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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反对和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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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未晓忐忑地缩在房间角落,听着屋外若隐若现的哭声心里一阵阵地抽痛。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犯了大错似的,内心涌起一湃愧疚和后悔,折磨得她整个人都略显憔悴。

    师萱的存在不可能一直是个秘密,也从来不是需要隐瞒,她希望家人可以接受自己的特别,同时也接受师萱的身份。

    可是,嫂子的反应让她觉得十分心疼和绝望。她明白让普通家人接受这件事情很不容易,原以为哥哥嫂子都是比较开明的人,应该不会太排斥,没想到还是落得左右为难。

    当时,李素莲还以为沈未晓是在开玩笑,虽然神色里略显慌张,但还是尽量保持镇定,“未未你在说什么啊?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什么不着调的玩笑都敢开。”

    “嫂子。”沈未晓顿了顿还是扬起头,心脏嗵嗵嗵地跳,强迫自己鼓起勇气,又说了一遍,“我是认真的,我喜欢的人是个女孩子,我们……我们很认真的考虑过了,想……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未未!”

    李素莲有点承受不住这样的事实,她猛地站起来,脸上爬上从未有过的严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沈未晓咬住嘴唇,浑身的神经地紧绷起来,随着身子的颤栗,狠狠地点了点头,“我……我真的很喜欢她,嫂子你和哥哥答应我们吧。”

    李素莲惊愕地瞪着沈未晓,她的脸色由通红变得苍白,目光定定地直视着自己,手掌握的紧紧的,不一会莹白的泪珠儿就一粒粒地滚落下来,就像崩塌了的绝望。

    大概是觉得刚刚的怒喝把妹妹吓到了,她动了动脚尖稍微放缓了语气,“未未,你……我……我们家怎么能有这样的事情呢?你别再胡言乱语,乖乖的好不好?”

    沈未晓面对嫂子的问话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她突然就沉默了,半晌终于对着有些颤抖的嫂子笑道:“我没有疯掉,我就是喜欢女孩子啊!嫂子你和我那么亲近,难道都没有发现吗?我根本就对男孩子没有感觉啊!”

    李素莲一怔,她几乎是强忍着想动手的冲动摁住了沈未晓的肩膀,“你都是在外面学坏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你见过谁家有过这样的事情?我不许,你哥哥也不会由着你乱来!”

    大概是房间里的声音太吵闹,沈冕终于从主卧跑了过来,“这是怎么了?”看到沈未晓满脸泪水,刚想问话,李素莲回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动了动嘴唇,始终没有发出声音,猛地推开他跑了出去。

    沈冕知道沈未晓和李素莲向来和睦,这副样子实在是摸不着头脑,看到妹妹也哭的泪人一般,胡乱安慰了几句,就关上房门,回去问李素莲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外面越是安静,沈未晓就越觉得害怕。好像缩在角落就可以安全一点,她抱着膝盖觉得头顶的压力好重好重,哭着哭着就没有眼泪了。

    哥嫂从小就疼她,沈未晓原以为他们是可以接受的。整个下午,沈未晓都没有出房门,也没有听到任何做饭的声响,趴在床上胡思乱想又不想碰手机,最后竟然就浑浑噩噩地睡着了。

    晚上,沈未晓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的身上整整齐齐地盖着一床被子,她想看时间突然发现本来应该在桌子上的手机不见了。她第一反应就是往外跑,可是整个家里没有一个人,她来来回回的查看,空荡荡的屋子让她觉得心慌恐惧。

    当她抓住门把手,使劲拉了几次,才发现门被上锁了,而她的钥匙也不见了。她心里一空,立刻想到是被哥嫂带走了。

    沈未晓接近崩溃地拍了一把门,靠在墙上异常的颓废,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回到屋子里。这才发现,自己房门背后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未未,我们有事出去了,很晚回来。

    不知道是欲盖弥彰还是真有其事,沈未晓半信半疑地取下纸条,在客厅转了几圈终于平静下来。

    失去了手机,没有钥匙。

    沈未晓想用电脑都进不去那边房门,整个家变得异常的冷清,她也开始反思,是不是说得太急了点,是不是应该再给家人一点时间,是不是她说的不够委婉,吓到了嫂子和哥哥。

    她还没有见过嫂子那么伤心,即使偶尔和哥哥吵架,她也是一会儿就过去了,那么随性大方的人,却因为她的事情那么失态。

    不行,我一定要坚持住,不能放弃。

    沈未晓打定主意,就开始整理行李。不管怎么样,明天回b城的行程一定不能变。可是越整理,越觉得失落,没有人同她说话,她连发泄也找不到任何途径。

    晚上十一点,沈未晓终于听到门铃在响,赶紧跑出去开门,沈冕进门就看到沈未晓鼻子红红的,低着脑袋像个犯了错误的小鬼,他想问问沈未晓,可是动了动嘴却如鲠在喉。

    “额……你嫂子临时有事找不到钥匙就取了你的,你先拿着我的吧,等你嫂子明天从娘家回来,就还给你。”

    沈冕本来想挤出一抹笑,可是实在勉强的很,只说了这一句就觉得无话可说了,眼前的沈未晓让他觉得又陌生又可怜,他的心情无比复杂。

    他是最疼爱这个妹妹的,这些年沈未晓也很争气,不管是上大学实习工作基本都有自己的主见,从来不让他费心。很多时候,他作为哥哥也只是站在了及格线上,沈未晓在外面和学校发生过的事情,交过的朋友,他几乎一无所知。

    他虽然不是个守旧的人,可是同性恋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亲妹妹身上,他还是有点胳应。

    沈未晓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见哥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匆匆回了房间,暂时的安静弥补着她的内心的恐慌。正当她想着怎么跟哥哥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沈冕在外面敲了敲沈未晓的门。

    “你在家吃饭了吗?”沈冕这句最稀松平常的话让沈未晓揣摩了许久,终于摇了摇头,“没胃口,不想吃。”

    沈冕刚打算退了出去,就听到沈未晓警惕地抬起头,“哥,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吗?”

    沈未晓说的很小心,她不知道哥哥和嫂子拿她的手机做了什么,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蹿到她的心头,“为什么要随便拿走我的手机?”

    沈冕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午吃饭之后,他和李素莲本来因为沈未晓的事情特别苦恼,可是店里有点事,他就先过去了,而李素莲下午也因为娘家出了点事情就匆忙出门了。

    难道是素莲拿了未未的手机?沈冕也觉得有点不妥,就说,“我问问你嫂子。”不一会,沈冕就从自己房里的茶几上找到了沈未晓的手机,他扫了眼开锁后的通讯录,佯装什么都没看到,还给了沈未晓。

    “可能是你嫂子用了一下,忘记放回去了。”

    沈未晓半信半疑地收回手机,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点了点头沈冕就出去了,不一会,沈未晓听到厨房传来一阵阵响动,应该是哥哥在做夜宵。

    这时候,莫名的心酸占据了她的心头,哥哥是最疼爱她的。从小到大,不管她犯了什么错,有什么想要的,他都能毫不犹豫地给自己,这次她肯定是让哥哥为难了。可是,她还是不觉得后悔。

    “未未,你吃点吧。”半个小时之后,沈冕从厨房走了出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跟沈未晓说话。其实,他更希望沈未晓也可以知难而退,放弃这段……“感情”。

    沈未晓坐在床上,抱着手机还是没有动,她眼角的湿润渐退,从沈冕进门就盯着他,就像是想要把眼里的坚定通过这种笨拙的方式传递给他。

    沈冕有点不敢看沈未晓,他不是父辈,思想还是比较开明,但是他也知道这份感情实在太特别,他怕沈未晓承受不住世俗的眼光。

    所以说,长痛不如短痛。

    “哥,我知道嫂子跟你说了。”她直起身子,全然没有半分早先面对嫂子的胆怯,“你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女孩子吗?我们认识三年多了,现在就住在一个寝室。”

    沈冕惊讶地抬起头,什么?已经住在一起了!沈未晓步步紧逼,近乎站到沈冕的身前,带着一点点激动,“我们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玩,也不是开玩笑。哥,你要是见了她,一定不会反对我们的。”

    师萱?沈冕很清晰记得这个名字,这大半年沈未晓只要回家就经常提起这个名字,那个女孩子他看过照片很漂亮的模样,听沈未晓说起她的事情也觉得很努力能干。

    “未未,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沈冕知道,沈未晓既然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情,就绝对不是跟他们商量,很多时候都是在陈述事实。她们都已经走到同居的份上了,沈冕由惊讶变得有些自责,自责自己没能好好关心妹妹,竟然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发现。

    沈未晓坚定地点了点头,沈冕见状也无言以对,只是又重复叮嘱沈未晓吃点东西再睡,就默默退出去了。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难熬,沈未晓面对着黑暗,出奇地想念师萱,而师萱却埋头在一堆干音里,闷不作声地忙碌。

    到了第二天,清明的最后一天假期。

    季雯敲开了师萱的门,第一次用一种极其温柔客气的语气问道,“我可以进来说话吗?”

    师萱困倦地抬了抬眼皮,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我6号的飞机,这一次应该会过去很久。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不安全,还是回来住吧。我想了很久,你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我不干预了。”

    季雯说完话就默默离开了,师萱呆在原地有点发怵。刚刚……季雯是同意她和阿晓交往了吗?

    “哎!”师萱在季雯开门的一瞬间喊出了声,“……妈,你是说你同意了?”她不明白,完全不明白季雯是怎么想的,难道是师桓想办法说服了她?

    “为什么?”

    维系她们之间关系平和的纽带,突然变得厚重起来,丝丝缕缕地把两个人的心牵引的更近了一点。

    季雯没有回头,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回荡在师萱的耳畔。她无法理解季雯的心理,此时此刻突然有些焦躁起来,突如其来的空落落的感觉让她感觉到季雯眼里的那一抹凝重和无奈。

    窗外的玉兰已经凋零殆尽,墨绿的叶子被淅淅沥沥的雨水冲的特别明亮。

    沈未晓下了汽车,脑袋里还是循环着临走时嫂子欲言又止的无奈,还有哥哥意味深长的叹息,“未未,你毕业后还是回g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