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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而无声。
里子翻腾不已的大鱼,逼促着自己的面子上也显得焦灼了。他回忆起那生死不知的俄罗斯人的话,自己应该换一个脑袋。他早前估摸着自己早就已经把地上那颗脑袋换到了能够适应地下的脑袋了。但现在再看,似乎并没有那么回事。梦境里宁猴子说的,所应该适应的地下的规则,那这颗脑袋自始至终都没有适应。徐徐叹气的他,小心翼翼生怕太大的空气震动会导致什麽非常的变故。哪怕,风很劲。
毛浮而无源。
站在他旁边的老三则显得镇静多了,顺着那风生水起,保持着平常的状态。走出方才那一片诡异的岩石与花草纠缠之地,来到另一方“世界”的边缘。两人并肩立在一块向那超出那么昏暗空间的中心突出的岩石之上,大鱼之前所捕捉到的朦胧如月光,便源自这中心空间。
大鱼发现,他无法用更多的言语来形容大自然的奇伟,特别是这地底之下。他们所立的那一块凸起的岩石,其实显得比较空荡,相比之旁边的岩壁来说。而他所见的,这比较亮堂的,白毛浮绿水的空间,是一处天然的岩洞。岩洞的穹窿之顶,往下渗着朦胧的光线。如果说,那是月光,大鱼绝对是不信的。他犹然记得,那通天之塔上,日月照耀金银台。那里的地势有着说不明的奇妙,或许还能对日月光辉接引一二,但此地,已经不知落到地下多远,那朦胧的光,怎么可能恰巧绕过千万岩石层的阻挡,而流淌到这里呢?
除了这让他捉摸不透的光线,再者便是那劲风急催着的碧绿飞瀑了,这些宛如翡翠般剔透的水流,不知从多高的岩石层中往下渗流,而汇集成了这一道道湍急。而他们所立的那块岩石的孤独之处便是,在这一环周中,他们的可见范围内,只有它的顶上是没有水流飞下的。也当是这么奇巧,不然他们也没可能这么快的见识到这处空间的整体面貌。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无法估量,这个天然洞窟的空间有多大。劲风中,他们更多感觉到的,是寒冷,但飞瀑水雾蒸腾,超过微光笼罩的范围,对于他们的视野开阔就很勉强了。
大鱼很想知道,为什么独独这一块岩石这么犀利,但如要探究还要往上面更高的地方攀爬,一来没有这个本领,二来没有这个闲工夫。
“这些白毛是哪里来的?”大鱼问道。
老三冷漠的摇摇头,对于这种他答不上来的问题他一向都懒得深究。
大鱼无奈的挠挠头,烦郁的时候他会感觉头皮又麻又痒,不得不抓耳挠腮。他恨恨的盯着左右两边随着飞湍冲下去的一片片白羽,这些飞湍远看像是挂在岩壁上的玉带美妙的很,但近看了,虽然听不到声音,单从那水流的可见速度便能知他没有可能从水流中捞得一片羽毛。
而那种白毛浮绿水的感觉,也是远看了才有,近看了,那一片年白色,都不知是绿意中的何物。
老三的眼睛的关注点,显然不和大鱼一般,他自始至终都盯着水流汇集的底部中心。
“你在看什么?”大鱼蹲着身子在岩石的边沿也向下望去,没有看明白老三的目标后,才抬眼问起老三来。
老三不答,半分钟后收目而立,徐徐养神。又过了半分钟,他的目光看向了他们所立的这块岩石的两边。即便有那朦胧的月色光芒,但仍是显得有些昏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下面有一朵璀璨到极致的鬼头花。”老三说道。
大鱼微微惊愕后说:“那下面那朵又是什麽吊炸天的鬼头花?”
“三皇鬼头花啊。”老三道。
大鱼扶额而叹:“你不是说,方才那些半红半白的就是三皇鬼头花吗?”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只是说,此地必有三皇鬼头花,方圆之内的鬼头花,都是为了维系那一朵鬼头花的养分。”老三说,“我也告诉你了,鬼头花之意便是种之人头以成鬼的意思,这普通的鬼头花是原始时期种植在奴隶头上的东西,而三皇鬼头花的宿主,肯定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说不定那花开之地,有着记载,你我都听闻过那上古之人的名号。”
大鱼撇撇嘴道:“没错,您老的确说了。”然后两粒眼珠子满含怨气的瞪着老三。接着他又问:“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要到下面去?”说着他又暴躁的从地上弹跳起来。
“没错。”老三点头。
大鱼问:“怎么下去?”
“你不会往两边看吗?”老三道,“这瀑布飞水掩藏着的,就是天然的螺旋通道。当然,这里也有可能是上古之时一处浩大的工程,不过如此多年月的变迁,此地人工的斧凿估计差不多都被自然同化了。”
“你长的到底是双什麽眼睛?我怎么就看不见?”大鱼叹息道。
老三没有理会大鱼的大惊小怪,脚掌在岩石上微微用力,踏了几步,接着往左边转过身去。
“你就这样往水里冲啊?那里有什麽狗屁通道啊?”大鱼见老三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水里,大叫了一声。也没有水花飞溅的声音,那道碧幽幽的水帘,瞬间就把老三的身影给吞没了。大鱼瞪着眼睛愣了半晌,然后摇摇头。这没有理的地方,就应当一直这么没有理下去。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老三与那么湍急的水流相撞,竟然没有产生飞溅起来的水花沾湿他的身周。
大鱼咬咬牙,也一头扎进了水流之中。
那水的压力由上而下,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往前冲,在短暂的几秒后,他也便冲出了那片水帘。冲过去后,发现这水幕之后果然是别有洞天。他抚了抚**的头发,把脸上的水都抹的干净。老三斜倚在岩壁上,一副我等了你很久的表情。
大鱼的心神则更是沉寂在方才那股压迫之中。
如果说,一件完全不符合人认知的东西出现在人眼前,那要么是颠覆这个人的世界观的或者这个人会一笑置之而过。但那种半真半假似真非假的东西,似乎就是认知中的事物,但它却有有一些许不同,这一些许的不同却造就了人对这不可说之物的无限恐惧。
大鱼两脚轻飘飘的,感觉要飞起来似的,体内的血流循环了好一阵才恢复正常。他狠狠的咳嗽了几声,把身体里的寒气尽可能的逼出来。
老三转身继续向更加昏暗的岩道里走去,大鱼从地上爬起跟了上去。
大鱼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他发现,这地下世界的确奇妙,但这些奇妙显得有点扎堆,让他有些审美疲劳。玉般的水流在一米之外往下飞流,然而却听不到半点水流的声音,只有那急急躁动的风,提醒他们这些水是在流动的。而大鱼,若非老三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怪异的声音,都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失聪了。
不过,他并没有深究老三制造的怪声,因为他一路来都盯着那飞速似不动的水流上四下零散“漂浮的白毛”。
渐渐,他能清晰感觉自己要脱离自己的躯壳了,去向那大往昔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