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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不停,冰雪不融,厚厚的银被依旧紧紧的盖着这片大地。房有勤快的下人,将路面上的积雪铲除,露出一片泥泞来。
十二月初八,三七的药已经用完。若是今日贺皎再不来,三七就……
与刘庄的三日之期也已过去,今日已经是第五日,他没有来,李舒亦没有去找他。
李舒知道,她什么都改变不了,输给了这个时代,她输的心服口服,没什么好抱怨,可心却还是被人狠狠的剜去一块,鲜血直流。可是只有在夜里的时候,她的泪才敢悄无声息的滑落,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如今三七命悬一线,已经容不得她多想些什么,整日里查阅医书古籍,只希望能找到一些转机,在这样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三七的生命。
傍晚的时候,翠铭端来一碗腊八粥,李舒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一日,是腊八节。而她,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半年时光了。这半年,不算长,却也不短,发生的每一件事,都那样猝不及防,而她,似乎也在一瞬间,便成长了不少。
勉强喝了几口粥,李舒实在没什么胃口,摆了摆手,示意翠铭下去,她还要继续查阅古籍。
“姑娘,今日是太子殿下的生辰,姑娘您……”翠铭欲言又止。
李舒却只是淡淡点头,不欲多言。
“太子爷在前面办了宴席,姑娘……”其实,翠铭早就想提醒李舒的,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李舒笑得淡漠:“我知道了,去忙吧。”
翠铭还想说些什么,见到李舒的神色,终归还是禁了言,讪讪去了。
“你真不去,太子可就要被别人抢走了。”有戏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李舒不可置信的抬头,窗前那抹白影便窜入眸中。白衣胜雪,玉冠束发,依旧风流倜傥的模样,可不就是贺皎吗?
“怎么,高兴傻了?”贺皎摊着手,缓步走来。
“师兄?真的是你?”李舒依旧不可置信,一个箭步上前,捏上贺皎的俊脸,一用力……
可怜贺皎日夜赶路,此时力竭,一时没防备,痛得差点惊呼出声。好不容易把那只手扒拉下来,贺皎心疼地揉着自己的俊脸:“师妹,你这是要毁容啊!”
李舒的声音却隐有哽咽:“你知不知道,你要是还不回来,三七就……”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对了,我回去这一趟,还翻找了一下慎门中的库存,发现有一株碧黄草。”说话间,贺皎已经取出袖中的匣子递给李舒。
李舒暗自称奇:没想到慎山之上,还有这等稀世之物。
“你且先去备药,我去瞧瞧三七。”说着话,贺皎已经迈步,向内殿而去。
李舒点头,正欲出门,又听到贺皎喊道:“我偷溜进来的,可别让外人知道。”
李舒差点想将手中木匣子扔过去:你丫溜进来的,还敢大声嚷嚷!还好我这地方还算僻静,不然你早被当成刺客给抓了!
一身儒袍的男子站在床前,修长身形微微躬起,眼神中满是恭敬:“爷,贺皎来了。”
刘庄微微点头:“惊鸿,依你看,此人功力如何?”
惊鸿,是天下第一大杀手帮派、暗锋的掌舵人,更是闻名江湖,第一杀手。江湖传闻,惊鸿是个风流公子,谈笑间便能取人性命,可却没人知道,他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因为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都已经去见了阎王。暗锋,是他一手创立的杀手组织,只要给到足够的价码,就没有暗锋杀不了的人。可谁又知道,这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竟然是东宫太子的门客!
此时的惊鸿依旧恭敬的站着,淡淡的说道:“深不可测。爷可想要除掉他?”
“不必。”刘庄摇头。
从上次衡县之事起,他就开始调查他,可直到现在,除了知道他是刘苍的救命恩人之外,几乎一无所获!好在贺皎虽神秘,却没有丝毫敌意,甚至从不过问世事,倒也没有必要得罪。
“西域那边,近来可有什么消息?”
“半个月之后,西域使臣便会抵达洛阳。此次随行的人中,有不少武功高强之人。而且,近日洛阳城中,悄悄混入了不少西域人。”惊鸿顿了顿,又道:“他们的目标,似乎还是太子府。”
“哦?看来,他们还真是不死心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刘庄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暴戾。
“爷,还要死守吗?”惊鸿犹豫道。
“守着。”刘庄的话掷地有声,不容犹疑。
惊鸿应诺,瞬间转身,又想起什么来,边走边道:“今日是爷的生辰,属下准备了礼物,已经交给陶公公了,爷可要记得查收!”
“哦?是吗?”刘庄惊讶间,门口已经不见了惊鸿的身影。
悄没声息的,刘庄叹了一口气:就连惊鸿都为他备了生辰礼物,怎么那女人,就一点声响都没有呢?
是了,她说给他三日时间考虑,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不管怎样,他没去,因为他已经决定了,要美人,可锦绣江山他也不能丢。
难不成,生气了?
可这件事,由不得她使小性子!
“陶润,去请马泰将军和李姑娘!”
陶润得了令,忙忙去了。回来的时候,身边却只有一个身着铠甲的中年男子。
“马泰参见太子殿下,恭贺太子殿下千秋。”马泰跪下行礼,声音粗犷。
“将军请起。”刘庄依旧躺在床上,面色已经好了许多,抬头却没看见李舒的身影,刘庄心中有些发堵:“陶润,木青呢?”
陶润连忙跪下,声音有些颤抖:“殿下,李姑娘说,她已经歇下了。”
刘庄心气上涌,怒道:“歇下了?歇了就不能叫醒吗?”
“诺,奴才这就去唤醒李姑娘!”陶润几乎是连滚带爬着,出了门。
马泰在一旁瞧着,心里打鼓。虽说太子有伤在身,可这生辰宴却还是被皇后张罗了起来。这不,自己在前头好好的吃着喝着,冷不防被太子请来这里,看了太子殿下发了一通怒火,也不知太子殿下意欲何为?自己五年一次回都述职,和太子爷也没什么交情。难不成,还有别的深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