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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万大军出征南下入关,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宇文氏也在等着,照着规矩,她其实可以去送。汉人里头女子不可以出席祭祀等场合,但是鲜卑人就没有这些啰嗦的规矩,甚至有些部落还是单于母亲说了算。例如拓跋部全段时间还被人称为女国,因为主事的全是代王母亲祁氏。
但是这段时间宇文氏身体有些不适,身体懒懒的不愿意动弹,反正也不是非去不可,干脆就在家里等着了。
伏姬辰坐在一旁,仔仔细细的挑选一些漂亮的丝线出来,让侍女做成流苏。
“那件事办好了?”宇文氏靠在凭几上问道。
“还真不好办。”伏姬辰听到姐姐这么问,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叹了口气。
“怎么了?”
“人是那个人最好,可是这消息传进去不容易。”伏姬辰说着,愤愤的扯了一下手里的丝带,“三郎府里头实在是太严了。”
虽然还没到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地步,但是想要到里头送个消息,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那个人不过就是个妾侍而已,身边人自然是杂七杂八的,你若是有心,也不难。”宇文氏对妹妹笑笑,“所有的事就是怕有心人,只要你有那份心,就不难。”
“嗯,”宇文氏方才那句话,也算是给妹妹挑明了一条道路。她点点头,继续给姐姐挑选丝带。
“高家那边你打听过了没有?”宇文氏的消息要比妹妹灵通的多,看着妹妹露出迷茫的表情,她不禁笑出了声,“这一回你倒是聪明了,高娘子的确有心把她的侄女嫁进来。”
“……我就知道。”伏姬辰愤愤不平的扯着自己的袖子,她看到高神爱的时候,就觉得不好。
哪个姑母平白无故的会把侄女叫回家?尤其侄女也到了嫁人的时候,而慕容泫正好要娶妻,可不让人浮想翩翩。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宇文氏说着就笑了。
“自然让她嫁不成。”伏姬辰鼻子里头哼了一声,慕容泫在她看来自然是有许多女人想要嫁给他,她也想。若是看着别的女人占了这么一个美男子,她可心有不甘。
“那就看你的了。”宇文氏笑了两声,“记得做干净点儿,别让人瞧出来,虽然那些汉人不比鲜卑人,但真闹腾起来,也让人厌烦。”宇文氏说着勾唇一笑。
“我知道了姊姊。”伏姬辰冲宇文氏笑了一下,她看着宇文氏打了个哈欠,“姊姊最近好像很爱睡呢。”
“或许天气热起来了吧。”宇文氏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天气热起来,人容易疲惫。
“也或许是又怀了呢?”伏姬辰没有嫁过人,不过听人说起过女子若是怀孕,头两三个月会比较嗜睡。她想要让姐姐开心,随口就说了一句。
宇文氏自然是求之不得,自从她长子夭折之后,必须要尽快再生一个来保证自己的地位。宇文部已经被灭了,她能够抓住的就是慕容煦一个人了,所以必须再生下一个儿子才行。
她还没有把握。
“希望如此。”宇文氏叹气,伸手摸了摸肚子,怀了孩子也不是一下就能诊断出来的,等在肚子里头呆了两个来月才能被疾医诊断出来。
“一定会的。”伏姬辰双眼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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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兵分几路,慕容明出徒河东道,慕容泫将兵出卢龙塞而去,慕容翱出中道。二十万大军兵分三路,从东北面而下扑向赵国。
卢龙塞并不是一个天然的要塞,而是一个人修建起来的城池,修筑有三道城墙,构成一个日字形的防御城池,当年魏武帝亲征乌桓的时候,就经过这里。后来被慕容部所得,甚至那个老单于还乐悠悠的在卢龙塞城门的那块石碑上,刻下自己的功绩。
秦萱觉得要是南面那些汉人知道了,指不定会更心塞一些。
大军从卢龙塞下去,面对的就是中原的第一道屏障,幽州和冀州,再往下而去就是宽阔而富饶的中原。富饶是以前的,现在估计被羯人折腾的没剩下多少了。
“我们这一次出来,可不是为了打劫的。”行军间隙休息的时候,慕容泫对着手下的那些将军罕见的露出了严肃的脸,慕容泫此人平常并不平易近人,但也没有露出过多少厉色,这一次却是和往常都不同。
“我不管以前你们抢了多少,但是这一回给我统统收敛起来,若是发现放纵手下兵卒肆意抢掠,我唯你们是问。”慕容泫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扫过在场的那些将军。
军中的将军其实有很多的,来的几个几乎是从慕容泫手底下出去的那些人。能被叫到主将跟前来,都是莫大的荣幸,只不过这谈话内容都不怎么好听罢了。
进城之后,不可再像以前随意抢掠。这在草原作风还没有完全改过来的燕军里头,简直是晴天霹雳。
慕容泫看过来的眼神,在秦萱的身上定了定,而后转过眼去。
众人一出来,每个人都找来自己的亲兵,把慕容泫的意思传达下去。每一个将军的手下都有那么多人,不可能亲自去传达的,不然嗓子非得哑了不可。
秦萱叫来胡归,把话说了,让他告诉那些百夫长们,眼里管束手下的士兵,若是违反,按照军法处置。
军法甚是严厉,她这话说出来,听得胡归一愣,“将军,这是……”
照着往常的规矩,大军出征别国,要是攻入城内,都会放任手下的士兵抢掠,反正这些东西都是别人的,不抢白不抢,抢了才是自己的。
怎么这一回……
“这些可和以前不一样了。”秦萱对着胡归笑了,笑的神秘兮兮的,她伸手在胡归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将军这是要南下赶考呢。”
“赶考?”胡归觉得自个越来越听不懂自己将军的话了,他想起安达木和秦萱可算是一个地方长大的,回头去看他,发现安达木也迷瞪着眼睛。
“你知道将军说的那个……”胡归说起那两个字,脸都快皱起来,鲜卑话里头根本就没这个词儿,他听得莫名其妙的呢!“是个甚么意思啊?”
“你比我聪明的多,你都不明白将军说甚么,我又怎么能明白?”安达木一脸憨厚,看的胡归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胡归腹诽看上去英勇的将军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糊涂愚笨的同乡,拉着安达木就往那边走了。
没有几日,慕容泫的命令便传遍了军中上下。
出了卢龙塞,迎面而上的便是居庸塞,这地方距离上回慕容奎带领大军杀过来都还没有多久。上回燕军气势骇人,破关而入都没有花费多少力气。当年那一幕还被许多人记在心里,收关的那些赵军,见着又是燕军杀到,面上做了几下抵抗,便作鸟兽散。
居庸塞和卢龙塞都是天下至险,这两个一旦失守,那么幽州的大门就暴露在燕军面前,再无关卡可守。
这次军中上下都知道,一旦攻下城池不能够和以前一样,烧杀抢掠,要是想要有收获,必须得拿军功来换。
心里憋屈又窝火,但也不敢真的违反军令。军中法令严苛,一旦违反军令,那么等着的就是斩首这样的严厉惩罚了。
当兵临城下,士兵们的攻势就要比之前的要强出许多。
鲜卑人三岁就上马,可以说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但是骑兵对上攻城战可以说毫无用处!
秦萱看着自个手下一队人被派出去之后,再也没回来,在马背上恨的咬牙切齿。或许守城的将领不是之前那个软蛋,又知道燕军这一次来不是打个劫就走人,而是要占领城池,也就格外的抵抗。
攻城战中,守城的守着城池,攻城的就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有时候把一个城池围上几个月都是常有的事。至于在攻城的时候死人那就再正常不过了,但是这正常的事,换到自个身上,秦萱心里只想骂娘。
那些兵都是她辛辛苦苦操练出来的,哪怕知道沙场都是拿人命填出来的,但是真的知道他们有去无回的时候,她恨不得亲自上马把那些人杀个痛快!
“我……*&……!”秦萱看着那边的传令官,盯紧了他手里的旗帜,看着他有没有命令她带领军队做冲击准备。
她手下这些人都是轻骑兵,机动性极强,不管是做斥候还是射杀对方的传令官都很在行。但是她看到了有派出小支队出去之外,就没有看到关于她的命令。
她忍无可忍终于爆粗。
幽州并不仅仅是一个城池,相当于日后的省,里头可有很多的城池,尼玛这拿不下来,她队伍里头到底要死多少人!
带兵的有臭脾气,不管自己怎么磨搓手下的兵,但是看着自己的兵死在别人手上,那简直戳心窝子。
“将军。”胡归在秦萱身边,看着秦萱抓住缰绳的手紧紧握紧,甚至手背上都冒出了青筋。
“我无事。”秦萱看着工兵已经冲了过去,将浮桥架在守城河上,浮桥很窄,窄到只能让人步行通过,鲜卑人的骑兵根本排不上用场。
秦萱看着那些燕军扛着云梯跑过去,城墙上的赵兵,把石头推下去,有些云梯搭上城墙的,也有几个被推了下去。
更让人恶心是那些赵军把一大桶的烧的滚烫的粪水顺着云梯给浇下去。
这一下子一个梯子的人都被烫下去了。
那边□□手已经轮番向城墙上射击,有些人桶子里头的黄白之物还没有浇下去,就被一箭射了个对穿,然后臭气熏天的玩意儿就倒在自个身上了。
“……”秦萱看着这场攻城战,心里一股杀气开始慢慢的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