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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期已至,随着玉虚玄女和太华剑使的入世,这沉寂了不少时日的江湖又注定要热闹起来了。
只是不知那尚未露面的二塔比丘和武当真人是何等人物,四大门派弟子魁首相遇又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徐明远看了一眼手里握着的青霜,眼中有了几分毅然之色,今日与那苏昊交手,他也是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和真正的妖孽之间的差距。
若不是最后师月欣赶到,恐怕徐明远和齐浩波已是死在那苏昊的剑下了。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他不想再感受一次。他第一次这样渴望变强,变得比苏昊强,比所有的敌人都强。
因为他害怕,害怕如果有一天他身后站着的是曾清怡,是郭采玲,是白墨楼这些他珍视的人,他却要像今日一般抛弃齐浩波独自离去。
他不愿再经历这种事情,若是有下一次,他想提剑把挡在面前的人都杀个干净,哪怕面对的是四大门派。
他要变强,这颗种子已经种在了他的心里,四大门派弟子魁首又如何,说起努力,徐明远相信自己不会比任何人差。
把箱子放在一旁,徐明远从暗格里翻出油灯点上,然后把箱子底齐浩波放下的那几张纸拿了出来。
纸上的小楷工整而不失灵动,颇有齐浩波的潇洒之意,应该是他在徐明远出去的时候写的。
徐明远一手拿着油灯,仔细看着纸上所写的字。
驴车摇晃,徐明远手中的油灯却是岿然不动,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若有所思,不过脸上的神情已是越来越阴沉。
一刻钟后,徐明远看完了最后一张纸,脸色阴沉地看着最后一张纸上罗列着的剑南道各大世家,微嘲道:“好一个大世家,拿数万百姓将士的性命来换取官位钱饷。”
这些纸上记载的东西,应该就是齐浩波这段时间在剑南道和青城剑派,得到的各大世家和几个江湖门派勾结的证据。
上面罗列出来的各大世家几乎囊括了剑南道最大的几个世家,当然白家和曾家不在其中。而除了青城剑派之外,唐门、青云帮等门派都是各大世家的走狗,专门负责潜藏至大宛和南诏边境,杀戮挑拨,将原本相安无事的边境弄的鸡飞狗跳。
为了挑起大宛和南诏的战事,各大世家已经为此准备了两年有余。大宛上下对南诏的言论亦是这两年可以为之的,已然成功的将进攻南诏变成了大势所趋之事。
而云台司在这其中是否扮演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角色,信里面没有多提,不过既然在各道都有着严密情报网的云台司没有将此事上报,而是任由其发酵,这其中的猫腻可想而知。
齐浩波以生命的代价换来的这份密报,到底能不能让各大世家的计划化为泡影,徐明远不知道。想来齐浩波也不知道,所以才会特意再写了一份给徐明远。
徐明远从怀中摸出了那个竹筒和漆黑令牌,手指在那红漆上轻轻抚过,这应该是云台司特有的密封方式,可以知道里面的东西是否被人打开调换过。
“云台司。”徐明远轻抚着手中的漆黑令牌,轻声念道。也不知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既然齐浩波以云机阁为喻,想来在大宛的朝堂之中,应该是有着特殊的地位。
徐明远将竹筒和令牌放到暗阁之中的时候,突然想到师傅让他转交给素未蒙面的秦兆雨的信。他把信拿出来一看,信封上的地址也是在永兴坊,不过是东街三巷第三个院子。
“倒是在同一个地方啊,只是不知那怪医是个什么样的人,实在不行的话,就先住在齐浩波那里吧。看来到了长安之后,倒是有些事情要先去做了。”徐明远将三样东西和一起藏在了暗阁里的,把木板盖上,又是铺上席子后,轻声自语道。
接着徐明远又是将齐浩波给他的那十两银子放到了一旁,把怀中唐七的那个钱袋拿了出来。
这钱袋巴掌大小,做工精美,上面还用金线绣着一个唐字,绣工精巧,便是钱袋,也是不俗之物。徐明远欣赏了一会钱袋,对唐门的财大气粗有了更为直观的一些认识,才是打开钱袋,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钱袋里有十几两的碎银,还有零散的十几文通宝,算是一笔不少的钱财了。虽然和徐明远的预期有些落差,他却也没有多少沮丧。
在他看来,以唐七这种唐门子弟的身份来说,身上少说也得有个百八十两银子才配得上这钱袋吧。不过这二十几两银子,再加上齐浩波那十两,三十两银子对于徐明远来说,已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驴车走了许久,天蒙蒙亮了,一夜未眠的徐明远在驴车经过一处蜿蜒小河时,停下将驴车清洗了一遍,将上面沾染上的鲜血全部清洗干净,把马车里面和草席也是洗了一遍。
然后徐明远将自己脱了个精光,跳到了河里,洗了许久,将身体搓得通红才是上了岸。
把那两件染了血的衣裳洗了,拧干挂在了车辕上,徐明远穿了件薄衫,躺在了河边的一块平整的大青石上,嘴里叼着一根已经枯黄的野草,眯着眼睛看着慢慢升起的秋日。
他没对齐浩波承诺为他报仇,齐浩波也只是嘱托他帮他把东西带去长安。
这和游侠小说中记载的江湖似乎有些不同,却是更加的真实,更加的残酷。
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一般不太会做傻事。当然,若是有一天,徐明远接近了这件事的真相,有了惩治这些隐藏在背后的人的办法和能力,想来他一定是很愿意把他们拎出来。
告诉他们对付自己人,不把别人的性命当一回事的那些人,这样做是不对的,结果自然逃不过拿自己的命去偿还。
半个时辰后,徐明远起身,灌满了几个水壶,给老黄清洗了一下,回望了一眼来时路,上了路车,轻声念叨了一句,驴车沿着驿道向着东北方向继续前行。
洗干净的驴车散发着新生的味道,坐在车辕上,倚靠着车厢的徐明远湿漉漉的头发披散着,穿着一身干净的淡蓝色长衫,手里拿着一本古籍,就像一个去长安赶考的寻常书生。
他不就是个书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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