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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舒子冉就向尹又安下了帖子,说想带季琉末一同去潘府找他。 尹又安见了万分高兴,当即就回复道随时欢迎。
遂第三日季琉末就同舒子冉一起去了潘府。
尹又安亲自到大门口来迎,除了他,潘府当家主父柳氏也携潘府里在家的庶女庶子们、以及有头有脸的管家管事们出来迎接。
舒子冉和季琉末虽是男人,同尹又安也是朋友间的往来,不必要弄这么大的排场,但两人身份摆在那儿,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六王夫,一个是幽王殿下的侧夫,倘若潘侍郎和潘小姐这会儿在家,也是要出来相迎的。
舒子冉和季琉末同时下了马车,潘府门口顿时哗啦啦跪了一地:
“参见六王夫殿下,参见季侧夫。”
舒子冉早见惯了这场面,也没觉得受不起什么的,很是高贵冷艳地挥了个手,“都起来吧。”
“谢六王夫殿下、季侧夫。”
尹又安从柳氏旁边出列,笑着朝他们走来,忍不住打量季琉末,眼中惊喜难掩,“季侧夫果然风华无双,又安早已久仰大名,今日能够一见,实在荣幸之至。”
季琉末友好地回以一笑,“又安这般说,委实抬举我了。”
一声“又安”,直接拉近了距离,尹又安嘴角高兴得翘起来。
柳氏忙凑过来一点,笑容略有点谄媚,“二位大驾光临,鄙府实在蓬荜生辉啊。”
他说完,没人接他的话,季琉末恢复面无表情,舒子冉更是将文人的傲骨展现得淋漓尽致,看都不看他一眼,场面略有些尴尬。
不,是柳氏一个人特别尴尬。
他干巴巴一笑,甩了甩帕子,转头对尹又安以一种长辈的口气责怪道,“又安,怎么让六王夫和季侧夫站在这儿?日头这么大,还不快快请二位王夫进府。”
尹又安虽不喜柳氏,但他说得也对,忙道,“是了,我都高兴糊涂了,快,快请进府,我已让人在听风亭备了茶水点心。”
柳氏想带路,却被舒子冉拒绝:
“我们随又安去便可,其他人都散了吧。”
说着与季琉末和尹又安领着各自的侍男一同进了府,往后院去。
回回舒子冉都是这么对待柳氏的,从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对于柳氏这种勾心斗角贪慕虚荣整天只知道抢正室风头和宠爱,还设计陷害正室的后宅男子,舒子冉实在厌恶。
潘小姐的父亲明明活得好好的,怎么得了个小小的风寒就去了。要说这其中没有柳氏的手笔,舒子冉不信。
遂舒子冉特别不喜这个柳氏。
“都散了散了,没听见六王夫说的话吗!”柳氏对周围的人大声呵斥,他站在原地,看着尹又安几人消失的背影,扯了扯帕子,不屑一顾,低声嘲讽了一句:
“不过一个不轻不重的六王夫罢了,嘚瑟给谁看呢。”
听风亭是在尹又安和潘小姐夫妻俩的院子里,他们的院子不小,和潘侍郎的主院有的一比,而且还有花园引来的活水。听风亭就建在那活水旁边,四周绿荫浓浓,大夏天也不似别处炎热,简直是整个潘府最好的地方。
这一度让潘府里的所有主子嫉妒,除了潘侍郎。潘小姐成亲前原不是住这个院子,这个院子原也没有这么大,但是胜在位置好。柳氏倒是一直想要这个院子,但从前他只是个妾室,有那个重视规矩的正室在,绝不会让他越了去。
现在他倒是扶正了,但是在他扶正之前,尹又安就嫁进来了。成亲前潘小姐便开始让人整顿这个院子,不仅扩建了许多,还动大工地将花园的水给引进来,加建了听风亭,连着回廊,设计得漂漂亮亮,就是为了娶尹又安。
府里不知多少人羡慕嫉妒,但是潘小姐是唯一的嫡女,又得潘侍郎重视,所以也没人敢明着说什么。
这才未时刚过不久,正是热的时候,听风亭却不怎么感受得到热气,反而还有丝丝清凉。除了旁边的绿荫的功劳,还有尹又安让人在各个亭角置放的冰块,实在细心。
三人坐下后,舒子冉这才注意到季琉末身后的侍男的奇怪之处——竟然戴着面纱。
“琉末,这位是?如何还戴着面纱?”
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吗?
这么一问,尹又安也好奇地看过来。
季琉末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微笑道,“这是我的侍男山竹,他早上不小心过敏了,脸上起了疹子,不能吹风,所以遮了起来。”
“原来如此。”
二人理解地点点头,季琉末身后之人歉意地微微行了个礼,若仔细一看,便能发现他动作稍显僵硬,似是不熟。不认识的人也自然不知道,这身形也不像山竹。
没错,此人确实不是山竹,而是我们绝美无双人间有天上无的幽王殿下。
一个女扮男装成自家侧夫的侍男的幽王殿下。
为何?
自然是为了潜入潘府来。
来潘府做什么?当然是走地形啊。
虽然要潘府的地图很容易,她怀里也有,但是不自己来走一遍,总觉得看不太懂地图,也不知道凌沭这是什么毛病。但大白天偷偷摸摸地潜进来,被发现的风险太大了,所以他就选择光明正大地走进来。
于是,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女扮男装对于这里的女人来说可能特别羞耻特别丢脸特别难以接受,但是作为新世纪人类的凌沭心里丝毫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自己提出了这个方案,还兴致勃勃地让李管家给她弄了套合身的男装来。出门前还乐呵呵地让青衣给她梳个男孩子的发式,梳得青衣险些怀疑人生。
听她起了疹子不能吹风,尹又安体贴地提议是否需要让人带她去屋里休息。
去屋里休息说明她可以闪了,闪了不就有机会去走地形了吗?机会来得太快,乐得凌沭直想点头,不过还是忍住了。她现在是‘侍男’,万事得听主子的意思。
这么好的机会,季琉末自然也不会放过。
“也好,如此,给又安添麻烦了。”
“不过小事,如何算是麻烦,”尹又安不赞成季琉末的说法,却也不过是不想他那么客气罢了,忙唤来一个侍男,“你带这位山竹小公子去休息。”
“是。”
小侍男得了令,恭敬地请凌沭随他走,“山竹哥哥请随奴才来。”
凌沭对季琉末他们又行了个礼,然后随那小侍男走了。
凌沭被带到厢房,正要进屋,又回头对要跟着进去伺候的小侍男压低嗓音道,“忽然有些口渴,可否请你给我倒壶水来?”
“山竹哥哥请稍等。”小侍男应了,正要走,凌沭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自言自语了一句,“怎地这般困,定是昨夜被猫吵的。”
说着关上了门,趴在门上听小侍男走远了,这才从窗户跳了出去。
小侍男去厨房盛了碗冰镇酸梅汁回来时,凌沭的屋门是关着的,他轻轻敲了敲,却没反应。
“山竹哥哥?奴才端了冰镇酸梅汁来,山竹哥哥?”
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应,小侍男想起方才凌沭困倦的模样来,想来已经睡了,便不敢打扰,端着酸梅汁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