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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林芝才不分昼夜的干活,巴望着这些鞋子,能多卖出几个钱来,也好给家里添置些东西,家里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见林芝面露犹豫之色,井小田赶紧又说道:“娘,从来富贵险中求,要想赚到钱,那就得出去闯,到外面找机会,在家里蹲着,能等来什么呢?我们在井家倒是呆得老实,可是又怎么样呢?没有钱,没有饭吃,遭人白眼的日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一席话说得林芝黯然无语,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娘,你就让我去吧,我打扮成小子的样子,还不行吗?再说了,阿忠伯的人品和办事能力,你心里还没有数吗?”井小田说着,拽着林芝的胳膊晃了起来。
林芝想想也是啊,其实又有什么可怕的呢?都是受那些陈规陋习的束缚,自己吓自己罢了。
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嗯,就去试上一试也未尝不可,只当是进趟城,开开眼界,你长这么大了,还真是从没进过锦安城呢。”
“谢谢娘亲,你真是开明、有胆识的好娘亲啊。”井小田见娘同意了,忍不住高兴的大叫起来,搂着娘的脖子,狠狠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反倒将林芝弄得有些不自在,又乐又恼地嗔了句:“这孩子,没个正形。”
井小田哈哈一笑,蹦跳着跑到院子里,找阿忠伯伯打点明天进城的东西去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井小田就爬起来,她这一夜几乎没怎么睡,内心忐忑又兴奋。
反复琢磨着,把物变成钱,这距离到底有多远?难道真的只是由村庄到城里那么长吗?或者还有很多难以预料的状况。
但是,不管如何,先走起来再说,只要不是南辕北辙,总会越走越近吧。
井小田收起一肚子心思,满脸笑容地牵出矮马脚,将香皂和鞋子,还有一些路上吃的东西,都搭在了马身上,她必须保持良好的状态,家里人的信心,可都拴在她的身上呢!
从大林庄出来,整整走了大半天,井小田与林忠才到了锦安城。
路上,他们仅吃了一顿饭,是阿忠娘娘做的玉米面馍馍,还有煮熟的咸鸡蛋和晾晒的小芥菜疙瘩。就着皮囊中的水,井小田和阿忠吃得很香。
井小田还省下来的一块馍馍喂给了矮脚马。
他们正走得人困马乏的时候,远远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座城池。这时不仅人来了精神,连马也兴奋了起来,一溜小跑,奔向城里,害得阿忠一边跟着跑,一边嚷着:“唉哟,慢着点,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跟不上了。”
井小田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心,自己这一路上不时骑骑马,阿忠伯伯可全凭着双脚一路走了这么远,赚了钱,得赶紧弄个马车,这样,才能走得更远,赚得更多!
虽然已近黄昏,但城里依旧十分热闹,有吹糖人的,捏面人,卖糖葫芦的、还有卖瓜子、卖苞米花的,卖包子卖烧饼卖馒头的,卖菜卖水果。
还有耍猴的、卖艺的,说书的,卖唱的。
一路上,吆喝声,叫好声此起彼伏,食物的香气也不时袭来。
井小田大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叹道:“原来,古时候,人们的生活也如此的丰富多彩,原来,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东西,都不是现代社会突然开发出来的,而是,一代又一代由古代传承下来的,看来,从前对这个世界的理解,真的是太幼稚了!”
小的时候,井小田总是无法想象,自己未出生时,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现在终于明白了,她是否出生,在哪里存在,对这个世界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影响,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
前面出现了一个卖鞋的铺子,井小田立刻来了精神,赶紧从马上跳了下来。
门前的小伙计一见,赶紧挑起门帘,说了声:“公子里面请!”
接着,热情地介绍起屋里的鞋子:“这位小爷,您是打算给谁买鞋呢,您瞧这边,千层底的,您穿着正合适,女款也好啊,瞧,这万字纹,福寿绵长。”
井小田任凭小伙计在身边叨叨,一声不吭地继续往里边看。目光终于落在了几款童鞋上,看做工,这几双鞋子,和母亲的手艺相差不多。
小伙计一见,立马跟上,又开始说道:“小爷,您真有眼光,这几双鞋子,可是我们店的精品,都是给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预备下的。做工考究,针法细腻,穿着舒适,您今个儿是赶巧了,刚刚送来的货,再过个一两天这鞋子就卖出去了,真是供不应求呢!”
井小田听到这里,转了转眼睛,开口问道:“这鞋子,怎么卖?”
“小爷,您初来这里,我就拉个主道给您二百文一双,您看怎么样?”小伙计说着,低头侧脸,打量着井小田的反应。
“嗬,一双儿童鞋还卖这么贵。”井小田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小爷,您是不知道呢,这孩子用的东西,真个儿比大人用的要贵上许多呢,您想啊,富人家的孩子,那多金贵啊,正长身体的时候呢,哪哪都不能束缚着啊,鞋子尤其得舒服适脚,这要是没经验的,还做不好这儿童鞋呢。”
井小田盯着小伙计看了看,又拿眼打量着里边站着的掌柜的,心里不断地琢磨着该怎么把自家的鞋拿出来,让他们给估个价,见小伙计这么说着,忽然灵机一动,想弄个激将法。
于是便说道:“话虽这么,可是,我刚刚买了两双比这还好看,却只花了一百五十文呢!”
小伙计立马涨红了脸道:“小爷,话可不能这么说,您这不是砸我们招牌呢吗?这锦安城里,我们卖鞋,那是头一份,那是同等价格比质量,同等质量比价格,比来比去,都没得说!”
井小田淡淡一笑:“我唬你不成,东西现就在我的袋子里装着呢。”
沉默许久的掌柜的,此时突然发话道:“若真是能和我们店里的精品想比,一百五十文的价格,你有多少,我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