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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辅国公府丫头婆子办事速度相当的迅速,但也因为曲若离的嫁妆数量实在过于庞大,众人整整忙了一夜,这才把苏青内室关于曲若离的嫁妆给盘算清楚!
到了下半夜,老太太被季舒雨与云千梦劝回去休息,而季舒雨则是坚持到记账的婆子把名册交给自己,有亲眼见众人把物件全数的搬到云千梦的绮罗园,这才放下了心!
云千梦看着堆满院子的东西,一时间头疼了起来!
一时间竟有些佩服苏青,那女人为了独占曲若离的嫁妆,竟在自己的内室中重新开了一间占地宽广的密室,除去能够装载下这全部的嫁妆,还有许多其他的宝贝!
米嬷嬷与慕春等人则是帮着辅国公府的丫头们把一些最贵重的搬进了内室,云千梦见季舒雨为了自己的事情忙活了整整一夜,心中顿时内疚不已,拉着季舒雨的手心疼道“舅母,若不嫌弃,便在我这屋内休息片刻再回去吧!”
季舒雨知她真心关心自己,可老太君这会子定已是在等着自己的消息了,便笑着摸了摸云千梦熬夜后略显苍白的小脸,浅笑道“不了,我还得回去向老太君禀报呢!倒是你,一会可要好生的休息一日!”
说着,便把那账册交给云千梦,仔细的交代着“好生的与之前的账册比较,若是少了一件,舅母定会为你讨回来!”
云千梦见季舒雨此刻还是想着自己的事情,一时感动不已,双手接过账册,带着万分的感慨开口“倒是可惜了那两株血珊瑚!辅国公府对梦儿的恩德,梦儿穷极一生也难以报答!”
季舒雨见她说此话时如此的郑重,顿时有些诧异,半饷才又温柔得把年纪尚小却让人心疼的云千梦揽进自己的怀中,细声道“你既是舅母的外甥女,也是舅母的亲儿,更是咱们辅国公府的孩子!母亲对亲儿不就如此么?你这孩子,快别这么见外,小心以后舅母不帮着你了!况且,两株血珊瑚换回若离的嫁妆,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云千梦静静的待在季舒雨的怀中,感受着两世都不曾有的母爱,这柔软温柔的怀抱却又蕴藏着让人无法估量的力量,一时间让云千梦浮躁的心安静了下来!
一旁的婆子见天色已亮,便轻声提醒季舒雨要回辅国公府了,否则老太君一会找不到人着急!
季舒雨见自己在相府呆了整整一夜,的确不能再耽搁,便轻轻的放开云千梦,不放心的叮咛“这几日你可要小心应对所有人,若有压不住的,尽管抬出辅国公府与太后!”
闻言,云千梦沉静的脸上忽而被她逗笑,说的好似自己多么的蛮不讲理似的,非要以权压人!
不过,云千梦心中却明似一把刀,昨晚上若不是季舒雨的身份,怕还真是压不住老太太!
苏青之所以被气的吐血晕厥,就是因为她的身份太过卑微,这也是苏青从一开始便输的最重要的理由!
本想把季舒雨送至相府门口,可她却是在绮罗园的门口让云千梦留了步,随即又拉近云千梦,略带担忧的低声问道“听说你叔父的孩子均被老太太接来了相府,可有此事?”
季舒雨既然已经这么问了,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云千梦也毫不隐藏,淡笑着点了点头,把老太太的盘算尽数说与季舒雨听!
随后见季舒雨轻皱了眉头,云千梦笑的风轻云淡,轻声宽慰道“舅母不必太过担忧!他们再好,也不是父亲的孩子!梦儿心中有数!”
季舒雨见她一副淡然从容的模样,原本悬着的心缓缓的放了下来,让云千梦快回屋内休息,自己则是快步带着身后的丫头婆子赶回辅国公府!
云千梦重新回到内室,米嬷嬷与慕春等人正在盘点入库,见她回来,米嬷嬷放下手中的活走过来问道“小姐,老奴服侍您休息吧!”
可云千梦却是摇了摇头“不了,天都已经亮了,你们替我梳洗更衣,我要去祖母那边请安!这的东西,有水儿冰儿看着,回来再清点吧!”
米嬷嬷本想劝云千梦今日好生的休息,可又想小姐得了这么大笔的嫁妆,老太太本就心中不快,若再仗着辅国公府撑腰而不去请安,指不定老太太会给小姐小鞋穿,便与慕春两个,一个打水一个拿出干净的衣衫,伺候云千梦净脸换衣,一同前往老太太的百顺堂!
此时离老太太歇下不过一个时辰,老太太自然是没有起来的,云千梦在外间坐着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随后在芮嬷嬷的带领下来到内室,朝着老太太的床前福了福身,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百顺堂!
而此时风荷园内却发出一声嚎啕大哭声,苏青次日醒来见自己的内室被人搬空了三分之二,一时间心慌的跌坐在密室的门口,双手拍着地毯便放声哭了出来!
“夫人夫人,您可不能太过悲伤啊!你别忘了,您的肚子里还有小少爷呢!”王嬷嬷心中亦是不好受,只见她跪在苏青的身边,一手拉着苏青的,一手轻轻的抚在苏青胸前为她顺气!
可此时的苏青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她是真没想到云千梦这个小贱人狠到这个程度,就差把她的风荷园给搬空了啊!
只要一想起自己私藏了十几年的巨额财富比别人抢走,苏青便觉自己身上的血液被人抽空般窒息难受!
而此时过来的云若雪,则是躲在内室门口看着她娘毫无形象的大哭,心中后悔不已!
她原以为曲若离的嫁妆不过与平常人家无异,可昨儿个,当她亲眼看到堆满满院子的贵重物件后,云若雪恨不能一头撞死!
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原本就是她的,可如今却被云千梦那个贱人用奸计给夺了过去,气的云若雪恨不能立即冲去绮罗园与云千梦来个鱼死网破!
只是,云若雪又想到,自己此时已是失去了那么一大笔的财富,万万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再把云千梦得罪了,否则用嫁妆换来的出席寿宴机会可就白白的给浪费了!
云若雪缩在门边,把所有的事情给整理了一编,虽然心中懊悔不已,可如今事已至此,要想从云千梦手中夺回嫁妆是绝对不可能了,倒不如把注意力放在寿宴上,找到一个让所有人都羡慕的如意郎君,到时候,看她怎么收拾云千梦!
如此一想,云若雪的眼中不禁冒出一丝得意,却被偶然回头的苏青给看了个正着,只见苏青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在云若雪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冲到她的面前,举起右手便朝着云若雪的脸颊挥了上去!
‘啪!’一声巨响,打懵了云若雪,也打落了苏青包在眼中的泪!
只见苏青随即指着大门的方向大声吼道“滚!你给我滚!”
云若雪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看着苏青狰狞的表情,心中瞬间害怕了起来,此时她在相府不受众人的喜爱,若连苏青也不要她了,那她以后的处境可想而知!
几乎没有多想,云若雪反射性的便跪了下来,抱着苏青的双腿大声嚎啕“娘,您这是怎么了?这一切都是云千梦挖好了坑引诱我往下跳的,您怎么能怪在我头上呢?我不过就是想为自己找个好人家,以后也能帮衬着弟弟!娘啊,您不能赶我走啊,我是你的亲女儿啊,你这样做,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云千梦若知道我们母女关系破裂,指不定在背地里多么的嘲笑我们呢!”
可今日的苏青却是铁了心了,任由云若雪如何的痛哭求饶,她眼中坚定的神色均未变过!
对于苏青而言,云千梦还未出生时已被她看作成了敌人,对于这个敌人,苏青从未心慈手软过,几次三番的想置云千梦于死地,因此,对于这一次云千梦设计陷害她的事情,苏青只能自认技不如人,除去心疼那笔嫁妆之外,心中并未有多大的触动!
可云若雪却不同!
苏青自怀着云若雪时,便把所有的希望放在肚中的孩子身上!尽管后来云若雪生下来是个女孩儿,但她毕竟是苏青的第一个孩子,苏青自然是十分喜爱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婴,因此投注在云若雪身上的母爱是超乎想像的多!
可如今,直接导致她失去嫁妆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被苏青视为掌上明珠的长女,怎能不让她心灰意冷?又怎能不让她深恶痛绝?
云若雪为了一己之私被云千梦所利用,竟不顾自己对她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这种赤果果的背叛,简直比失去嫁妆更给苏青打击!
现在的苏青已是完全的不想看到云若雪,只求着她离自己远远的,希望她别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希望云若雪的愚蠢不要妨碍肚中这个孩子的前途!
可云若雪却是不肯放手,不管苏青的神情多么的决裂,不管苏青的神色多么的冷冽,她知道这一放,自己就成了与云千梦一样没有娘管的孩子,她不愿意这样,以前的一切都有苏青为她谋算,若以后只剩她一人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更何况如今府中还有一个看她不顺眼的老太太,谁知道自己少了母亲的护航,老太太会不会给她找一个平凡的人家,草草的把她给嫁了!
这一想,云若雪泪如雨下,不顾形象的把脸紧紧的贴在苏青的腿上,摇着头的大叫不放手,惹得苏青猛地皱起了眉头,对王嬷嬷使着眼色,让她把云若雪拖出去!
可毕竟云若雪是王嬷嬷看着出生长大的,虽然这位二小姐有些娇蛮不讲理,但在王嬷嬷的心中,还是疼爱云若雪的,如今要王嬷嬷眼睁睁的看着苏青与云若雪母女情分断裂,王嬷嬷心中是万分不愿意,便试着替云若雪说情“夫人啊,小姐年纪尚小,自小又在您的爱护下长大,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机的!可那云千梦却不一样,她为了在相府生存,这么些年来隐藏的太深,竟骗过了我们所有的人,直到今日才露出了狐狸尾巴!这二小姐的单纯与大小姐的深沉一比,自然而然便落了下风!大小姐要利用二小姐,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您今日若是与二小姐断了母女情分,您认为大小姐对二小姐还会手下留情吗?只怕到时候二小姐吃了苦,心疼的还是夫人您啊!”
苏青被王嬷嬷一阵说项,原本坚定的心便有了些动摇,又低头看云若雪头上缠着纱布,脸上满是泪水,双眼已是有些红肿,便有些于心不忍!
可苏青心中亦是有气的,若要她立即原谅云若雪,只怕还是有些难度,便紧抿着双唇垂下眼眸细细的想着王嬷嬷方才的话!
云若雪见有人替她说话,立即松开苏青扑向王嬷嬷,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叫到“嬷嬷,嬷嬷,你平日里除去娘亲最疼雪儿的了!您帮我说说情,这一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祖母与云千梦联手设计我,我哪里晓得这么多的弯弯绕绕!竟是拖累了娘亲啊!若早知道云千梦没安好心,我就是剪了发当姑子,也不会缠着娘交出嫁妆的!嬷嬷,我知错了,求你好好跟娘亲说个情,娘亲还怀着身孕,不能再为我动怒了!嬷嬷,雪儿求你了……”
说到最后,云若雪声泪俱下,双手紧紧的抱住王嬷嬷的腰身,使劲的把自己贴近王嬷嬷的怀中,恨不能长在王嬷嬷的身上!
王嬷嬷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心更是软了下来,继续劝着苏青“夫人,二小姐可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您真忍心其她于不顾吗?您瞧小姐这可怜见的,头上还缠着纱布便哭成这样,这日后万一留下病根可如何是好啊!”
说着,王嬷嬷便小心翼翼的解开云若雪头上的白纱,却发现额头那块伤疤看似结痂了,可伤口里面却包着一滩黄色的脓,顿时吓傻了王嬷嬷,拿着白纱的手一抖,满眼惊恐的看向苏青!
苏青被王嬷嬷一阵游说,本就心软了,此刻见王嬷嬷奇怪的举动,便也跟着看向云若雪的额头,顿时只觉头重脚轻,险些跌倒!
只见她立即扶起云若雪,心疼道“雪儿,方才的事,是娘不对!娘不该对你发火,可你以后也不许再如此的胡闹,否则在这相府,便真无我们母女的立足之地了!”
云若雪见苏青终于还是原谅了自己,一时间破涕为笑,撒娇的抱着苏青的腰身不肯放手!
可苏青却是忧心的看着云若雪头上的脓包,拉开云若雪问道“你额头上的伤疤没有按时换药吗?为何变得如此吓人?”
说道这个,云若雪心中也满是疑问,她让大夫检查过那凝脂膏,确认无毒后才涂抹的!
可是额头上的伤疤,看似是好了,但里面的脓包却是越来越大,这几日甚至散发出阵阵的恶臭,吓得她只能继续缠着厚厚的纱布,免得被人笑话!
苏青听着云若雪的叙述,心中满是疑惑,拿过云若雪递过来的凝脂膏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实没有发现异常,可雪儿的伤势却越来越严重,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云千梦做了手脚!
“王嬷嬷,快去把魏大夫请来!”见云若雪的伤势不能再拖延下去,苏青立即让王嬷嬷去请专门替她保胎的大夫!
王嬷嬷闻言,便知此事的重要,立即转身离开风荷园,亲自去请魏大夫!
话说季舒雨回到辅国公府,便立即去了谷老太君的瑞麟院!
此时老太君早已用完早膳,正坐在暖阁内焦急的等着季舒雨!
见季舒雨好不容易回来了,连口茶都忘记让她喝一口,便急急的问着昨晚发生的事!
季舒雨瞧着老太君如此紧张,便知老人家心中是十分挂念云千梦的,便也不让老太君细等,仔仔细细的把昨晚上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只见老太君听完后,一张脸已是被气的通红,带着碧绿翡翠玉镯的手用力的拍向那紫檀木桌,发生好大一声巨响,吓得暖阁内的丫头婆子各个不敢开口!
“这些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当初我把掌上明珠嫁给他云玄之,可他倒好,迷恋那苏府的苏青,更在离儿入门第二天便把苏青接进了府中!这些咱们就不提了,离儿也走了这么多年,咱们提这些,伤心难过的难道还会是他们?可他们是如何对待我这外孙女的?自小就没了娘,爹爹又是个不正经的,那祖母更是个欺软怕硬、视财如命的货色,府中还有个欲把梦儿除之为后快的苏青,这些人,对一个YOU女都如此狠心,他们当真是禽兽不如啊!想必昨儿个梦儿若不是实在没有法子了,断不会找上咱们,可见这帮人把我这外孙女逼到了什么地步?”老太君越说越气,多年不曾落泪的她,此刻在说起云千梦的身世时,竟红了眼眶!
季舒雨见老太君如此,又想起昨晚在风荷园时那老太太一副虚伪贪婪的模样,不禁也未云千梦心疼,随着老太君低低的垂泪“母亲还有不知道的呢!昨儿个那边的老太太亲口说的,已经把梦儿叔父家的孩子一并接回了相府!想必这是为了那几个孩子筹谋出路呢!出门前,梦儿又告诉我,那边老太太打算趁着您这次的寿宴,给她那老二家的女儿找一门好亲事呢!”
‘啪!’一声,老太君已是摔碎了手边的茶盏,随后骂道“做她的白日梦!竟把我这辅国公府当作她云家的踏脚板了?她真以为云玄之当了宰相就能鸡犬升天了?当年若不是有着若离的裙带关系,就凭云玄之一个刚刚出炉的新科状元,还想留在京都做京官,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倒要看看,她的如意算盘到底有多精细!看我不一颗颗的拔光她的算珠!”
说话的同时,老太君身上散发出不同于平日里的和蔼可亲,如换了一个人似的,浑身浸渍在一股肃穆威严的气息中,正一品诰命夫人的威信,瞬间便从老太君的骨子里散发了出来!
季舒雨虽不想让老太君动怒,可云氏一门欺人太甚,竟算计到了辅国公府的头上,就连季舒雨如此好性情的人也不由得跟着生气,更别说从年轻时便雷厉风行的老太君了!
而此时,能够治住那云府老太太的,也只有老太君!
因此,季舒雨并不后悔把这一切告知老太君,也好让老太君好好下下那老太太的威风!
待季舒雨走出老太太的暖阁时,已是午时,本想回自己的院中休息片刻,却见暖阁的木棉窗外站着满面怒容的曲长卿与曲妃卿,想来方才自己与老太君的对话,这两孩子是全听见了!
两人见自己母亲出来,立即迎了上去,曲妃卿个性更为直爽一些,此刻已是红了眼圈,拉着季舒雨的衣袖抽噎道“娘,梦儿在相府过的竟是这种日子?那里面的人怎么比山上的豺狼还要凶猛,如此的薄情寡义,幸而梦儿妹妹坚强,若是换了我,怕是只有每日躲起来哭的份了!”
季舒雨见曲妃卿已是哭起了鼻子,一时顿觉好笑,手指点了点女儿的俏鼻,打趣道“你的命可比你梦儿妹妹的好多了!你身边是疼爱你的老太君、父母、兄长,你自小便是锦衣玉食,可梦儿自小便要为生存而活!久而久之,那孩子的个性竟变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坚强,这虽是好事,却也让人心疼!”
季舒雨如此说来,曲妃卿重重的点了点头,吸着鼻子恼怒道“那相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娘,不如让妹妹来辅国公府吧!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梦儿!”
“小妹!”可此时,一旁沉默不语的曲长卿却突然低声低喝,吓得曲妃卿躲到母亲身后,拍着胸口埋怨道“大哥,你做什么,吓死我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一惊一乍的!”
可这次季舒雨却是站在儿子这边,拉过身后的曲妃卿,轻敲她的小脑袋,季舒雨慎重的交代道“妃儿,有些话不可胡说!你梦儿妹妹有父亲有祖母,岂能离开自己的家投靠外祖父家的道理?这么做,别说外面会揣测纷纷,即便是你那姑丈也是不会答应的!你可知,咱们看来是一件小事,可外界甚至朝廷往往会升华到政事上,到时候,无端的给咱们辅国公府惹来一身的腥!”
曲妃卿自小便在满是关爱的环境中长大,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险恶,听到季舒雨如此分析,才觉这里面的门道竟如此之深,而自己想问题的方式实在是太过简单了,一时间竟有些羞涩,低着头吐了吐舌头,便立于一旁不再开口!
而此时却轮到曲长卿开口,只见他幽深的眸子沉稳依旧,只是那微闪的目光中先显示出对云千梦处境的担忧“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季舒雨看着这个让她引以为豪的儿子,心中却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长卿虽稳重,有治世之才、又有率军之风,可却因为自小便在军营长大,对于大宅门内的争斗不甚熟悉,此刻提出这等问题,却也是暴露了他的短处!
“要说常住是不可能的!但是亲戚间的走动还是可以的,让梦儿来住个半载的不是问题!只是,此时相府内情况特殊,梦儿若是离开,怕那些小人又会趁机兴风作浪!”季舒雨低声说道,却见自己一双儿女均是眉头深锁,不禁好笑,便宽慰他们“有我和老太君在,相信他们也不敢太过火,你们也别太忧心!我相信,以梦儿的聪颖,定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说完,季舒雨便岔开话题,拉着曲妃卿聊着她最近的女红是否有长进,曲妃卿一时语塞,撒娇的抱着自己母亲打混,母女两笑意连连的一同离去!
而立于原地的曲长卿却是一副深思的模样,看着母亲与妹妹之间母女情深的样子,又想起自小便没了娘亲的云千梦,竟有些可怜起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小表妹!
而曲长卿也是知道一些妹妹不晓得的事情的!
想必那相府比母亲方才所说的还要险象横生,否则那次梦儿便不会拜托母亲替她除掉埋伏在路途中的杀手!
若不是自己前段时日进京述职恰巧听闻母亲说起这事,怕梦儿早已遭了苏青的毒手!
他们辅国公府的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曲长卿双目微眯,神色见不禁染上了一丝危险,在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情况下,那双隐藏在长袖下的手已是握成了拳……
而此时的风荷园中,竟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
只见云若雪双手紧紧的抓住太师椅的两个扶手,由两名丫头压着她的身子,魏大夫则是拿着刀片,小心的划开已经结痂的伤口,放出里面的黄脓!
西楚国此时虽已有麻醉散,但云若雪的伤口看似是外伤,又恰巧伤在额头,让魏大夫不敢乱用那迷乱人神志的麻醉散,因此云若雪这一趟苦头是吃定了!
苏青则是立于魏大夫的身侧,满眼担忧的注视着魏大夫小心的挤出里面的黄脓,直到重新流出鲜红的血来,这才跟着送了一口气,只不过此时的云若雪已是磨不住这揪心的疼晕厥了过去!
魏大夫小心的在她的伤口处上了新药,指导着小丫头为她缠上纱布,苏青这才让几个丫头架起云若雪躺会床上休息!
一切结束后,苏青这才把魏大夫请入偏房,小声问道“如何?我儿额头的伤势恢复需要几日?”
魏大夫看了眼焦急的苏青,心中掂量着说话的程度,这才起身恭敬的回答“回苏姨娘的话,小姐这伤可再也不能马虎了!否则那伤疤只会越来越严重!”
苏青听魏大夫如此说道,脸色顿时惨白了下来,身子往小茶几上一靠,有气无力的问道“什么叫越来越严重?难道那伤疤去不掉了?”
魏大夫见她如此,便知苏青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可他也不能说谎骗苏青,否则将来伤疤没有消除,相爷怕是会要了自己的小命,便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苏姨娘,本来小姐若是听老夫的话,去除伤疤不是什么难事!可不知小姐竟放着老夫的药不用,不知用了什么其他的药,虽加速了伤口的愈合,可里面原本残留的淤血没有清除,导致慢慢腐化,化为黄脓!如今重新切开伤口放出黄脓,等于是二次受伤,怕是即便结痂,将来也会留下一道浅色的疤痕!”
苏青一听这话,心思顿时一沉,把袖中的凝脂膏交给王嬷嬷,让她给魏大夫查看,是不是这凝脂膏有问题!
魏大夫拿到那瓷瓶,打开闻其香味,随后又取出一点放在纸上试了半天,这才谨慎的回道“这可是上好的药材!只不过,此药只能用在掉痂之后,若是冒然使用,怕是适得其反!看这瓷瓶里面剩下的分量,想必二小姐每日涂抹的分量还不在少数,怕是因为这个而误了最好的治疗时间!”
苏青认真的听着魏大夫的解释,搭在桌面的手早已是青筋暴出,只见她有气无力的对魏大夫吩咐道“小姐的伤势就靠你了,尽你最大的能力医治好,否则相爷那边可就不好交代了!还有,此时除了我们这的三个人,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
魏大夫自然知道这有关闺中千金的名誉,谅是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会拿相府千金容颜受损的事情到处乱说,便立即点头称是!
而一旁的王嬷嬷见苏青这几日既是生气动怒、又是吐血晕厥,还与云玄之颠龙倒凤了一番,便有些担忧她的身子,趁着魏大夫还未离去,便让他替苏青把个平安脉!
结果,这一把脉便出了问题,那魏大夫此时更是满头大汗,语气甚是有些不稳“苏姨娘,您可不能再动怒了!否则这胎儿将不保!”
苏青不想魏大夫竟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整个人如泄气的皮球般瘫在椅子内,久久不能回话!
倒是王嬷嬷此时显得镇定的多,赶紧拉着魏大夫问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一定要保住我们夫人这个孩子,否则我让相爷抄了你的药铺!”
那魏大夫被王嬷嬷的气势吓倒,吞了吞口中的吐沫,这才小心翼翼的回道“苏姨娘之前动了肝火,又…又行了房事,这可是怀孕头三个月的忌讳!若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不好好的保胎,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是保不住的!还请苏姨娘一定要配合老夫用药,切不可因为贪得一时的痛快,而置胎儿于不顾!”
说着,那魏大夫便赶紧打开药箱,亲自拿出笔墨纸砚,开始书写云若雪与苏青的药方!
而苏青见自己的孩子还有希望保住,便额外顺从的听从大夫的话,用力的点了点头,让王嬷嬷从房中取了二十两的酬金交给魏大夫!
送走魏大夫,王嬷嬷返回偏房,见苏青依旧坐在那边,便上前劝着她“夫人,这接下来的一个月,您可要仔细着自己的身子了!您现在暂时先放过那些个小贱人,等孩子稳固了再收拾她们也不迟啊!咱可不能干灭敌三千、损兵一万的事儿啊!”
苏青此时也是知道了利害关系,这段日子以来,一时自己为了云千梦的转变而苦思着想打压她,二来也是柳含玉掌权一事让她忧心,久而久之便损伤了自个的身子!
今日见魏大夫如此严重的警告,她自己也拎清楚了孰轻孰重,现在忍得一口气,将来等生了云玄之的儿子,整个相府还不是掌控在她的手中,何必为了争一时之气而丢了西瓜呢!
如此一想,苏青便点了点头,由王嬷嬷扶着回到内室,看着床上睡着的云若雪,不禁又是一阵头疼!
本还想借着云若雪伤疤一事重挫云千梦,让云玄之认为是云千梦在凝脂膏中做了手脚!
可仔细一想,云千梦既然有胆把东西给若雪,那说明她已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到时候请宫中太医一诊断,没准还会把问题升华到藐视太后恩德的大罪之上,届时,怕是连苏府都要牵扯其中!
因此,这个哑巴亏虽然让苏青咽不下去,却也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了!
“嬷嬷,雪儿换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千万别再出了差错!”苏青坐在床边,轻抚女儿柔嫩的脸蛋,看着云若雪酷似自己的相貌,又瞧她额头缠着的纱布,一时心疼不已,只能低声吩咐王嬷嬷!
王嬷嬷则是小心的应下,只是想起几天后的寿宴,还是出言问道“寿宴那天该如何?难道还让二小姐头上缠着纱布进辅国公府,这可是大大的不敬,到时候大小姐又可以借题发挥了!”
苏青也正为此时烦恼,眼中尽是浮躁,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到时候若真是不行,便也只能替雪儿剪刘海遮住伤口了!”
闻言,王嬷嬷低低的叹了口气,却也知已是没有其他的法子,只能下去准备替苏青与云若雪煎药!
农历三月二十六,是辅国公府老太君的六十寿辰,天还未亮,各府中的太太小姐便开始梳妆打扮,打算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参加老太君的寿宴!
相府中,老太太头天晚上便早早的放了云千梦等姐妹回各自的院落,嘱咐几人好生的休息,第二日好生的为老太君贺寿!
想来,老太太的确是十分的重视这次的寿宴!
毕竟,这是她重回京都首次出府参加如此重要的宴会,也是她即将在京都上流社会站稳脚跟的第一步!
因此,二十六这天寅时刚过,老太太便派了芮嬷嬷前去各小姐的院落,让她亲自把几位小姐请到百顺堂!
云千梦看着身边的几位妹妹,均是一身崭新的盛装打扮,衬得人比花娇,看样子各个都很在意这次的寿宴!
不过,与有老太太撑腰的云易易,以及有苏青撑腰的云若雪相比,虽然母亲已是掌权了相府,但云嫣的装扮仍旧有些落后!
看样子,柳姨娘也是有心了,知道今天这种场合不但不能抢了辅国公府千金的风头,更不能抢了云千梦的风头!
免得为了出这一次彩而落得被人打压的境地!
这样小心翼翼的讨好自己,云千梦倒是有些心疼云嫣,若不是身世差了些,云嫣在相貌才情上,均是不输于云若雪与云易易!
而老太太此时的注意力则全部放在云易易的身上,见她小孩子家家的居然还睡眼迷蒙,便虎着脸掐了下云易易的小脸蛋,惊得仍旧在睡梦中的云易易差点跳脚,这才一边为云易易整理衣衫,一边微斥道“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可是重要的场合,你可不能丢了我的脸!”
此言一出,云若雪心中冷笑,敢情在老太太的心中,果真只有云易易这一个孙女!
而云千梦浅笑的模样,对于这个祖母,她虽毫无好感,却也不会立即给她难看!
老太太见云千梦虽对自己方才的话没有任何表示,却还是意思意思的嘱咐其他三人几句,然后又让芮嬷嬷替她整了整发髻与首饰,直到快到辰时,一行五人这才坐着软轿来到相府门口,而此时,辅国公府派来的马车早已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了!
老太太则完全以相府当家主母的姿态登上马车,在辅国公府丫头小厮面前百足了谱,这才心满意足的坐进车内!
云千梦见她如此小人得志,心中不禁摇头,如此容易便喜形于色,这老太太岂是老太君的对手,怕今日有她好果子吃了!
而云易易则又是一副事事都显得十分好奇的模样,黏着云千梦问东问西,直到马车行至辅国公府门口,那张小嘴还未停下!
待马车停妥众人下车,才发觉今日辅国公府的门口早已是被围的水泄不通,各府的马车早已把原本十分宽阔的街道给堵住了,车水马龙间,显示着辅国公府在西楚国、在玉乾帝心中独一无二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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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终于到寿宴了,亲爱的们期待吗?(*^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