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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酒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木青青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
“暮寒?”深酒看着门外那个高挺英俊的小年轻,迟疑地叫了声。
原本将目光凝在木青青身上的薄暮寒这才抬眸来看傅深酒,神色倒是异常地平静淡然,笑着叫了她一声,“三嫂。”
三嫂。这个称呼让傅深酒很不习惯。
而且,木青青怎么会和薄暮寒一起出现呢?
带着这个疑惑,深酒不由自主地侧身看了眼屋子里的傅玄野和木青青,这才重新看向薄暮寒,“你是专程送青青过来的么?偿”
“不全是。”薄暮寒耸了耸肩,展唇而笑,“有点事情想找三嫂谈谈。”
傅深酒原本还以为薄暮寒会和木青青一起出现不过是个偶然,现在听到他说这话,才知道他早有打算。
看了眼眼前这个与傅玄野年纪相仿的男生,深酒心道薄家的人果然都是心思深沉且消息灵通的。
“有空吗,三嫂?”薄暮寒一笑起来就会露出整齐而白的牙齿,给人一种春光扑面的青春阳光感。
“当然。”深酒犹疑了下,侧身让开,“请进来坐。”
瞥了眼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傅玄野,薄暮寒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退,但眸色中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他作出请的姿势,“三嫂,我已经在酒店的咖啡厅订好了位置。”
明明是强势的意思,但他将这句话只说了一半,倒显得特别礼貌周到。
深酒抿唇笑了下,“那走吧。”
薄暮寒转身,“那我给三嫂带路。”
在薄暮寒转身的那一瞬,房间里落地窗前一直垂首坐着的傅玄野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后,又飞快地移走了视线。
深酒并没有觉察到这个细节,跟傅玄野说了一声后就带上门,跟着薄暮寒走了。
……
薄暮寒体贴地替傅深酒拉开了椅子,“三嫂,请坐。”
深酒也没客气,顺从地坐下了,“谢谢。”
薄暮寒在深酒对面坐下,“听说三嫂你不爱喝咖啡,所以我已经替你点了果汁儿。”
闻言,深酒倒是挺意外地。同时,她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平易近人又阳光的大男孩儿,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随后简单。
深酒想到自己弟弟,不免有些担心,更有伤感。
“三嫂,四年前我年少无知,被舆1论牵着鼻子走了一段时间,误解了你,首先跟你道个歉。”薄暮寒没有给傅深酒说话的机会,“其实在这四年里,三哥一直在调查四年前那件事情的真相,但因为他有一段时间身体不好、身体好些后意志始终有些消沉,所以调查的力度并不是很大,我还能稍稍应付得过来。”
“你的意思是,你在阻止他调查真相?”深酒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薄暮寒却非常坦然地点头,“你失踪以后,我曾私下里做过一些调查,加上我无意间听到了薄青繁和大姐的对话,所以我大概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正是因为猜到了,才阻止三哥,因为……我是薄家人,我的全部私心都在薄家,我也不忍心让三哥因为知道真相后被毁掉人生。毕竟,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哥哥。”
好残忍,可是也好情有可原。傅深酒撇开视线,无话可说。
“我今天专程来找三嫂,就是想通过三嫂去劝劝三哥,不要再查下去了。”
“暮寒,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没有。”薄暮寒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改变三哥的心意,那个人非你莫属。”
“可是暮寒,你不觉得太自私了吗?”傅深酒一直笑着,语气也挺平淡,“你既然调查过,就该知道我当初差点被害得丢了性命。”
“对不起,三嫂。”薄暮寒错开视线,没再看傅深酒,“我今天过来只想告诉你,当年的事情,薄青繁也有份儿。并且,三哥已经确定了薄青繁的罪名,开始着手报复了。”
指尖一点点掐进掌心,深酒终于不能再保持镇定。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薄青繁一定有份儿,但是经薄暮寒这么肯定地说出来,给她的震撼是十分巨大的。
毕竟,薄青繁是薄书砚的母亲啊。
如果薄书砚为了她而伤害自己的母亲,她傅深酒又如何能忍心,但是……
“我现在什么都没搞清楚,所以我也不能允诺你什么。”深酒几乎将自己的掌心掐出血洞,她牵唇笑道,“暮寒,很抱歉。”
薄暮寒默看了她一会儿,最后还是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在两人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薄暮寒还是加了句,“三哥正在全力收集当年事情的证据,公务又繁忙,加上奶奶生病,我担心他的身体会像四年前那样垮掉。所以,还请三嫂多费心。”
深酒点点头,“我会的。”
“三嫂,就算是为了三哥,我希望你能对薄家的人多包容些。”薄暮寒往前走了几步又顿住,“奶奶的年纪也大了,虽然糊涂了,但我希望你有空了还是去看看她老人家。”
深酒沉默着点了点头。
……
傅深酒回到傅玄野的房间的时候,木青青已经走了,而傅玄野脸色如常地坐在轮椅里,仍旧是在翻看与华欧公司有关的文件。
“小野,如果青青最终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会因为自己现在的态度而遗憾吗?你会因为错失所爱而心痛难当吗?”深酒靠着沙发站着,一瞬不瞬地凝着傅玄野。
傅玄野整理文件的动作只顿了一秒,“由于很多的档案不能带出公司,所以明天我一整天应该都会呆在公司,到晚上才会回来。你自己好好吃饭,不要在等我。”
深酒面无表情,又问了一遍,“你会吗?会不会等到她被别人抢走的时候,你才幡然醒悟,原来你……”
“爱情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傅玄野掐断她的话,一贯沉郁的神情间此刻全是过分的淡然,“如果没有发生,那是最好。如果发生了,我也可以轻易将它埋葬。傅深酒,我支持你的爱情,但并不代表我允许你插手我的感情生活,知道吗?”
听到这话,深酒又气又疼。
为什么她傅深酒遇到的男人,一个个都是这么自我而强势呢?为什么每一个都活得那么苦呢?
“对了。”傅玄野凝了她一眼,然后用下巴指了指傅深酒放在桌上的手机,“刚刚他来电话了。”
看见傅玄野这样不太自然地表情,深酒刚才的情绪被冲淡了不少,注意力也被转移。
“那,他说什么了?”深酒学着傅玄野的口气,问道。
“自己打过去问,我没听。”傅玄野隐在眼镜后面的长眸敛了敛。
实际上,薄书砚刚才打电话过来,听见傅玄野的声音后只说了一句话,“那我等会儿再打过来。”
傅玄野已经不自觉地对薄书砚改观,接到他的电话时是愿意帮他传达消息给傅深酒的,结果薄书砚的姿态还挺高,一句话都不愿和他多说。傅玄野不高兴了。
深酒从傅玄野嘴里问不出话来,只得自己给薄书砚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今晚没工作,你选一家你喜欢的餐厅,我们出去吃。”薄书砚顿了下,“我明天还有一天休假,全交给你安排。”
听到这些,深酒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可以休假么?不会又被突然叫回公司处理事务吧?”
“小酒,相信我。”
“不相信也没办法。”深酒抿唇而笑。
薄书砚默了下,也在那边笑起来,“对,你这辈子也只能栽在我手上了。”
薄书砚鲜少这样用开玩笑的调调说话,倒是让深酒有些意外。
看来,他今天的心情比往常要好些。
“那我回房间去换套衣服,就来跟你汇合。”深酒怕搅扰了薄书砚的好心情,将声音放得又低又柔,让人听起来连骨头都能酥一酥。
果然,她挂断电话转过身,就看见傅玄野正拧着眉嫌弃地看着她。
深酒脸上一热,故作镇定地往外走,“我有事先出去了,你别忘记让阿姨给你做饭。”
“要不要给你留饭?”傅玄野明知道傅深酒要出去吃,却故意这样问。
“……”深酒的脚步顿了下,更加不好意了,却还是假装淡定道,“不用了,我在外面随便吃点。”
傅玄野轻笑了声,没再说话。
深酒的步子加快,快步回了她和薄书砚的房间。
虽然傅深酒和薄书砚已经有六年多的夫妻关系,更是连孩子都有了,但是两人其实没有正经地约会过。
这一次薄书砚好不容易有时间,深酒便打算好好地收拾一番再出门。
她在衣帽间找了一圈、最后找出几套自己比较偏爱的衣裙,但是穿过后总觉得每一套都差一点她想要的感觉。
最后她又将衣柜翻了一遍,终于找出一条偏森系风格的、长及大腿中部的黑色吊带吊带连衣裙。
穿好裙子后,深酒又将自己微卷的长发编成慵懒范的辫子垂在右颈侧。
等她完完全全地收拾好自己,已经是40分钟以后,深酒最后在镜子前面转着圈照了一遍,这才满意地出了门。
但她刚刚走出房间,迎面来的酒店工作人员看到她时,顿时移不开眼睛了,眼眸生亮。
深酒心道这个工作人员太夸张、也没在意,搭乘电梯到了1楼,但当她穿越酒店大厅的时候,一个与她擦肩而过的年轻外国男人甚至倒退了几步只为再看她几眼、一会儿用英语夸赞她脱俗的气质、一会儿又用蹩脚的中文说深酒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中国女人。
深酒一开始还会礼貌致谢,但当她发觉自己被越来越多的目光注视着的时候,她就有些窘迫了。她不太习惯被别人过多关注、也不喜欢成为焦点。
于是,深酒加快了脚步,低着头朝酒店大门而去。
眼看着酒店大门在即,她的肩却被人撞了一下。
由于惯性、加之她本身就穿着高跟鞋又毫无防备,突然被撞,她控制不住地就往后退了两步,因为重心不稳,她几乎就要摔倒。
腰支,就是在那一刻被一只有力地臂膀给圈住的。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深酒愕然回神抬眸去看的时候,就看见薄书砚那张颠倒众生、英俊绝伦又似笑非笑的脸。
“小姐,你没事吧?”他故作陌生腔调,一本正经。
深酒从未被男人这样当众调1戏过,彼时身子还向后弯着的她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薄书砚,你再闹我要生气了!”
薄书砚展唇笑了笑,用手臂将她勾了起来,顺带按进了自己怀中。
他到底是性子淡漠的成熟男人,即便是一时兴起也不会闹得太深。
被这么多人围观,还有人起哄,深酒已经被羞恼的神思恍惚。
她咬着唇,捏着拳头在薄书砚胸口砸了一拳,“原来你也是这么不正经的人!”
薄书砚垂颈,将薄唇落在她耳边,用低沉好听的声音问她,“那你喜欢吗?”
问话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滑到她背部的位置,大掌用力、将她又往自己按了按,堪堪使得她的两圆成为受力点、压在他匈口。
深酒被他的这个动作弄得有一瞬的大脑空白,反应过来后,她一张精致小脸霎时就烧了起来,整个人怔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啊喂!
“走了。”薄书砚侧身,改为圈着傅深酒的肩,将她半推半抱地往酒店大门带去。
傅深酒就红着一张脸,沉默着缩在他怀里往外走。
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酒店大门口的时候,鲜见地没有穿长裙而是穿了牛仔裤的许绾轻从大厅的角落里走了出来,眸生浓烈恨意。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重新戴上墨镜,快步追了出去。
……
薄书砚一直带着傅深酒走到黑色lincoln旁才停下来,深酒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要躲进去,却被薄书砚攥住了手腕。
“你又要干嘛?”深酒还“记恨”他刚才捉弄她的事情,于是气鼓鼓地瞪着他。
薄书砚向后退了一步,从深酒晶亮灵动的墨眸开始,一路向下看,看到她领袖挺翘的鼻、嫣红的花瓣儿唇、洁白的天鹅脖、漂亮诱人的锁骨……再到若隐若现的被挤压相贴的两圆……他掠过那条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却在深酒身上变得光彩夺目的黑色裙子,直接将目光落在了她纤长笔直的两条白长腿上……
在最开始的时候,薄书砚那好像一下子就沉静下来的目光、在深酒全身游走了好几圈后又生出越来越明的亮光,最后他脸上全是痴缠的迷恋。
“我要上车了。”深酒被他看得又羞又娇,挣脱他的手后就兀自坐进了车子里。
薄书砚痴缠迷恋的目光慢慢凝聚起来,最后他看了眼已经坐进车子里的傅深酒的侧脸,抬手扯松了颈间的领带后,这才缓步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座。
男人刚刚一落座,深酒就察觉到了一股子危险到极致的气息。
其实深酒是保守派,这是她第一次穿这样的裙子,所以她自己也很不习惯。她咽了咽口水,将自己的裙子悄悄往下拉了拉。
然而她的手刚刚捉住裙子的边缘,薄书砚的手就伸了过来,温热的大掌将她的小手被包裹住。
深酒像是被电了下,怔在了那里,但下一瞬她的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轻声嗔他,“薄书砚!”
“穿成这样,还怎么吃饭,嗯?”他情动之时,嗓音一贯沉哑。
深酒将他往驾驶座那边推,阻止他,“你别过来!”
“为什么不能?”薄书砚靠她越近。
深酒虚捂着自己的嘴,急道,“我擦了口红,被你一弄可是要花掉了。”
“……”薄书砚默了好一会儿才轻笑出声,并放开了她,“那好,我们去餐厅。”
深酒长舒了口气,趁势将自己的裙子又往下拉了拉。
薄书砚睨了她一眼,“这条裙子以后别穿了。”
“……为什么?我还挺喜欢这条裙子的。”深酒不解。
薄书砚的笑容沉寂下去,没有给出回应。
不回应,其实才是最强硬、毫无回转余地的态度。
傅深酒也是有点心累。
薄书砚刚刚启动黑色lincoln离开,一辆白色玛莎拉蒂就跟了上去。
……
“吃饱了?”薄书砚见傅深酒放下刀叉,疑惑地问了句。
“嗯。”深酒点点头,“你慢慢吃,我等你。”
薄书砚正准备说话,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只将手机锁屏了,并没有接听。
深酒其实也看见了来电人的名字,她默了下还是轻声对薄书砚说道,“虽然我们难得这样在一起吃顿饭,但是万一她有什么急事呢?”
薄书砚不为所动,“我再给你叫一份甜点。”
深酒眯了眯眸,“薄书砚,我们谈谈奶奶的问题吧。”
薄书砚拿菜单的动作一顿,随即他淡声道,“你只需要管好我和儿子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没必要费心。”
看着薄书砚这个样子,深酒想起了薄暮寒那天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轻叹了口气,看着薄书砚的时候心底莫名的柔软平和。
“薄书砚,我知道你为了让我不受委屈、为了帮我讨回公道,瞒着我做了很多很多事情。但是,如果你仅仅是为了让我开心而做这些让你自己痛苦的事情的话,那么我宁愿受委屈、宁愿……不要公道。”
听到这话,薄书砚几乎想也没想便回道,“你必须要!”
“是,有些人欠我的,我必须要讨回来。但是对于你的血亲……对于薄董事长,虽然我不可能不恨、但我可以为了你而放下。”深酒伸手拉住薄书砚的手、阻止他开口后才继续补充,“比起从有些人那里讨回公道,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你能够活得轻松一点、不要总是蹙着眉头。”
薄暮寒那天问过她,是不是能够劝薄书砚不要再追查下去,她当时没回答。
但是现在,她想她能回答了。
答案是:不能。
既然薄暮寒都已经找到她傅深酒并且告诉她薄书砚已经在展开报复,那么说明事情的真相其实已经清晰了。她傅深酒可以为了让薄书砚过得不那般辛苦而不追究他的血亲,但当年那件事情当中其他的参与者,她不可能全都一概放过。
“我不是普渡众生的神灵,我有自己的憎恶、也有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放下的东西。”傅深酒的神情冷凝下来,“薄书砚,你愿意听听我的想法吗?”
---题外话---最近太忙太忙,送我道具的亲爱哒们,后面再统一点名感谢,爱你们!
另,179章大概是因为“球迷”、“磨枪”被退稿了,可能要下周一才能显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