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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拉着戈兰多等人越过陆地与浮岛的分界线,穿行在无数来往车辆中驶向玛蒂尔达的总教会,随着马车离教会的距离越来越短,沿途的车辆行人也愈加稀少,到了最后两边道路都只剩下漫无尽头的修道院院墙,从院墙的外围无法看见另一头的景象。
驾驶马车的圣职者报了个时间,并让众人安心等待,随即吆喝起了驱使狩猫兽加快奔跑速度的口令。
戈兰多只在刚开始欣赏了一下车窗外的风景,之后便抱着手臂坐在车内与罗诺耶闲聊,古斯塔夫和他们乘坐的并非同一辆马车,身下这辆本是为罗诺耶一人准备的,在罗诺耶的要求下才把戈兰多也塞了进来reads;。
与戈兰多自己的淡定不同,小少爷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忐忑不安,为了消除罗诺耶的顾虑,戈兰多出声问:“您是在想大祭司的事还是在想阿普顿主教的事?”
在戈兰多出声前罗诺耶似是一直在沉思中,因而他唰地一下把头弹起来对向了戈兰多。
“我在想主教大人的事。”
在戈兰多面前罗诺耶没有隐瞒内心的必要。
“唔……”戈兰多右手的食指在胳膊上敲了敲,“让我猜猜,您是想救出主教,还是要和他当面再谈一谈?”
假如是后者,罗诺耶可能还在打着跑一趟地下牢狱的算盘,至于探监资格找奥尔文申请就能轻松拿到。
罗诺耶毫不避讳,诚实地答道:“我想救出主教大人。”
戈兰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了,就是说您觉得阿普顿主教是被审判司的花言巧语骗了,对吧。”
罗诺耶听罢脸一红,他还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呢,戈兰多是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相信主教和神而已……”罗诺耶咳嗽一声纠正戈兰多的话,“我相信主教心中的神并没有被替代,是审判司用什么方法蒙骗了他,我得让他知道真相。”
只要知道了神还存在的真相,阿普顿主教也许就能回心转意,他是为了向世人传达这个真相才来到这里的,也是为了这个使命他才必须和大祭司见面。
戈兰多发现罗诺耶的眼底忽然再次显现出他所熟悉的那种坚毅。
罗诺耶以这种坚毅的眼神看着戈兰多一字一句地说:“戈兰多,我有种感觉,我们一定能拯救将来的费尔加。”
戈兰多拧了拧眉:“不是预言只是感觉啊。”
离完成这个目标他们不是还有很多路没有走吗,是什么支撑着罗诺耶说出这种话的?而且小少爷方才明明还在不安吧。
罗诺耶如同不理解戈兰多的质疑般睁大了眼睛,他是不该用太过绝对的口吻,但这难道不是他们所有人的愿望吗?
“未来的戈兰多和贾斯提斯舅舅,现在的大哥和二哥,大家都是为了费尔加的未来才帮助我们的,算上以后的祭司大人,费尔加最强大的几股力量都站在了我们身边,有了大家的援助我们一定能够排除万难,粉碎审判司的阴谋。”
“即使您现在还没想到救出阿普顿主教的办法?”戈兰多问。
况且确切来说罗诺耶说的那些人要帮助的对象只有罗诺耶这个预言之子,戈兰多本身尚算是有用就用没用就扔的棋子一枚,罗诺耶有多么相信阿普顿主教无辜,戈兰多就有多么相信那些人是如何看他。
戈兰多的问题也只是困扰了罗诺耶一时,没多久小少爷就又充满了热忱地说:“不管怎么样,对要做的事首先要充满斗志和决心。”
主教大人被堕天使带走这件事让罗诺耶更加醒悟到他们的实力尚有不足,但从另一个方面也证明了他们和敌方的差距还不算太大,他可不是在盲信。很多时候希望就来自于绝望之中。
戈兰多琢磨着罗诺耶的话。
——就算胜率渺茫也要坚信自己不言放弃,小少爷是这个意思吗?
戈兰多不禁笑了起来,这就是少年人独有的拼劲跟朝气了,上辈子的他在十几岁时也曾有过让全世界的人都记住自己名字的远大理想,在做到那点前却先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重新开始了一段人生reads;。
但若让他回去那个理想他也多半完成不了。
这上面罗诺耶比他现实,好歹罗诺耶那些笃定的言辞是建立在对周围强者的绝对信任上说出的,比他随手从空气里抓来的自信有根据多了。
这么想着戈兰多凑过去端详起罗诺耶的脸庞。
“怎、怎么了?”小少爷不解地望着他,背部一仰紧靠在马车的内壁上,“我脸上有脏东西?”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也没摸到。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今天的您比以前好看。”
戈兰多说着揉了揉愣住的罗诺耶的头,在揉乱后又帮其整理回之前的模样,不过还是有几根顽固的头发翘了起来,戈兰多从座位上拿起帽子扣在了小少爷头上遮掩自己的“杰作”。
“你在说谎。”罗诺耶不自觉地板起脸。
戈兰多要是又想嘲笑他的天真大可直接说出来,干嘛拐弯抹角。
看见罗诺耶欲言又止的表情,戈兰多在对方嘴前竖起一根手指:“我们到了。”
如他所言,马车停了下来。
罗诺耶只能把没有结尾的对话抛在脑后。
……
负责带路的圣职者将三人引领至大祭司所在的预言之间外,和一名蒙着面纱穿着华贵的女性/交接后,带路的圣职者转身离开。
“我是祭司大人的贴身侍女,你们可以叫我妮娜。”女性/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在两位贵族面前妮娜丝毫没有表现出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恭敬之意,仿佛他们处于平等的地位,都只是芸芸众生的其中之一,在妮娜心中唯一需要遵从的人只有大祭司。
她的手中捏着一封信函,那是奥尔文亲笔所书,再由罗诺耶亲手上交的引荐信,看过引荐信后妮娜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罗诺耶与戈兰多说道:“罗诺耶·拉·安菲洛斯和戈兰多·哈瑞森,请二位进入预言之间。”
说是预言之间,外头却没有任何与其名字相称的装饰,三人所见的仅有一扇普普通通的黑门,在黑门两侧的墙壁上点着两盏不甚明亮的壁灯,照得狭窄的屋子里影影绰绰。
要说有什么不普通的,那就是预言之间里的人有着很强大的魔力,那股魔力很温和,难以叫人反感,可是无孔不入,戈兰多三人站在门外都被那股魔力洗刷了个遍。
——用圣职者的说法,这叫净化。
全费尔加最接近神的大祭司一直以来就待在这么个诡异的房间里,想到这一点戈兰多对黑门后将出现的那个人更加好奇了。
“大祭司也点名了戈兰多?”罗诺耶感到奇怪。
“是的,正是二位,请二位进入预言之间。”妮娜面不改色地重复。
戈兰多先罗诺耶一步走到黑门跟前,他推了推门面,那扇黑门轻飘飘地向里侧开了条缝。
靠着这条缝,戈兰多依稀窥见了内里昏暗的几点光亮,但他敢肯定那不是灯光,也许是别的东西在产生光源,又也许预言之间的主人根本就没想过用器具照明。
与罗诺耶走进预言之间,戈兰多听到身后的妮娜正在请古斯塔夫去别的地方歇息等待,然后他才把注意力转到预言之间内部reads;。
和他在门缝里看到的一样,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前方的一个小小祭坛周围悬浮着零星的光点,像是魔力溢出后的元素光团。
祭坛正中跪伏着一个人,室内光线不足,那个人的背影很难看清,甚至给人在随着悬浮的光点微微摇晃的错觉。
听到了二人的脚步,跪伏的人直起了身缓缓地站起来,发丝从他肩上滑落洒满脊背,深黑的袍服在展平后居然一点皱褶也无。
戈兰多和罗诺耶依然只看到了对方的背影,从那长发的背影戈兰多辨不出主人的性别,但是这个神秘的大祭司已经给他留下了存在感虚幻的印象。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袍服,若不是皮肤还泛着白色的光,他的背影和黑暗几乎要融为一体。
大祭司转过身来,戈兰多和罗诺耶同时屏住了呼吸。
不是因为这个人的长相有多么惊世骇俗,而是由于其身上的那种不容侵犯的气质。
好比蚂蚁仰望人类,在大祭司面前戈兰多和罗诺耶能强烈地感觉出不同种族间的疏离,矛盾的是大祭司本人的相貌和表情都令人想要亲近,若是面对这个人,多么穷凶极恶的恶徒都将痛哭流涕地请求告解,用最虔诚的态度和语气忏悔罪行。
在屏息凝神后,戈兰多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大概这也是大祭司那特殊的“魔力”吧。
大祭司从祭坛上走下,示意罗诺耶摘掉帽子,在罗诺耶照做后,大祭司把手放到了罗诺耶的头顶,那是一只完美的手,骨秀肌丰,治愈的水属性魔力从大祭司的手心灌入罗诺耶的身体,约莫三秒后大祭司的手跟罗诺耶的身体都发出了淡淡的微光。
大祭司收回了手,光亮从二人身上蒸发,预言之间蓦然亮堂起来,四壁和天花板所有的灯都在同一时间点亮,戈兰多这才得以看清大祭司真正的容貌,那是个白得透明的人,无论是嘴唇还是指尖都找不到一丝血色。
大祭司无疑是美的,然而这种美带不来肮脏的*,只会让人想起圣洁的神,并且发自内心地想要膜拜和跟随。戈兰多也是在定了定神后才强行止住了心中生出的追随之欲。
开个玩笑说,依他看要稳住费尔加人民的信仰,让大祭司骑着天马绕费尔加大陆转上一圈便可万无一失。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不是人,是迷药。
戈兰多算是理解为什么大祭司从不轻易见人了。
罗诺耶清醒得比戈兰多稍慢,当迷惘的表情从他脸上消失,大祭司已走回到祭坛之上。
“三个月前,你身上并无觉醒征兆。”大祭司的声音和本人一样虚无缥缈,轻柔得若一根羽毛。
戈兰多在听过这句话后终于确定大祭司性别为男,不过他更偏向于大祭司无性这个选项。
不是说神都是无性的吗。
“就在前不久,你和这位戈兰多·哈瑞森的灵魂之火自费尔加上消失,等到你们回来后,你身为预言之子所继承的神之血脉才真正有了苏醒的苗头。”大祭司在祭坛上说道。
戈兰多对大祭司所说的“神之血脉”有点在意,但接下来大祭司的举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见大祭司的手指朝着空中几处分别一点,一副盘根错节的树状图便浮现在几人上方。
“时间轨道!”罗诺耶叫出了树状图的名字,“和我看到的一模一样……祭司大人,您也能看到它吗?”
大祭司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刚才为止我都看不到,是因为你在这里我才能把它展现出来reads;。你果然就是这一代的预言之子。”
他睁开眼研究着时间轨道图,嘴里一边说:“纵使我是接近十一星的神圣祭司,离神的位置也还是如此遥远,自从听不见神的声音后这副时间轨道图我就再也没见过了。”
戈兰多与罗诺耶对视一眼,阿普顿主教所说的大祭司欺骗大皇子一事看来是真的。
罗诺耶鼓起勇气问道:“祭司大人,既然您已听不见神的声音,为什么又要欺骗大皇子说您还听得到呢?”
“是阿普顿告诉你们的吗?”大祭司反问。
“嗯……是的。”被大祭司凛然的双眸注视,罗诺耶产生了一股心虚。
大祭司背过手道:“大皇子和费尔加的皇室们真正需要的并不是神,他们要的只是神这个名头,我想你们也是明白的。”
罗诺耶说不出反驳的话,仅能应了声是,恍惚间他看到大祭司貌似笑了笑,又貌似什么表情也没有。
“因此我是否坦陈并不重要,至少对大皇子而言不重要,教廷的大祭司与神还能不能沟通与费尔加的国之根基稳不稳固,二者没有联系。”
大祭司说完目光又回到了时间轨道图上。
罗诺耶不甘心地道:“那……主教大人的事您也……”
大祭司承认:“他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听信审判司背叛费尔加,罪名不轻。”
罗诺耶皱眉:“那您为何不阻止?”
神救世人,大祭司是神最忠实的仆从,也应当有神的慈悲之心,将犯错的主教大人引离歧途才对啊。
大祭司像是看穿了罗诺耶的心思道:“我不是不阻止,只是那时我无法阻止。”他顿了顿说,“我在预言之间里闭关至今只为千方百计寻找神最后的踪迹,这个预言之间里被我画下了数百个加强魔力的魔法阵,一旦它们开始运行,想要结束闭关就必须一一破除所有的法阵,那少说也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阿普顿就是看准了这点才违背我的意愿开走了教廷的空船。”
万幸的是罗诺耶赶到玛蒂尔达之日也是他闭关时限的最后一日。
戈兰多想了想道:“您闭关的成果是……?”
“得知了一些很有价值的东西。”大祭司模棱两可地说,“在把我所知的告诉你们前……你们似乎也有许多问题想要问我,那不妨就由你们先开始。”
大祭司等待着两人的提问,戈兰多也就不客气地道:“我们从未来的某位魔法师口中得知在那条时间线上您曾把格林温家的小姐安洁莉娜当做了预言之子,因为她是难得一见的圣洁之体……这是怎么一回事?预言之子和圣洁之体可以同时存在吗?”
“是吗,未来的我……”大祭司沉吟了一阵解释道,“圣洁之体的灵魂尤为纯净,比起成为预言之子更适合作为预言之力的容器,在找不到真正的预言之子的前提下,我确实可能把她培养成下一代预言之子。圣洁之体的存在只是巧合,与预言之子没有关系,就算同时出现亦不足为奇。”
解决了一个疑问,戈兰多紧接着又问:“那么能告诉我们预言之子这个身份究竟意味着什么吗?”
他还记得大祭司那句“神之血脉”。
大祭司安静地看了戈兰多一会儿,移开眼拂去了空中的时间轨道图。
“预言之子和神的关系……有个很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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