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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进屋,待萧绍兄妹给王爷夫妻行过礼,大家又略叙了几句,定南王亲自开口:“好了,你们兄妹几个一路辛苦,先回去换衣裳,中午都到你们母亲这里来吃饭。”
“是。”屋里众人除了柳王妃皆起身恭敬答到。
萧绍带了周宝珍率先从房里出来,明华郡主也想走,不想却被柳王妃给叫住了,就见她瞪了女儿朝丫头吩咐到:“给郡主院子里的人传话,让送郡主的衣裳到我这里来。”
明华郡主心中暗暗叫苦,回身朝柳王妃讪笑到:“母亲,父亲在这里,女儿就不打扰您们二位了,我还是回院子里去吧。”说着朝定南王眨了眨眼睛转身跑了。
“王爷——”柳王妃气的够呛,指了门说不出话来“您自己看看,像个什么样子。。。。。。。”
定南王接收到女儿要求替她收拾烂摊子的信号,倒是好脾气的笑了笑,对妻子劝到:“好了,今日过年,何必同孩子生气,有什么事年后再说吧。”
萧安带着赵氏同福姐儿一家人往回走,见妻子一路上像是有些魂不守舍,便开口问到:“可是早上在母亲房里有什么事?”
赵氏想着早上在婆婆房里,单氏言谈嬉笑大开大合的摸样,心下真是既感慨又羡慕。这么些年他们夫妻同这府里总像是隔了一层,如今看来或许也不全是因为别人的缘故。
“夫君”赵氏看向丈夫,男人眉目英挺轩昂,诸兄弟中丈夫生得最像王爷,因着王妃世子兄弟几个轮廓要更精致些。或许是心境的缘故,丈夫的神色总是沉默而内敛,他们一家人在这个王府里似乎更像是一抹影子,总是没有自己的声音。
“嗯?”萧安手里牵了福姐儿侧头看向妻子。
“我在想,或许父母待我们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赵氏目光温柔的望向丈夫,心疼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在这个家里,或许从来没有发出过真正属于自己的声音。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可萧安却明白妻子的意思。他心下苦笑一声,想着那些他连妻子都没有说过的往事,父王不想要庶长子,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年姨娘生下他,父亲虽说发过脾气,可是男人就没有不喜欢儿子的何况还是长子。所以父亲生过气后对他们母子还是不错的,那时候王妃还没有进门,父亲每次从军中回来便到母亲房里来看他们,抱着他玩耍。
之后王妃侧妃陆续进门,姨娘原就算不得得宠,不过好在父亲还是常来看他的,只是不在姨娘这里过夜罢了。
得陇望蜀,人的本性大抵如此。王妃进门三年无出,府里就他一根独苗,姨娘本不算聪明人,好在人还安分,只是人心难测,每天被人或真或假的恭维吹捧久了,便飘飘然的想些原本不该想的事。
后来王妃有孕,姨娘日夜难安,被人怂恿着办了糊涂事,差点害了王妃同二弟的性命。父王大怒要赐死姨娘,是王妃求情说替肚子里的孩子积德,这才留了姨娘一命。
关于王妃做什么要替姨娘求情,萧安已经不想去深究了。或许是她菩萨心肠,也或许是当时他已经记事又或者是为了别的。
自那之后,他们母子在父亲那里算是彻底失了宠,父亲更坚定了他当初的想法,庶长子于一个家族来说并无什么好处。于是二弟一出生便被立为了世子,而他这个长子真正开始成为这个府里一个口有可无的存在。
想到这里,萧安便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了,嫡长嫡长,古来礼法如此,人便该呆在自己该呆的地方,做自己该做的事,一旦逾越了界限就该有越线的本事才好。
“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父母待我们自然都是好的。”
不打不骂,衣食住行从不亏待,也让他读书识字,长大了费心张罗婚事,娶的妻子无论是身份还是性子都无可挑剔,王妃做的已经不能再好了,所以多年来父亲对她恩爱日重。
从上房出来,萧守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他心下埋怨,不过是二哥他们从军营回来,却要他同大哥两个出城去迎接,一般都是父亲的儿子,难道王妃生的就高人一等?
看看一旁走路虎虎生风的单氏,萧守觉得人生灰暗,幸好前些日子他得了卷前朝美人图,可以聊作安慰。单氏大步往外走,眼角余光瞄了衣带当风,大冬天还要了折扇作风流才子状的丈夫一眼,只觉得一万个看不上眼。
夫妻两个各怀心事强忍着走到门外,萧守潇洒的将折扇一收,含笑对了单氏说到:“离吃饭还有一会,我去前院温会子书。”
“不敢耽误夫君用功,只今日阖家团圆,夫君不要误了午饭的时辰就是。”单氏笑的一脸贤良,站在哪里直送的萧守不见了身影,这才转身往自己院子里去了。
大丫头锦心看了分道扬镳的自家两位主子,再想想方才见的大爷夫妻,虽内敛可看着感情就是好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至于世子同世子妃,那更是不用说了,世子从一进门眼中就只世子妃一个,公然牵了世子妃的手,便是在王爷王妃面前,两人也一处坐着,别提多恩爱了,只不是自家主子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日子。
单氏独自走在园子里,此刻她心里想着的全是一身戎装的明华郡主,对于自家丫头的愁缠百转是全无半点感悟的。
萧绍携了周宝珍回房,双禄带人迎了出来,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周宝珍回身对萧绍问到:“表哥,可要先沐浴?”
萧绍点点头,牵了周宝珍往浴室里去,另一只手抬起对身后的丫头挥了挥,双禄明白这是不用人伺候的意思了,当下便只带着丫头守在了门外。
一进浴室便有股暖香扑面而来,浴室面积很大,屋子四面墙上画满色彩艳丽的壁画,屋角的金兽口中吐出袅袅香烟,帷幕重重四处轻纱飘荡,而屋子中间便是一个硕大的汉白玉砌成的水池。
周宝珍将萧绍送到最里头一层帷幕外头,便不肯再走了,她抬头对萧绍笑了笑,朱唇轻启:“表哥快去吧。”
萧绍见她不动便也不走了,低头目光沉沉看了她,声音低醇里带了些笑意:“英英不进去?”
“表哥,父亲母亲等着咱们吃饭呢。”周宝珍嘟嘴朝萧绍强调,她知道这一进去便没完了,今日这样的日子若是迟了该多丢脸。
“哦,原来竟是这样。”萧绍若有所悟般的点点头,伸手撩开帐帘作势就要进去。
周宝珍见状松了一口气,不想萧绍突然转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就往里头去了。他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那表哥伺候英英可好?”
“咯咯”周宝珍搂了他的脖子笑了一起,一双杏眼亮闪闪的看了萧绍“伺候的不好,我可是要罚的。”
帷幕之中水汽烟雾弥漫,萧绍将周宝珍放到地上,双手拢住她的腰,只觉纤腰如束不盈一握,周宝珍将脸埋入他怀中,双手环上了他的腰。
“表哥”她抬头想说什么,萧绍见机倾□来四唇相接,之后的话便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翠袂半将遮粉臆,宝钗长欲坠香肩,此时模样不禁怜。
夫妻两个沐浴出来,时辰自然是耽搁了,周宝珍坐在妆台前让人梳头,萧绍唇角微翘在一旁立了看她。周宝珍透过镜子,斜了他一眼,那一眼似嗔非嗔,似怒非怒的风情,倒是看的萧绍恨不得再将她就地正法一回不可。
“戴这个吧。”
梳完头,周宝珍正琢磨着戴什么首饰,就见萧绍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只匣子,打开里头自然又是一套周宝珍从未见过的首饰。不用人帮忙,萧绍亲自将拿了东西替周宝珍插戴起来。
“这个样子的倒没有见过,也不知是哪里的新式样。”萧绍将一只花钗插到周宝珍的鬓发上,她从镜子里端详了一番如是说到。
萧绍一笑也不说话,心想我亲自画的样子,请师父打了送来的,你自然是没有见过的。周宝珍看他神色,哪有猜不出来的,当下将拿了只耳坠在手中细细看了,心下不是不甜蜜的,表哥每日里多少事情,却还记得这点闺中的小情趣。
两人到上房时,果然众人都已经到了正等着她们呢。周宝珍有些不好意思,进门叫了声“父亲母亲”便低头不说话了。倒是萧绍一脸如常开口说了句“军中来了急信。”就算是解释了。
众人点点头,对此倒没有表现出什么疑虑,这个家里可没人敢触萧绍的霉头。只柳王妃看了周宝珍发红的耳垂低头笑了起来。单氏正巧坐在了周宝珍对面,抬头捉狭的对她眨了眨眼,周宝珍的脸轰的红了起来。
“好了,人到齐了就吃饭吧。”定南王开口,众人无不应诺。
萧绍起身,亲自替王夫妻倒酒,过后又举杯说到:“这一年,儿子长在京中,未能在父母跟前尽孝,这里儿子先敬父亲母亲一杯,儿子不孝,让二老受累了。”说着他仰头先将酒喝了。
儿子敬酒,王爷夫妻自是要喝的,定南王是男人没什么说的,只一口将酒喝尽了,看得出脸上的神色是极高兴的。倒是柳王妃嗔怪的对儿子说了句“你这孩子,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说着也将酒喝了。
萧绍坐下,对了身边的周宝珍说到:“你也敬父母亲一杯吧。”
周宝珍点头,起身替王爷夫妻斟酒:“儿媳不孝,未能在二老身边伺候,就借这杯酒愿二老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说着,周宝珍也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了,喝的急了还差点呛到了,不过她硬是忍住了憋的小脸通红。
萧绍见她这样就是一乐,真是个小傻子。“吃吧。”萧绍夹了一筷子菜喂到她嘴边,众人心中虽惊异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低头装做没看见。周宝珍瞪了他一眼,无奈萧绍坚持,只得张嘴将那菜吃了。
定南王今日心情不错,几个儿女敬的酒他来着不拒都喝了,并且对每个孩子都温言鼓励了几句,从这方面来说,王爷倒也算是位慈父。
江家兄妹两也给王爷夫妻敬了酒,只是江如书在说祝酒词的时候,明华郡主冷哼一声,嘀咕了一句“酸死了。”
大家围桌而坐其乐融融,这时只听一声抽泣,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周宝珍抬眼看去,果然就见江侧妃正在那儿抹眼泪呢。她下意识的朝萧绍面上看去,就见他眼帘微垂面色如常。
柳王妃眉心微动没有说话,吴侧妃仿佛没听见一般的自顾自正襟危坐,沈姨娘面上带笑正想说什么将事情岔过去,不想定南王先开口了,就见他沉了脸向江侧妃问到:“大过年的,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江如画见堂姑惹得王爷伯父不高兴,心下有些着急,江如书见了安抚的拍了拍妹妹的手。
“妾不过想着,如今阖家团圆,要是我的玥儿也在该多好。”江侧妃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看向定南王怯生生的说到。
王爷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到底忍住了,他安奈了性子朝江侧妃说到:“女儿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哪有这个时候回家的道理,你看吴侧妃的二姑娘不也出嫁了,怎不见她如此。”
江侧妃闻言,正想辩解说那怎么能一样,二姑娘就嫁在封地上,想会娘家随时都可以回,只可怜她的玥儿,去了那样的地方,夫婿还是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
“王爷。”见江侧妃还要说话,突然柳王妃开口了,她含笑对了定南王温言说到“三姑娘是远嫁,同二姑娘自然是不一样的,江妹妹想女儿也是常情,要不王爷吃过饭去江妹妹那里坐坐,也好宽慰她一番。”
定南王一听这话,眉便皱了起来,可是看着一脸惊喜期盼的将侧妃,还有笑的端庄温婉的王妃,最后只说了句:“就依王妃的意思吧。”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是一只辛劳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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