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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处于黑暗中,但是还能感受到疼痛。那是浑身都仿佛要裂开,那是骨头仿佛要碎掉,那是经脉仿佛要断裂的疼痛。
疼痛撕碎了意识,一切都变得破碎而模糊。
无意识地发出哀嚎,想要释放掉身体中那让自己感觉已经快要死去的痛楚。
耳边传来了模糊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仿佛老旧的收音机里的节目,只剩下只言片语的零碎:“快……病人生命……在下降……不行……急救……输血准备……好……快点……”
有什么流进了身体里?体内先是有什么冰凉东西流淌进来,冰凉的感觉好舒服,那原本灼热不已的血肉与经脉在这冰凉之中得到了缓解。而随即这冰凉慢慢升温,化作一道暖流温养着痛苦不堪的身体。
如果一定要用一种形容来解释此刻的感觉,大概就是文学中经常出现的母亲的怀抱了吧。让人安心,消除一切伤痛的怀抱。
在这暖流之下,疼痛减轻,意识渐渐地回归。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那难以置信的语气里满是惊叹。
然而,疲惫仿佛潮水一般袭来,顷刻间就将仅剩的意识吞没,于是一切又陷入了黑暗……
……
……
疼痛似乎还隐隐约约地从身体各处传来,不过似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这是意识苏醒后,周衍的第一感觉。
不过他没有急着睁开眼睛,而是仔细地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感觉。虽然还隐隐有些酸痛,不过却并没有什么伤势。这酸痛只是因为身体长久不动的自然反应而已。
内视一圈,之前强行开发的经脉都还是完好的。丹田处的气旋则比使用一剑平生式之前小了一圈,果然还是有一些后遗症吗?
不过只要开发的经脉还在,之后再好好修行一段时间应该可以很快就恢复。而且之前气旋已经有了扩大两倍的经历,虽然不能再度到达那种地步。不过轻松扩大到大一倍的程度应该没问题。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变得更强周衍就是一阵激动。
不过他心中却也有着数不尽的疑惑。自己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在那天倒下的时候,周衍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实际上当时他已经觉得,自己恐怕时日无多了。就是因此死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然而现在不但身体完好,甚至没有一丝的伤势残留。只需要之后好好修行一下,就能够迅速提高自己的实力。而且使用一剑平生式的境界感悟也是不可多得的财富。
自己未免赚得也太多了吧?周衍有些不安。这种只有好事没有坏事的情况,似乎只有小说中的主角才能体验到啊。
在心中自己对自己进行了吐槽后,周衍还记得,在疼痛撕扯意识的时候,在模糊的意识中自己感觉到了某种东西流进了身体内。而那东西流进身体后,就让自己身体疼痛减轻了。或许自己现在能恢复得这么健康也是那不知为何物的东西的作用吧。
而意识中,的确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丢失了,看样子是在一剑平生式斩己的时候被斩掉了。果然有些代价该付的还是得付。至于究竟斩掉了什么,对于精神和意识这一块本来就没有什么了解和研究的周衍,也完全没有头绪。或许之后就会慢慢体现出来吧。只希望不要出大问题就好了。
虽然还有许多疑问,不过现在也思考不出个所以然。再次自己检查了一遍身体确认没问题后,周衍缓缓睁开了眼睛。
外边是大晴天,不过因为有帘子隔着所以照进来的光并不刺眼。【文学楼】周衍很快就适应了光线。
入目的单调色彩,和鼻尖萦绕的消毒水味道让周衍确定自己应该是在病房里。他刚想张口,才发觉喉咙里渴得厉害。
于是原本要出口的话语变成了:“水……水……”
声音显得嘶哑,这让周衍自己都惊讶。实际上他现在意识很清醒,人也很精神。但是身体状况似乎没有精神状况好。
周衍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病房中其他几人的注意力。
“衍先生!”这是悠悠的声音,听到周衍嘶哑的呼唤后,她立刻扑到了周衍的床边:“水吗?好的,你等一下。”
说完,少女又去慌慌张张地端过一个杯子,然后递给已经自己坐起来的周衍。看到周衍似乎状态不错,并不是特别虚弱后,少女那紧张的情绪才渐渐淡去。
接过悠悠递过来的水杯,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总算缓解了喉咙仿佛火烧一般的感觉。周衍轻舒一口气后才终于有余暇好好地四下观察了一遍。
这是一个双人病房,不过隔壁的床位并没有接收病人的样子。此刻除了悠悠以外,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不过这个人的出现倒是让周衍很意外。
这个让周衍感到意外的人正是亚索。他就坐在房间的角落,以正姿跪坐的他显得挺拔如青松。而他的剑就横在他的膝前。
在周衍看过去的时候,原本闭着眼睛的亚索仿佛有所感应一样睁开了眼睛,两人的视线在虚空中接触以后,周衍不由得移开了视线。
为什么亚索会在这里?这是周衍心中此刻第二大的疑惑。
因为昏迷,周衍并不知道亚索和阿卡丽似乎达成了什么条件和解了,自然也不知道亚索也是护着他回来的人之一。不过只是方才的视线接触,周衍就确认了亚索没有敌意。
而之所以说亚索在这里是第二大的疑惑,是因为周衍现在最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悠悠,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了。”悠悠不假思索地就给出了答案。
“三天吗。”周衍重复了一句,皱着眉。不过他可不是觉得时间太长,而是觉得时间太短。只是三天,自己那种身体状况就恢复如初了。周衍很好奇究竟发生什么,还是说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会这么高?
“对了,这三天都是你在照顾我吗?”
“嗯,毕竟……衍先生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我毕竟,是衍先生的朋……同伴嘛。”少女赧然的笑了一下,一只手背着,一只手轻轻挠了挠脸颊。
“谢谢你,悠悠。”心中很感动,于是周衍露出了坦率的笑容道谢。他愈发觉得,能认识悠悠真的是太好了。
“不止我哦,阿卡丽姊姊也有来过几次。对了对了,露易丝公主也来过一次哦。不过,没看到樗儿……艾斯登缇伯爵……”说道樗儿的时候,悠悠露出了伤感的表情,然后有些畏惧地看了看亚索,似乎是畏惧亚索那生人勿进的态度:“亚……亚索先生也一直在这里守着的。”
“诶?”周衍因为悠悠的话语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亚索。
“如果你要是死了,我的问题就没人能解答了。”亚索只是平淡地说道,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从他的话语中,周衍也明白了他的目的。同时推测出,大概是阿卡丽和他说了什么,才会有如今的一幕吧。至于他的问题,无外乎就是瓦罗兰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悠悠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手:“啊!衍先生醒了的话,必须通知林医生!”
“衍先生,你等一下,我马上去叫林医生过来!”悠悠说完,就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在悠悠离开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亚索和周衍两人。一时间周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虽然缘由莫名其妙,但是印象里亚索应该是和自己这边处于敌对的状态。而如今却能平静地共处一室,这让周衍很是没有实感。
不过这个时候脑海中传来的声音遏制住了周衍的尴尬:“衍!你都不向我问候一下吗!明明我才是衍的救命恩人哦!要好好感谢我啊!”
那是璃的声音,而且从脑海里传来的是充斥着傲慢的情绪。就像是邀功的小孩子一样。
“为什么我非得感谢你啊,没用神!而且我记得没错的话,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在拼命吧?璃你倒是说说你有做过什么吗?”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开始养成习惯了,周衍听到璃的话语时,下意识地就进行了吐槽反击。
“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过哦!衍,我可是把自己的……”在一阵光芒中璃现出了身形,而在她出现的时候亚索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不过旋即就又闭上了眼睛。
不过璃的话语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急冲冲地冲了进来:“醒了吗?这么快就醒了吗?”
当看到周衍坐在病床上并且显得非常有精神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某种好奇而兴奋的情绪,那眼神就仿佛要把周衍生吞活剥了一样:“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了!”
他说着冲到了周衍的身边,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周衍的肩膀,凑近了仔细地端详着周衍,并且不住地重复着:“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被一个男人这么看着,就算对方有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很是清秀,不过周衍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没猜错对方应该就是悠悠去找的那个林医生了。所以周衍强忍着本能的拒绝中一拳把对方打飞的冲动,僵硬地笑着问道:“那个,请问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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