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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十五日过去,谷主从秘地中出来,满面容光焕发,精神矍铄,如今他研制出剧毒药物,这是特意翻阅数本毒志综合而出的,估计算得上世间最毒,专门应对的解药尚未来得及研制,相信有它在手,撂倒江湖排名顶尖的高手都没问题。
他来到小院,众位师兄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每日都会暗中窥视苏闲与容访,就怕二人突然离开,如今谷主终于露面,说明离他们拿回东皇钟的日子不远了!
“师兄们,先稍安勿躁,我有详细的计划告诉你们。”他坐在桌边,轻轻拍几下手,门外数位侍婢鱼贯而入,手中端着托盘,身姿袅袅娜娜,只见盘中有美酒佳肴,香气扑鼻,酒味诱人,“如今已近正午,该是用膳的时辰了,咱们边吃边谈。”
待侍婢退出门外,房门紧紧关上,几位师兄围着桌子坐好,拿起筷子吃几口菜肴,问道:“师弟的毒药想必研制成功了,直接毒死他们岂不容易,还要计划什么?”
“对啊,先折磨他们一下,然后杀掉,何必多此一举呢?”
谷主眼中闪过流光,神情高深莫测道:“诸位师兄,如果直接喂他们服下毒药,但他们宁死也不肯说出东皇钟的下落该如何呢?我觉得那二位公子不是傻瓜,肯定能猜到神器对我们的重要性,万一死咬此事不撒口,借此威胁我们交出解药,那么多此一举的便是我们了,何况我这毒药狠辣无比,尚未来得及研制解药,他们吃下去必死无疑,东皇钟在哪儿岂非随他们的死亡而长埋地下了。”
高个男子思虑片刻,点点头,“师弟说的对,确实应该好好计划一番。”
“刚刚师弟说已有计划,现在快告诉我们吧,你负责动脑筋,执行这种体力活还要我们来做才可。”矮胖男子吃口肉,笑容满面道。
见鱼儿上钩,谷主心中乐开了花,不紧不慢道:“师兄们提前潜伏在神医谷的秘地之中,我以带他们去见师祖为借口,将二人骗至秘境,说密道中有瘴气毒雾趁机将研制的药丸给他们服下,等我引他们进入你们埋伏的地方,毒药估计还未发作,那时你们就冲出来,逼他们说出东皇钟的下落,我在旁侧当说客,半威胁半劝导,他们一旦动摇,透露出东皇钟在哪,便是性命了结的时候,内力的运用会催化毒药发作,两方交手,我们不必费太多力气便能送他们去黄泉!”
不愧是几人中点子最多的小师弟,如此阴损的法子都想得出,若是那毒舌的臭丫头知道自己主动吃下毒药,估计气就气个半死,大师兄不禁拍掌大笑,夸赞道:“好,就按小师弟说的办!来,我们干一杯,为了即将到来的胜利!”
“为了帮我们,连神医谷的秘地都要动用,那可是谷中最重要的地方,师弟竟如此信任我们,真是让师兄感动不已。”说话之人有些多愁善感,不知自己已然落入对方的陷阱,还在这顾自感动。
“四师兄言重了,咱们同门许久,我了解师兄们的为人,何况我神医谷的宝贝不过是些丹药与医书罢了,对众位师兄又没用处。”
放下酒杯,一位师兄面容严肃,语气担忧道:“师弟打算什么时候执行计划?我收到师祖的消息,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谷主眼底火光燃烧,却是神色不变,“计划随时可以执行,既然师祖已经等不及了,那我们用过午膳开始行动。”
“好!”
午后的神医谷静谧安宁,微风习习,湛蓝的天空漂浮朵朵白云,空气中弥漫药草清香,沁人心脾。
在谷主的带领下,几人顺利进入秘地,一直走到最深处,谷主打开大殿入口邀几人入内。
殿内被清理得一尘不染,东南角的狼藉消失不见,十几具尸体早已被谷主毁尸灭迹,重新摆放着镂空花纹兽首鎏金大香炉,燃烧的香炉周边烟雾缭绕,浓浓的香气喷涌而出,因为习武之人五官较常人灵敏,只有用浓香才能遮盖住空气中的血腥味,以免被几位师兄发现端倪,另外这香还有些别的用处。
“想不到神医谷地底竟然建有如此广阔的大殿,真是令人惊奇!”瘦高男子平日对建筑方面极有兴趣,此刻正四处打量观察。
而矮胖男子吸吸鼻子,不适应的皱眉道:“为何要燃这么烈的香,好刺鼻。”他嗅觉最为灵敏,这过于浓厚的味道让他想打喷嚏。
“这里似乎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师弟想让我们如何隐藏?”大师兄自进殿开始就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暗道莫非还有密室不成?若真的有,那构造委实太复杂了些。
谷主走向梨木椅,慢慢坐下,手臂状似无意的背于身后,指尖触碰背后的按钮,铁笼子瞬间从天而降,将几人困在其中。
“今天诸位师兄有幸能见识到好东西,死也应该可以瞑目了。”
话落,他猛地按下另一个按钮,大殿中央倏的下降,刺目的红色伴随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映入眼帘,血池的液体漾起粼粼水波,渐渐遮盖住浓香的味道,紧接着圆台缓缓升起,血流自上而下落入血池,青鼎稳稳立于圆台,红青相映透着一种说不清的诡异。
他脸上挂着可怖而扭曲的疯狂笑意,冷眼看着笼中之人,此刻不过是些困兽而已,不能对他造成丝毫伤害。
“妈的,老子真是瞎眼看错了人,亏得当年在门中对你多加照料,还这般信任你,你竟要取我们性命,狼心狗肺的家伙!”大师兄破口大骂,杀人的目光直直望着他。
“师弟,你究竟在进行什么邪恶的仪式?竟然害了如此多条人命,还不快些停下,若让师父知道,你性命不保!”瘦高男子疾言厉色,这种以人命进行祭祀的恶毒法子会遭天谴的。
“难怪要燃如此浓烈的香,原来是怕我嗅出血腥味,师弟你可真是好谋算,图的该不会是东皇钟吧,敢与师祖抢东西,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师弟,奉劝你立刻收手,否则等我们出去,便率先替师父清理门户!”
笼中不断传来谩骂和规劝之声,尽管方式各异,却都是为了活命。
谷主眸中光芒狠厉,唇边衔着冷笑,语气鄙夷道:“性命不保?清理门户?呵呵,师兄们还真是异想天开,若没有完全准备,武功不及你们的我如何敢下手呢?与其同我废话,师兄们不如运运内力,看能不能用你们引以为豪的武功从笼子里出来!”
依言而行,众人顿时面色煞白,他们的内力消失无踪了,而且筋脉各处开始有种灼烧感,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中了毒?
“怎么样?师兄们感觉不错吧。”谷主露出恶毒的笑容,继续道:“我在饭菜里给你们添了点料,效果不明显,但闻到这种香之后,剧毒就会反应,所以你们必死无疑。”
瘦高个一怔,语气愤愤道:“师弟,这些年我们对你也算不错,你为何要这么做?”
“要杀我们总该给个理由!”
大师兄的关注点异于常人,生命危机时刻问道:“你同我们吃的食物一样,也闻了香气,怎么没事?”
“啧啧~师兄们问题好多,看在你们即将成为祭品的份上,我逐一回答好了。首先,师兄们听从师祖的吩咐寻找东皇钟,而我的眼光则放在全部的十大神器上,如今你们面前的青鼎便是神农鼎,我要用血祭唤醒它,依靠十大神器彼此间的感应搜集它们,称霸整个天下!这就是我的目的!”谷主语气猖狂,仿佛世间万物都不放在眼中。
“其次,我将毒药分散掺在每样菜品中,包括酒水在内,所以你们不能避免的吃下,而早在我找你们之前,就已经在大殿内点上香炉,又提前吃了抵消香味的解药,只要二者不反应,那毒药就对我没用。”
他语气难掩激动和自豪,这精密的谋划,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很快他就可以实现夙愿,距离君无忧乃至天下拜服跪在他脚下的日子不远了!
矮胖男子自知逃不过去,嘲讽道:“少废话,要杀就杀,不过你的所作所为早晚会被师祖察觉,到时候十条命都不够你死!”
谷主目光深沉,攥紧木椅把手,手背的青筋暴起,歇斯里地道:“师祖又如何,不也在觊觎神器的力量么,等我凑齐十大神器,自会送他下黄泉见你们!”
话落,他抽出挂在墙壁上的长剑,朝笼子的方向走去,现在药效应该已经发作,即便他不动手,师兄们也活不成,但书上说死人的血不如活人血好用,所以要趁他们还没断气的时候放血。
失去内力支撑,他们空有招式,根本发挥不出力量,而且笼子和锁皆是用玄铁打造,坚不可摧,哪怕有内力傍身都束手无策,他们彻底陷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困境。
脚步逼近铁笼,谷主满身杀意的站在他们前面,苍白的眼球爬满血丝,像发疯的野兽一般疯狂将剑刺入几人的身体,鲜血喷溅而出,顺着地砖特有的纹路流淌今血池。
不多时,全身血液被放干的几人瘫倒在笼中,已是没了声息,衣衫被鲜红侵染,每个人的身躯都有数百个血洞。
恢复平静的谷主神情冷漠,淡然地从怀中掏出化尸水,冰冷的眸子注视尸体渐渐被腐蚀,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就如他的人性与良知消失无踪。
六个人的血量凑齐,只还差谷中的两位公子,趁着香炉还有剩余的香,干脆一鼓作气的完成此次血祭,免得夜长梦多!
下定决心,谷主开始收拾残局,他要将喷溅的血迹擦干净,还要将机关重新布置,若非此地极为隐秘,他是绝不会亲自动手做这些活计的。
……
客房中,苏闲与容访送走前来探望的沈昙雨,二人关紧房门,讨论接下来如何做。
苏闲坐在内室的软榻上,背靠软垫,笔挺优美的双腿伸直,小巧的玉足踩着矮凳,单手撑着臻首,姿态极其慵懒,淡淡道:“我们来到神医谷半月有余,那日发现有高手在暗中窥探,却迟迟不见神医谷谷主有何行动,这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呢?”
“敌不动,我不动。”容访坐到她身侧,男儿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俊美的面容衔着温雅笑容恍如和煦春风。
“我记得你父皇病重,为救他你才来寻找君无忧,再等下去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么?”苏闲凝眉,疑惑道。
容访凤眸荡漾激潋粼粼的水波,依旧是那副君子入水的模样,“我在离开前,将蛊种进了父皇体内,又嘱咐太医用上好的药物为他吊命,大概可以撑半年,如果半年还不能得到医治,蛊虫便会与父皇一同死亡。”
“药蛊?!”苏闲沉思半晌,忽然道。
蛊是苗疆人擅长的东西,药蛊更是属于蛊中极为珍贵的,因为那种蛊虫需要用各种珍稀药草喂养,且生存的温度必须适宜,稍有不慎就会造成蛊虫死亡,更重要的是蛊虫进入人体后,如果受蛊者不继续进食珍贵药材或者汤药,那蛊虫就会啃食他们的内脏,在身体各个部位恣意撕咬,直至将人体内部啃空,最后跟随受蛊者一同死去。
皇宫珍贵药材不少,老皇帝肯定不会被咬死,但她没想到容访竟会采取这种方法为其吊命,毕竟当年在师门,容访可是对蛊抱有不赞同的态度。
她百思不得其解,苗疆人性格古怪,对外来者更是持有敌视,蛊对他们来说相当于生命的一部分,而药蛊这种级别更是苗疆巫师才能有的,无论多少钱都不会外卖,忍不住问道:“你如何得到的?”
“我有朋友在苗疆,有一次他来信,请我前往他的寨子为巫师治病,作为报答便把药蛊送给了我。”容访微微一笑,替她答疑。
巫师在苗疆数量稀少,每个寨子中最多不超过两个,用药蛊换巫医一命,对双方都不亏。
苏闲却是目含鄙视的看他一眼,讥嘲道:“对方当初定然不是打算送你药蛊的,肯定是三师兄自己的要求。”
容访凤眸乍射璀璨流光,轻轻牵过她的手,二人十指相扣,悠悠道:“闲儿猜对了,他想把自己的妹妹嫁给我,但我说心中已经住下了一位佳人,今生非她不娶,所以不如将药蛊送我来的实惠。”
“三师兄甜言蜜语说的愈发流利了。”苏闲忽然凑近他,檀口吐出如兰的气息,眼角蔓延的妖娆风情夺人眼球,看容访不为所动的君子模样,她轻笑一声,淡淡道:“坐怀不乱的君子?”
“不是坐怀不乱,而是怕唐突了佳人,惹得卿卿不快。”男子有力的手臂拦住她的纤腰,俊美的面庞低下,在苏闲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柔柔的语气仿佛蜻蜓点过水面,在苏闲的心湖漾起层层涟漪,不禁失了几分心神,她身边的男子当真是各有千秋,容访是温润如玉的那一款,她忽然想到,如果自己开个小倌馆,只卖艺不卖身,单让这几人露个面,恐怕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不过若真成了自己的男人,只怕她一个都舍不得。
“在沈昙雨这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探不出来,该另寻出路。还记得咱们先前在谷中乱转,有片地方不许靠近,沈昙雨说那是神医谷的密地,咱们今夜便去探探!”
容访揽着她,怀中柔软的身子传来淡淡幽香,颔首道:“好,听闲儿的。”
与其被动地等待,不如主动出击,他与苏闲总归不是能被困住的人。
刚刚做好打算,外室忽然传来敲门声,二人对视一眼,站起身子整理衣衫。
打开房门,却是个未曾见过的中年男子,苏闲微微一笑,询问道:“请问阁下是?”
“我是雨儿的父亲,神医谷的主人。”谷主面容和善,语气平稳。
容访站在苏闲身后,作揖施礼道:“久仰谷主名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谷主何时能带我二人去见君无忧前辈呢?毕竟阿玉的病已耽搁太久。”
谷主暗中打量二人,觉得对方的气质脱俗,非寻常商贾人家所能有的,身份不像他们自己所言的那般简单,遂客气道:“二位是雨儿的救命恩人,前段时间我闭关不知外事,今日出关便即刻前来表达谢意,既然二位如此着急,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苏闲眼睑低垂,凤眸的光芒晦暗难明,唇边掠过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谷主,我们需要带上些粮食与水,免得路途遥远,找不到店家投宿之时还可以填饱肚子。”
“玉公子多虑了,神医谷在懿州地界,距离翁县的无忧林不远,若是在神医谷走近路,最多只需两日就可到达,而且我早已替二位备下了必需品,不会挨饿的。”谷主走在前面,语气淡淡道。
他此言虚虚实实,实的是无忧林的确在懿州翁县,即便告诉二人也无碍,因为他们没有机会活着到那!虚的是神医谷并没有通往无忧林的近路,只有死路一条!
“原来如此,还是谷主想的周到。”苏闲眼角的余光扫视四周,随口应承,暗忖这不是神医谷的秘地么?老狐狸带他们在这做什么?
穿梭在茂密的树林中,阳光被浓密的树冠遮挡,下方有些昏暗,而容访不离她身侧,听出这个姑娘的言不由衷,眼底流露出无奈的宠溺。
渐渐走至密林深处,三人来到石门附近,容访注意到来回巡逻的守卫,指尖在苏闲手心挠挠,故意问道:“这是哪里?为何守卫如此严密?”
谷主呵呵一笑,边出示令牌边回答,“我神医谷的密地,也是通往无忧林近路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