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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亭长判断,日军下一步重点进攻的目标,很可能是印度,纳加蓝和英帕尔目前也是一片混乱,英国人只能武装当地人来求暂时抵挡,这简直是饮鸩止渴,亚历山大正准备请辞,把这个烂摊子丢给继任者。他在缅甸待了几个月,很清楚南机关毫无疑问已经把手伸了进去了,到时候阵前倒戈的事情一定会发连续发生。印度人、缅甸人、孟加拉人,全都不可靠,尼泊尔人是唯利是图的雇佣军,并且不适合任何有河流的地方,只有克钦族既善于山地战,又站在英国这边,但是人数稀少且不怎么听指挥。
对于整个盟国方面而言,最好的方案,是把这整支生力军带去印度,武器损失只是其次的,因为凭借美英工业,部队可以迅速武装起来。而云南这边,有宋希濂和王耀武的部队守着,倒是并没有太大的风险,只是重庆惊慌失措,觉得日本人必然会从南方和东面两厢夹攻重庆。如果仅仅用距离判断,确实如此,但是如果考虑地形,日本人从缅甸北上穿过滇西南,进攻重庆的难度,远比朔江西进来的困难。
杜聿明哀声叹气地走进自己的帐篷,他脑子里反复出现的,是委员长催促回国的命令,虽然只是电报纸上的文字,但是那份怒意已经跃然纸上。老蒋提醒杜聿明不要被部下短浅目光所误,也不要被英美夸夸其谈蒙骗,中国军队要保卫的是中国,不是英国殖民地。应迅速觅路归国,挫败日军北攻阴谋。
卫兵到来热水,给他烫烫脚,然后他躺倒行军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远处的爆炸声时有传来,不是日军炮击,是己方在销毁炮弹。军队里传说,杜军长可以认出第5军每一门大炮,所言非虚,至少107毫米以上都能认出来。德国造的已经磨光了膛线,但是苏制的大炮还很好用,就这么白白的毁掉,他也确实不甘心。
想到痛处,他猛地翻身起床,想出去走走,遥望一下,那些重炮被毁掉的方向。
杜聿明一脚伸进皮靴,踩到一样冰冷滑溜的东西,他如同触电一样踢飞了靴子。在缅甸,所有人都应该在起床时检查鞋子和衣服,因为不小心而被蛇咬伤的事情太多了,但是他确实有些疏忽了,赶紧抬腿查看,看到脚跟处两个细小的牙印,正在冒血。
脚后跟也许是人类皮肤最厚实的地方,更何况,大部分的蛇类其实都没有毒,咬到亚历山大中将的那条就没有毒。他向前看,一条细小的蛇,从靴子里爬出来,一转眼钻到帐篷外去了。他感觉视力有些模糊,胸口发闷,显然只是心理作用,蛇毒起作用不应该那么快。
褚亭长坐在自己的床上等着什么事发生,他担心那条懒洋洋的小蛇没有遵循自己的本能行动。他估计如果杜聿明出问题,自己是他的卫兵会立即找去的七八个人里的一个。杜聿明对自己的信任已经超过了所有的团长,和诸如戴安澜或者廖耀湘差不多了,但是自己竟然向他下了黑手?
帐篷外响起脚步声,他预料到事情终于发生了。赶紧假装睡下。
“褚团座,团座,军座那里有请。”有人在外面急促喊道,声音压的很低。
“军座那里?”他含混地答应着,犹如不情愿地从梦中醒来。
“军座他……快不行了,指明要你去议事。”
“怎么回事?我这就去……”他尽量装做猛然惊醒,坐起,这样自然些,总不能让别人看出他早就预知军座会出事。
70公里外,林秀轩也是彻夜未睡,望向一轮明月,思考目前的处境。现在他的特别小组已经到了最困难的时刻,可以用来压制日军的技术优势,渐渐失去,只剩下了夜视仪等少数几项。他甚至不知道,马强他们会采取什么办法弄死杜聿明,因为通讯距离在山区也变得非常不可靠。
事实上,419的穿越行动,很快就要满一周年了,如果回顾这段时间,他会发现,自己在大部分行动中取得了上风,比如在敌人眼皮底下修复了潜艇,不断阻击日本穿越者,甚至还干掉了其中一个,敌人甚至还不知道419的存在。
但是从大局看,日本穿越者正在笨拙,而又稳步实现他们的目标,他们在大庆打出了石油,以至于从婆罗洲腾出了兵力,从而增加了缅甸的攻势;缅甸的胜利又导致浅野进一步夺取印度的想法变得越来越接近现实。在南太平洋,日军放弃了大半个所罗门群岛,将目标指向新几内亚和澳大利亚。由于复杂改变时空后,不可预料的变化,德军在苏联仍然保持咄咄逼人的攻势,这有很可能使得日本大本营审时度势,将东北的总预备队调到他们想发起攻击的方向,而不是等着国内的新部队慢慢完成训练。这些变化使得日军有可能在194年,完成对印度东部以及对澳大利亚的占领,然后可能是更难预料的多尼诺骨牌效应,也许德日会在中东会师。而特别小组现在能做的,暂时只是保住印度基地和驼峰航线。什么时候能腾出手去猎杀牧野?
隔壁传来麻将声,周有福在潮湿的山洞里继续大杀四方,他把基层军官找来,通过各种敲侧击的方法,向他们暗示褚亭长仍然在军中,完全掌握一切,当然同时也可以赢些钱。目前这里000多人的军心是稳定的,随时可以打一仗。
眼前的公路还被日军控制,有时候有一些汽车自东向西送去物资,不过守备兵力很少,主要是工兵部队,他们在修复孙立人离开时破坏的道路,显然日军已经在预备印度战役,而开始修建战备道路了。林秀轩决定由着他们修,到时候可以轻易夺过来。所有的坦克和装甲车还能出击一次,这是所剩无几的油料决定的。他等着远征军杀回来,南北夹击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褚亭长走进杜聿明帐篷,他故意拖延了时间,所以不是第一个到的,可以看到军长脸色苍白躺在那里,带着听诊器的军医在边上摇头。但是他还不能立即诚惶诚恐地扑过去,得假装从旁人那里听到些情况,才能开始演戏。
“单凭这蛇齿痕迹,无法判断是什么毒蛇,你们有没有看到那条蛇什么样?”军医问道。
“是金环蛇吧?非常小,比手掌长不了多少,身上有条纹。”卫兵结结巴巴说道。
“什么,军座被蛇咬了?”褚亭长急切冲过去,揪住卫兵领子。“什么蛇?快说。”
“不知道什么蛇,钻到军座靴子里……都怪卑职疏忽……”
“你干什么吃的?”褚亭长丢下卫兵,转向军医。
“大夫,快给军座开蛇药。”
“这药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开的?这天下毒蛇几百种,缅甸几乎都占齐了。要是打错了针,那可是……”
那边杜聿明气若游丝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副艇长。
“亭长,别怪守卫……只怪我自己疏忽,没有发现身边潜藏着一条歹毒的蛇……”
褚亭长感觉杜聿明手越抓越紧,心理七上八下,刚才这些话似有所指?或者只是自己多心?
“亭长,衍功,我快不行了,趁着还有神志,要托付你们最后一件事……”
“军长,你不会有事的……”褚艾云抽泣起来。戴安澜也到了一边,垂下头来等着军长吩咐。
“你……你们帮我把队伍……带回中国,切记,不要去印度。”
杜聿明说完这句突然垂下手来。似乎撒手人寰了。
褚亭长抱住杜聿明失声干嚎起来,“军座,你不能走啊……军座……”他并非演员出身,嚎的有些生硬,并且眼泪实在下不来。心里对徐冲十分佩服,看来他找到的小蛇是管用的。
“慢着、慢着。”军医阻挡住褚亭长拼命把床单往杜聿明头上拽,他摸了摸杜聿明颈部动脉。
“别急,军座还在,只是气息微弱了,褚团张座,并各位官长,你们最好散开些,让空气流动。”
“怎么?还活着?”褚亭长止住痛哭,迷惑地看着医生,“这不可能啊?”
“千真万确,可见蛇毒注入不多,造成了心脏麻痹,我看,即使没有蛇药,也未必立即就会死,关键看能不能熬过最近天。”
“这么说,还有得等?”褚亭长平静问道。
“我看军座的生死,就在最近几天,不过即使熬过去,昏迷时间也短不了,至少得有七八天。”
褚亭长心里想,七八天大约是够了,到时候木已成舟,他醒过来,也来不及改变什么了。。
0分钟后,远征军的高级军官们一起坐到了指挥室内,大部分都在蒙头抽烟,会场内乌烟瘴气,军官们个个垂头丧气,刚刚被日本人撵了几百里,自己炸了重武器,这会儿,长官又生死未卜,所有的糟心事都赶上了,这在迷信的国军内部,显然会被消极解读,当然实际上,全军转机也正在此时。
“既然军座不能主事,我们还是谈谈下一步该怎么办吧。”装甲团长胡献群率先说道。如今他的装备全毁,成了光杆司令,似乎对杜聿明生死未卜的事最不上心。
“军座说了回国。”戴安澜平静说道,“我当时就在边上,亭长应该也听到了。”
“我记得军座说,务必把部队安全带回去。倒是没有提立即回国。”褚亭长立即就曲解了杜聿明的原话。
“无论如何,去印度已经不可能,我建议全军向东,与58师张灵甫打通,占住松山优势地形,以图将来反攻。”戴安澜说出了他的计划。
“坦克大炮都没有了,怎么打回去?再者,美国人空投能养活他半个师,未必能养活我们这里这么多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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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还是要出差啊,难免更新不及时,不过好像这次时间不会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