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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面,镇荣王府的马车一直在候着,赶车的脸熟,应是某只鹰中的一员。m..com 乐文移动网
看到他们出来,那鹰眼睛乍亮,神情颇为激动。
此刻正值中午,太阳高照,阳光明媚,衬的天空湛蓝如洗。
刚一出来的众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大国寺就在附近,慧真大师自然要回寺里。
临走前,摸小家伙的脑袋,扫了眼不远处怒气腾腾的饕餮。
小家伙抢先说,“我会管好它那张嘴的。”
慧真慈祥地笑了笑。
熊孩子被这笑容惊住了,上前抱着人家美人大师的腿,仰头,眨眼,“您会一直在么?过几天,我和娘亲去大国寺,还能见到您么?”
慧真大师微愣了会儿,莞尔一笑,揉着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说,他短时间内不会离开。
荣铮很窝火,对他这个未来的爹,从来不假眼色的熊孩子,竟对那和尚青睐有加,心底升起股不甘的酸意来,母子两都一个德行,看见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动。
“再不走,就天黑了。”荣铮没好气地催促。
宝春斜了他一眼,跟美人师傅道别,待美人师傅离开,这才拉着儿子的手,走向马车。
某鹰掀开车帘,让宝春他们上车,只是,刚一撩起,就见一道白影从眼前闪过。
某鹰愣了片刻,还以为自己眼花,定睛朝里一看,只见一只雪白小猫正稳坐在马车中的软榻上。
某鹰想说什么,可见他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嘴唇蠕动两下,也没吭声,打着帘子让人上车。
最先被抱上来的是小酒,小家伙进去一看,漂亮的包子小脸就绷了起来。
说实话,这一人一兽,纠缠厮打不止一次,谁又能对谁有好感呢?
饕餮大爷拿眼角斜小幼崽,鼻子冷哼,见他过来,小身板整个横躺了下来,头埋在长毛毯里,一副你能耐我何的倨傲样。
小酒的脸黑了,迈着小短腿,霍霍几步走到塌前,一伸脚,将饕餮大爷从榻上给扫到地上,示意后面上车的娘亲落座。
宝春对这饕餮大爷,还是有些发憷,犹豫了会儿才如坐针毡地坐下。
“不太好吧?”宝春委婉提醒,毕竟儿子的病还要指望这大爷呢,对人家不好太粗鲁吧?
“一只猫,没让它挂在车顶就很不错了。”熊孩子哼了声。
一个是凶到不行的神兽,一个是熊到没话说的儿子,宝春无话可说。
被扫到地上的饕餮大爷,火大到不行不行的,一咕噜爬起,呲小牙,本大爷不是猫,不是猫,你这愚蠢的小幼崽,给本大爷听好了。
下一秒就又扑到了熊孩子的身上。
车内的宝春等人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要拉回小家伙,可不等他们动手,那饕餮大爷已经从熊孩子的身上滚落到地面,捂着脑袋,痛苦地打起滚来。
宝春的心落入胸腔,心说,你怎么就学不乖呢,血祭面前一切的反抗都是纸老虎,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饕餮大爷在地面上滚了一会儿,才顶着一头乱毛,踉跄地爬起来,复杂地看了眼小幼崽,在另一边的塌上坐下,哼唧几声,别提多委屈了。
饕餮大爷蔫头耷脑了一会儿,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一咕咕叫,它就开始对一车的人流馋涎。
饿死本大爷了,先吃那个呢?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肉虽然硬,但是有嚼头,母的肉,没有公的多,但贵在软乎嫩滑,哎呀这个纠结,到底先从那一个下嘴?要不小公鸡点到谁就是谁?
只是,小公鸡还没开始点呢,就又被发现了的下酒给拍到了地上,严厉警告,“收起你的口水。”
饕餮的脑子清醒不少,意识到已不是自由身,脑门上冠着这小幼崽的号呢?
天爷啊!还能不能给本大爷一条活路了?
人生最痛苦的是什么?就是面前放着很多的食物,却不能吃!
饕餮大爷已经顾不得生被小幼崽再次拍下来的气了,整个人都沉浸在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的怨怼中,生无可恋,四蹄仰面朝天,不想动,连小酒拎它起来,甩上榻,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大家从头到尾看完这一幕,都忍不住想笑。
小酒嫌弃地斜了它一眼说,“待给这只猫起个名字才行。”
打击过深的饕餮神兽,对再次被称作猫,没有一丝反应。
“必须的。”周大姑娘猛点头,“有了名字,才好方便喊它回家吃饭。”
某大爷的尾巴一甩,还吃个屁的饭啊。
“叫暴龙吧,这名字一听就很霸气。”白丁山提议。
周大姑娘嫌弃地直撇嘴,“还暴龙,我还霸上呢,如此直白,一点内涵都没有,别人一听就知道没读过什么书,啸天,这名字怎么样?长啸九天,九天十地唯我独尊。”眨巴眼。
大家不予置评。
周大姑娘悻悻然。
宝春开口说,“名字起来,就为方便叫,我看,不如就叫大毛吧,朗朗上口,又容易记。”
“大毛?”几人神情呆滞地看向饕餮大爷。
这名字起的,他们已经无力置评了。
“大毛就大毛吧。”小酒拍板做决定,幸灾乐祸之情不予言表。
周大姑娘白丁山两人同情地看了饕餮一眼又一眼。
宝春想到了什么,又说,“既然它叫大毛,我看不如将大黄改为二毛吧,这样更为顺口。”
归济堂,正守着门口,等待小酒回去的大黄同学,冷不丁地打了个冷战。
小酒跟大黄那可是有深厚感情的,忙说,“还是算了吧,大黄都已经叫习惯了,很难改口。”
宝春想了想,点头,“说的也是。”
小酒见她不再坚持改大黄的名字,随即松了口气。
宝春又说,“换了名,就怕那傻狗记不住。”
小酒垂头,默不作声。
夕阳西下,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宝春抱着儿子,领着新出炉的大毛下了车,打了声招呼,便朝将军府门里走。
一路上都想找机会跟她好好说说话,都没寻到机会的荣小王爷也跟着下了车,想说什么,可人已经消失在了大门口,站了会子,哀叹一声,回了车里。
幽灵山一行,不过才短短几天时间,可两人之间,似乎产生了不少的问题,总觉得有很多东西横亘在两人之间,不但是自己的,还有她的。
如今天色已晚,总归还有很长的时间,了解对方,也不急在这一时。
宝春带着小酒和大毛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闻讯跑出门迎接的兰香和马叔一看到人安然无恙地回来,激动不已。
“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兰香抱着宝春的胳膊喜极而泣。
宝春拍拍她抱着自己胳膊的手,“不都说了,你家小姐我命硬,没那么容易死。”
马叔轻叹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每次将人吓个半死。”
“可不是。”兰香捂着胸口,“我这心现在都还砰砰乱跳呢。”
主仆三人在诉说别离之情,傻狗大黄几日不见小酒,自也是激动万分,听到熟悉的声音,嗷嗷地就从院子里窜了出来,飞奔到小酒的跟前,顺着腿,就要爬向小酒那软乎乎的温暖小怀抱,求抚摸。
只是,刚一接近小酒,就被一团白影给扑倒在了地,动物对危险的本能直觉使得大黄整个吓傻掉了,瞪着头上的饕餮大爷连吭一声都不敢。
尤其那凶兽朝它伸出舌头,呲牙,徐徐逼迫,傻狗直接尿了。
旁边的小酒皱眉,一脚踹飞大毛,拎起僵硬掉的大黄,正准备抱呢,一股臊臭的怪味突然扑面而来,举高,便看到大黄的屁股毛发一团湿,再看看地上的一滩水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两根手指拎着大黄的背脊皮毛,进入院门,给扔进了水盆里。
看着大黄在水盆里扑腾,小酒的头摇个不停,正如那女人所说,这可真是一只傻狗。
人还没做什么的,你就吓尿了,真把他这主人的脸给丢尽了。
不知道第几次被踹飞的大毛,望着小幼崽远去的背影,是凶狠无比,人类不让本大爷吃也就算了,连畜生也不给吃,这是要让本大爷以后都啃草?
要是那样,它活着还有什么劲,不行,一定不能这样。
其实,饕餮大爷自己都忘了,被镇压的这上千年,别说动物了,那可真是连根草都没进过肚子,它大爷的还不是没死,活蹦乱跳的么?
“大毛。”小酒给大黄同学清洗一半,才突然想起了还没进来的饕餮大爷。
大毛同学,正气愤地磨爪子,不给搭理。
“大毛。”小酒又喊了声,还是没反应。
小酒耐心耗尽,眯眼,“再不过来,信不信,我把你做成鸡毛掸子。”
大毛大爷停下磨爪,抬头,对上小幼崽不善的眼神,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口中的大毛就是自己,那一刻,大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看着一团雪白的小东西,跟在小少爷的身后,迈进院门,兰香眼神柔和,“那是什么?捡回来的流浪猫?好可爱啊。”
宝春无力扶额,给这两人普及那不是只猫,看来刻不容缓。
晚上睡觉时,宝春不愿意跟儿子一起睡了,整夜被人盯着流口水,谁睡得着?
即便是睡着,也免不了噩梦连连,不想神经衰弱,就只能让儿子独立起来,无视掉熊孩子的不赞同眼神。
小家伙拖着自己的小被子,小枕头走了,并摞下狠话,“睡不着,半夜别来找我,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咣当一声,门被大力阖上,差点没夹到宝春的鼻子。
回到自己房里,大黄习惯性地就要窜到床头小酒放置枕头处,不过,想到新来个厉害惹不起的,又随时拿储备粮的眼神看它的角色,赶紧挪窝爬到了床尾团着。
大毛悠哉地跳上床,舔了下爪子,理所当然地占了大黄的宝座。
夜半三更,星月全无,劲风阵阵,吹得院中的树叶哗哗作响,闷雷声也不断在天边响起,风雨欲来之际,空气更加的闷热。
房中,床上的小家伙,热得早踢开了被子,砸吧下嘴,翻身,仰面躺着。
一阵风吹开窗帘,天际一道闪电照亮了夜空,更照亮了室内,照亮了饕餮大爷呲出的雪白牙齿,如此情形,诡异气息骤生。
只见它脸上露出阴笑,缓慢爬到小酒的胸口,伸出两只前爪,朝着小家伙的粉嫩脖颈而去,逐渐卡住。
正要收紧两爪,该死的又来了,面目扭曲,疼痛的捂住了脑袋。
睡得正香的小酒,胸口感觉压了一块巨石般难受,窒息,睁眼一看,见那货正蹲在自己胸口,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其踹飞,“又捣鼓什么?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再次被踹飞的大毛,维持摔倒的姿势,好久未动,神情无比悲怆。
仰望屋顶,难道只能认命?
时时刻刻跟着那个小幼崽?时时刻刻受那小幼崽的约束?它竟沦落到如此地步?想当年那白族人类对它礼遇有加多了,好吃好喝的供着,它也就忍了,可这崽子一点礼貌都没有,动不动就用脚踹,当它是什么?
幽灵山回来后,荣铮就再没见过那女人。
几次去找她,都被告知去了大国寺礼佛。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并不像个虔诚的人。
是在躲他?就因为他上山前没告诉她饕餮的事?
半个月过去了,还是不见人影。
荣铮有些坐不住了,直接找上了大国寺,那女人的确在那里,只是,没出来见他,接待他的是玄因大师。
玄因大师说,安平公主在他们这里跪经,期间不见任何人。
“跪经?”荣铮颇感意外,放下茶杯,看向玄因大师,“如果说,小王今天一定要见呢?”
玄因大师摸着胡须,笑了笑,“小王爷是聪明人,不用贫僧提醒,应该也知道公主的脾气,自不会硬闯的。”
荣铮黑脸,盯着对面的玄因。
玄因,含笑不语,静默喝茶。
最终,荣小王爷还是起身,下了山。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她最重视的归济堂分店都开业了,她却还是没从大国寺回来。
荣铮刚开始还焦躁不安,见不到人,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是不是又动摇反悔了?
虽然患得患失,不过,这一月间并没再去大国寺找她,这其中也是有赌气的嫌疑。
他荣铮是何等的傲气,从小到大,到那不是被人捧着拥着,就是到了当今圣人那里都未曾说过软话,可却被那个女人忽视至此。
要说心里没有怨怼,那是不可能的,他们该做的都做了,夫妻名分虽然没有公布于众,但确实是存在的。
她不交代一声,就消失,在她心里,自己算什么?
只是,这份幽怨,随着时间的流逝,依旧不见人的过程中,慢慢消磨殆尽了,慢慢被恐慌所代替。
去他的赌气,人都快要抓不住了,他还跟谁赌气?
这天,荣铮从归济堂出来,在门口刚好碰上要进去的熊孩子。
两人来个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瞪了一会儿,荣铮开口了,“你娘亲不是在大国寺,你怎么在这儿?”
这对母子,小的断不了奶离不开大的,大的更视小的为眼珠子,心肝宝贝,一会儿看不到就放心不下。
熊孩子斜着眼睛,本想说你管的着么,只是,在看到眼前这人萎靡的精神,眼珠子一转,陡生一计来,抱胸靠着门框说,“我都这么大了,也不能总跟着,你说,她要是出了家,难不成我还要跟着当和尚不成?”
“出家?”荣铮睁大眼睛,射出寒芒,“她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熊孩子说,“我随便说说。”
荣铮捏紧拳头,冷笑两声,“大荣朝的女人都出家了,她都不会,有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宝贝儿子,她怎么舍得了?”
小酒说,“别以为我人小不知道,待发修行也是有的,照样可以照顾我,出不出家,对于我来说,又没什么差,不过,待发修行,好像也是不能成亲的。”
见对方被刺激的差不多了,便说,“我要进去做功课了,你自便。”
“主子,你不用担心,那孩子明显在激你,若连沈小姐都想不开,那大荣朝的尼姑庵都装不下了。”白丁山说。
荣铮转身,冷冷地看他。
皇宫,当今圣上,推开堆积如山的折子,揉了揉眉心,走出龙椅,接过孙平递过来的茶水,“那孩子在大国寺都待了快两月了,有没说什么时候回啊?”
孙平摇了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
刘宸活动下腿脚,然后说,“那孩子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想不通,就此遁入空门吧?朕可就这么一个孩子。”
太子,皇子,公主们,都是谁家孩子?
孙平心里腹诽,这差别待遇,嘴上却说,“那能啊,就是她想,那荣小王爷岂能同意?”
“也是。”刘宸放下杯子,笑道,“那小子非待烧了大国寺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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