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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大家一起动手烤鹿肉,桌上几只红泥小炉,上头的瓦罐里,野鸡崽子汤翻滚着,里头搁了火腿、香菇、冬笋香气四溢。再配上几碟子温泉庄子里送来的鲜嫩水菜,绿油油的小白菜,翠绿的黄瓜,红红的水萝卜,还有洁白脆爽的莲藕,既可以生吃,也可以放在汤里烫一烫再吃。
屋子外头大雪纷飞,大厅里食物的香气弥漫,酒有西域来的葡萄美酒和桂花陈酿,没有一般宴席上的八碟四碗熊掌驼峰,可这一餐大伙儿都吃的舒心,以至于许久之后再提起,都有意犹未尽之感。
经过这一回,定南王世子妃心思灵巧、品味雅致、善办宴会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以至于后来,上京城的贵妇贵女们都以能参加定南王世子妃的宴会为荣。
作为主人,周宝珍少不得被人灌酒,一顿饭下来,便觉有些熏熏然。
她起身,带了丫头下楼,想洗把脸去去酒气,不想刚走到其中某间房门口,那门就突然开了,从门里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周宝珍小小惊呼一声,便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周宝珍压低了声音,轻轻的笑了起来。在这府里,出了表哥,还有谁敢对她做这样的事?
“表哥今日倒是回来的早。”
任由萧绍揽着腰,周宝珍在他怀里身子轻轻向后仰去,看了他轻笑一句。
萧绍见她小脸粉红,身上隐约带了股酒香,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咕哝了一句“还喝的葡萄酒”,周宝珍“咯咯”的笑了起来。
“坏孩子,亏得表哥还说回来陪你赏雪,您倒好撇下表哥同人在这里饮酒作乐。”
萧绍看了笑容满面的周宝珍,颇有些委屈的朝她抱怨到。
周宝珍喝了酒,表情显得比平日还要放松几分,脸上便隐隐显出几分□□来,萧绍看的心下一动眸色转深,不由又将她搂紧了几分,脸埋进了她的颈侧,轻轻啃咬起来。脖子上痒痒的,周宝珍忍不住,笑出声来,怕人听见,少不得张口,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萧绍虽没有抬头,可仿佛也能料到她会这么做,就见他抬手,掐住周宝珍的脸颊两侧,轻轻一捏,周宝珍吃痛,不自觉的便把咬着的唇松开了,萧绍抬头,唇覆了上来。。。。。。
众人虽奇怪,为什么周宝珍下了一趟搂,用了这些许时间,且脸好像也更红了几分,不过想着也许她酒量浅,便也没有往别处想。
周宝珍看了大家的脸色,偷偷在心里松了口气,方才表哥也太胡闹了。
萧绍穿一件黑狐皮斗篷从楼里出来,带着人很快便消失在了雪地里。他心里琢磨着,快到年下了,这些日子事情颇多,原本他还怕冷落了珍姐儿,惹她不快,可如今看来这丫头倒会自己找乐子,说起来于他倒也是好事。
雪一直下到傍晚还没停,怕天黑了不好走,周宝珍提前安排了晚饭,大家吃过饭,便陆陆续续告辞了。
周抱着拉了李宝珠的手,嘱咐她若家中呆的闷了,只管来寻她就是。李宝珠今日开心了一天,倒像是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活力,满口答应了有空就来。
送走了客人,周宝珍打听说表哥下午出去了,到此时也没回来,便也不急着回房,想着一天没到婆婆哪儿去请安,便同明华郡主两个一起,往柳王妃房里来。
天色渐暗,王府各处都点起来灯来,雪下的比白日里更急了几分,明华郡主朝天上看了看,对着周宝珍感叹了一句:“这雪再下下去,怕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此时,两人都裹着厚披风,抱了手炉坐在肩舆上,由下人抬着往柳王妃处去。听表姐这么一说,周宝珍低头,见路两旁的积雪,已差不多到人的腿肚子了,若再下一夜,想必明日雪就该没膝盖了。
她们这样的人家,自是不碍的,可外头的穷苦老百姓,日子就大约是真的不好过了。以前在封地上,表哥带她去看过因暴雨引发洪水,冲垮房舍,继而无家可归的老百姓,真是凄惨的很。想来京中虽无洪水,可万一积雪压塌房屋,天气又冷,老百姓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如此想着,周宝珍便觉得早晨,对于下雪的惊喜有些索然无味了。
“表姐说的是。。。。。。”
接下来的路上,两人都没了说话的兴致。她和明华郡主两个因着从小所受的教养,虽说也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却也不是真的养在深闺里,只知风花雪月的。
上房,柳王妃正由几个平日里素有体面的妈妈陪着摸骨牌,可或许是今日儿女都不在身边,柳王妃便觉得这骨牌摸着也没什么劲。那些妈妈们更是一个个绞尽脑汁的说些趣事,想哄她高兴。
听丫头报说世子妃和郡主来了,柳王妃惊喜的将牌一扔,脸上这才算有了笑容,看着进门来,正由丫头脱斗篷的两人说到:“这样大的雪,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话像是责怪,可语气却是高兴的。
周宝珍朝柳王妃笑了笑,说到:“我同表姐送完客人,便想来看看母亲在做什么。”说着脸上露出了抱歉的神色“我听丫头说母亲今日一个人吃的晚饭,倒是我的不是了。。。。。。”
这话说的讨喜,直暖到柳王妃心里去,心想儿子大了娶媳妇,可不就是要个同自己贴心,又能栓住儿子的?珍姐儿在这方面,真真是谁也比不上的。
“你这孩子,我难道是今日第一回独自吃饭不成,再说你宴请娘家姐妹和朋友,这可是正事呢。”
柳王妃眉开眼笑,底下的妈妈们更是来凑趣,没口子的夸到:“王妃同世子妃两个,真真是比人家亲母女还亲呢,世子妃到底是王妃一手带大的,到了什么时候,都想着王妃您这个婆婆呢。不过王妃您这婆婆也真真是天下难寻了,哪里有这样体贴媳妇的婆婆?”
一席话说的柳王妃更高兴起来,只说“一家子骨肉,本就该如此才好”。
妈妈们退出去,留娘儿三在房里说话,虽然已经听丫头回报过,可柳王妃仍细细的问了两人请客的情形,末了想了想朝周宝珍问到:“今日,那位穿缃色衣裳,圆脸大眼睛的是哪家姑娘,我看她性子活泼里透着沉稳,倒像是个好相处的?”
周宝珍闻言,低头想了想,今日穿缃色的好似只有明惠一个,且明惠也确是个圆脸,眼睛也不小:“母亲问的,该是淮阴候陆家的三姑娘,闺名叫明惠。”
柳王妃点了点头,原来是淮阴侯家的,这身份倒也说得过去:“她今年多大了,可是同你玩的好?”
“她比我大些,今年十六了,明惠性不错,这几年举凡出门赴宴,我们总是在一块的,还有襄阳侯家的宝珠。”
明华郡主在一旁笑了笑,知道母亲这是看上人家,怕不是要说给四弟或五弟吧。那姑娘她也见过几回,确如珍姐儿说的,性子不错,人也开朗,想来还是同老四更合适些,老五性子跳脱,合该找个稳重些的媳妇管着他才是。
果然,就见柳王妃接着朝周宝珍问到:“十六啦,那可是定亲了?”
周宝珍摇了摇头,说到:“那倒没有,本来听说他们家去年相中了一个,可不知为何,后来又没下文了。”
柳王妃心想,这个年纪还未定亲,相中了却又耽搁下来,想必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还要着人打听打听才好。”
见婆婆问的仔细,周宝珍也反应过来了,这怕不是在挑媳妇呢。想着明惠的性子好,同她也合得来,当妯娌倒也不错。
不一时,定南王带着三个儿子,四个人一起从外头进来了,柳王妃看的直乐,笑问到:“今日这是怎么了,你们父子四人倒跟约好了似的。”
几个人起身,柳王妃和周宝珍自然是奔着各自的丈夫去了,亲自帮着拍雪去斗篷,至于明华郡主则含笑看了丫头伺候两个弟弟。
“我同绍儿一起回来的,至于那两小子从哪里来,我就不知道了。”
定南王对于柳氏这个妻子,态度一贯是温和的,连带着对几个嫡出子女态度一更亲切些。
周宝珍挨着萧绍坐了,萧绍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在父母面前,周宝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抽回手,萧绍不让。两人拉锯几下,周宝珍便也不瞎费劲,随他去了,面上只一本正紧的坐着听大家说话。
萧绍看她不好意思,又极力硬挺的摸样,只觉得颇有意思,嘴角便向上,勾起几分。
定南王同柳王妃两个,对于孩子们这样的小动作只当看不见,倒是萧行,阴阳怪气的“哦”了一声。萧绍抬头,淡淡的朝他看了一眼,萧行摸了摸鼻子,到底不敢惹自家二哥,只得把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说了会儿话,因天色不早,又下着雪,柳王妃便让几个孩子都回去,早些歇息。周宝珍想着同表哥两个先送表姐回她院子里,不过萧衍和萧行两个主动说他们送姐姐回去,周宝珍便跟着萧绍走了。
出了院子,周宝珍仍旧坐肩舆,萧绍穿了斗篷,戴了风帽在轿子旁跟着。一行人,在雪地里沉默的往回走,周宝珍看着这雪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仍是下个不停,不由轻轻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白日里不还挺高兴,这会子怎么又叹起气来?”
萧绍转头,借着灯笼的微光,看见周宝珍严肃中略带忧愁的一张小脸,出言朝她问到。
“表哥,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就是别人口中的膏粱纨袴。”周宝珍看向萧绍,皱眉同他自我批判到。
“这又是怎么说的?”
“原先,我看下雪心里还挺高兴的,想着终于可以玩了,可是方才去母亲房里的路上,表姐看着这雪,说再下恐怕就不好了。我想起那年,表哥带我去看遭了水灾的封地百姓。。。。。。”
周宝珍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雪夜里,如流水般划过,萧绍心下听的既是欣慰,又是心疼。作为封地未来的女主人,周宝珍对于百姓,必须有一颗悲悯之心。萧绍觉得自己之前的种种努力没有白费,珍姐儿确有将百姓疾苦放在心上。可如此一来,萧绍又心疼起她来了,不过是在雪天请了一次客,这孩子事后居然自责起来。
“英英——”萧绍转头,看向她“百姓的疾苦固然要关心,可大可不必让他影响了你过日子。需知百姓过的好坏,关键是看上位者能否制定出更有利于民生的政策,并且很好的执行它,而非是你少请一次客,少穿一件新衣,那些对他们来说又有多少帮助?”
周宝珍明白,这便是表哥同她说过的大善和小善了。她有些赫然,知道自己想的到底格局还是小了些。
两人回到房里,洗漱过后躺到床上,萧绍将她揽进怀里,照旧在她耳边说些情话哄她,问她白日里,表哥好不好。
周宝珍红了脸,手握成拳,打了他一下“表哥,你学坏了”。想起当时她又羞又怕,房间外头的走廊上,人走动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清晰可闻。虽说有丫头守着,可周宝珍也怕万一有人闯进来,自己以后就真不用做人了。精神一紧张,身体上的感觉便变得格外敏锐起来,有一度周宝珍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然晕厥过去一般。
“母亲好似对陆家三姑娘很有好感,就不知母亲想将她配给哪一个。”
周宝珍转移话题,同萧绍说起别的来,萧绍倒也不逼他,两个弟弟的婚事,他也是看重的。
“你想知道,明日问问母亲不就是了。你是世子妃,以后弟弟妹妹们的事都要操心起来才好。”在萧绍看来,小叔子同小姑子的婚事,也算是周宝珍这个当嫂子的责任吧。
周宝珍嘟嘴,明明是她最小好不好,现在居然要操心表哥表姐们的婚事,感觉有些怪怪的。
第二天醒来,萧绍自然又是不在的。周宝珍第一句话就问雪停了没有,双福摇了摇头,面带忧色的回到:“小是小了些,可却还下着呢,而且看天也不像是要放晴的样子。”
周宝珍叹息一声,对了双福说到:“从今日起,你同厨房说我的份例减半,虽说帮不了什么,可好歹心里好受些。”见双福点头,周宝珍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跟他们说,不要声张。”
双福点头,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人多嘴杂,有些事说的人多了,难免要变味的。
这场雪,断断续续的直下了半个多月还没完,周宝珍没出门,不知道外头的情形如何,问表哥也只说还好。只是萧绍回房的时辰却是越来越晚了,有好几次,周宝珍都睡了,他也没有回来。有时候回来了也不回房,还要在前院书房里同幕僚们议事,太晚了,就干脆歇在前头了。
然而,周宝珍知道的是王府的餐桌上,这些日子确是少见绿色了,这王府的餐桌尚且如此,外头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只有比这糟的。
这天,萧绍难得早回来,夫妻俩哪也没去,只在房里呆着。吃饭时,周宝珍对着满桌的肉菜实在是没了胃口,只拿茶水泡了半碗饭,慢慢陪萧绍吃了。萧绍见她这样,知她一向吃的精细,也不逼她,吩咐让人炖燕窝,预备着她饿了再吃。
“表哥,我听母亲说这城里已经有人家开粥棚了,要不咱们府里也开吧。”
周宝珍拿筷子拨了碗里的米饭,抬头朝萧绍说到。
萧绍夹了一筷子玉兰片喂她,好歹这不是肉,见周宝珍乖乖张嘴吃了,这才说到:“再等一等吧,如今开粥棚的人家还不多。。。。。。”
周宝珍点头,明白表哥的意思,定南王府身份敏感,在封地上自是怎么做都可以,可在京里有些牵扯名声、民心的事,王府最好还是随大溜,不要太过出挑的好。
“听听说你这些日子将自己的份例都减了,新衣裳也不做新首饰也不打了?”萧绍看向周宝珍,拉着脸对她说到“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先不说省这么点有什么用,表哥娶了你可不是让你过这样的日子的。”
萧绍心下确实不大高兴,连带着伺候的人也吃瓜落,他娶了珍姐儿,凡事都只给最好的,哪里舍得她这样委屈自己。
周宝珍吐了吐舌头,不敢同萧绍争辩,只答应以后不这样了,萧绍这才高兴起来,从袖子取出一串粉色碧玺十八子手钏替她戴上。
周宝珍看低头,就见腕间的碧玺珠子颗颗浑圆饱满,色泽粉嫩晶莹,自又是一件珍品。她心下叹了口气,知道这节俭计划是进行不下去了,但凡她省一点,表哥便要数倍,数十倍补偿给她的。
吃过饭,萧绍对周宝珍说他要出门些日子。今年北方大雪,朝廷设在北边的马场上报说马匹损失过半。可这时有御史参奏,马场的损失并不是因为天气,而是马场官员监守自盗,私卖马匹,过后为了掩盖罪行,便将过错都推到了天气上。乾宁帝大怒,命萧绍亲自前去调查。
周宝珍知道了虽不舍,可皇命难为,不去显然是不行的。此时,已是十二月了,周宝珍担心萧绍能否赶回家过年。
“英英放心,年前表哥定能赶回,不然可谁来陪我们英英守岁过除夕呢。”
“对啊,不然可谁再给我压岁钱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 各位看文的朋友太让作者感动了 好多潜水的同学都露面了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
这是今天的第一更 稍后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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