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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妖人看着付葵脏兮兮带着眼泪的脸,还有那抖得不停的手,大声笑起来,“杀呀!你来杀了我呀!”
“嘤嘤嘤……”小东西的声音越来越弱,“快走,快走,你快走!他也想杀了你,我知道的,你快走!”
“没错!你现在不杀我,等我力量恢复过来,你们俩都得死!”
这个所谓的除妖人这么嚣张?官府不会管这些人吗?
“你这样不怕被官府抓起来吗?”付葵问道。
“官府?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小孩子!你眼里的世界只是你眼里的时间罢了。我再给你个机会!杀了小妖精我就收你为徒!”
付葵似乎下决心,“啊——”
匕首戳进了那人的腹部。
“他不会死,你再加几刀子!”小东西的声音越来越轻。
“什,什么?!呃——”
付葵还在犹豫间,但是除妖人勒住她的脖子,让她悬空在树上,窒息的感觉让她痛苦不堪。
付葵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有什么托住了她拿匕首的手一直抬高,停在了某个位置。
要杀了眼前这个人吗?
要杀了眼前这个人吗?
他也许是某个人的儿子,某一个人丈夫,某一个人的父亲,如果他死了,他们会不会难过?
可是我也不想死呀!
“扑哧——”匕首扎入血肉的声音。
付葵掉的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她不敢看自己的右手,那上面满是血迹。
“太好了,你可以活下来了,付葵!我……你可以给我取个名字吗?我不想叫小东西。”
“走开,滚啦!”付葵听到那声音就暴怒起来,“你知道你刚刚让我做什么吗?你知不知道我根本经受不住死亡?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你逼我杀人!我怎么可以杀人?都是你,都是你!”
“喂喂喂!你说话,你说话呀!这时候你不应该委屈的哭出来了吗?嘤嘤嘤?”
付葵有点慌起来,“你说话呀?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莫大一片天地,只有付葵的一个声音。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或者说只有她一个人被抛弃了。
有一种想法一直盘旋在付葵脑子里,可她就是不想承认!
暮霭沉沉的时候,费伯拄着拐杖找到付葵。
付葵窝在两块石头的缝隙里,神色恐慌又脆弱,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死掉或者疯掉。
这孩子是怎么了?
费伯看了看旁边新翻出来的土,蹲下身来,细声细语的问道,“小丫头片子,你怎么了?跟费伯我说说好不好?”
付葵抬头看着他,笑的渗人:“我,我杀人了……”
虽然她在笑,但是她的声音在发抖,费伯盯着她的脸。付葵脸上流下两行晶莹的泪痕,硬是将白皙的肤色洗了出来。
费伯一挥手,那片新翻地土壤重新变得陈旧。
“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出来了。就算重新挖开来,也没有人会发现底下的骸骨。放心,没事的。”费伯摸了摸付葵的脑袋,安抚着她,想要把她拽出来。
“可是没有人怪我吗?”付葵执拗地看着费伯。
“没有人,会舍得怪你。”
“你骗人!他的亲人会怪我!而且,而且……它死掉了呀!”
“谁?谁又死掉了?”费伯问道。
可是付葵哭得惊天动地,浑然忘我。那是真正的大悲伤。
后来付葵很安静,就这样静坐了几日后,她扑通一声跪在了费伯跟前。
第一次她跪了付天启,因为奴性。
第二次她跪了苏宁,因为无力。
第三次她跪了费伯,因为祈求。
那些不敢想的她通通都想了一遍。
为什么靠近她的人都变得不幸?
因为她随波逐流,从不主动应对生活,因为她……没有力量。
为什么她的生活会变成这般境遇?
因为她没有生存的能力,不懂得与人相处交际,也因为她没有身份地位以及财富。
付葵细细地吸了一口气,慢慢俯下身去,“求费老收我为徒,教我本事。”
费伯一口水呛在嗓子里,他也就是块腐朽的老木头了,“老夫自身尚且难保,着实没有精力收徒。而且我这里也没有可以教你的东西。”
付葵后脑勺颤了颤,“我的弟弟死在了我跟前,我的父母跟我断绝了关系,我的亲友远离了我,一直伴随着我左右的伙伴,因我而受到牵连。我不想这一切发生,可是他们已经发生了。”
“我不想死,我会好好活着。所以我还会有朋友,将来还会有家人同伴。我只有一个小小的期盼,那就是当不幸来临时,我能和他们共同面对,而不是拖后腿……”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已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再次发生!那让这里,”付葵直起身,摸着心脏位置,“好闷,好难受,好痛!而且一直在痛……”
“费老……救我!”付葵抓着费伯的衣袖,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
“你想要学什么?老夫人脉还是有些许的,能够将你变成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也能够让你变成武艺高超的女侠,或者是有一技之长的神匠。”费伯说道,严肃的看着付葵。
“不,不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付葵说道,“我才不要学这行!我要学……”杀人的本事,像何秀秀那样的,像苏宁那样的杀人的本事。
费伯打断她,“首先你要想想你要什么。而不是你要学什么。”
“……我,希望一切都变回原样……我不想要这样惶恐不安……我要你那样的力量!”付葵眼睛发的光,“那种可以从小袋子里倒出馒头,一挥手就可以湮灭尸体的本事!”
“……”费伯摇了摇头,“你不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摆了,你毕竟还小。老夫再问一次,你可是真要拜我为师?”
付葵整个小脸都被点亮,整个身心都是欣喜,“是的!”
“那老夫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可能做得到?”
“好!只要能学到那样的本事!”付葵回答的干脆。
费伯嫌弃地打量着她,“先去换身干净的衣服,把脸洗干净了。”
过了好一会儿,付葵还没有出来。
“人呢!在捉身上的跳蚤吗?”费伯喊道。
“就出来了,你可不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