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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为诡异的战场。
数万的士兵齐齐的立于敌方的城墙之下,队列整齐有序,士气高涨严谨,但是,却没有一丝声响发出。
而这一切反常的来源,都是因为那个站在他们最前方的年轻将军。
自从白墨冉不顾秦夜泠的阻拦进了不归关之后,在以他为原点,三尺之内到处都蔓延着压抑沉怒的气息,并且范围随着白墨冉进去时间的延长慢慢的扩大,直到最后,几万士兵都受到他情绪的影响,竟无一人感贸然出声,唯恐惹祸上身。
唯有与白墨冉极为亲近的几人心情截然不同,都在暗地里冷哼,其中以辙钧最甚,那嘴边的笑容,都恨不得能长出一朵花才好。
让你欺负我家媳妇!让你整天对我冷脸!媳妇,你未婚夫我心宽,你爱去多久就去多久,只要天黑前回来就好!
不归关外数万兵马齐聚城墙之下,不归关内的一隅军帐中,气氛却显得格外的惬意。
“特殊时期,帐中没有什么茶水可以招待,还望软红阁主见谅。”魏峰亲自倒了一杯水端给白墨冉,语气虽不怎么恭敬,却也是少见的好脾气了。
“没什么,若此刻这帐中有着毛峰极品,反倒是会让我着恼了!”白墨冉欣然的接下他手中的水喝了一口,目光清澈,盈着不假掩饰的欣然。
而后白墨冉却是再无言语,一口一口的抿着自己手中的清水,目光似有若无的打量起这个帐篷来,可实际上,这营帐内除了必要的桌子椅榻之外,便再无其他东西了。
陈天云和魏峰看着对方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脸上慢慢地都显露出一丝焦急,可都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间这氛围更加诡异了起来,这一老一少两个将军,面对着一个小姑娘像极了两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最后还是白墨冉看着他们的反应,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主动开口道:“喝了你们的水,我便算是承了你们的情,你们想要问什么就问吧,不然就连我,都要为你们的十万大军叫屈了!”
不归关上的一席话,已经表明了他们的心意,他们叫她来,怕是只是想让事情进行的更加顺理成章一些,虽说秦夜泠在将士中的声望深入人心,但是如若他们就这么将不归关给让了出去,免不了会让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拿去做文章,毕竟那两封书信是白墨冉让人悄悄在暗中送来的,其内容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她还好吗?”
听了白墨冉的话,两人几乎同时出声询问,就连说出的话也是一模一样。
两人顿时对视了一眼,不过一瞬俱都又了然的摇摇头,回过头来等待着白墨冉的回答。
白墨冉看着眼前的两人失笑,将视线先落到了陈天云的身上,老人的头发早已花白,因为常年在战场上杀伐,所以皮肤很是糙砺,此时看着他的眼睛,却很是温情,让她想起了自己已经逝世的祖母。
她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苦涩,但很快又被她敛去,笑的真诚道:“她过的很好,相信这些日子以来,与陈老将军交手次数最多的就是二皇子了吧?您应该对二皇子的心性有所了解。”
陈天云眸光几经闪烁,最后还是发出了很不屑的冷哼。
白墨冉看他这反应,大约猜出了他的心思,意味深长道:“虽然北寒在前些日子里,与东临的人数的确相差悬殊,但是凭着二皇子的能力,其实局面远不该如此,虽然二皇子的实力可能比不上夜泠,但是在北寒,那也是数得上号的大将,在这样险峻的情势下,连明眼人都知道与其坐着等死,倒不如兵行险招,就算不能打赢,至少也能多伤敌军一些兵力,可二皇子到郾城这么久,可曾有一次主动出击过?对此,陈老将军难道就没有疑惑吗?”
陈天云听着白墨冉的话,一开始还觉得不以为意,可是越到后来,他的眉毛就皱的越紧,可脸色却慢慢的便好,到得最后,也不知道他是生气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
“算他识趣!”陈天云憋了半响以后,才干巴巴的挤出这一句。
白墨冉却笑了,她知道,他这是接受扶桑炎这个孙女婿了!
“翎茜与二皇子的中间隔着千里之遥,还有两国之恨,却还是让他们遇上了,若不是天意如此,谁又能相信?更何况最重要的事情是,他们两个彼此相爱,陈老将军,你大可以放心了!”
白墨冉为了宽他的心,便多说了几句,换来对方再次“哼哼”两声后,这才看向等在一旁,早已焦急不已的魏峰。
她的表情一改方才的温和,显得有些冷漠与锐利。
这样明显的差别对待,让魏峰猝不及防,愣愣道:“阁主这是……”
“她差点就死了。”白墨冉盯着他的眼睛,冷不丁的就吐出了这么一句。
魏峰的脸色刷的就变白了,即使他收到她的信,知道她还活着,但心中仍旧免不了心惊与刺痛。
“怎么……怎么会?”魏峰目光茫然,声音有些颤抖。
“流产伤身,之后更是毫无求生意志,缠绵病榻数日,身子都不见好转,若不是被我撞见,她怕是早就死了!后来她又随我混在军中一路进军北寒,在我被人追杀之际拼死护我,在湍急的河流山瀑中漂流了三天三夜,不是死中求生,又是什么?”
白墨冉说的云淡风轻,魏峰却听得一身冷汗直冒。
在信中,她只是短短几个字便带过了那段过去,他从来不知道,在那些字的背后所暗藏的危机,竟是如此!
想到这里,他一边觉得痛心难当,一边又更加的心灰意冷。
当一个女人,连生死都不愿意再向你多提的时候,是不是也代表着,她已经彻底的将你放下了?
魏峰思绪混乱,一度什么话都不愿意说,也说不出来。
“软红阁主。”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说话的陈天云,却在这时突然出了声,看着白墨冉的目光多了几分疑惑与怀疑。
白墨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浅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我能否知道,你和翎茜是如何相识?与魏峰身边之人又是如何相识?不要怪我多疑,实在是你身为江湖之人,怎会这么凑巧,恰好就遇上我们彼此最重要之人,并出手相帮了?”陈天云越说越觉得这事情诡异,看着白墨冉的眼神也不复先前的友善。
白墨冉听着陈天云的话,面上很是平静,唇边的笑意反而愈发深刻了。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向陈天云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是现在就算他知道实情,大局已定,于事无补;二是,她相信陈老将军的为人,她是陈翎茜的祖父,陈翎茜又在北寒与她成为好友,帮了她的忙,她自当坦诚相待。
于是,在陈天云越发尖锐的目光中,白墨冉盈盈一笑,抬起右手,不经意的撑着头道:“陈老将军如此敏锐,倒是让我不知道何从辩驳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右手的衣袖正好挡住了她右边的大半脸,只露出一只眼睛,一双美目很是大方的与他投来的打量视线相对。
陈天云一开始并不明白她的此举何意,再次不满的蹙起了眉,却是在多看了她几眼之后,眼睛倏地睁大,站起身来一拍桌子不可置信的反问道:“你?”
白墨冉心知他这是已经认了出来,并不说话,也站起了身来,对他有礼的弯了弯身,而后又扫了一眼魏峰,浅笑道:“你们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时辰不早了,大军,也应该启程了!”
说完,白墨冉将桌上的茶杯举起,将里面的最后一口水喝完,转身就要走。
在她的手即将搭上帘帐之际,身后魏峰的声音匆忙传来,带着些忐忑的唤她:“阁主!”
白墨冉的手一顿,眸光闪烁间,挣扎之色溢于言表。
最后,她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掀开帐帘,大步的离去了。
魏峰却是不敢再追,他自己也知道,他犯过的那些过错,他人对他会有憎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北寒以东的那篇草原上,她叫古娜!”
有声音忽然在帐篷的上方响起回荡,魏峰先是一怔,在回味过那句话的意思以后,蓦地热泪盈眶。
一日之内,他为她两度落泪。
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今日第一次觉得,若是一个人一辈子都没有落泪的机会,要么他就是幸运至极之人,要么他就是没有爱过。
在万众瞩目、苦等煎熬下,不归关城门终于再度缓缓的打开,一人从中悠闲的踱步而出,眉宇间映出万千风华。
一直端坐在马上的秦夜泠以极快的速度翻身下马,朝着她的方向走去,在离她还有几米的地方站定。
白墨冉也在城门打开的那一刻就看到了他,此时见了他站定非但没有停步,反倒是再朝他走近了几步,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一臂之距的时候,她才止了步子。
“夜泠。”她抬起头,面容平和,声音宁静。
秦夜泠垂首,对上她一双无比透亮安详的眸子,就如她的声音一样。
“就在刚刚,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我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