也不顾规矩了,都跑了出来,着急的问以沫这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大家乱成一团。
以沫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她一定是脑子有病,才会直接把事情告诉乐儿。
程氏拔高了声音,说:“母亲,你让以沫看看吧!上次我这大媳妇摔了一跌,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了,也是以沫给保下的,她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医术很厉害。”
原先程氏就觉得以沫医术厉害,昨天在知道以沫就是夏楚明的女儿时,对她的医术就更加有信心了。
有那样的爹,女儿怎么可能不出色。
“是啊,祖母,你快让她看看,若真有不妥,立刻请御医回来。”老夫人的几个孙辈都紧张的叫了出来。
老夫人是一位很和蔼的长辈,这几位亲孙,她或多或少都带了一两年,所以每一个孙辈对她都十分的亲昵。
老夫人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扫了眼众人紧张的样子说:“你看你们急成这样,以沫不是说了吗?若是不尽早治愈,以后才会失明,现在她都发现我眼睛不好使了,我早点治愈的话,以后肯定就没事了,对吧?”
老夫人最后一声问话,是看向以沫。
挡在以沫前面的几人,识趣的侧开身子,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她上前两步,走到老夫人面前说:“嗯!真是对不起,我没想闹到大家提心吊胆不愉快,我原是想等会私下来给老夫人看看,哪里晓得会这样。”
程氏忙答话说:“傻姑娘,尽早发现才能尽早治愈,你现在说出来是对的,你要真拖着不说,怕影响新年的和乐,伯母才会不高兴呢!”
“嗯!你先给岳母看看。”离元帅也清楚以沫的本事,所以对于程家子孙说要请御医的事情,并没有附和。
毕竟以沫来了他们家后,不单保住了阮氏腹中的孩子,还调理了乐儿的身子,光是这两样大事,就够让离元帅对以沫刮目相看了。
更何况昨天他听离修说了以沫的身份。
她爹夏楚明的医术,可是人人称赞,就是太医院的御医也多向他请教过。
“以沫,就麻烦你了!”老夫人伸出手腕。
以沫上前替她把了脉,道了一声失礼,又拔了拔老夫人的眼皮,看了看她浑浊的眼珠,才问:“老夫人看东西有时是不是会花眼?”
“嗯,老夫人有这样的情况,而且这一两年情况有些加重。”郑嬷嬷在一边忙替老夫人回答。
她话一说,老夫人的大孙子立刻不高兴的说:“祖母有这样的情况,你事先怎么一句也不提,也没请御医回来瞧瞧。”
老夫人挡下大孙子的怒意,解释说:“先前瞧了,御医也说没什么,只说是年纪大了,眼睛会渐渐不好使。再后来情况加重了,我也只当年纪大了的原因,并没有往深处里想,就没有招御医来看。”
“看的是什么御医,根不是庸医吧?”乐儿不满的拍着桌子,一脸怒容。
老夫人也没有说出御医是谁,只是望向以沫问:“怎么样?这双眼睛还有得治吗?”
以沫肯定的说:“老夫人请宽心,现在发现得早,还有得治,只是治的过程比较长,我会配一种眼药出来,老夫人得早晚都滴,平时眼睛不舒服了,看东西模糊了,也要滴上一滴。”
郑嬷嬷立刻说:“姑娘只管开药,老奴会督促照顾好老夫人。”
以沫点头。
老夫人的大孙子仍旧不放心的说:“要不再请一个御医回来看看,毕竟身体的事情可是一点都马虎不得。”
程氏怕以沫心情不舒坦,又极信任以沫的医术,便说:“倒不用了,我们家大媳妇当时身体不好,我也是这样想的,结果御医来了一点忙都没有帮上,还想拿走以沫开的药方。”
老夫人看了眼,一脸笃定的程氏,便说:“不用麻烦了,我相信以沫的医术。”
程家几个孙辈仍旧不放心,但也没有当面再说什么。
以沫见他们商量好了,当时就把药方开了出来,并带着郑嬷嬷,让她看清楚她制眼药的步骤。
“晚些,等我们回去了,嬷嬷就让老夫人请御医过来一趟吧!若是御医有更好的治疗方法,就让老夫人用御医的办法,若是御医觉得我的方子好,也麻烦嬷嬷答应我一件事情,向老夫人转达,不要将我的药方给其他人,成吗?”
以沫其实也愿意让御医来看一看老夫人的病,毕竟这种事情,多一个人看也多一份放心。
更何况在这些人眼中,她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得不到大家的信任也很正常,所以她并不会有任何负面的情绪。
郑嬷嬷看不到以沫的脸色,误以为她不高兴,便解释说:“你别怪几个哥儿和姐儿,他们也是一片孝心,担心老夫人的身体。”
以沫笑说:“我明白,我没有别的意思,老夫人是乐儿他们的亲外祖母,我私心里也希望她能早日康复,自然愿意她多看几位御医,早日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法。”
郑嬷嬷见她说得如此真诚,眼底满是欣赏的说:“老奴代替老夫人谢谢你了。”
以沫浅笑说:“嬷嬷客气了。”
这一天下来,除了全家围坐一起用膳时,以沫休息了会,其余时间,差不多都耗在给老夫人治眼睛上面。
但好在眼药总算捣鼓出来了。
乐儿也算是有良心,一直陪在她的左右。
直到踏上回将军府的马车,以沫都没有见到颜宁珞,不免有些奇怪的将心底话问了出来。
“怎么不见你表姐?”
乐儿耸耸肩说:“不清楚啊!表哥他们一家也不是年年初二回来,日子不定的,不是每年都能在外祖母家碰见的。”
“噢!”以沫回了一句,便没有多问。
她还以为今天会遇上。
毕竟程氏和宁珞的母亲,都是出自程府,且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不然的话,程氏也不会这样疼惜宁珞。
回将军府的路上,阮氏看以沫略有疲惫的样子,便说:“要不明天你们就在府上休息吧!反正我随身带着你给的安胎药,也出不了什么差子。”
以沫笑盈盈的说:“我没事,晚上睡一觉就好了,再说明天到大嫂家里去,肯定也能收一份大礼,大嫂可不能阻止我啊!”
阮氏笑说:“你愿意去,我还求之不得呢!但就怕把你累坏了,离修要找我麻烦呢!”
她先前也跟娘家提过以沫,娘家更是清楚她这腹中的孩子就是以沫保下的,所以给以沫的礼物绝对不会轻。
“哈哈,只要大嫂家里别再有人病了,以沫就不会这么辛苦了。”乐儿口没遮拦的笑说。
以沫娇嗔道:“你在胡说什么。”
阮氏笑笑,清楚乐儿的性格,知道她没有什么恶意,自然就不会和她计较这些事情。
以沫今天会这样累,主要原因是给老夫人调配眼药水。
眼药水是长期要用的东西,以沫也不可能天天往程府里跑,便把这事交给郑嬷嬷。
全天下来,亲力亲为的熬药制药,小身板自然就感到疲乏了些。
回到将军府梳洗一番后,又差不多是睡觉的时辰了,以沫赖在离修的身上,邀宠道:“哥哥,我有没有很本事,有没有给你长脸,你有没有以我为荣?”
以沫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离修笑弯了眼回答说:“有!你不但有本事,还能给我长脸,所以我以你为荣。”
以沫得意的扬扬小脸,而后又一脸委屈的撒娇说:“但是人家好累噢!”
“哪里累?哥哥给你捏捏。”离修问话的时候,双手就已经按上了以沫的双肩。
以沫一听离修愿意给她勉强按摩,忙翻身趴到床上,一张小脸埋在被子里,闷着声音说:“全身上下都不舒服,都要捏捏。”
离修宠溺的笑笑,如了以沫的愿。
却是不过一会,就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免不得失笑的说:“这么快就睡着了。”
看着一张完美无瑕的侧脸,离修略略有些失神。
“上一世,明明也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却是藏着掖着,这一世,又过于热心,不管是谁,看人家病了,都要上去露一手,哎!这样两极化,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离修说话间,眼底满是心疼。
他不愿意以沫太操劳。
但他却没有发现,以沫愿意出手医的人,都是和他有着密切联系的亲人。
次日一早,以沫梳妆后,就向离修道别,并说:“哥哥,我跟着去大嫂家里收礼物了,晚上才会回来。”
离修好笑的说:“担心大嫂跟去照顾,就跟去照顾,说什么收礼物呢!”
以沫调皮一笑,说:“跟你闹着玩嘛!”
离修说:“行了,去吧!哥哥今天也有事,你在家里我也没有时间陪你。”
这两天要把该接待的下属都接待一番,等过两天他才能抽身陪以沫回杏花村拜访姥姥。
这事原先以沫就知道,所以也没有多问,直接就出了熹微院,和乐儿汇合后,两人一起去了西锦院,找到大哥和大嫂,四人一同出发去了阮府。
阮府上下和程府差不多,迎接出嫁的小姐带着姑爷回娘家也是及其隆重热闹。
乐儿一见阮氏的母亲,立刻上下打量了眼,偷偷对以沫说:“好在大嫂的母亲看起来身体很健康的样子。”
以沫哭笑不得的白了乐儿一眼。
阮夫人见到阮氏,寒暄了几句,立刻热情的拉着以沫说:“想来你就是以沫吧?这次映雪的身子多亏了有你照顾。”
以沫羞涩一笑,说:“伯母说的哪里话,我能帮到大嫂,我心里也极高兴。”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阮夫人一边笑说,一边示意丫鬟拿礼物出来。
是一个大锦盒,里面摆了两副饰品,头钗、耳环、项链、手镯等物,全都配成了套。
而且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以沫有些吓到了,她原以为就像昨天程府给的见面礼一样,会是是一块玉佩或者一个镯子,虽然贵重,但收下也无礼。
可面前这个大锦盒里的物品,已经不能单用贵重来形容。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以沫说着,朝阮氏使使眼色。
阮氏笑着说:“就收下吧!你们昨天不是说,要跟着我来娘家收大礼吗?现在大礼面前,倒不好意思收了?”
以沫面上一阵娇红,害羞的说:“人家那是闹着玩的。”
阮氏轻笑的朝着阮夫人说:“以沫这孩子脸皮薄,我这肚子怀相不稳,这两个小姑娘担心我,天天跟在我身边照看呢!见我今天回娘家,也怕我有什么不便,特意跟了过来。”
阮夫人活到这么大的年纪,阮氏的玩笑话,她哪里有听不出来的,根本不用阮氏解释,她心里也是清楚的。
“都是好孩子,不用跟伯母见外,这是伯母对你们的一些心意,你们若是不收下,就是看不上伯母准备的东西。”
阮夫人说话的时候,丫鬟把大锦盒旁边的一个也打开了,里面装的饰品一模一样。
也是两套饰口,一套纯金,一套玉饰,玉饰的纹路可能不同,但雕花一样,金器就更加如此,每一个小细节都相对。
阮夫人解释说:“听映雪说你们俩小姑娘关系好,就特意给你们打了两套一模一样的饰品,希望你们会喜欢。”
乐儿来阮府次数不少,每次都是满载而归,也清楚阮府家底丰厚。
虽然以往不像这次一样大手笔,但心里也明白她是占了以沫的光,所以笑眯眯的收下时,不忘促狭的朝着以沫眨眼说:“我占了你的光,我快收下,你不收,我可不好意思收。”
以沫娇嗔了一眼,倒没有再多推托,只是红着小脸说:“伯母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顾大嫂的身体,让她平平安安生下健健康康小宝宝。”
阮夫人对以沫这样大手笔,除了感谢她保住阮氏肚里的孩子,也就是为了这点了。
所以听以沫一说,忙笑开了花的附和,“真是好孩子,伯母也不能在映雪身边天天照顾,她的身体就多麻烦你了。”
“嗯!伯母不用担心!我会尽力照顾好她!”以沫笑笑,满口保证的说道。
阮府上下对离恺都十分的殷勤,可能是新姑爷,才成婚一两年的原因,所以显得有些客套,就怕离恺薄待了阮氏。
因此,身为离恺妹妹的乐儿和以沫,也沾了光。
在阮府一天,倒也过得极快,阮府为了离恺这姑爷上门,还特意请了戏班来唱戏。
所以晚上以沫和乐儿回府的时候,小嘴里还哼哼叽叽的唱不停。
以沫是第一次真正看戏,觉得有些趣味,感兴趣的对阮氏说:“大嫂,下次你娘家再请戏班来时,我们还去看唱戏吧!”
阮氏笑着说:“我要是喜欢,我们时常可以回去看。”
像阮氏这样出嫁的女儿,是不能经常回娘家的,免得遭人闲话,但若是乐儿和以沫要去,她陪着小姑子去玩,说法又不一样了。
这种双赢的局面,阮氏向来最喜欢。
“好啊!等大嫂生完宝宝后,我们经常去看戏。”以沫说罢,学着唱戏的人咦咦呀呀的唱了起来。
晚上以沫特意在离修的面前卖弄了一番。
离修失笑的搂住跳来跳去的以沫,问:“你什么时候对看戏有了兴趣啊!”
以沫一脸笑意的说:“这不是第一次看啦!感觉挺新鲜好玩的,他们一个个化着浓妆,穿着大袍子在台上唱来唱去。”
离修略想了下,察觉以沫这可能真是第一次看戏。
以前生活在杏花村那样的地方,肯定没有条件能看到京都这样出色的戏班唱戏。
再几次出门做客,主人家都巧合的没有安排戏班唱戏,以沫自然也见不着。
“明天我也有事情要忙,不能陪你,不如就请戏班来府里唱戏,你和乐儿一起玩乐?”离修提议道。
明天就是初四了,他要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然后和景世子商量下,去杏花村住一晚,各自要带什么,都得提前打点。
毕竟就两天一晚,带多了东西麻烦,带少了又住得不舒适,所以和景世子商量下,各自带一些是最妥当的,免得两人带重复了。
“可以吗?”以沫一脸惊喜的追问。
离修失笑的说:“当然可以,我现在去跟娘说,让她明天一早就请戏班过来。”
以沫一脸雀跃,又担忧的问:“这样,会不会太麻烦。”
离修笑说:“怕麻烦,就把责任都推到乐儿的身上好了。”
以沫贼笑着说:“哥哥,你好坏噢!”
离修捏了捏以沫的小脸,说:“你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
两人笑闹了一会,离修就去了程氏的院里,跟她说了这事。
程氏一听以沫长这么大,昨天才是第一次听戏,不免有些心疼的说:“明天一早就把戏班请回来,不如让戏班在家里多唱几天,也让她一次看足。”
离修趁机说了初五初六的行程,并解释说:“以沫毕竟是贾嬷嬷带大的,就跟她亲姥姥一样,今年又是第一年,我们该回去看看。”
“倒是!她能有这份孝心是很难得的,应该回去看看!”程氏附和的同时,说:“那明天我派人去给你们打点行李,免得你们到时候漏带了东西。”
离修忙说:“有娘帮忙就最好了。”
程氏笑了下,不忘提点说:“你们和景世子一起去,就得注意行踪了,让人察觉到了,挖出以沫的身世是小事,就怕有人故意陷害,弄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出来。”
离修懂程氏的意思,宽慰说:“娘放心好了,我和景世子都部署好了,我们会出了城再碰面,不会让人发现行踪的。”
“嗯,如此就好!”程氏放心的回答。
次日一早,程氏就派了总管去请戏班到府里来,不到中午,戏台就搭了起来。
以沫和乐儿手拉着手,在戏台后方闲逛,一下看看花旦化妆,一会看看小生唱戏。
南珍跟在两人后面,紧张的说:“小姐,我们去前面吧!后台人多嘴杂,这里不适合两位小姐。”
以沫好奇这些戏子的妆容及服饰,所以拉着乐儿跑来细看,但被南珍一说,也不敢多停留。
毕竟后台有不少戏班的男子,是不适合她们两个闺秀女子。
戏曲开始前,程氏和阮氏都来了。
就是闲得无事的闲旭也来凑了热闹。
虽然家中看戏的主子不多,但大过年里,程氏也没有拘着下人,不少休息的下人,也围在一旁看戏,倒显得一派热闹。
“明天我们让他们换几出戏唱,我上次在别人府上听了一出戏,挺好听的,但忘了名字,等下问问娘,看她记得不。”乐儿一边嗑着坚果,一边侧目对以沫说话。
以沫愣了下,想到她还没有告诉乐儿,她明天要回一趟杏花村的事情,所以当下便拉着她小声说了说。
乐儿眉宇一皱,说:“我也要去!”
以沫扯了扯嘴唇,蹙眉说:“你去干什么,我是回村里,那里的生活条件差,不适合你。”
乐儿撇撇嘴说:“少糊弄我了,你都住得了,我有什么住不了的,反正我不管,我也要去,我一个人在家里没事做。”
以沫无语的说:“以前我没来将军府的时候,你不也是一个人吗?”
“才不是呢!那时候和小哥一起到处疯,这些天,你也看见了,小哥一副霜打的茄子相,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我也懒得和他一起玩了。”乐儿说罢,还嫌弃的朝离旭那边投去一眼。
以沫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觉得离旭这副样子,可能是为了容雅吧!只是不懂离旭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为了容雅,又不见他有什么举动,只是他明显沉下来许多。
以沫在一旁冷眼旁观,能看出离旭开始花心思在读书和习武上面了,突然间的变化,想来应该是和容雅有关系。
“喂,我不管啊!反正我要和你一起去!”乐儿推推有些神游的以沫,一脸娇蛮的说道。
以沫想了想,才说:“去也行,但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条件真的很差,比府里的下人房都差了许多,我到时候不许抱怨,我们会在那里住一个晚上。”
“少啰嗦,我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吗?”乐儿扬着下巴,一脸得意的样子。
以沫白了她一眼,懒得再多说。
像乐儿她们这样的小姐出身,没有去乡下住,是不会了解乡下的生活有多差。
好在一切有哥哥提前准备,但也苦不到乐儿这位大小姐。
次日一早,天色都没有亮,以沫就被离修叫了起来,乐儿那边也早就提前打了招呼,所以一早三人收拾了一番,各自用了早点,就自后门驾着马车出了城。
城门附近,景世子也刚到一会,看到突然多出来的乐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离修到了他的马车上面。
毕竟天色尚早,景世子的意思是让以沫和乐儿两个姑娘再睡一会,所以才把离修支开。
但他若是清楚,离修和以沫本就是夜夜同榻而眠,也就不会做这样无用的举动了。
马车一路朝着杏花村的方向驶去,赶在日落前,他们总算是到了。
再次来到杏花村,看着熟悉的环境,以沫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两辆低调却不失奢华的马车驶到这个小村里来后,立刻就引来了大量村民的围观。
乐儿捂着小嘴窃笑说:“你说你们这样小心翼翼的出城是为什么啊!到了这里不是一样的被人当猴子看吗?”
以沫白了眼乐儿,这次倒觉得她说得挺在理的,也不知道另一辆马车上的离修和景世子打算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