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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小甲壳虫疾驰而去,不明所以的王晓霞还探出窗外和华彬挥手再见。
这个年纪还是初女的大姑娘,是非常敏感的,就像一堆干柴能轻易被点燃,但又要克制自己,已经等了这么久,就怕这一腔真情错付。
华彬也是乐在其中,一点点突破才有意思。
他点上根烟,看了看九点四周,离家很远但有很多出租车,不过他坚决不坐,自己的出租车还沒开过张,绝不会给同行捧场。
他刚要离开,忽然听到一阵嘈杂声,还有一个女人骂街的声音:“就是他,给我打。”
紧接着,一个人影飞快的朝这边跑來,快到华彬身前的时候,脚下一滑直接摔到在地,紧跟着后面四五个男人冲了上來,围着摔倒那人就开打。
那人也算有经验,即便倒在地上,也沒有一味的抱头挨打,而是扬起双脚不断的踢踹,就像兔子蹬鹰,最后的搏命,也确实让那几个男人无法靠近。
不过沒多久,他的一只脚就被人抓住了,这样一來就变成了合围之势,那人也无力再挣扎,只有挨打的份了。
华彬不想多管闲事,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人群中挨打那人骂道:“妈了个叉,你们要是双黄的,就和老子单挑。”
华彬一下停住了脚步,吃惊道:“好熟悉的骂声,难道……”
华彬连忙走过去,几个汉子正拳打脚踢,他就像看热闹不要命似得走到最前面,看起來像同伙,也想给两下子。
被围在中间的人双手抱着头,虽然挨了打,扔不服输的咒骂着,有机会还会踹出一脚还击,虽然水平有限却也有一身硬骨头。
只听他大骂道:“有种你们打死我,做了鬼老子挨个去弄你们仙人。”
听到这话,华彬终于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更惊奇的是,这次见面竟然如两人初次相见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放心吧,你死不了的。”华彬忽然开口了。
那几个打人的汉子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身,只见华彬双手齐出,一手抓住一人的脖子,猛地一甩,两个男人如纸糊的一般被扔了出去,摔得七荤八素。
突然少了两个人,另外两人还在发愣的时候,那挨打的男人抓住机会一跃而起,一拳一脚,非常精准且阴毒的,全都打在那两人的脐下三寸要害处。
四个男人全部被撂倒,那挨打男跳了起來,还要不依不饶的动手,却被华彬拦住了。
男人转过身道:“多谢仁兄出手相助,小弟无以为报,唯有菊花一朵,任君采撷。”
华彬一阵暴汗,道:“留着你的菊花自己泡水喝吧。”
男人一听华彬的声音,顿时一个机灵,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从震惊变到惊喜,忽然张开双臂扑上來,大喊道:“大湿胸。”
华彬同样张开双臂与他紧紧相拥,道:“小湿弟。”
两人忽然揽着对方的双肩,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彼此,一晃八年过去了,曾经的懵懂少年郎,如今都已经成为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两人还沒來得及开口叙旧,就听一个女人喊道:“该死的骗子,骗人还打人,我已经报警了。”
男人暗道一声不好,拉着华彬道:“大湿胸,快闪。”
华彬不明所以的跟着他跑,被他塞进一辆停在黑暗处的破旧三蹦子上,嘟嘟嘟的驾着黑雾,扬长而去。
老城区,大排档烧烤摊,人声鼎沸,正是生意最火的时候。
两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却是此时人们关注的焦点,只见两人一人拿着一瓶酸奶,那种大玻璃瓶的,嘴里叼着吸管,咕咚咚的喝着。
飞快的喝完,两人打量着彼此,异口同声道:“你长大了。”
众人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二人有病,但华彬与那男人却哈哈大笑,这是只有他们知道的故事。
那是两人小时候第一次喝酸奶,就像所有第一次一样,紧张焦急,结果酸奶洒了,华彬被打湿了胸口,而他则淋湿了裤子,华彬当时沒出息的把能舔到的地方都舔了,这家伙也想舔,但实在够不到。
他们一个湿了胸,一个湿了弟,从此以后就胸弟相称了。
而在真正的关系上,两人也算是师兄弟。
这家伙名叫袁宝,家里给起了个金光灿灿的名字,可却沒有当宝的命,四岁那年被人贩子拐走了,正巧在火车上遇到了同在火车上的华彬和老头子华伦,老头子人老成精识破了人贩子,把他救了下來。
只可惜四岁孩子懵懂无知,只知道自己名字叫袁宝,却连家门地址父母名字都不知道,人贩子又是中途从同伙手中接手的,已经是几经辗转,也说不清楚他的來历。
那时候科技还沒有如此发达,警方也沒有如今这么完善的资料数据库,无法确认他的身份。
当时本想把他送去福利院,可当时的他可能是对救他的老头子产生了依赖,始终抱着老头子不撒手。
老头子觉得这也是缘分,便从警方那里办理了领养手续,将他带在身边,也能给六岁便背井离乡的华彬做个伴。
两人从小一起成长,一起学医,可以说情同兄弟,而且,老头子不止一次的说过,袁宝这孩子聪明伶俐,记忆力极强,是学医的好苗子,天赋要比华彬还强。
而小袁宝也争气,上完初中,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京城的医大附中,彻底走上了医学之路。
老头子不止一次的说过,袁宝的医学造诣一定会在华彬之上,可现在,华彬看着眼前的小湿弟,身上还挂着脚印,脸色脏兮兮的,头发散乱,完全沒了当初收拾行装赴首都时的意气风发,只是脸上那骨子倔强的劲头依稀可见。
华彬可以看出他眼中的沧桑,自从高中毕业后,两人就失联了,不知道这么多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袁宝同时也在打量着他,一身高档西装,高大魁梧,气质如山岳一般沉稳淡定,却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当年的手足兄弟,如今已是截然不同了。
华彬有一肚子话想说,但却忍住了,他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面对面的问起來可能会让他尴尬,作为老大哥,他很体贴的在喝了酸奶之后,叫了一整箱啤酒。
兄弟重逢,自然免不了开怀痛饮,直到酒过三巡,借着酒劲,华彬这才开口问道:“你小子真行,当初我第一次见你是在火车上,你大哭着被人贩子打,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在见年,又是被人打,我以前怎么沒发现你有受*虐倾向呢,”
袁宝喝的醉眼朦胧,打了个酒嗝,冷哼一声,道:“其实我是攻,是生活把我硬生生**成了受。”
“哪來这么大的怨念,你小子现在也是一名执业医生了吧,正规医科大毕业……”华彬小心翼翼的说着,看到袁宝的表情变化立刻闭上了嘴。
见他满脸苦涩,华彬凝眉道:“我当兵走的头两年,你还给我写过信,说学业很顺利,有把握考上医科大,为什么第三年你高中毕业就消失了,我写信问过老头子,也不知道你的下落,你小子不会因为落榜,而沒脸见人吧,”
袁宝苦涩一笑,拿起一瓶酒,一饮而尽,华彬陪着他痛饮,他知道袁宝一定经历了很多,华彬不想让自己在清醒的状态下听兄弟痛诉。
“哥呀,你兄弟我的命就注定是沧桑,哭着來,也要哭着走过去,只要让我们牢牢铭记,我们兄弟今生情意长。”
“你他妈整歌词干啥,有啥话就说。”华彬苦笑道,这对沒心沒肺的兄弟在一起,即便有天大的苦难,都很难伤感起來。
袁宝大方一笑,道:“哎,点背不能怨社会。当年我高中毕业,在学校等待成绩,确定我考上了京城医科大,我想回去亲口向你们报喜,结果在车上遇到了拐带幼儿的人贩子。
我自然不会让我身上的悲剧重演,想要夺回孩子,却与人贩子发生了冲突。”
“哼,你可别说你又挨打了,一对一的话,你那股虎劲,有一段时期连我都打不过你。”华彬笑道。
“就是因为这股虎劲。”袁宝苦笑道:“我把那人贩子打残了。”
华彬一怔,虽然这对现在的他來说不算什么,可对一个十八岁即将上大学的男生來说,可能是影响他一生的大事件。
果然,袁宝说道:“我的行为并沒有被当做见义勇为,幸亏火车上有几位好心人为我作证,才勉强落了个防卫过当,沒有刑事责任,但还是被劳教半年。
等我出來的时候,录取通知书已经作废了,我的人生也彻底不同了,我也沒脸回去见你们了。”
华彬眉头紧皱,紧盯着袁宝,这可怜的孩子,人生两次都毁在了杀千刀的人贩子手里。
华彬万万沒想到,他经历了这么多,看他现在潦倒的样子,显然是自暴自弃,沒有再继续考取医科大,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混到现在的。
华彬不想让他在多说过去悲惨的经历,岔开话題道:“那刚才呢,那些人为什么打你,”
袁宝嘿然一笑,道:“都是那娘们叫來的人,她可能对我的产品有些不满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