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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散仙盟的内区只有两类人,一种是原本就属于内区的弟子,另一种就是受到邀请的修士,之前楚云凡没有任何凭借故而不得入内,而这次叶泠在回去之前已经和守卫内区的弟子打过招呼了,所以只是核对了一下身份,确认无误以后楚云凡就顺利的通过了内区防卫。
借助的是叶泠的名头,虽然楚云凡意不在叶泠,但是洛府自然也得去一趟的,但是事有轻重,楚云凡还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凭着记忆中内区的路线,走在空旷街道上楚云凡还是感受到时不时探查而来的神识,这些神识都是居住在附近的修士探索而来,并无恶意,只是极为寻常的举动。这些楚云凡不以为意,走了许久,眼见内区深处一座巨型高塔便赫然出现。
那座塔,便是天运塔了。
天运塔和二十多年前一样没有任何修士防守,明明是一位地位崇高的真君居住之地,可是仅仅有塔门两个龙凤图形威武不凡。
楚云凡看了一眼天运塔,深深吸气,双手合抱对着天运塔深深一鞠,运用神识对着里面传音唤道:“外盟弟子云隐,有要事请见流苏真君。”
天运塔和其他真人真君府邸不同,没有一个修士防卫,但是其内奇阵密布却可堪比任何高阶修士府邸的守卫,流苏真君虽然修为不是混元大陆顶尖的,但是这阵法之道委实可当第一人,她的地位崇高,即便是城主府的长老见到了也不敢当做一名小辈。这样一个人物,除却二十年前因云梦仙子的缘故楚云凡得见一面,普通修士,恐怕终生难见。
若是真的铁了心要见流苏真君,还是可以的,但是你得有吸引真君的筹码,二十年前楚云凡手中有一个巨大的诱惑,如今楚云凡更是带着秘密而来,身怀宝玉之人自然不怕没有慧眼识玉之士,所以楚云凡有这个胆子来见流苏真君。
半晌,天运塔毫无动静,楚云凡却并不心虚。流苏真君何等样人?随随便便一个弟子前来便能叫的动,那这阵道大师的名头也不会存在这么久了。
不为所动,只是因为利益不够,要说动前辈,需要出利益,说动流苏真君这样的大师,则需要大利。
“回禀流苏真君,晚辈云隐,奉星河城长老孙翔之命有一件惊天骇地的秘密单独汇报真君,晚辈是秘密进入内区的,长留塔外恐遭人怀疑,请真君一见。”楚云凡沉着声恭声说道。
等待是一种体会,身为一个小人物都有过这种体会,楚云凡更是早已习惯,可是这一次似乎比以往还要艰难,按照散仙盟的规矩,内区还是会有弟子时不时巡查,自己一个外盟弟子长期待在这里自然不妥,而流苏真君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些,楚云凡知道这是流苏真君在试探自己。
试探这种想法楚云凡很自然就得出来了,试探的目的不外乎两种,一种是试探自己的诚信,另一种就是试探自己口中秘密的分量究竟有多重,楚云凡现在没有别的方法,只能让流苏真君知道这两件事都无比重要!
“此时十万火急,修仙界除却真君再无一人可堪大任,真君若不相见,晚辈只好再次等待!”楚云凡咬咬牙,双手卷起袍子一把跪在塔前,更是五体投地跪伏着,而如此一来,她再也不出一言,只是保持这个动作再不行动。
天色渐渐的,日正当中,烈阳似火,虽然楚云凡修士之身不惧炎热,但是很快就有其他修士巡逻而来,可是当他们看到楚云凡跪伏在天运塔前,却只是犹豫了一二就离开了。
“这个师妹竟然得罪了流苏真君。”
“好了好了,少管闲事了,流苏真君的事情咱们管不着。”
过了半个时辰,两名修士又复归来,摇了摇头,轻轻离开。
“还在跪,这师妹犯了师妹从错?”
“少管闲事,走吧,收工了。”
跪伏在地的楚云凡神识探查这周遭,待两名修士走的远了,才松了一口气。这跪着不仅是为了表达诚意,更是为了应对这些巡查的弟子。若是楚云凡一本正经的站在天运塔前免不了就有弟子来询问究竟了,但是自己这样作为反倒能借助流苏真君的名字保护自己,试验一番果然有用!
巡查的弟子换了一拨又一拨,楚云凡从早晨开始跪倒夜深,十二个时辰过去,第二天清晨已至,又有不少巡逻弟子的唏嘘之声传来,纵使有少许弟子有所怀疑,在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后终于彻底打消了对楚云凡的疑虑,转而是不少同情之声传来,可是却没有一人敢靠近天运塔。
楚云凡跪的浑身僵硬,可是却还是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有呼吸,险要以为是死人了,这第二天子时也到了,按照之前的规矩,辰时楚云凡就要离开散仙城了,可是楚云凡还不死心,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句话也不说,因为该说的早已说完,接下来结果如何,只能看流苏真君了。
直至第三日清晨,楚云凡还是没有等到流苏真君,她站起了身子朝着天运塔拜了拜,叹息一声也不说话,转身就要朝着外区走去,不管流苏真君考虑的如何了,楚云凡都必须要走了,她必须去外盟会登记自己的回城信息,时辰到了还没去,洛秋真君也会生疑的。
临去之际,楚云凡还是绕去了洛府,却没想到叶泠竟正站在门口僵直而立,刹那间楚云凡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爽约实非情愿,早知道流苏真君这么难见,应该一开始就来找叶泠的,虽然现在就要离开,楚云凡还是走上前去。
神思敏捷的叶泠很快就看到了楚云凡,那暴露在刘海之外的一个眸子闪烁着复杂的色彩,外人看上去并无区别,可是楚云凡却似乎理解了,有些愧疚,只得告罪。
“对不起,说好三天之内来找你的……”
“我听他们说,你早就来找我了,我等了你两天,你在做什么?”叶泠忽然间打断了楚云凡的话,楚云凡听到了却是吃了一惊,诧异的问道:“你在这里等了我两天?”
叶泠神情不像开玩笑,以楚云凡对她的认知也不认为她会开玩笑,等待流苏真君许久的楚云凡深刻的理解等待的滋味,今日此刻,楚云凡对叶泠有了新的认识。
或许,那生人勿进的武装,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落寞罢了,纵然有洛轩真人庇佑,但是却没有一个同辈好友可以相交,恍然间,楚云凡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叶泠对待自己的态度如此雨中不同了。
“对不起……”终究,楚云凡只能说出这三个字,可是当她说完以后,叶泠却是展颜一笑,这一笑在楚云凡眼中竟然极美,纵然看不清全部面容,她却还是这么觉得,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叶泠说道:“你应该今天就要回去了复命了吧,最后一天赶来见我,不算放鸽子。”
叶泠的笑容和普通人的笑容没有什么不同,那只是纯粹的欢喜,可是这样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庞,楚云凡竟然由几分心酸。这个女孩,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也只是需要朋友的人而已。可是如今她却不知道现在她眼中的朋友却是她一直憎恨的仇人,这莫名的仇恨就是楚云凡也搞不明白,但是此刻她却希望自己能够一直以云隐的身份面对叶泠……
“好了,快走吧,你最后来见我,虽然比试切磋来不及了,但是可以留着下次再来,可别让洛秋真君察觉你是来见我才迟到的。”叶泠放开了一般很自然的笑着,这与从前的她极为不同。
不管怎么样,这样的叶泠,楚云凡觉得很好,也微笑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心里却是将叶泠当做朋友了。
送走了楚云凡,叶泠的表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平静了,周遭的一切似乎也安静了下来。
“小泠……你很喜欢她么?”
叶泠回过头看了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洛轩真人,微微摇头。
“你不喜欢她?我看不像啊。”洛轩真人似笑非笑的说着。
叶泠看着楚云凡离去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是在玉苍门的时候,我看到楚云凡的师姐不顾一切为她出手,不惜违反门规也要出手对付我,我在想,这样的情分,真的很奇妙……”
“你是在羡慕楚云凡么?她有好师父,有好朋友。”
叶泠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羡慕她的师父,因为我的师父并不比她的差。”
“咳咳……”洛轩真人捂着脸似乎极为得意的样子。
“但是……二十年前,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前,我觉得,我似乎找到了可以一起说话的人了,知道了她的身份后,我心里的希望破灭了,现在,我反而想要摧毁她,直到看到她的师姐,我才知道,不管我实力高出她多少,有一点,我终究比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