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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
夏天困得昏昏欲厥,她和衣躺在满是玫瑰花瓣的婚床上,睫毛纤长。
总统套房的门悄然被打开。
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口。
赫连桐走进来。
他站在床边,望着已然入睡的夏天,眉头微微蹙起。而后,他轻轻蹲下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拍打夏天的脸,“夏天,起来了,不要带着妆容睡觉,这样对你不好的。”
夏天语气模糊地呢喃了几句,翻过身,继续昏睡。
赫连桐哭笑不得,“先卸妆在睡觉,乖。”
夏天没搭理他,睡得雷打不动。
赫连桐微微叹了口气,无奈起身,为她盖好被子,进洗浴室去洗澡了。
洗完澡,赫连桐裹着白色的浴袍,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白色的纱帘,他倒了一杯酒,独自坐在灯光下,默默俯瞰京城的美丽夜景。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他的新娘了,不知道将来如何,但是他会好好待她的。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中午,夏天悠悠转醒,原本有几分惊慌的心情在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后,安定了下来,她本来害怕怠慢他的,没想到,她竟然独自睡着了,而他,竟然已离开了。
也是呢,两人还没怎么了解就先结婚了,感情不到位,若要履行夫妻义务,确实有点尴尬。
夏天这么想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利爽,她说不上什么感觉,但总之就是不太开心,她觉得吧,她已经嫁给他了,原本心情就有点惆怅敏感,可他居然不告而别,连张纸条都没留下,就这样先离开了。
她茫然地坐在床上,脑袋有些空。
忽然。
套房的门被人用卡刷开了。
夏天抬眼望去,就见赫连桐站在门口,手里捧着大束新鲜的百合花,姿态高贵疏离,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冷然,“你醒了。”
床上的女子微微一愣,“你去哪了?”
“给你买花呢。”他扬了扬手里的白色百合,笑容温淡,“给。”
他把花递进她手里。
百合花淡淡的芬芳飘进鼻尖。
夏天的表情怔怔的,“你一早出去,就是为了给我买花?”
“嗯。”他的长腿立在她眼前,摸了摸她的头发,“起来了就去洗漱吧,时间不早了,我让服务员把午餐推进来,吃完我们就回家吧,最近放婚期,如果你想布置一下我们的新家,也是可以的。”
夏天眼眶热热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半响,她才把手里的花小心翼翼放在床头柜上,声音轻盈,“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去洗脸。”
她进浴室去了。
赫连桐在身后看了她许久,才按开房内的服务灯,让服务员把早餐推进来。
又很快,午餐送来了,而浴室里的水声也戛然而止了,夏天换掉了昨晚华贵的晚礼服,穿了条简约的水青色裙子,打开门,她的妆容已经卸掉了,发丝湿漉,垂在性感的锁骨上。
赫连桐眸色微微变深,面上却不显,招呼夏天过去吃早餐,他给她拉了椅子,给她倒了果汁,切了一片牛排,在细细地切成一块块小小的肉,放进刀叉,递给夏天。
他体贴得无微不至。
夏天像是瑰宝一样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着。
她有些无措,没人待她这样温柔过,过去思然顶多给她打个早饭,但是不会亲自动手给她切牛排,在她心里,她认为这样的动作是很肉麻的。
结果赫连桐手机的牛排,我心里有点难为情,“谢谢,不过以后我自己切就可以了。”
“没关系,这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事情,况且你还是我的太太,吃吧。”他平缓地说,又体贴又令人心生温暖。
或许是因为他的动作,夏天感受到了被宠爱的感觉,这顿饭,她吃得心情很愉悦。
离开的时候,夏天要进浴室是将礼服拿出来,赫连桐拦住了她的动作,叫来酒店的服务员,让他们把衣服送去干洗,在送到赫连家去,付了三倍的酬金。
服务员欢欢喜喜地去了。
夏天也笑了。
赫连桐把夏天的化妆品和耳机手机收了起来,放进她的普拉达包包里,提在手上,温声对她说:“走吧,该回家了。”
“嗯。”夏天点头,走前两步,要去接他手里的包包,“都是我的东西,我来提吧。”
其实就是一个大包包而已,连行李袋都算不上。
“我是你的丈夫。”他出声强调,把百合花拿过来,重新放进她手里,“这种事情以后我来做就可以了,你拿着花吧。”
夏天懵懵地捧着花,有一次无言以对。
他帮她收拾东西,提包包,还给她打开车门,漂亮的手放在车顶上,让她安全进入车厢而不碰到车顶。
这一刻,夏天觉得自己嫁对了人。
到了家里,他带她参观了他的公寓,那次来的时候她喝醉了,只看到了公寓的一角,至于整个公寓的面貌,她到今天才正真的见到。
有一个健身房,一个书房,一个透明植物温室,一个杂物房,一个带浴室的卧室,两个客厅,三个客人套房,总体的感觉很简约,黑蓝色的全透明地板设计,另外家具和吊饰都极为考究,一眼就知价格不菲。
夏天的行李已经运了过来,被佣人整理在主卧室里,赫连桐带她走进去,对她说:“你的东西已经整理在房里了,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我的房间,进来看看喜欢不?”
夏天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落地相框,里头是夏天和赫连桐的婚纱照,那天拍的时候,她还很忸怩很害羞,没想到他把婚纱照洗得这么大,还挂在了房间的正中央。
她的房间里逛了逛,走到落地阳台上,望了望屋外的风景,阳光明媚,她的面容模糊在光晕里,漾起了淡淡的笑意。
“这里很漂亮,我很喜欢。”
“嗯,结婚以前我已经让人换过所有的家具和灯饰了,但油漆没上,如果你觉得屋子里的颜色需要修改,可以改动一下的,我没关系。”
“不用啦,我觉得这个家很漂亮了,我很喜欢。”
“好,那你先休息一下吧,今天没什么事干,我们去打高尔夫怎么样?”
“可以的。”她生疏地答应。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个小时后出发。”赫连桐笑笑,转身离开。
他这是要给她时间准备一下出门的事情,女孩子出门前都需要挑选一下衣服,夏天刚洗过澡,自然是不需要在洗漱了,但是打高尔夫嘛,得挑一身顺眼的运动服去,她打开卧室的衣柜,她的衣服被挂在右侧,赫连桐的衣服挂在左侧,她看着看着,忽然有些恍惚。
这样就结婚了,真是好快啊,转眼间,她就嫁做人妇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感觉,他对她很好,让她觉得,其实两个人一起生活也是很不错的,无论去哪里,都个有人陪伴着她,不离不弃。
她试了三套运动服,才选出了一套比较钟意的,她没留意到自己已经开始在他面前注意形象了,她在意他的眼光和看法了。
她想在他心里面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一个小时候后。
一辆兰博基尼驰骋在马路上。
夏天一路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要说什么,今天是他们蜜月生活的第一天,夏天有点紧张,他带着她去了高尔球场,万里无垠的嫩球草上,赫连桐挥舞着银灰色球杆,动作标准优雅。
夏天对高尔夫其实是不感冒的,但是这不妨碍她了解他的习惯和生活,他跟思然那样的男孩的生活和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都说有了比较才有了高低,思然平时比较喜欢阅读和游泳,赫连桐喜欢高尔夫和网球,但他的娱乐是个萌点,他喜欢玩dota,但不沉迷,有时间他才会玩几把。
无论是学识,涵养,生活,他们都不在一个层次。
夏天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名媛,合格的名媛,其实是需要对社会做出贡献的,有些名媛16岁就考入名牌大学,20来岁就创建了自己的名牌目标,20几岁就做出了一番成绩或者贡献,搞慈善基金也好,搞残障爱心也好,名媛的名声都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白娅安是个有名声的名媛,她不止对时尚有另类的眼光,还是某财经杂志的顾问,某某集团的财务总监,某某爱心义工会的会长。
赫连桐的名声也一样很好,他是slk的行政ceo,是某国外知名大学的校董,是亚洲脑力荣誉战队,是亚乐的总经理,还是亚洲十大青年之一,个人财富在全球排名第42名,可谓少年惊世,成就无双。既是上流社会,又是高材生,还是对社会有贡献的有为青年,荣誉与财富加身。
夏天的生活像个普通的女孩子,没有那么多头衔,她只混了个音乐协会的副会长,还是小时候参加比赛的时候夺得的,另外,她父亲给她挂了一个晟钻珠宝最高执行人,等于那个公司以后是要给她的,其余的,她都不够资格,因为她很少参加上流社会的宴会,也很少参加慈善晚会,因而没有对社会做出贡献,没有标得什么美名和头衔。
风微微拂来。
夏天看着飞向半空的高尔夫秋,有些恍惚失神。
“夏天,你在发什么呆?”赫连桐撑着球杆,面容白皙英俊。
夏天回过神来,声音清脆,“我在看你打球呢。”
“你不打吗?”
“我不会。”
他微微一笑,“那你觉得无聊嘛?”
“不会啊,反正我也没事干,来这里挺好的,空气新鲜。”
他的唇畔勾出无声的笑意,嗓音温柔,“你会什么?”
“啊?”
“你的特长是什么?”
“小提琴。”她看着他,眼睛明净,“我是学小提琴的。”
“那么要不要去小提琴俱乐部转一转呢?”
“去那干嘛?”
“你都陪我来打高尔夫球了,我也应该去看看你平时的生活和习惯呀,方便彼此了解。”
夏天忍俊不禁,“不用了,每个星期都去练,其实有点腻了,来这陪你打球也挺好的,反正我们现在都放假,没事干,干点你喜欢的或者我喜欢的都没有关系,关键看彼此怎么想了。”
她觉得来这也挺好的,阳光明媚,安静娴雅。
“嗯,这倒是,夏天,晚上你想吃什么?不对,我说错了,是你想在家里吃,还是在外面吃?”
“有什么区别吗?”
“没什么区别,管家做的菜都很地道,你也可以在家里试试口味。”他扬着眉,笑容迷人。
“可以啊,那就在家里吃,我没什么所谓的,好吃就可以了。”
“ok。”赫连桐说完,挽起她的手,“球落地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
他挽着她坐上了山地车,身后两个球童把赫连桐的高尔夫球杆盒背在背上,坐进山地车里,与他们来到了下一个高尔夫球洞口。
这一带聚集了一群人,都是一块来的。
其中有个商人是赫连桐认识的,有一个女人是夏天认识的,那女人就是绮纱,她穿着性感的吊带短裙,站在一群商人身后,长腿纤细撩人。
那裙子短得只能遮住臀部,在看那几个商人的年纪,都在三四十岁,所以绮纱绝对不可能是其中某个人的女朋友,也不可能是跟他们洽谈生意的伙伴,不然也不用穿这么露骨的裙子了,很明显是陪驾的。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夏天就穿着严谨的运动服,若是生意伙伴和家人,一般不会穿成那么以色示人的样子,她还穿着高跟鞋,那模样怎么看都像个情妇。
“我们下车吧,有认识的朋友,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赫连桐柔声对夏天说。
夏天点头,“好。”
赫连桐迈下山地车,牵起夏天的手,轻声对她说,“那个最高的,就是京电的最高执行人,名叫君时政,人称君公子或者君总,这群人都是给他陪驾的,而你那个前任的现任,应该是他的情妇。”
夏天瞪圆自己的眼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心灵感应。”赫连桐微微一笑,“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来,我带你去打她的脸。”
夏天噗呲一笑,按了下他的手,“不好吧,人家找个金主不容易,还是个这么有钱的,你就这样揭穿她,万一君公子生她气了怎么办?”
“这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既然当了情妇就不应该去找男朋友,若找了男朋友,就不应该去当情妇,况且,君时政还是我的朋友,我若不告诉他真相,岂不是更可恶?”
“好吧。”夏天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况且她对绮纱也有不爽,上次她差点害得她*,这次若能报仇,也算一举两得了。
赫连桐带着她走过去,姿态优雅。
远处那群人也发现他们了,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冲赫连桐打招呼,“嗨,ed。”
生意上的人都叫赫连桐为ed的,因为他常年生活在国外,大家习惯称呼他的英文名,翻译中文为艾德。
“ed。”君时政转过身,把手中的球杆递给身旁的球员,球员恭敬的接过,递上一条干净的湿毛巾,他慢慢擦着修长的手指,动作优雅而仔细。
秋日的阳光斜洒在君时政的脸上,他的五官竞一片空白。
光晕模糊了他的轮廓,只能看到一头极有光泽的短发。
抹完手,他便缓步走了过来。
幽黑的睫毛渐渐变得清晰,那是一双要人怦然心动的眼眸,线条极长,慵懒得像波斯猫一样,雅致,蛊惑,性感,有一种强大的吸引力,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站在赫连桐跟夏天面前,嘴角含着一抹妖冶又纯真的笑容,偶尔,有几分戏谑,偶尔,又有几分温柔。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君时政比赫连桐还要高一点,大概有191的身高,伟岸冷峻。
他与赫连桐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君时政眉目间是蔑视一切的傲慢,是标准的名流派。而赫连桐眉目间是运筹帷幄的沉稳,一个张扬,一个内敛,却同样的风姿卓越,英俊如斯。
赫连桐掀唇,眼眸似笑非笑,“带我妻子过来打打高尔夫,来,为你介绍,这是我的妻子,名叫夏天。”
他把夏天介绍给君时政。
君时政没有很快说话,他把目光调到夏天身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有一股猖狂傲慢的味道。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夏天心里有点不舒服,沉了沉嘴角,笑道:“你好,我是夏天。”
“你好,我是君时政。”他握住她的手,只一下,立刻松开了,又接过了球员递来的湿毛巾,轻轻擦手。
这人有严重的洁癖。
夏天起先是呆怔,觉得他很不礼貌,后面她又狡黠的抿唇笑了,心想这人要是跟别人啪啪啪,就着洁癖的模样,那得多折磨啊?
赫连桐和君时政都看见她笑了。
君时政茶色的眸子里闪过不解,嗓音低沉:“你笑什么?”
“大概是想起了与我之间的甜蜜往事吧。”赫连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握住她的手,夏天怔怔抬头,就看到了他温淡俊美的脸庞。
她的睫毛动了动,心中忽而变得寂静。
有些甜蜜。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们的感情很好。”君时政不怎么带感情的说。
赫连桐却不恼,漆黑的眸底掠过薄薄的笑意,“等你遇上了喜欢的女孩子,也会像我一样的。”
夏天有一次呆住了。
喜欢的女孩子,他现在已经喜欢上她的吗?
“哪样?”
“甘愿结婚,捆绑自由,只为获得更不一样的幸福。”
君时政轻笑,“那是ed的认为吧,我可不想结婚。”
他是不婚主义者。
赫连桐知道跟他说了也没用,也就没再说什么了,他的眼眸淡淡的,越过君时政的脸,落在远处绮纱的身上,此时的绮纱已成石化状了,立在远处,洋装没有看到这边的一幕,身子僵硬。
君时政留意到赫连桐的视线,也回头看了绮纱一眼,微微挑眉,“你们认识?”
赫连桐慢条斯理的说:“时政,你知不知道,你头上顶着一片绿色大草原?”
夏天差点一个没忍住,有这么说人带绿帽的嘛?
君时政的眼眸眯了一度,但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微笑道:“哦?怎么说?”
“远处那个可是你的女朋友?”
“不是。”君时政坦诚,“只是一个情妇。”
情妇这个词嘛,是一个交易词,女朋友是需要付出感情来对待的,而情妇并不需要,对待情妇只要有兴致就行了,有兴致的时候就玩玩,没兴致了就分手,君时政是不婚主义,但不代表他不需要女人,事实上,男人都需要女人,说自己不需要的,不是那方面不行,就是太过冷淡。
赫连桐凝眸浅笑,“她有男朋友的,我还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君时政的笑容一时间没了,眸底掠过薄薄的寒意,阴冷掀唇,“她有男朋友了?”
“如果是别人,我就告诉他没有,不过你不是别人,所以我把真相告诉了你,虽然你的情妇多如过江之鲫,不过我不愿意你被这么不干不净的女人耍得团团转。”他不紧不慢,声线性感。
君时政盯着绮纱的脸有几十秒,笑声冷沉,“今天谢谢你提醒我了,改天请你喝酒。”
见他要走了,赫连桐徐徐低笑,“要走了吗?”
大概是要去处理绮纱了吧?
“是,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好,有时间再聚。”
“好,再见。”赫连桐说完,眼中的笑意深了些。
夏天凝神望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男人,很阴险啊,他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把一切记得特别牢,不论君时政的话怎么聊,他就是要把话题绕到绮纱身上,真是心思很沉很沉。
不过夏天很欣赏他,如此聪明,果然是做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