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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年华从屋中走出来,秦江槐望着他笑道:“小华,你劝劝你姐姐吧,这到兵营中可不是开玩笑,而且要翻那从未有人走过的山,那多危险,怎能说去便去呢?”
心中自然替她担心,战场可比不上朝堂,在朝堂再怎么样都能防着,可在战场上,三头六臂都不够用,况且她武功不济,还得防着凤君晚,怎不令人担心?
年华撇了撇,“我哪能劝得了她?若劝得了便没有今日了。”
当听到她说要引敌入境,他几乎吓晕了过去,老姐的脑子当真是无人有的,此等法子都想得出。
可她是老姐,他能不听从吗?
年画道:“好了,你们也无需替我担心,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会有事儿的。”
“若不然我随你一起去。”秦江槐想了想道。
“你若去,那人该怀疑我的身份了。”
“要不我去。”年华眸光闪了戏谑的笑意。
年画没好气的瞪他,“你去找死。”
她不会再让姐弟俩一起陷入绝境,小华能完全脱得了身是她最大的安慰。
年华嘻嘻笑笑,“说笑的啦。”说完递了一个小瓷瓶给她,“这是脸上要用的药,七日涂抹一次,那些黑色便不会掉了,我说你做甚搞那么麻烦?做个面皮面具不就完事了吗?弄这个药上去让自己的脸痛了那么些日子,真是遭罪。”
年画接了,收入怀中,眸光微闪,敛了心底情绪,道:“那是凤右相,要想瞒他有那么容易吗?面皮面具被人一撕下来便没有了退路,我可不想那么被动。”
“那倒是。”秦江槐狭长眸子微眯,看着年画道:“这也挺好,没有变丑,只是黑一些而已,我倒是挺喜欢这样子。”
年华眸子一动,扫看向秦江槐,这些日子他也看出来这位秦大公子对老姐的心思,他也希望老姐能与他相携到老,可老姐总在装糊涂,当真让他不明白了,这般好的男子,为何不喜欢?
当下笑道:“原来是秦大公子喜欢,老姐才弄成这样的呀。”
年画瞪眼看他,“休得放肆。”
小华总在有意无意的撮合她与秦江槐,她不是不知,可她眼下没有心思去想那些。
秦江槐心底可是乐开了花儿,年华认可他,那是最好的,看来这小舅子的路还是得好好走走。
上前搭了他的肩道:“小华,哥请你喝酒,明日得下山了,好好说会儿话,你一人在山上,万事可得当心点,这山上老虎啊狼啊什么的总会有的,你防着点儿。”
“好啊,喝酒喝酒,老姐一起来吧。”年华道:“多谢秦大公子提醒,我会防着的,我这儿那么多毒药,那些猛兽近不了这院子的,你看这几个月来不都没事儿。”
年画向自己屋走去,“你们喝吧,我得做一下准备。”
“好吧。”年华踌躇道:“老姐,那人可是我师父的大徒弟,我得喊一声大师兄的,你可别真的……对他下手,再说了,他……他那时刺那一剑算是帮了你……”
“好了,别说了,我心里有数。”年画入了屋,“砰”一声把门关了。
年华撇嘴。
秦江槐眸光一闪,睨眼看年华,“凤君晚是你大师兄?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俩到底还有多少事儿瞒着我?”
这姐弟俩的秘密可真多,前一阵才知他们原来是姓殷,年画本叫殷颜,字长卿。再前几日,又知原来颜长卿便是年画,这么多名儿,都把他搞糊涂了。
现在又弄出个凤君晚是年华的大师兄,这可不太妙,日后人家说不定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若真是,得好好巴结着小华这小子才行。
“没有了,就这些了啦,凤右相是我大师兄也是巧合,师父在外游历收了我为关门徒儿,就这样子我成了凤右相的小师弟,这事儿我亦是后来才知。”年华看一眼那一扇冰冷的门,道。
想来老姐过不了那个坎儿,他们斗了这许久,本就有仇,凤君晚又亲手刺了她,怎能不恨?换他亦会恨。
“原来是这样,那你与凤君晚没有什么师兄弟交情啰?”秦江槐搭着他的肩一起往正屋走。
“都没有以师兄弟的名义见过面,若师父不说,想来他都不知有我这个师弟。”年华道。
秦江槐这可放了心,“那就好那就好。”
“你喜欢我老姐为何不直接与她说?何必绕那么大一个圈子?你不说,若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到时你可别后悔,前一阵,她差点儿就成了皇后,现下最好的时机给了你,你不抓牢了待何时?”年华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秦江槐没有想他会直接挑开说了,脸颊微热,眼角扫一眼那扇门,轻声道:“你以为我不想说啊,可是,现在这般情形,真不是时候,待过一阵子我寻了机会再说,你可得要支持我啊。”
年华撇嘴,“我若不支持你又怎会和你这般说?”
“好兄弟。”秦江槐乐开了怀,搭肩扯了他入屋。
年画靠在门背上,眸光湛冷,胸口伤口处隐隐作疼,心底恨意缕缕不绝。
她怎能不恨?
年画已经死,自此,也就是颜长卿活着。
……
枝上消融的冰棱“啪”一声响,把颜长卿的思绪收了回来。
长睫轻颤。
是啊,为他,福姐儿、姑姑、白笑笑、王海这许多人死了。
为他,战场上更有千千万万的人死去。
就因为他是皇嗣,他是先帝名符其实的儿子,为了让他回到他该在的位置,那么多人因他而死。
而她是这些人之死的幕后推手。
再往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因此事死去,更甚至会是现在的皇帝,他对她那般好,曾经在她最困苦的时候给了她依靠,许她一切,到头来她却伤害他,让人情何以堪?
她心在颤抖。
她的罪,一辈子都洗不清。
凤君晚,你拿什么来还我?
羽睫轻轻阖上,亦还是像那断了翅的蝴蝶,颤抖不已。
人说皇帝是溅踏着成千上万人的血坐上那龙椅的,果真是那般的残酷。
“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