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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枪剑交击的那一刻,很多人都以为是世界末日要到..lā〈〈
这一击引起的余波,也完全符合众人的猜测。
飞沙走石,林木崩碎。
谢玄衣袂飘飞,借势后退,动作优美自然,就像是一副有灵性的水墨画,说不出的写意,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果然是北方第一枪,谢玄领教。”谢玄大笑道。
“不仅仅是北方第一枪,放眼天下,也是第一枪。”慕容垂右手震颤,但是语气中依然充满了霸气。
刚才那一击,双方都受到了反震之力。
相比之下,慕容垂相信谢玄受到的反震之力会更多。
原因很简单,他用的是枪,而慕容垂用的是剑。
所以,不给对方丝毫的喘息机会,宜将剩勇追穷寇才是明智之举。
慕容垂长枪微挑,整个人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谢玄。
相对于剑,枪法虽然不适合近战,但是那是在普通武者的手中。
对于慕容垂来说,不管是怎样的距离,只要是他的枪能够触及的范围之内,就没有不适合的战场。
谢玄并不意外,剑音再起,这一次已非龙吟虎啸,而是电闪雷鸣。
谢玄御剑而起,枪影闪烁,剑划雷霆,双方不约而同的都采用了最极端的方式硬碰硬。
两军阵前,气势最重,如果一味闪避,将会给士气带来无与伦比的打击。
所以谢玄没有退路。
谢玄依然潇洒从容,携风御雷,这等威势,足以让犯人避退,只是慕容垂不是凡人,他本人便如同一个枪魔。
面对天威,慕容垂好似没有丝毫感觉,纵声咆哮,仿佛在表达对上天的不满,与天争锋。
“铮”
谢玄手中九韶定音剑劈出玄妙至极的轨迹,而当慕容垂手中的北霸枪即将插入谢玄胸膛的时候,不知何时居然又出现在九韶定音剑的前方。
那里已经被九韶定音剑完全封死了去路。
再一次的枪剑交击,谢玄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而慕容垂也是身形一震,脸色苍白。
双方各自后退,需要时间缓冲,来缓解他们的伤势。
“慕容大家的武学造诣的确已经臻至凡人的极限,令人侧目。”虽然敌手,但是谢玄还是忍不住赞叹道。
单论真实的武道水平,谢玄仍旧输了慕容垂半筹。
只是他剑法通玄,勉强扳回了劣势。
慕容垂神色不变,类似的赞叹,他已经挺的够多了。
“纵然如此,还是没有杀死谢兄。我纵横天下这么多年,谢兄是唯一一个能够接我百枪之外的人。”慕容垂深深的看了谢玄一眼。
到了慕容垂的境界,任何的动作和动作之间都不会出现丝毫的破绽,本不会给敌人丝毫机会。
可是谢玄的剑气雷音影响慕容垂武技在先,剑法随后骤起,杀伐四起,将慕容垂动作中的精妙变化完全封死。
虽然慕容垂依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但是战斗的节奏却一直是谢玄所掌控的。
当然,这并非代表谢玄就占了上风。
不管是任何时候,实力总是第一位的。
谢玄虽然掌控了节奏,依然要硬接慕容垂的枪法。
在这个前提下,谢玄就会不可避免的受伤,只是谢玄将受伤的可能性最小化了而已。
纵然如此,这已经是慕容垂生平仅见。
谢玄是他从出生以来面对的最强大敌,慕容垂无比深刻的意识到,今夜就算是能够杀掉谢玄,自己只怕也会身受重伤,很有可能落入黄雀的手中。
不过仅仅片刻之后,慕容垂便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现如今苻坚已败,鲜卑族是胡人当中人数最多的一族,而他慕容垂是鲜卑族的无上王者。
可以说,慕容垂已经成为是事实上的北方霸主,苻坚之后,慕容垂是最有可能一统北方的人。
这个时候,谁敢来碰慕容垂的虎须。
而且,慕容垂和谢玄一战,想要做黄雀,又岂是这般容易的。
来之前他便已经在四周遍布密探,一旦进入到一定范围之内,就会有人来报。
现如今还没有任何动静,足以说明己方占了先机,毕竟伏击谢玄不是谁都能够想到的,更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
谢玄必须死,慕容垂下定了决心,谢玄一死,他便可放手而为,整顿北方,然后,一战而下,将南方这次合并,完成苻坚没有完成的霸业。
给谢玄机会,他未必没有可能将南方整合成铁通一块,必然会成为他的大敌。
越是和谢玄交战,慕容垂对于谢玄就越是重视。这个对手的难缠,还在他的预料之上。
所以他的杀心也越来越浓厚。
“谢兄,你若是接下本人下面一枪,慕容垂转身就走。”慕容垂正色道。
谢玄脸上没有出现喜色,反而是一片郑重。
他知道,慕容垂要分出生死胜负了。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自然有能力将生死成败决于一招之间。
不过从一开始,谢玄就没有退缩。战至此刻,当然更没有理由退避。
“谢某也还有一剑,请慕容将军品鉴。”谢玄沉声道。
气氛前所未有的沉寂。
空气中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慕容垂和谢玄的军队均屏息以待,纵然他们对于这场远他们境界的决斗看的一知半解,但是从他们的话里,也知道接下来的一招便是关键时刻。
“轰隆”
半空之中,仿佛一声雷响,但是仔细看去,仅仅是慕容垂手中北霸枪正在当空狂舞。
这声雷响,压制了所有的剑音,然后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慕容垂改为双手握枪,整个人以离弦之箭般的朝谢玄投射而去。
这一击,和谢玄开始的一击极为相像,但是威力更大。
慕容垂一往无前,恰似一头下山的猛虎,气氛瞬间变得无比惨烈。
相比于剑的轻灵,北霸枪这种以长度和质量取胜的兵器,令这一击变的山河变色。
谢玄面对这雷霆一击,就仿佛面对这怒的天地一般,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攻势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玄的身上,谢玄却恍若未见,他的眼中也确实已经看不到了。
此刻,他的双眼之间全是越来越盛的枪芒。
慕容垂将一切都计算的十分完美,谢玄的应对时间,谢玄的躲避方向,谢玄九韶定音剑的长度。
占尽了先机的慕容垂,这一枪没有给谢玄任何的机会。
一招,分生死。
面对慕容垂这前所未有的一击,谢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手中再无迟疑。
左手在九韶定音剑身轻轻一弹,雷声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无边的哭泣之音。
听着这种哭声,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悲从中来。
恍惚之中,他们看到了无数先贤举身赴国难的身影。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谢玄熟读儒家经史,虽然不是皓穷经的大儒,但是在对儒家的践行之道上,他不比任何人差。
左右,不过一死而已。
谢玄忽然横掠虚空,九韶定音剑上出现了一点令人不能鄙视的光芒。
他整个人居然毫无防御的朝慕容垂的北霸枪上迎去。
他疯了吗
“不好。”慕容垂心中立即响起警兆,他立刻明白了谢玄的想法。
只是这一刻,他想停都停不下来。
这一枪,他先前计算了太多,将谢玄的退路全部堵死,同样也将自己的退路完全堵死了。
一去无回,生死无悔,这是慕容垂的抉择,他只能继续下去。
“嗯”
闷哼之声响起,北霸枪直接穿过谢玄的胸膛。
然而,没有完。
谢玄去势不止,以极快的度,沿着北霸枪的枪身向前奔走。
只是,终究还有一段距离,谢玄的九韶定音剑,始终没有碰到慕容垂。
这一刻,眼力高明的人心中都出一声叹息。
谢玄败了,也死了。
慕容垂却忽然瞳孔收缩,整个人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甚至已经松开了他从不放手的北霸枪。
然而,晚了。
谢玄嘴角溢出鲜血,却也同时出现了一抹笑容。
在慕容垂松开北霸枪之前,谢玄已经放开了手中的九韶定音剑。
“去”
谁说神剑只有在主人手中才能够杀人的。
相比长枪,剑法去势更急。
而这短短的距离之内,慕容垂又怎么可能躲闪
没有任何意外,九韶定音剑穿胸而过,随后又飞跃了几米,无力的跌落在地。
“这一式剑法,名为玉石俱焚,乃谢某临阵创出。”
谢玄对不能置信的慕容垂轻轻一笑,而后轰然倒地。
“玄帅”
“大帅”
“世兄”
慕容垂双目圆睁,依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地的谢玄。
如果早知道是这种后果,他决然不会采用这么暴烈的方式。
谢玄居然如此刚烈或者,他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所以想要在临死前拉着自己一起。
玄帅,果然是玄帅,南方第一人当之无愧。
好在,他还没有死,而谢玄已经死了。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慕容垂很快回过神来,而他带领的那些将士也都飞快的围过来,生怕慕容垂也步谢玄的后尘。
“走走”
慕容垂又吐出两口鲜血。
“爹,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慕容垂的儿子慕容隆已经带了哭腔。
一直以来,慕容垂都像一个纵横无敌的战神一样庇佑着他们,可是刚刚他们看的很清楚,谢玄的神剑贯穿了慕容垂的身体。
这种事情若是生在常人身上,断然不会有继续存活的可能性。
只是慕容垂已经修行到人体的极限,而谢玄当时又仅剩一击之力,未尝没有出现奇迹的可能。
慕容垂没有回答,他也无法回答,只是继续道:“走走”
现如今他身受重伤,已无再战之力,若是谢玄的军队拼死反击,他的军队未必能够护他周全。
如果他没有死在谢玄手中,反而死在乱军当中,对于慕容垂来说,就太不值得了。
为了不给谢玄逃走的理由,这一次慕容垂故意带了和谢玄差不多的军队。
没想到,却是自掘坟墓。
或者说,谢玄也看清了这一点,用自己的死,给自己的军队创造了致命一击的条件。
两人都是军法和武道上的大家,所思所想,都远常人。
慕容垂所忧虑的一点,刘裕在先前巨大的悲伤之后也想到了。
只是若是下令让兄弟们继续进攻,很有可能是一场死战,兄弟们有全军覆没的可能性。
况且玄帅在先前又说过若是身死,让自己率众离开。
可是只怕玄帅也没有预料到这一幕吧。
刘裕心中举棋不定,下不了这个决心,然而在这个时候,他耳边分明听到王家一个将军在怒吼:
“慕容垂杀了玄帅,但是也中了玄帅一剑,不死也掉了半条命。兄弟们,替玄帅报仇。”
“错过这个机会,很难再有机会杀掉慕容垂了。”
“杀掉慕容垂,为玄帅报仇。”
“杀掉慕容垂,为玄帅报仇。”
“杀掉慕容垂,为玄帅报仇。”
“”
如潮般的怒吼声响起,士兵们众志成城,都做出了选择。
刘裕心中奇怪,王家和谢家同为南方的顶级世家,虽然以合作为主,但是私下里的斗争从来没少过。
这个王将军和玄帅更是多有不和。
现在他居然第一个站出来为玄帅报仇,这种行为十分诡异。
然而眼前的局势没有给他思考的余地,在己方的杀气已经被挑起来之后,这场伏击战的遭遇就走向了一个双方在事前都没有想象到的局面。
慕容垂心中“咯噔”一声,怒极攻心,伤势加重,当即就昏了过去。
现场一片大乱,杀声四起,两方人马很快就交锋在了一起。
这次战争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慕容垂,最终还是憋屈的死在了乱军之中,杀他的人,是一个谁都叫不上来名字的无名小卒。
他被杀的时候,还是在已经昏迷的情况下。
想来慕容垂如果能够知道这一点,他只怕宁愿死在谢玄的九韶定音剑下。
极远处的断崖之上,赵昊放下了手中类似“望远镜”的东西。
“陛下,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赵昊问道。
站在赵昊身边的,正是嬴政。
刚刚目睹了当世两大强者的死亡和数千人的厮杀,嬴政的脸上却只有理所当然的平静。
“王家,是寡人的暗子。”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