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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继的出现让气氛重新陷入低迷,毕竟在场有身份的人都能认得出来,他就是一直跟在应炎煦身边的黑衣男人。
古颜夕是第一次见到此人,之前从应墨隐那里听说过一些对方的事迹后,便感兴趣地派人查过。不过可惜不管是她的情报网还是范家都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自此李继这个人在古颜夕心中就变得越来越神秘。
而就在她打量李继的同时,对方也缓缓将视线移了过来,就见他原本清冷的瞳眸突然涌出几分异色,正要开口冲古颜夕说话的时候,应墨隐突然将他的视线挡住,冷冷道:“李先生过来,有何要事?撄”
饶有兴趣地重新看回应墨隐,李继偏着脑袋,道:“要事谈不上,只是来替陛下说几句话。偿”
“应候王府遇刺一事陛下已经知道,对此他表示同情,并派我带人来接皇后娘娘回宫。”
“不过陛下很遗憾王爷没能与白二小姐礼成,可惜今日大凶并不适宜拜堂,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让白二小姐先入住应候王府,待之后寻一个吉日,再行礼也不迟啊?”
李继一边说一边欣赏应墨隐越发冷凝的脸,眼底的疯狂越发明显。说完这些好像觉得还不够,他再一次看向古颜夕道:“陛下对古王妃的布置很满意,但可惜婚礼没成。所以陛下说之后便由古王妃亲自挑选吉日补办婚礼吧,你那般贤良淑德,一定会办好的哦?”
虽然李继每一句话都说的十分讨打,但因为他抬出了应炎煦,使得不管是古颜夕还是应墨隐,都不能发火。古颜夕这才明白为什么应墨隐一直未把应炎煦放在眼里却对这个李继多加忌惮,这家伙看起来神经兮兮,但言辞之间却明显是个厉害角色。
眼见他二人全都一脸沉沉没有说话,李继耸了耸肩,显然觉得有些无趣。他转过身示意白盈盈跟自己离开,二人一前一后走着,直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对了古王妃,还有一件事陛下没说,但我想提醒你。”
他说着,诡异一笑:“今日行刺的那些人训练有序,必定出自大家之手。眼下咱们整个洛阳城内,能培养出这么优质的高手,怕是只有一家了吧?我想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该怎么做哦?”
他竟然知道?!
古颜夕瞳孔猛地收缩,可惜李继没再给她任何机会,摆了摆手就此离开。整颗心莫名揪在一起,古颜夕越想越觉得惊恐。然而即便这样她还是不解,王府遇刺前后连半个时辰都没有,而李继从宫里过来明显也要不少时间。照这样算起来,应候王府在出事的时候李继最多不过刚刚出宫,整个事情发生时他人在路上,别说是他,就连应炎煦都不可能知道情况。
那么他刚才之所以说那么多,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所有事情经过,并且还是以应炎煦的口吻赐下口谕?
一场婚事变成了一场祸事,气氛越发变得尴尬起来。就在白盈盈跟李继他们离开后,其余人也都面色讪讪,一个个神情古怪地告辞离去。
很快正厅中只剩古颜夕和应墨隐几人,在听了刚才李继的话后,彼此表情严肃,一个个心事都很重的样子。
“王爷……”这时,就听另一道女声自他们身后响起,温柔如“鬼”般唤着应墨隐.
所有人顺着那声音望去,就见白茵茵顶着一张花了妆的脸,正满目柔情看着应墨隐。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众人心中暗骂真是见鬼了。应墨隐见此更是理都不想理,只拉过古颜夕的手就扬长而去。
古颜夕惊讶于应墨隐的动作,可碍于看着的人太多,尤其还有白茵茵,所以并未做出挣扎。就这样任由他拽着一路走到了后院,眼看就要进入卧房,古颜夕脑中突然想起那一日的画面。
心中一怵便猛地将手抽回,她不自觉后退几步,却没发现应墨隐的目光正因自己的动作而变得阴沉。
“你……”呆愣半天,他缓缓开口,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今日之事并非我故意隐瞒,只是觉得王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反应,才更加逼真。”古颜夕淡淡出声,道,“而我这么做是为了引白家上钩,毕竟只有通过白盈盈来鞭打他们,白家才没可能会那么快……”
“你是说,你今日布局,只是为了让白家吃瘪?”蓦地,却是应墨隐出声打断古颜夕。
古颜夕看着他越发不淡定的样子,心里一跳,却很快道:“是。”
说完就见应墨隐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在当场,然后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他的笑声高扬,可脸上没有丁点笑意,一双眼睛更是冷的如十二月的寒冰般叫人心颤。他摇着头,周身散发出绝望的气息,古颜夕看着他这幅样子突然心里憋屈,她紧咬下唇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笑,像个疯子一样。
“古颜夕,你真的有心吗?”良久,她听他这么问道。
顿时就觉得委屈起来,古颜夕正要开口,就听应墨隐复又道:“你没有,可我有。”
“你知道我刚被你拉住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因为有我,所以不愿我受伤,不愿我涉险。”
“我以为你今日所做的一切只是不愿让我娶那个姓白的,可你却跟我说是为了对付白家,所以你不仅利用了他们,也利用了我?”
说到这儿,应墨隐终于长出口气:“我承认之前是我不对,可现在,我们两清了。”
应墨隐的话像一把刀,每一句都正中古颜夕的心脏。她突然有些惊恐,那种压抑的感觉几乎要让她一颗心爆炸。她觉得自己需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不然可能整个人都会逼疯。
然而正当她开口要解释的时候,应墨隐却走上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修长的手指抵住她朱润的双唇,他冷凝的目光打在她的脸上。他俯下身,一点一点靠近她,然而嘴唇经过她的脸颊,贴上她的耳畔。
“古颜夕,如你所愿,”他说,“从此以后,你与我,不再有一点关系了。”
古颜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后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王府的。每一步都好像是走在刀尖上,随便一动,便扯得整颗心都快渗出血来。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即便撞倒了旁人,她也浑然不觉。头昏昏沉沉地仿佛浆糊一般,却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甩掉刚才应墨隐的那句话。
他说,我们以后不再有一点关系了。
一想起这句话,古颜夕心痛的更是难忍。她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想找个地方休息,一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色,整个人不由愣住了。
依稀记得上一次在这儿还是晚上,那一天是她的生辰,而应墨隐为了给她惊喜,甚至不惜放下往日高冷的形象,亲手为她放了一场烟花。那个时候他们彼此仍有疏离却过得无比快乐,反观现在明明已经成了最亲密的人,却随时拿起刀来都能捅对方一刀。
可他们忘了,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举动,根本算不得胜利。
慢慢蹲下身抱住膝盖,古颜夕把头埋在里面,有点想哭,可怎么都流不出来眼泪。丝毫没有顾及身边的环境跟是否有危险,直到一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浑身一震惊喜抬头,却在看到是范御熙的时候笑容僵住,随后重新埋下头去。
被她的表情所伤,范御熙微微皱眉,要说的话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伸手解下大氅披在古颜夕身上,看着她瘦小颓败的样子,范御熙心里一酸,竟就这样席地而坐,守在了她的身边。从太阳西斜到再也不见,直到日暮降临,两个人谁也没动,也没有说话。
直到感觉身边人的身子斜斜靠了过来,范御熙才微微叹了声,伸手将古颜夕环住。看着她泛白的脸上眉头紧锁,明明已经那般憔悴,却仍旧浑身紧绷不肯放松。其实知道她从小便是这副随时警惕的模样,范御熙以为她在遇到应墨隐以后可能会改变,谁料现在看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点了点头,叶繁花看向范御熙:“而且,她很明显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说着,举起古颜夕右手,指着她的虎口处道,“她为自己施了针以此保持清醒,但长久下去,人是会疯的。”
“怎么会这样!”凌薇一听便着急道,“我们每天都跟在她身边,怎么会一直都没有发现!”
虽然没有人回答,可在场都是熟悉古颜夕的人,自然知道她这么做,只是不想大伙儿为她担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