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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婳儿不会失了南唐公主的身份的。”
凤婳儿的声音中带了丝哽咽。
宁太后给她挽好头发之后,亲自取了凤冠为她戴上。
“时辰差不多了,该出宫了。”
凤婳儿缓缓跪在宁太后的脚下,叩首行礼。
“儿臣拜别母后。偿”
“赶紧起来吧。”
一旁的宫人立即将凤婳儿掺了起来,然后取了盖头给她盖上。
凤婳儿出了寝宫,然后又去拜别了段祺陵,这才升辇出宫。
此时午门前,是长长的迎亲队伍和送亲队伍,几乎将一眼望不到尽头。
顾长绝透过车辇上的层层流苏,看见坐在辇车内的凤婳儿,心中微动。
宫侍看见顾长绝走进,忙一把拂开流苏帘子,去搀扶凤婳儿。
“公主殿下,驸马来了。”
“婳儿。”
顾长绝从宫人手中接过凤婳儿的手,牵着她小心翼翼朝准备好的迎亲马车走去。
听着顾长绝的声音,凤婳儿轻轻的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她终于嫁给了师父!
虽然等了将近一年,可是为了今日,一切都不算什么。
握着他温暖的大手,她甚至能够感受得到他的紧张。
隔着红盖头,她调皮的捏了捏他的大手。
猫爪一般的触感传来,顾长绝情不自禁的弯了弯嘴角。
“不许调皮。”
听到他宠溺的声音,凤婳儿心中暖意渐盛。
“别动,我抱你上马车。”
行至马车前,顾长绝直接一把抱起凤婳儿,将她送上了马车。
“吉时到,起程!”
随着这一声洪亮的通报声,顾长绝扫了眼马车,然后利落的翻身上马。
迎亲队伍缓缓而行,几乎挤占了整条路面。
凤婳儿掀开红盖头一脚,透过车帘,看着凤宫渐行渐远,她的鼻头微酸。
别了,凤宫。
别了,南唐。
段祺陵看着迎亲队伍走远,心中有些酸涩。
只怕婳儿远嫁北齐,以后想见面就难了。
“皇上,回吧,公主走远了。”
段祺陵缓缓收回眸光,乘了辇车,直接回了欧阳婵的寝殿。
殿内,檀香袅袅,让人心神宁静。
“奴婢参见皇上。”
“你们主子呢?”
“回皇上,今日主子说有些累了,便一直在休息,奴婢这就去叫她。”
“不必了,朕自己去便可,下去吧。”
段祺陵直接拂退了小宫女,抬脚迈进了寝宫,心中涌出了一抹担忧。
阿瑶向来没有卧榻的习惯在,这两日精神一直恹恹的,不会是染了风寒吧。
“阿瑶?”
段祺陵急匆匆走了进去,却发现寝宫内根本空无一人。
他的心蓦地一沉,立即走到榻前,发现方枕上放了一封书信。
拆开书信,一行小字跃然于眼底。
去寻找失去的记忆,勿念。
段祺陵的嘴角蓦地勾起了一抹无力的笑,如今的她离开之前会留书信给他,他是不是应该知足呢?
缓缓收起书信,一步步迈出寝宫。
颀长的身影在空荡的寝宫内,别样清冷。
这座深宫,终究留不住她。
回到甘泉宫不久,关秋子便和花琼一起来了殿内。
“祺陵,为师听闻瑶儿又离开了?”
提到这件事,段祺陵的眸子微不可见的缩了缩,略一颔首,然后继续批着手边的折子。
“这个丫头,总是不告而别,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是怎么能每一次都……”
花琼说着叹了口气。
“我不怪她。”
段祺陵头也未抬,重重落下一笔,然后一把合上奏折,扔在一旁。
“祺陵,你现在是皇帝,离不开南唐,为师去将那个丫头找回来!”
“师父,不必了。”
段祺陵淡淡拒绝,“就是拥有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终究留不住。”
“你这傻小子,感情是慢慢培养的,虽然瑶儿不记得你了,让她重新爱上你不就结了。”
段祺陵看着苦口婆心的花琼,苦涩一笑。
“这次麻烦师父和师伯下山一趟了,过两日,我就让人送你们回青虚山。”
“祺陵,这……”
“好了,你就别操心了,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结解决。”
关秋子一把拉住了身边的花琼。
段祺陵长长的喘了口气,继续批奏折。
也许,是他太过着急了,他应该给她一定的时间来接受。
……
凤城街头,一抹紫色灵活的身影飞快的穿梭在人群之中。
头上戴着斗笠,几乎遮住了她半个身子。
很快,这抹紫色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没入了人流之中。
“砰——”
房门蓦地被人打开,房间内的人握着茶盏的人微微一顿。
那人扫了眼来人,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来了。”
欧阳婵一把摘下斗笠,看着坐在桌前的男人,直接开口。
“公子,你是不是骗了我?”
欧阳卓闻言,眸光顿时敛了敛。
“怎么,你今日是来质问本公子的?”
欧阳婵抿了唇,没有说话,手中紧紧的捏着斗笠。
“坐。”
欧阳卓淡淡开口,拂言顿时给欧阳婵倒了茶。
“这些日子,你住在凤宫里,感觉如何?是在蛊城更洒脱一些,还是在凤宫更自由?”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讥讽十足。
欧阳婵眸光颤了颤,蓦地抬眸盯着欧阳卓。
“公子,我的记忆有问题对不对?”
“呵,是不是听了几句甜言蜜语,就忘记了自己是谁?”
欧阳卓继续讥讽出声,淡淡的啜了口茶水。
“当年,本公子是从贫民窟将你带回来的!”
欧阳婵眸光轻垂,脑海中蓦地浮现了当年那一幕。
父母相继被人杀死,当冰冷的刀锋擦过她的脖子时,一抹紫衣犹如从天而降,拉着她避开冷芒。
紧接着,紫衣公子对她伸出了手,“你可愿跟我走。”
这一幕,本该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中。
然而,现在却越来越模糊了,甚至恍如梦境一般。
“不知当年教我习武的老者是谁,我想知道我的青虚剑法是不是他教的。”
听到欧阳婵这句话,欧阳卓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的确,有些刻入骨髓的东西,他也无法抹去。
“果然,你都在骗我!”
欧阳婵自己的观察着他的神色,见此立即起身,一把抓过了斗篷戴在了头上,抬脚朝门外走去。
“站住!”
欧阳卓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双眸微微眯着。
“本公子何时骗你了,你的记忆不会骗人,对么?”
“那公子告诉我教我武功的老者是谁?”
“他死了!”
“你说谎!”
欧阳婵眸光一冷,“公子,有时候人的记忆也是靠不住的。”
她说完,决然转身,立即撩开了步子。
拂言刚想去拦,却直接白欧阳婵一把掀开。
他还想去追,却直接被欧阳卓制止,“不必追了。”
“怎么了公子,万一她再回了凤宫的话,岂不是……”
“她不会。”
拂言不明白,他们一直留在南唐的目的,就是带欧阳婵回北齐。
怎么如今她自己回来了,公子却要放她离开呢?
“她的性子,本公子了解,你越是控制她,她越是反抗,倒不如大胆松手。”
他看着房门,眸光微敛,“等她在外面呆够了,就该回去了。”
拂言心里还是一阵担忧,如果唐皇先俘获了她的心,那他们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纸鸢飞得再远,这线还是握在本公子的手中。”
欧阳卓眼底划过一抹厉色,嘴角勾着自信。
……
三月北齐,四野生出了绵绵绿意,春日的气息悄然而至。
夏侯璟和沐清歌来到向城的之时,北齐贤帝亲自在宫门处相迎。
一年不见,剖除了玄武玉的贤帝,如今身体逐渐恢复正常。
迎进北宫之后,贤帝将他们安置在了端阳殿内,于三日后举行宫宴迎接他们来齐。
由于这一路马车速度很缓,沐清歌的身体状况并没有恶化。
但是路途遥远,难免车马劳累。
到了北宫之后,她直接屏退了下人,自个儿去榻上补眠。
夏侯璟看见她衣服懒洋洋的模样,眼底划过一抹心疼。
从帝都到向城,的确是为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