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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结死契的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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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弗里恩伯爵一手随意的搭在腿上,一手撑在桌上托着脸,笑吟吟的仰视着还站在原地的乌苏拉,神态看起来和刚才国王还在时,完全判若两人。

    乌苏拉站在弗里恩伯爵的面前,毫不避讳的打量着他。这个人,和伊利札实在太不一样了。乌苏拉曾经说过,伊利札的笑容是如同阳光一般的耀眼,可是在看过弗里恩伯爵之后,乌苏拉才明白这其中的差距。

    伊利札的光环非常吸引人目光,但同时也非常的刺眼,如中天的明日,经常会让人不敢直视。但弗里恩伯爵却完全不会给人带来这样的感觉,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脸,却完全没有那种高不可攀的气质,非常的温和也十分的无害。

    乌苏拉睨视了他片刻后道:“伯爵想聊什么?”

    听到乌苏拉这样称呼自己,弗里恩伯爵似乎有些不满的皱了皱脸,他反问乌苏拉:“你会叫伊利札为‘伊利札大祭司’吗?”

    “不会。”

    “那你也不要叫我‘伯爵’了,叫我弗里恩。”弗里恩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圆凳,示意乌苏拉坐下说话。

    这次乌苏拉没有拒绝,从善如流的坐了下去。

    乌苏拉一坐下,弗里恩赶紧调整了姿势面朝着乌苏拉高兴的问道:“你和伊利札是在桑弗森王国认识的吗?”

    乌苏拉点了点头。

    “怎么认识的?”

    “撞见他在草丛里和一位女士聊天。”

    弗里恩闻言,左边的眉毛挑得高高的,像是在想象当时的画面,最后“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呢?”

    “然后……”……

    认识同一个人总会很容易找到话题,弗里恩几乎没有犹豫和思考,一个问题结束马上就问第二个问题,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十分的坦然,也不需要乌苏拉追问,就会主动提到乌苏拉所不知道的伊利札。因此,乌苏拉也知道了很多关于伊利札的事,例如伊利札挑食、在房间里不喜欢穿衣服、小时候喜欢恶作剧长大了却喜欢冷笑……

    聊天开始没多久,一开始产生的抵触感逐渐消失,乌苏拉和弗里恩越聊越开心,甚至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真好。”

    乌苏拉端着茶杯在唇上沾了一沾:“什么真好?”她抬眼看向弗里恩,发现他也正目光熠熠的看着自己。

    弗里恩温和的看着乌苏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转眼抬头看向凉亭外,轻声的道:“起风了。”

    像是为了实现弗里恩的话,他的话音刚落,花园内就卷起了一阵风,将花圃里的花瓣吹起,纷纷扬扬的四散着。

    卷起各色花瓣的威风拂过乌苏拉的耳边,如同有人在低语倾诉。这个时候乌苏拉才发觉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远处的天空是被夕阳染成了火焰一般的红云。

    乌苏拉看着眼前的景色喃喃道:“太阳下山了。”

    “嗯。”弗里恩也循着乌苏拉的目光转头看向身后的火烧云。

    几乎是同一时间,乌苏拉将视线从远景转到了弗里恩侧脸上。他正在仔细的端详着美景,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乌苏拉总觉这个笑容有些孤寂。

    “真好。”弗里恩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但这次他没有再让乌苏拉询问,主动继续道:“能这样听你说起你和他在外面经历过的事,就好像我也亲身经历了一样。真好。”

    这句话乍一听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乌苏拉却觉得这句话充满遗憾,正打算开口问,就见弗里恩已经回过头来对自己歪头笑着道:“太阳下山了,我要回去了。”

    乌苏拉只好收起想问的话,点了点头。

    弗里恩站起身来长长的抻了个懒腰,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对乌苏拉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你,很亲切的感觉。”

    乌苏拉也跟着站起来准备打道回府,随口道:“是吗?”

    “嗯。”弗里恩没再多说,也没有告别,率先走出的凉亭,而一直驻守在大花园四周的侍卫见状,立刻集中起来排成两排跟在弗里恩的身后,护送着他渐渐远去。

    乌苏拉站在凉亭里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自己跟弗里恩聊了这许久,因为没有主动问过弗里恩的事,弗里恩也没提起自己的事,所以聊了这么久竟然都不知道他和伊利札的长幼顺序。想到这里乌苏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忽然意识到,弗里恩似乎比她更想知道伊利札的事。

    带着一些疑问,乌苏拉一个人回到了伊利札的偏殿,路程不短,到后来城堡里四处都点上了灯,乌苏拉回到偏殿门口时天色已经黑尽。

    乌苏拉走到敞开的大门口时脚步停顿了一瞬,然后进了门。房间里黑漆漆的,唯一的光源就是从那阳台上透进来的微光。乌苏拉四处看了看,最后各种重重的纱幔,隐隐约约的看见了那个坐在床上的身影。

    “伊利札?”乌苏拉一边唤着一边随手挥了下手,将房间内的壁灯全部点亮。

    可是还没等烛光燃到最大,床上的人也挥了一下袖袍,将所有的灯又全部熄灭,房间再次回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乌苏拉见状停了下来,站在离大床没有几步的地方,各种纱幔看着伊利札。不动,也不说话。

    乌苏拉在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门大打开着,进门后又看见伊利札的姿势,似乎是从自己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动过。她不知道伊利札怎么了,似乎回到这诺日格城堡之后,伊利札就越来越让她感到陌生。这对于原本就不善和人打交道的乌苏拉而言,实在是有些难以应对。

    “你过来。”一片死寂之中,伊利札的声音突然响起。大概是太长时间没说话,声音有些暗哑。这明明是命令一般的话,在乌苏拉耳朵里却莫名的带着一些恳求。

    乌苏拉小小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撩开了面前的纱幔走了过去,站到了伊利札的面前。从阳台透进来的微光下,乌苏拉稍微将伊利札看清楚了一些,他将头垂得很低,脸被那有些凌乱散开的金色的长发挡住,让乌苏拉看不见他的表情。

    乌苏拉正在打量伊利札,伊利札却忽然动了,他伸出双手抓住乌苏拉的双臂,没给乌苏拉往后闪躲的机会,就贴近了乌苏拉,将头靠在了乌苏拉的胸前。

    大概是感觉到乌苏拉没有再打算躲,伊利札慢慢的松开了手,将身体的重量全部都放在了乌苏拉身上,两个人就这在黑暗中依靠了良久。

    “你喜欢弗里恩?”伊利札突兀的声音再次响起。

    乌苏拉低头看了伊利札的头顶,然后又看了看放在伊利札身边的水晶球,没说话。

    ……“你喜欢弗里恩。”

    同样的话,却从刚才的疑问变成了肯定。乌苏拉听出了中间的差别,但还是没有说话。她已经猜到伊利札一定用水晶球查看了自己和弗里恩谈话的情况,但是水晶球是不会发出声音的,伊利札不会知道她和弗里恩谈了些什么,所以她不知道伊利札是从哪里得出了这个结论。尽管,他说的没错。

    两人再次沉默了很久之后,乌苏拉心里喟叹一声抬起手抚上了伊利札的头,轻声道:“伊利札,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

    没有得到伊利札的回应,乌苏拉也没在意,自顾自的如同自言自语般的说起话来:“我自己不太清楚,只是有时候想起来,大概是因为和你相处起来很舒服,你总是知道怎么和我相处,甚至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不太会和人接触,又很讨厌那些繁琐的待人接物的礼节,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这些问题都不存在。”说到这里,乌苏拉顿了顿,然后捧起伊利札的脸,俯视着那双让她非常喜欢的蓝色双瞳继续道:“可是如果你一直这样,我会觉得很麻烦。不是讨厌,而是麻烦,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和这样的你相处。”

    “……”伊利札同样也看着乌苏拉的眼睛,那双曾经让他赞赏的眼睛已经不再是如同平静的深海,而是像拍打着岩石的海浪一般,充满了情绪。

    片刻后,伊利札挣脱开乌苏拉的手,将她放在在自己的腿上搂住,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喃喃的道:“弗里恩不能离开城堡。一步都不能。”

    不能离开城堡?是因为魔法的限制?乌苏拉想起之前弗里恩对自己说过的话,总算了解为什么她听到那句话时,会觉得话里充满了遗憾,原来是因为弗里恩不能离开城堡。

    “弗里恩和国王陛下之间有契约,他不能离开城堡,也不能和我说话。因为弗里恩的关系,我不能脱离诺日格,因为我和弗里恩有契约,我们是守护者与被守护者的关系。”伊利札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

    守护者,这也是魔法契约的其中一项,这种契约和一般的契约不同,可以说是死契,是绝对不会被任何外力所终止的,一旦被守护者受到任何伤害,守护者也会立刻受到相应的伤害。如果这项契约被破坏,不管是被守护者的原因还是守护者的原因,守护者都会立刻死亡。

    听到这里,乌苏拉忍不住敛眉:这是什么情况?伊利札是肯定不会傻到主动结下这种契约的,是谁?

    “是我的母亲。”似乎是看出了乌苏拉的想法,伊利札主动回答了她的疑问。他抱着乌苏拉蹭了蹭:“我和弗里恩生下来的时候同时拥有法力,但是在之后时间里,我会不间断的从弗里恩的身上夺取那些法力。”

    这种情况乌苏拉没听说过,直系血缘的亲属可以强行让两人达成契约吗?而且,仅仅是因为伊利札夺取了弗里恩的法力,就要结下这种契约,会这么简单吗?

    乌苏拉没有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她知道这个已经涉及到伊利札非常私密的东西,追问的话实在是有些过分。

    伊利札似乎也没打算在这件事上多做停留,继续道:“因为我和弗里恩之间契约的关系,所以弗里恩所经历的一些事,即便不用水晶球,我也可以感应得到。”说到这里伊利札忽然停了下来。

    乌苏拉奇怪的低头看着他,却见他嘴角勾着一丝淡然的笑痕轻声道:“身体和精神上经历的一切,都是共享的。”

    乌苏拉的心底仿佛闪过了一丝什么,并且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国王陛下在见到伊利札时那种亲近过了头的画面,乌苏拉好像想明白。她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弗里恩明朗的笑容,以及他在夕阳下孤寂的神情,乌苏拉忽然有些心疼。

    两个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却有着不尽相同又略有相似的命运。乌苏拉的心疼得更厉害了,她抬起手抱住伊利札,逐渐加深了力度,好像这样的力量可以安抚彼此心中的疼痛。

    伊利札所说的事情里还有很多的空白:他们母亲为什么下这种契约?弗里恩为什么会和国王陛下结下这种契约?国王陛下明明知道伊利札对他的恨意为什么还会这么宽容伊利札?等等等等……乌苏拉心里很清楚他还隐瞒了很多事,但是她都不再问了,她只需要知道伊利札这几天为什么会异常就够了,并且非常理解。在知道国王陛下暗地里做的那些恶心事之后,还要忍受他对自己的亲近,换成自己,未必能够比伊利札做得更好。

    这些事一直萦绕在伊利札的心里,给伊利札造成的心理伤害不是乌苏拉马上就可以安抚的,但是伊利札选择告诉了自己。这种感觉让乌苏拉有些高兴,好像他和伊利札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两个拉得更近了。

    想到这儿,乌苏拉蹭了蹭伊利札的头顶含笑道:“我喜欢弗里恩。”腰上的手忽然加重了力量,乌苏拉轻笑了一声,又道:“但我更喜欢你。是不同的。”

    伊利札抬起头注视着乌苏拉,眼神里带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乌苏拉与他对视,目光很是温柔,她抚摸着伊利札径直的面庞幽幽地道:“我更喜欢你。”尾音模糊在乌苏拉印在伊利札额头上的轻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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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低语】

    “弗里恩是弟弟吗?”

    “你不知道?”

    “没问。”

    “你们,聊了这么久,连这个都没问?”

    “嗯,一直在谈你的事。”

    “我的事?”

    “所以你都知道了什么?”

    “为什么忽然这么高兴?”

    “呵,因为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喜欢我,走到哪里,想的都是我的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