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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君泽在墨府住下几日后,将军府依然没有传来什么动静,这别说白墨冉,就连他自己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这日,一直闷在屋子里的澹台君泽情绪终于压抑到了极点,携着不知道他从哪里捯饬过来的棋盘就钻进了白墨冉的屋子里,彼时的白墨冉书桌前正放着一堆带有软红阁标志的折子,有条不紊的处理着。
“来来,小师妹,先别管那些劳什子的折子了,快来陪我下一局,你这墨府除了些花草还是花草,真是没点别的看头了!”
澹台君泽一边抱怨着一边拾掇着书桌旁放着的矮桌,丝毫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俨然已经把白墨冉几日前的警告当做了耳旁风。
“哦?那要不要我替师兄修书一封,请你那纳兰表弟从风月轩挑选几位美人送来,为师兄解闷?”
白墨冉自他进来就没看他一眼,手中的笔始终未停。
这些日子以来,四国的格局愈发的动荡起来,南疆内斗一触即发,西漠君主身染重病,北寒更是打着两国修好的旗帜前来东临,引得其余两国气氛紧绷,将视线全部聚集在了东临国。
在这种情况之下,以东临为主要据点的软红阁做事自然要比平时仔细很多倍,需要请示的事物亦是骤然增多,也直接导致了她繁忙的程度。
想到这,白墨冉实在忍不住心中的不忿,随手拿起一本桌上的折子就朝澹台君泽砸了过去。
“喂喂!小师妹,你不能因为某些人这几日没来看你就迁怒到我头上!师兄我对你可是掏心掏肺,你怎么能如此待我!”
言罢,还展开折子成一个扇形遮住了半边脸。
对于澹台君泽如此无奈的举动,白墨冉也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他说的话……
白墨冉一直忙碌的手终于在那一刻停了一下。
澹台君泽隐藏在奏折下的嘴角露出一抹奸诈的弧度——很好,挑拨成功。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窜出一个黑影,那黑影显然是进来的匆忙,头上还残留着一片绿叶,此时正站在白墨冉面前,义正言辞道:“墨冉小姐,你一定要相信世子,世子这几日绝对是琐事缠身,所以才没能前来看望小姐。”
澹台君泽眼睛眯出一个危险的弧度,语调阴测测道:“林琅,你这可就是睁着眼说瞎话了!我可怎么听说,你家世子这几日连门都没出一步,整日里都在应付你家秦小姐呢?”
林琅闻言立刻回头,那片树叶也随着他的动作从他的头上飘落,毫不畏惧权威的反驳道:“君世子你也知道那叫‘应付’!要不是秦小姐整日缠……”话说一半,林琅自觉有些不对,又改口道:“要不是秦小姐整日关心国事,要与世子商讨军情,世子怎么可能会不来看墨冉小姐呢?”
“商讨军情?”澹台君泽似有其事的点点头,“现如今北寒休战议和,南疆内战,西漠自身难保,的确有很多军情需要商量,你要是早这么说,本世子不就理解了?”
“君世子你……”
“够了!”白墨冉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在自己面前吵囔着,心里没来由的觉得烦躁起来。
她冷冷的瞥了一眼澹台君泽,声音淡淡却带着极强的杀伤力道:“你要吵出去吵,要是再打扰到我,我会亲自把你交到扶桑炎的手上,到时候我相信他会非常感谢我。”
澹台君泽无辜的眨了眨眼,然后委屈的把整张脸都埋到折子里,不说话了。
林琅顿时志得意满,想着墨冉小姐还是偏心自家世子的,谁知下一刻,他就被白墨冉狠狠的瞪了。
“林琅,从今天起你可以回你的将军府了,顺便转告你家世子,我体谅他国事军事事事繁忙,所以以后的一个月,他都不需要来看我,明白了吗?”
林琅脸上的表情瞬间从飘飘欲仙变为哀默心死,可怜堂堂七尺男儿,一下子就变脸成了一只被遗弃的幼犬般哭丧着脸哀叫道:“墨冉小姐……”
“哦,对了。”白墨冉看着他这样子,复又开口了,让林琅眼中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他就说嘛。墨冉小姐一定不会这么狠心的,她刚刚一定是在气头上所以才那么说的……
“我与惊风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所以你这次回去就让他回来吧。”说完这句,白墨冉再不理会他,又埋首于信件中了。
林琅欲哭无泪,正巧对上澹台君泽从折子里偷偷露出的一双眼睛,正得意洋洋的看着他。
林琅磨牙,哼了一声就很有骨气的离开了墨府,却是站在将军府的门前徘徊了半天都没敢进去。
谁能告诉他,他到底要怎么和世子说才会死的好看一点?
“你很高兴?”墨府中,白墨冉在处理折子的间隙,看着澹台君泽一脸愉悦的样子,皮笑肉不笑,给他投去了冷飕飕的一眼。
澹台君泽当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作严肃状道:“怎么会,小师妹处理这么多公务已经很是辛苦了,师兄自当为你分担。”
说着,他顺手将白墨冉扔给自己的那份折子展开来,放在眼前仔细看起来。
“分担?你只要不给我添乱师妹就很开心了,若不是北寒来人,把诸国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软红阁哪里有这么多的事?”
白墨冉说罢不再理会他,专心着手于眼下的事情。
可惜有人却偏偏不让她如愿,在她耳边又发出一阵愉悦的笑。
她“啪”的一下将手中的笔放到了桌上,秀眉蹙起,目中已然有了薄怒。
澹台君泽感受到白墨冉真实的怒气,笑声戛然而止,只是尽管这样他的嘴角仍有收敛不住的笑意。
“师妹,这次可真怪不得我,实在是这折子上的事情太过的好笑,不信,你看了就知道了!”说着,澹台君泽反手将那折子扔给了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墨冉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中带了些看好戏的愉悦。
带着狐疑的心态,白墨冉将视线转移到了手上的这份折子上,起初她的表情还算平静,可是看到后面,嘴角终是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尽管细微,但还是被澹台眼尖的捕捉到了。
他的内心更是享受到了极点。
秦夜泠啊秦夜泠,难得你也有今天,这次,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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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两人一直相安无事到傍晚,期间澹台君泽不知道是良心过不去还是因为其他什么,还很是主动的替白墨冉包揽了一半的折子,大大的减轻了白墨冉的负担,起初白墨冉还不放心,想着这么一位游手好闲整日里就沉醉在女儿乡的人不知道会把折子弄成什么样,但是这种担心在她抽查了几本他批阅完的折子以后,就完全的被粉碎了。
果然,能安然无恙的在京都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等到澹台君泽走了以后,白墨冉当即把绿绮唤了进来。
“小姐,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要以软红阁主的身份去将军府?”绿绮在听到白墨冉给自己布置的任务之后,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饶是她是再镇定之人,也禁不住她的这般要求。
要知道,现今正是软红阁最如履薄冰之时,只要行差踏错一步,随时都有万劫不复的可能,往常四大组织的行动一向低调,所以就算各国的君主心里清楚有这个与帝国相媲美的组织存在,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并不代表各个君主就真的容许有组织能够凌驾于皇权之上了!
他们只是在忍耐,在等待,一旦他们抓住了某个组织的把柄,很有可能就一举击破,这对于她们来说,是非常大的危机!
“是,我心意已决。”白墨冉何尝不知道绿绮的担忧,她从桌上拿起那本绣有白兰的烫金折子递与绿绮,目光清浅道:“若是没有这折子,我这般贸然前去将军府,自然会惹人闲话,但是有了这折子,我再前去,这其中的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就算是皇帝知晓了,也只会怪罪于秦小姐的身上。”
绿绮听到白墨冉这么说,带着好奇的心理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折子上的内容,心底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极为不引人察觉的掠过一抹笑意。
自家小姐冠冕堂皇的说了一堆的话,怕也只是遮掩自己的心底的那点醋意吧?
折子里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这个折子里写的人是秦绾绾,单凭这一点,便意义重大了。
折子中禀明道:秦绾绾修书一封托人送往了软红阁,为的就是禀告阁主,白家大小姐不知廉耻勾引了秦世子,她私下听闻秦世子乃是阁主之选定夫婿,故而不耻白小姐之作为,还望软红阁主尽早出现,亲自解决此事,以免夜长梦多。
她倒是不知,若是哪一日,这秦绾绾知道软红阁主与白家大小姐是为同一人,那脸色将会是怎样的精彩?
“是,绿绮遵命,这就去准备。”
的确,有这份折子的存在,她们再出现在将军府,情况将会简单上很多,若是皇帝追究起来,她们大可以把责任推到秦绾绾的身上,说她们去将军府只是为了终止谣言,毕竟软红阁主与秦世子之间的婚约,也只有少数的江湖人士知晓,她们完全可以全盘否定,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她们的手上。
“小姐,秋霜是不是哪里惹您生气了?要是有,您尽管告诉我,我可以改!”就在绿绮告退之时,秋霜急冲冲的从门外冲了进来,一双秋水瞳眸微微泛红,已经有泪花在其中打转。
绿绮看到秋霜这般失常的反应,脚步一顿,回头望向白墨冉,却见白墨冉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先出去。
绿绮见此也不再多留,小姐既然不让她留,就自然有她处理的办法。
等到绿绮出屋以后,白墨冉才从书桌前站起身来,目光平和的看着秋霜,语气也很平静,“秋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小姐,我难道不应该这么想么?”秋霜看到白墨冉这么不冷不热的样子更加委屈了,眼眶更是红了一圈,“自从那日您把我从右相府救出来之后,您就一直没有让我侍奉在您身边,外出更是只让绿绮陪伴在您左右,小姐,您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
说完这句话,秋霜一直强忍住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却还倔强的把眼泪擦干,一眨不眨的看着白墨冉。
“你呀……”白墨冉看着秋霜这般模样,似嗔似责的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没有一丝的怨怪,“秋霜,你我从小一起长大,算起来你和绿绮陪在我身边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要多得多,我早已视你们如同姐妹,又怎会舍弃你?”
“你从小就是个爱逞强的性子,前些日子你的伤势未好,却要闹着侍奉我,我怎能依你?自然对你只能冷淡相待,上次回府,则是因为你在府中出过那种事情,太容易引人注目,绿绮比你更适合,而这次……”
白墨冉顿了顿,一时有些难以说出口。
“这次怎样?”秋霜听到白墨冉的话,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她只要知道,小姐没有责怪她就好,其他的,她倒不是很在乎。
“秋霜,这次我们前去将军府,用的是软红阁主极其手下的身份,所以用的人必须是将军府不太熟悉的人,以避免露出太多破绽,你懂吗?”
“道理我懂,可是论熟悉的话,绿绮和我也差不多啊,为什么……”秋霜还是觉得不解。
“是吗?”白墨冉戏谑的看了她一眼,言语中带了些笑意,“你确定你变个样子,某些人就认不出你了么?”
“我当然确……”秋霜条件反射的给予肯定,却在说到一半时猛然间明白了白墨冉的意思,脸颊上顿时染上了红晕,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在那次,林琅将她从右相府救出之后,秦夜泠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将林琅和惊风互换了去,也间接造就了一对欢喜冤家。
在这段日子里,百无聊赖的秋霜遇上百无聊赖的林琅,两人一见面就是各种冷嘲热讽,以致于到得后来,这样嘲讽不知道何时成了习惯,两人一天不见面就闹得慌,旁观者一看就明白这两人是对上眼了,唯独这两人自己还别扭着,彼此都有意,只是还没有摊牌而已。
“女大不中留啊!”白墨冉由衷的感叹了一句,眼见着这小丫头的脸就快烧着了,这才摆了摆手,“你且退下吧!”
这次秋霜再也没有迟疑半分,跑得比兔子还快,“跐溜”一下便没了影子。
白墨冉看到她这么敏捷的身手,忍俊不禁,同时也想起了某个人,嘴边还未来得及绽开的笑容就此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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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刚过辰时,将军府门前就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开门的管家在看到来人时神情凝重,显然是因为他用内力探测过了对方的底细,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内力如石沉大海,完全摸不透对方的实力。
“还劳烦您老帮我向秦世子通报一声,就说,软红阁主拜访。”来的两名女子其中一位当先出声了,虽然两人皆用面纱遮颜,却也不难看出两名女子皆是相貌出众之人。
管家看到穿蓝衣的女子对自己这么客气且又礼貌,原本戒备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不少,也回以同样的礼数。
“两位还请稍等,老奴这就去通报世子。”
管家虽然面上镇定,却在转身之际变了脸色。
他现今虽然只是将军府的一名管家,但是凭着世代秦王的实力,能够留在府中的,即使是小小的管家,又岂能是简单之人?所以就算是他,也对软红阁有所耳闻。
软红阁主?莫不是江湖中传闻的四大组织之一的软红阁?如今京都的关系势力已经这么紧张,这软红阁主还这么高调的前来将军府,是为何意?
这么想着,管家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起来。
此时的管家并不清楚自家世子是软红阁主曾经对外宣称的夫婿这件事,毕竟这里是京都,有些消息是想传也传不进来的,若没有人想刻意告知,江湖中的事情很难以流进来。
就在快要来到秦夜泠卧室之时,管家由于匆忙,一时不察,与对面来人一个擦肩撞了个正着。
“李伯,您没事吧?发生了何事以至于让您这般匆忙?”秦绾绾老远就看到李管家焦急忙慌的身影,心中就觉奇怪,李管家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能让他这般失了分寸的,那就一定不是小事。
看他的方向是走向秦夜泠房间的,她便先他一步的在必经之路上等着,果然,他竟是连她都没瞧见!
“是小姐啊!”管家被秦绾绾扶住以后抬头看到她,叹了口气面色凝重、没有隐瞒道:“是软红阁主!”
秦绾绾的脸色顿时一变,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给软红阁主的那封修书,面上露出了一丝喜色,急忙道:“她在哪儿?是来找我的吗?”
“小姐是在胡说什么呢!我们秦家何时会与软红阁扯上关系了?现下朝中局势紧张,秦家本就被皇上盯紧,现在软红阁的阁主竟然亲自上门来找世子,这事情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也不知道会对秦家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管家说完这一句话,便不再理会秦绾绾,绕过她急匆匆的去给秦夜泠通报去了。
“软红阁主来找哥哥?”秦绾绾皱眉,眼中闪过晦暗不定的光。
她修书给软红阁主的本意,原本是想借她之手来铲除白墨冉这个眼中钉,毕竟她软红阁主就算再怎么样,在江湖中也是称霸一方的人物,她认定的夫婿,又岂容她人来染指?
白墨冉和秦夜泠的事情本就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软红阁主因为身在江湖,所以可能对京都的这些消息有些闭塞,故而不知情,她这才会给软红阁主写了书信借此试探。
可是现下,软红阁主来找哥哥算是怎么回事儿?她不应该先去解决了白墨冉那个女人吗?
要是这下让她和哥哥见了面,凭着哥哥的能力,说不准又会产生什么变数!
秦绾绾想到这里,没等她想出答案,身体已经先一步的替她做好了选择,向门口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秦绾绾远远地就看到两个翩然若仙的身影立在门口,单是一个身姿,便能让人感觉到几分仙气来。
秦绾绾在察觉到这样的差距后,不甘的咬了咬嘴唇。
先前在面对白墨冉的时候,她还能宽慰自己说,这样一个样貌丑陋、又身份不洁之人,是断然配不上她的哥哥的,可是现在,当真正强大的对手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发觉自己的反感之心不减反增,甚至比之面对白墨冉时还要强烈。
秦绾绾越靠近那个身影,心中越是心惊,因为这时候的她已经能够清楚的看见这两名女子脸上都戴着面纱,而那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戴着面纱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竟是与白墨冉有着惊人的相似!
莫不是……
一个念头顿时浮现在秦绾绾的脑海中,虽然很是荒谬,但就是不可遏制的迅速地在她的脑海中生根发芽。
她强忍住自己想要解开她的面纱一探究竟的想法,让自己露出一抹有礼的笑容,几步走上前去对着两人热情道:“有劳软红阁主不远万里大驾光临,不知此番前来,是否是……”
秦绾绾很是聪明的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可她不管是话音还是眼神俱以给对方足够的暗示。
“秦小姐给软红阁的书信我已收到,此番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面对秦绾绾的暗示,对方并没有回避,大方的给出了回答。
秦绾绾却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心中的那种违和感愈发浓重起来。
明明她的声音比之白墨冉要更为的低沉柔和,语调也比她要多了几分威严与傲然,可是她整个人说话的感觉,却始终让她觉得很是熟悉。
难道是她一开始便想太多,所以先入为主了吗?
“阁主您这意思是,您质疑绾绾信中所言有假?所以要亲自前来与绾绾对质吗?”秦绾绾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见对方只是面色淡淡的看着自己,才小心的继续道:“绾绾相信,凭着软红阁的势力,阁主只要随意的派人在这京都打探一下,便能知道绾绾所言并非虚假,绾绾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断然不会欺骗到阁主的头上去!”
“呵……”在听了秦绾绾的话后,对方只是发出一声轻笑,而后微微摇头道:“看来秦小姐还是不了解软红阁。”
“什么意思?”秦绾绾听到这话后,心中就有种不详的预感,面上的热情也骤减了许多。
“承蒙江湖人士照顾,我软红阁虽说在江湖上算的上是有些地位,但却不似幽冥门,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且不说你信中所言,那白家小姐是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就算是是,我也不会对她动手,毕竟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不过就是因为喜欢上同一个男人,如果这就是错,那么我想,最错的人岂不是夜泠了?”
对方说话不见得如何掷地有声,却如同细雨清风般直直的吹进人的心里,教你在无形中已然听进去她的全部,避无可避。
而最后的那句夜泠,更是将秦绾绾脸上所有的伪装彻底击破,刹那间,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她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尊敬,变成了不可遏制的嫉妒与仇恨。
“你怎么来了?”
一道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在秦绾绾的身后响起,即使不用回头,她通过哥哥的声音也能判断出来,哥哥在说这话时,一定是唇边带笑的。
“我怎么就不能来?怎么,难道真如秦小姐所言,你与那白家大小姐情投意合,所以不愿意我来看你不成?”
白墨冉在看到清雅华贵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情绪才终于有了波动,站在她身后的蓝沁感应到她的情绪变化,忍不住的偷笑。
原本今日陪白墨冉来的该是绿绮,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巧,蓝沁昨日正好收到老阁主的一封修书,为防万一便亲自送了一趟,便被白墨冉给拦了下来。
毕竟比起绿绮和秋霜,蓝沁无非是陪她前来最好的人选,是软红阁中货真价实的长老。
只见秦夜泠在听到白墨冉有些无理取闹的反问时,不但没有着恼,反而愈发的温柔有加道:“你能来我自是高兴的,你怎可听信外面的流言蜚语?从头到尾,我喜欢的,不过就是一个你罢了!”
秦夜泠这话说的极为的有技巧,既回答了白墨冉的问题,又再次诉说了自己的一番心意,他没有否认白家大小姐,亦没有提及软红阁主,而是用最简单的一个你,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她的发难。
不可否认的,白墨冉这些日子来心底的那点着恼,在他看着她的眼睛,浅笑着说出那番话的一刻,便如同微风吹走浮尘,烟消云散。
在见到白墨冉软化下去的眼神之后,秦夜泠这才看向秦绾绾,只是一个转身的时间,他眼中的柔情蜜意就已经化作兄长般的严厉,语气中俨然已有薄怒。
“绾绾,你竟是向软红阁主寄去信件?”
“哥哥,我……”
秦绾绾骤然间见到秦夜泠这般冷沉的表情,顿时慌忙无措起来,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哥哥真正意义上的对她发怒,从前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哥哥怜她年幼有是个女孩子,都舍不得凶她,更是连重话都不会对她说一句。
如今,他竟是为了一个女人……对她至如此!
想到这里,秦绾绾倔强的抿着唇,抬首看着秦夜泠。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她写信给软红阁主的确存有私心,可是她说的却都是实话,为什么哥哥可以喜欢白墨冉,喜欢软红阁主,却偏偏不能施舍给她半点的怜爱呢?
看着秦绾绾明明紧张害怕到极点,却依旧不愿低头与他对视的眼睛,秦夜泠的心中五味杂成。
若是他没有重生,若是他没有前一世的记忆,他大概只会把绾绾今日的作为当做小孩子在闹脾气,气自己忽略了她,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是如今,前世那一幕幕的血雨腥风刀光剑影还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里,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用纯真的目光看着他的绾绾……
“好了,不过就是一封信而已,你也不要吓着绾绾了!”
就在气氛凝固到极点的时候,白墨冉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目光温和中带着了然。
刚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看到秦绾绾眼神中对于秦夜泠的控诉与压抑的爱慕,也看到了秦夜泠眼中对于秦绾绾的疼惜与隐忍的愤怒。
正是因为看懂了两人眼中的情绪,她才打断两人的对视,不是因为对秦绾绾,只是不忍秦夜泠因为她,而做出任何一个让他为难或者后悔的决定。
“绾绾还小,不懂事,以后她若是再向你写些什么,你尽管交予我便是。”秦夜泠只看了白墨冉一眼,便明白了她的心中所想。
他的阿冉,怎可如此的明白他的心意,又怎可如此的因为他而委曲求全?她本可借用软红阁主这个身份,好好地惩治绾绾一番,可如今,却因为看懂他的挣扎,便连他教训绾绾都不忍。
秦夜泠的心底隐隐的,再次闪过一阵剧烈的抽痛。
他知道,那是前世的他在控诉,在提醒着他,他重生的执念究竟为何。
就在那一瞬间,他心里自然而然有了决定,而这次,他再没有半点的犹疑。
“无碍,我和绾绾迟早也会是一家人,她是一个女孩子,而你的府中又都是竟是一些男子,她女孩子家身边没有一个体己的人,难得想与我说点贴心话,我也是高兴的,你千万不要弄巧成拙再把她给我吓跑了去!”
说完,白墨冉目光柔和的扫过秦绾绾的脸庞,对上的却是她极为仇视的目光。
她的心中一颤,难道,秦绾绾对于秦夜泠的那份感情,已经这么深了吗?
“我不需要你为我说话!”
秦绾绾毫不领情的瞪视了白墨冉一眼,在看到秦夜泠再次冷下来的脸色之后,冷哼一声便也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
可是白墨冉不再追究她,秦夜泠不再斥责她,并不代表没有人不想再刁难她。
一直站在白墨冉身后作壁上观的蓝沁在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其实她已经忍不住很久了。
凭什么这个女人一直与她家主子作对还能这般的相安无事?难道就凭着她是秦世子的妹妹?就凭着她家主子喜欢秦世子?
她才不吃这一套!她从小生在江湖长在江湖,只明白一个道理,人做错了事情,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而既然,阁主和秦世子都说了不追究,她也不好做的让她太难看,她也并不傻,明白人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秦绾绾对于秦夜泠的感情,这样的话,她就知道了怎么样做,才是对于她最好的惩戒!
“蓝沁早就听闻秦家小姐的剑法超群,在战场上更是巾帼不让须眉,今日有缘与秦小姐得见,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可以与您切磋一番?”
“蓝沁!”白墨冉一听到蓝沁开口就知道她要做些什么,当即便要阻止她。
她既然决定了放过一个人,就势必不会再为难她。
“既然蓝长老有这样的要求,绾绾又岂能不奉陪?只是这里的场地太小,秦家后院有一处场地是专门留出来供人练剑习武的,还请蓝长老移驾!”
见白墨冉阻止,秦绾绾反而更加来劲了,现在哥哥对她保护的紧,她若是再对软红阁主出言挑衅,可能非但不起作用,还会惹得哥哥反感,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而这蓝沁既然能够陪同她一起前来,必定是她最得力的手下,自己要是能够当着她的面打败她,大概也会能让她难堪上几分吧?
“还请秦小姐在前面带路。”蓝沁将秦绾绾的所有面部表情变动都看在眼里,很容易就琢磨出她的心中所想。
她自然知道秦绾绾的剑术不是假的,不然东临国也不会派一个花瓶去上阵杀敌,但就算是这样又如何?能够在对方最擅长的方面打败她,怕是才会最让她崩溃吧!
“夜泠……”
白墨冉走在两人身后,目光略有些担忧的看向秦夜泠。
“随她去吧。”
秦夜泠悄然的握上她的手,两人掌心的温度相融,让白墨冉安心了许多。
白墨冉都看出了蓝沁的目的,秦夜泠又怎会不知?只是这场比试,是秦绾绾自己应了的,既如此,那么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都应该由她自己承担,她早该学着长大,学会为自己的每一个行为负责。
几人很快就走到了后院的一方空地,空地四周都被丛林树木包围着,没有建造任何的院落,大约是怕有人在习武的时候武器脱靶会误伤到人。
空地旁边放置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架,一眼望去直教人眼花缭乱,可现在站在这的几人都非等闲之物,所以很快蓝沁就从武器架上挑选了一对轻盈灵巧的双剑。
在看到蓝沁手中挑选的武器时,秦绾绾本来还有点不确定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她还以为软红阁的人能有多厉害呢,不过如此!
她随即也速度很快的从架子上取下一把利剑,那剑身看上去要比一般的剑要长,可除此之外,却是再没有半点的出奇之处。
秦夜泠在看到她拿那把剑的时候,不易察觉的蹙了蹙眉,眼底有着不赞同。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白墨冉见秦夜泠有着这样的反应,肯定是秦绾绾取得那把剑还有着其他的奥妙。
“绾绾取的那把剑和她的随身配剑很是相像,虽然看上去平淡无奇,但是你只要拿到剑便会知道,那剑比起一般剑要重上数倍,而绾绾自小便开始习武,训练方式与男孩子更是别无二样,所以比之其他的女子,她的力气算得上是佼佼者,因此使用起这样的剑来也并无吃力,而在挥剑的时候作为她的对手,必须要以同等的力度回击过去才行,不然的话,输了是轻,丧命才是真!”
秦夜泠最后一句话落,两人的比试已经开始,白墨冉本来抱着蓝沁必胜的心态在听了秦夜泠的解释后也变得沉重起来,凝神注意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只见蓝沁在一开始两人兵器相交时脸色也是一变,显然意识到了对手的厉害,不过好在她的反应够快,在交手不久之后便开始灵活的闪躲起来,很少与秦绾绾的剑正面相交。
两人的剑法平分秋色,秦绾绾以扎实稳定凌厉为长,而蓝沁则是以矫健多变轻巧为长,两人各有长短,所以在短期间内未能分出长短。
即便如此,这两人中也没有一人肯退缩,仍旧固执的比试着,大有种不分出高下誓不罢休的态度。
随着时间的推移,蓝沁开始感觉到了体力不支。
与秦绾绾不同的是,她们平时与人过招基本上都是速战速决,所以很少出现体力透支的情况,而秦绾绾自小就在战场上杀敌,一战的时间少则几个时辰,多则可能几天几夜,所以论起体力,蓝沁自然是比不上秦绾绾的。
“蓝长老,现在认输还来的及!”秦绾绾也感觉到了对方手上的力道渐渐软弱无力,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高傲的笑,开始言语上的攻击。
“秦小姐,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蓝沁看不得秦绾绾这种轻蔑的态度,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使用她的绝招,被她这么一激,再也没有半分的迟疑,在她地剑往自己的面门袭来之际,她一下子便扔掉了手上的双剑,整个人像是凭空消失在了院中。
秦绾绾一愣,手中的剑失去了攻击的目标,随着身体的惯性往前冲去。
与此同时,她的正前方猛然窜出一把长剑,正以极快的速度往她的心口刺去!
她一惊,条件反射的就要往后退,却不料身后也有一阵凉风袭来,带着刺骨的寒意,让她毛骨悚然。
多年来练就的本能不容她多想,那一瞬间,她的选择不是往左就是往右,而人在最危急的时候,五官往往最是灵敏。
所以即使她的右边什么东西也没有,但是秦绾绾的直觉告诉她,右边去不得,她这时候唯一的选择,就是左边!
而左边站着的,正是白墨冉和秦夜泠!
电光火石间,秦绾绾拼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将自己整个人从前后夹击的双剑中抽身而出,却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让自己保持住平衡。
所以她整个人连着剑,几乎是从天而降般的,直直的坠落到白墨冉的方向。
白墨冉因为担心蓝沁,所以一直高度集中精神力看着场中的比试,因此即便是发生这样的变故,她的脸色也没有变一下,随时准备着在最危急的时候将人救下。
她面容镇定的看着秦绾绾翻身到空中往她的方向坠落,却在离自己不到一米时的最后关头,迅速地改变了方向,将剑的方向直直对准她的胸口!
明明是离死亡最近的关头,可她的理智却是如此的冷静,甚至能听到蓝沁、以及秦夜泠慌乱下差点脱口而出的亲昵的称谓。
“阁主!”
“阿……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