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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修!”闫修的态度翻转、闫修的刻意羞辱,让许绾轻尖叫出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闫修垂在身侧的手暗捏了捏,他侧身看了眼许绾轻后转向祁宣,“小宣,看在小时候我帮你擦屁1股的份儿上,不如帮你闫大哥一个忙?”
“啧,闫大哥你看看你,我们小时候那一堆人就你年纪最大,你怎么好意思让我这个年纪最小的帮你做事情呢?”祁宣抱臂,一副委屈又无奈的模样。
闫修嘴角两边的肌肉紧绷了下,他低头控出一根烟含在嘴里后才继续笑道,“你这小子的性格一直像我、吊儿郎当嬉皮笑脸,我记得在美国那会儿,一直有人叫你‘小闫修’。就冲着我俩这层关系,你也得帮我。”
祁宣夺过闫修咬在嘴里的那根烟喂进自己嘴里,用打火机将烟点燃撄。
“既然闫大哥你都开始走煽情路线了,我总不能太狠心对不对?你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闫修的额表情凝了一下,继而侧身看了许绾轻一眼,“这个女人我也玩腻了,现在看着也碍眼,不如你现在就让你的人放她出去?偿”
祁宣夸张一笑,拿手抵在耳边朝向闫修,“闫大哥,你说什么?”
闫修咬了咬牙根,“许绾轻是个女人,她什么也没做,她……”
“小王啊,出来出来。”祁宣已经不耐烦,朝天花板的某处招了招手。
几秒钟过后,一个黑影从装饰性的横梁上跳了下来。
穿着全黑衣服还戴着黑色头套的小王走出来以后,摘掉了头上的黑色头套,继而将一部手机递给了祁宣。
“你……你不是别墅里的佣人吗!怎么会在这里?”许绾轻到底是有脑子的。
小王像是没听见一样,只对祁宣说,“这里是录音文件,稍后我会把视频文件传给你。”
祁宣盯了小王一眼,慢悠悠地点开录音文件,播放。
方才闫修和许绾轻的对话,清晰地被再现。
录音文件只播放了五分之一,祁宣就按了暂停,笑着问闫修,“闫大哥,您还想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
“我进来的时候,明明检查过,这屋子里根本没有电子设备,你们是什么时候……”
“闫大哥,你手上的那套检查设备太老了。这次为了伺候你二位,薄老大可是费了几千万去买了先进的东西回来。在你检测的时候,我们只需要把我们的那一套东西……关机就行了。”祁宣开始脱身上的光头强玩偶衣服,“好了,我该做的工作都已经做完了,相信闫大哥和许小姐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接下来就请我们薄老大吧。”
听到“薄老大”三个字,之前还能强撑的许绾轻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闫修察觉到以后,慢慢走到她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许绾轻站起来以后,却将闫修的手挥开了,还往一边退了好几步。
闫修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眸色阴了下去。
屋子里的灯光盏盏大亮的同时,许绾轻背后的大门被推开,众多的脚步声渐近。
许绾轻像是惊弓之鸟,蓦然转过身看到薄书砚的脸时,她的灵魂都呆滞了下。
薄书砚没有进门,就停在了大门的位置。
他抬头往里看的那一瞬间,像是突然袭来了寒潮,将万物都裹上冰霜。
闫修的目光和他对上的时候,不自觉地闪烁了下。
许绾轻连嘴唇都开始颤抖,她只得将其死死咬住。
“老大,是要在这里解决呢?还是要带走?”之前还一直和闫修嬉皮笑脸的祁宣,此刻也已经完全正经起来。
他在跟薄书砚作请示的时候,都不敢直视薄书砚的眼睛。尽管他祁宣什么也没做错。
“我可能等不及了。”薄书砚声线平缓得厉害,语气也稀松平常。
但闫修莫名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腾而起,连脊柱都裹了冰。
他舔了舔唇瓣儿,望着门口那个昔日的兄弟,开了口,“小薄,好久不……呃!”
闫修的一句话才说了四个字,原本站在门口的薄书砚已经扼住他咽喉。
紧接着,“砰”地一声闷响,闫修精硕的长身被薄书砚骤然擒倒在地。
按照薄书砚的力道后闫修这样后摔在地上的姿势,闫修的后脑勺本应该血流如注,但薄书砚掐着他的脖子、提着他的脑袋,偏偏就没有让那种情况发生。
薄书砚单膝跪在闫修胸口,掐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慢慢松开。
闫修完好的半张脸已经煞白,他缓过气来后朝薄书砚笑,“怎么不把我弄死?是不是突然想起了四五年以前,我们的兄弟……呃!”
一拳!
又一拳!
再一拳……
当站在一边的祁宣看着薄书砚的拳头上已经鲜血淋漓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上前去拉薄书砚。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被薄书砚一拳揍开,但是薄书砚却意外地被他轻易拉开了。
“老……老大,你没事吧?”祁宣咽了咽口水,看着薄书砚异常平静地一张脸。
薄书砚的眼睛看着不知名的地方,没有回答。只是,他垂在身侧的那只仍然捏得死紧的拳头、正一滴又一滴往地面滴着鲜血。
闫修的一张脸,已经血肉模糊,连耳朵里都有血流出来。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祁宣也见多了弄死人的方法,但是从没见过薄书砚亲自动手。
就算是上次抓到致使薄书砚的生父沈先生直接丧生的那个人,薄书砚也只是站在一边,看着翟墨霆一步一步地将人折磨致死。
何况,就算要亲自动手。这样赤手空拳,伤的又何尝不是自己?
“老大,不如我先让人给带回去吧,啊?到时候等翟大哥过来,我们再商量?”祁宣小心翼翼。
听到祁宣的话,薄书砚终于动了动脑袋,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闫修。
但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走。
祁宣朝门外候着的几个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处理闫修。
视线一晃的时候,祁宣看到已经缩到角落里的许绾轻,厌恶道,“还有她还有她,一起带走!”
“我可以和许绾轻单独聊聊吗?”本就空灵的女声,响在这大厅,更显清澈。
众人纷纷朝声源处看过去的时候,原本面无表情的薄书砚眸中一亮,站在了原地。
傅深酒从一个魁梧的高个子男人身后走出来,对着薄书砚笑。
薄书砚弯了弯唇角,将自己受伤的那只手往身后藏了藏,朝傅深酒递了另外一只手。
他将之前的戾杀之气一敛而尽,柔声问她,“怎么上来了?”
傅深酒单手握住薄书砚递出来的一只手,倾身用另一只手去捉薄书砚藏起来的那只手。
看到那血淋淋的手时,傅深酒的眼泪无声地掉下来,但她却笑着跟薄书砚说话,“我在下面待得烦了,所以就上来了。”
他抬手去抹她脸上“断了线”的珠子,却怎么也抹不干净,反而越抹越多。
傅深酒松了薄书砚的手,自己用双手去抹眼泪,抹干净以后又重复一遍,“我想单独和许小姐谈一谈。”
“我在这里陪着你。”薄书砚坚决。
傅深酒摇头,更坚决,“我要单独和她谈。”
薄书砚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就站在门口等你。”
傅深酒知道薄书砚不可能再退让,点了点头。
等房间里的所有人都退出门外以后,深酒转身将大门两边的布帘拉上了。
布帘只遮住了大门上面的三分之二部分,通过下面一截,可以看到站在门口的薄书砚的腿。
根据薄书砚的皮鞋,深酒知道,薄书砚是面朝着里面站着的。这是准备随时冲进来的站姿。
虽然深酒并不担心自己和许绾轻单独待在一起会怎样,但还是被薄书砚所作出的这个小细节给暖了心。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深酒从薄书砚的腿上收回视线,转向许绾轻。
因为游乐厅里已经开了灯,所以深酒可以清楚地看见许绾轻脸上的表情。
恨。
全是恨。
“许小姐。”深酒弯唇,也朝她走过去。
“你要跟我聊什么?”许绾轻问的是傅深酒,可是目光却停在门口的方向。
深酒知道,许绾轻现在强自撑着的冷静和“优雅”,不过是因为薄书砚还站在那里。
“没别的,就是想骂你。”深酒在许绾轻面前停下,似笑非笑。
许绾轻比傅深酒矮一些,现下两个人面对面站得太近,许绾轻便微仰着头去看傅深酒。
“傅深酒,你是不是有毛病?”傅深酒的话简单至极,许绾轻碍于薄书砚的在场又不能发飙乱说话,只冷笑着憋出这么一句。
“我没有啊。”深酒摇头,笑。
许绾轻咬了咬牙根,正想说话,深酒却再次开口。
“听说你想动我儿子?”
许绾轻愣了一下,第一反应仍旧是去看门口的方向。
反应过来后,许绾轻鼓着眼睛对傅深酒道,“傅深酒,我现在没……”
啪!
火辣辣地疼痛在脸上蔓延开来后,许绾轻这才真正确定自己是被傅深酒给扇了一巴掌。
“你打我?!”这是许绾轻生平挨的第一个巴掌,她惊讶得连声音都尖利。
“对啊。”深酒揉了揉自己有些刺痛的掌心,冷冷道,“这是第一巴掌,是替我儿子打的。”
啪!
许绾轻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好半天才回转过来。
在她的脸回转过来的同时,傅深酒扬手,又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许绾轻捂着迅速肿起来的脸,无意识地朝后退了几步,嘴唇动了好几下才说出话来,“傅深酒,你是不是疯了!”
深酒依旧低头去揉自己发红刺痛的掌心,淡声道,“本来准备打一巴掌再告诉你一个理由的,但是刚才你离我太近了,我一时没忍住就连扇了,抱歉啊。”
许绾轻气得浑身发抖,但饶是在这种时刻,她仍旧强自按耐着没有还手,只因为薄书砚还站在不远处,只因为她心里还妄想着“一线生机”。
深酒将自己的手掌心揉得差不多了,这才抬起头来看向许绾轻。
对上许绾轻那种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眼神时,深酒笑着解释道,“你别误会,刚才打你那两巴掌没什么理由,就是看你的脸离得那么近,单纯地想抽你而已。”
许绾轻终于被激怒,她扬手,用尽全力将手里的包包砸向傅深酒。
傅深酒没有躲,任由那包包砸在自己身上。反正也没多痛。
“傅深酒你这个贱1人!”许绾轻砸完包包以后,整个人也立时冲了过来。
她抬手想要来扯深酒的头发,可是深酒一早便有准备,将头发扎成了丸子头顶在头顶。
许绾轻的身高本就不如深酒,这下深酒只稍稍一踮脚就躲过了她的手。与此同时,深酒很轻易地就揪住了许绾轻披散着的卷发。
许绾轻姿态狼狈地尖叫,做成大红色长指甲在深酒身上乱舞乱抓。
深酒终究还是不习惯这样的粗鲁的打架方式,当即放开了许绾轻的头发,并向后退了几步。
许绾轻按照脑袋,疼得眼泪都涌了出来。
深酒本以为她会立刻反击,但许绾轻抱着自己的脑袋,就那么蹲了下去,失声痛哭起来。
想想也是,许绾轻是天之骄女,是许家的掌上明珠,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又怎会擅长与人动手打架这种事?
少了许家人的支撑、少了闫修的帮衬,少了许家千金的身份,她其实什么不是,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听着她的哭声,深酒心中潜藏的那股子恶气突然就萎顿下去了。
好没意思。真的好没意思。
深酒被以为这积攥了四五年的恩怨,到了今天这一刻,再怎么也该是剑拔弩张、满目惨烈的。
可是闫修毫无还击之力,倒显得薄书砚多么强势而冷血。
可是许绾轻这么脆弱,她傅深酒现在觉得自己方才的三巴掌倒像是在欺负人。
嗬。
这人心,是多么可笑。
深酒看着蹲在地上的许绾轻,突然觉得四年多以前的那场生死变故已经多么遥远。
而许绾轻的哭声却这么地近。
深酒明白,自己这突然的情绪并不是突发善心对许绾轻心软了。
她只是……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在许绾轻逍遥的时候,傅深酒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恨她。
可是现在许绾轻的真面目被戳穿以后,傅深酒却并不觉得如愿以偿,也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
心里怀着这种复杂到难以名状的情绪,傅深酒一步一步地走向许绾轻,最后在她面前站定。
许久之后,许绾轻止住哭声,抬起头来看傅深酒,“你刚才当着书砚的面对我动手,难道就不怕书砚因此厌恶这样粗鲁而没有心胸的你吗?”
深酒想明白她的话后,忍不住嗤笑了声,“到现在为止,你还认为我没有心胸吗?”
“可是男人喜欢的不都是端庄温婉又心胸开阔的女人吗?”许绾轻的神情间闪过一瞬间的茫然,但转眼她又对着傅深酒冷笑,“我真的想不通,像你这样粗鲁又下1贱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傅深酒,你得知道,薄家是名门世家,不是只要是个女人就能进去当女主人的!”
深酒面无表情地看着许绾轻,“没办法,我再不够资格,可薄书砚他喜欢我啊。可你就不同了,你资质再怎么雄厚,薄书砚他就是不喜欢你。”
听到这话,许绾轻的胸膛急剧地起伏了几下,最后她咬着牙冷笑,“你这么说,就不怕书砚听到以后厌恶你这样恶毒又自私的女人吗?”
“怕什么?就当是在考验他啊。”傅深酒的语调又缓又慢,说的漫不经心、毫不在意。
她这样的态度,让一直辛苦地维持着温婉形象的许绾轻大为光火,但许绾轻仍旧咬着牙冷笑,“书砚他只是一时被你这个狐狸精乱了心智!等他清醒过来,你早晚…”
“以后的事情就不劳许小姐你替我1操心了。”傅深酒往后退了一步,“许小姐还是想想自己等会该怎么面对薄书砚吧。”
“等一下!”许绾轻突然慌了,她拉着傅深酒的牛仔裤站起身来,吞了吞口水才压低声音道,“傅深酒你应该知道,我和闫修都是和书砚一起长大的,我们之间已经有二十几年的感情。难道你忍心因为你一个人,就让书砚和闫修、和我反目成仇吗?”
深酒的眸光,黯淡了一层。
许绾轻紧紧地抓着傅深酒的手臂,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即便我和闫修做了什么,书砚也不过是为了你才这样对我们。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如果坚持要书砚处理我和闫修,书砚心里又该有多难过?毕竟,20年来的感情不是说抹掉就可以抹掉的!”
指尖掐入掌心,深酒垂下长睫。
许绾轻的嘴隐隐一弯,继续道,“不过你这么自私,应该不会管书砚的感受,更不会理会他今天在对我和闫修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究竟会有多么难过。之前书砚殴打闫修的时候,你看到书砚的表情了吗?他什么表情都没有!你大概不知道,书砚在越是难过的时候,越是没什么表情,表现得越是平……”
“别说了……”深酒突然甩开许绾轻的手,向后退了数步。
深酒的这反映,正合许绾轻的意,她哪里肯就此罢休。
“就算你不管书砚的感受,可你总得想想书砚的前途吧?”许绾轻逼近傅深酒,将自己的嘴凑到深酒耳边,将声音压得更低,“你也知道我是我爸爸唯一的女儿,你也知道我哥哥有多看重我这个妹妹。如果我要是被书砚怎么样的话,许家的人不会放过薄书砚的。况且你也知道,薄青繁董事长本来就不喜欢书砚,要是我们许家的人要动书砚,你觉得薄青繁会什么也不做么?”
深酒捏拳,侧首去看许绾轻,“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绾轻不可置信地看了傅深酒一眼,不意她会说这样的话。
“一旦薄书砚被千石集团除名,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的当这个薄太太吗?就算书砚到时候还喜欢你,你……”许绾轻绞尽脑汁,终于想出这么一条关乎傅深酒利益的因由来。
“许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深酒眉目清冷。
许绾轻再次看了眼门口站着的那道人影,将声音压得更低,“你要是真的在意书砚,就该…放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