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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楚楚不怕死的扬着脖子问道:“那……臣妾到底住哪?”
“当然也是乾明宫!”
柯楚楚尚未反应过来,一双长年握剑的大手就捧住了她的脸,手心处的茧子诉说着主人的峥嵘岁月。
“你真的没无事?”
柯楚楚迎着他炽热的眸子摇头:“无事。”
“他已死?而你无事?”
“没死,他正看着我们。”
赵蕴手心猛地一颤,柯楚楚没来由的心疼,赵慕那贱人让他害怕?遂指了指帘子后面的猪笼:“陛下,那头猪便是。”
赵慕被调.教了二十来天,满身戾气磨掉不少。但是看见坐享他丰硕成果的“狗男女”恩恩爱爱,戾气又上来了,两个猪眼恶毒地望着他们,嘴里哼哼唧唧。
“他?”赵蕴不可置信:“他是赵慕?”如此荒诞的事情,她说得一脸认真!
柯楚楚笑着点头:“你看他的神态,像一头猪吗?他就是,就是一头被我装上了赵慕魂魄的猪。”
赵蕴脑子里闪过无数种神话故事,慢慢将猪的表情与赵慕的融合在一起……
柯楚楚问道:“你当我不怕反噬吗?”
赵蕴马上转过头来看着她,感觉二人之间还是称呼用“你我”来得自在。
柯楚楚继续说道:“我在许州遇到一个高人,是他教我的秘法,这事倪光誉……呜——”
滚烫的嘴唇猝不及防地吻上来,如千百次她记忆中的一样,熟悉的汗味,还有生铁的气味,将她整个包裹其中。
又是无法呼吸,又是无法喘气儿,又是脑子无法思考。
既然她说有秘法,就一定有秘法。赵蕴崩紧整一月的神经瞬间释放开。一想到不会失去她,铺天盖地的满足感就溢遍全身。
这女人!
“哼即——哄哄哄”赵慕简直不能忍,知道爷是个人,你们还敢这样!
赵蕴感觉怀里的人儿在挣扎,只得放开她。
柯楚楚忙退开半步,大口呼气,骂道:“你就不能好好的来吗!”
他不好?嫌弃他不会?赵蕴脸色由红转青……
“哼哄!”
听到赵慕还在哼哼,赵蕴从拔出剑就走过去。
“不能杀!”柯楚楚急忙制止,换来赵蕴的一脸怒容。
“不能杀,他不是你的弟弟。”
赵蕴疑惑,这狗贼杀了父皇,我早当他不是弟弟。旋即把啸风剑入鞘,从军靴里拔出匕首,道:“杀这贱人会脏了我的剑。”
柯楚楚伸手夺匕首,赵蕴死死捏着,毫不松力,她怎么抠也抠不出来,劝道:“你过来,我慢慢给你讲一个故事。”
故事?赵蕴拿着匕首愣在当场,那头猪脑袋一晃晃挑衅地看着他……
赵蕴心说,看样子这猪很想死啊,那就真不能杀了,僵硬着步伐随柯楚楚来到椅上坐好,眼睛就没离开过赵慕。猪眼的气势虽足,但总差了点什么,胜者为皇败者猪,一头猪如今还能做什么?
“他不是你的皇弟,也不是我的师弟。”柯楚楚静静说道。
“你的师弟?你阴传也有师弟?”赵蕴心知她马上要讲些什么,本能地想拒绝。猜那故事多半是会让她痛苦的,不然之前如何误会她,为何她都没说过来?太在意一个人就会这样,害怕去戳对方的伤口,宁愿什么也不知道。
柯楚楚耐心地解释道:“不,并非阴传,我有师傅,他也是我的父亲。”她把人变成了猪,这么诡异的事情赵蕴都能接受,也没有怀疑;或许说出真相,他也能接受吧。
“我的父亲名叫融爻,前朝国师,而我,就是他的独女融天钺。真正的柯楚楚已经被邱家扔下山摔死了,我活过来的时候……”
尽管杀了邱家满门,但赵蕴一想到邱家,仍然是满腹怒气。
“你皇弟两岁那年冬天,是不是京城来了一场大雪?”见赵蕴摇头,柯楚楚肯定地道:“一定有一场大雪,就如我在柯楚楚身上重活,奉州也现雪灾一样。你的亲弟弟,在大雪那年就死了,替他活着的是赵慕,赵慕前世……”
柯楚楚说着,赵蕴听着,那头猪中途哼唧几声就当是配乐。
听完,赵蕴背心发凉,“所以,不能让他再死,防着他再活?可是他既不是你的师弟,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查查史书,看看有哪个昏君跟他像?”
赵蕴摇头:“不会有的,你想想他的杂交水稻,火炮。”又道:“你说他是前朝那位谋逆附马爷?”
“对,李天魁。”
赵蕴依然记得她好像在喀什时说过这名,当时还是疑问的口气,可惜记得不太清楚。说道:“前朝附马爷叫李永浩,不叫李天魁。”
“怎么可能!”柯楚楚看见猪眼躲闪,方知赵蕴说的是真话,难道弄错人了?
“真的是,史书上有记载。只不过外面都称李附马,不知道他的名字。”
柯楚楚突然发现赵慕在阴笑,压住胸中的怒火一字一句说道:“李永浩,就是他的本名!所以,他才将师傅赐的名字改了,他本姓李。”
赵慕马上耷拉下脑袋,闭起了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赵蕴脑袋一团乱,禁不住握紧手心,他平生就没遇到过此般复杂的事情,顺口问道:“你师弟是赐的名,那之前叫什么。”
“李翰飞”
赵蕴一呆,喃喃道:“翰飞……”好像有些熟悉,幼时梦里出现过一个妇人,温暖的手掌拍着他入睡,唱着“翰哥儿飞飞飞,好娘亲追追追……”幼时多病,病得越重时歌声便越清晰。
他转念一想,猜测可能小孩子魂魄不稳,是不是那翰哥儿当时是想附他的身,结果附在了病得更重的皇弟身上?
他的怀疑没敢跟柯楚楚说,或许说出来,柯楚楚会有另一种解释,并且还会被吓着。当即便会猜想:莫非赵蕴就是真师弟投胎?所以在幼时魂魄不稳的时候才会回忆起前世啊。可惜,赵蕴没讲。
翰哥儿不是李永浩!明显,李翰飞才是真的李天魁,跟附在李天魁身上的李永浩根本不是同一人。真师弟和假师弟都用过李天魁的名字,可是李翰飞绝对是真师弟,李永浩绝对是假师弟。
赵蕴一个寻常人,不像柯楚楚把这件事消化了好几年,他脑子此时都要炸开了。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何况这些事对他俩如今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
“谢谢你!”赵蕴突然说道。
柯楚楚苦涩一笑:“陛下谢臣妾什么?”你要谢我的可多呢,谁知你要说的是哪一件。
赵蕴皱眉,不喜欢她突然又换了称呼:“史书上虽然没有记载你,但有记载前朝国师被车裂……想必国师的女儿你也……”怪道她不愿说,有些事情连自己都不愿去想,更遑论去讲别给人听。
“呵,我也当了两年国师,可惜被抹去了。前世最后十年是在牢里度过的,李附马很清楚。”柯楚楚说着看向赵慕。
“哼哼哼唧。”
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大概的意思都不想去了解。柯楚楚身子突然一歪,又被赵蕴抱进了怀里。
两人什么话也不想说,静静依偎在一块儿,好似曾经就一直是这样。
良久,赵蕴放开柯楚楚,叹了一口气:“搬来乾明宫,就让这里空着吧。这江山是我的,也是你的。”
“还是别了,我喜欢清静。”
赵蕴嘴角一抽:“当皇后可不清静。”
“那当什么清静?”
“太后。”
“……”
......
赵蕴离开时,柯楚楚让他把赵慕带着一起上朝,让这只猪好好看看,什么才是好皇帝。
“你就那么信我?其实我根本不懂怎么做皇帝。”
“别谦虚,治大国如烹小饪,你不是把秦王.府治理得很好吗?何况摊子已经有人替你铺开了,只要收收尾,稳住就行。”
赵蕴轻笑,想到去偷金矿在喀什和她的最后一次谈话,他俩那时便说过,赵慕的东西,终究都是他们的。说道:“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这天下,可不是皇帝一人可治,治国,肉食者皆有份;而要保天下,才需人人尽责。赵慕,你知道你输在哪里?”
“哼哼哄哄……”老子输在没有杀死你们这对狗男女!赵慕猪眼欲裂。
赵蕴笑道:“可悲,领着一帮目不识丁的百姓让你很有成绩感?是,他们好糊弄,他们易满足,你在他们眼中无异于圣人般存在。可是,当你的天下需保时,他们可是推波助澜加速灭亡的‘大功臣’!为何会如此,你有没有问过自己?”摇了摇头,讽刺道:
“肯定没有,因为你自认天纵奇才,把天下人都当傻子。可笑,敢这般想的君主,才是真正的傻子!百姓可不傻,他们看不懂你画的饼,他们不管你怎么治国,只求个安稳的生活而已;你一面搜刮他们,一面扮圣君,圣君二字可是哄不饱肚皮的,傻子也知道肚子饿了要反。天纵奇才?你放眼看看,谁言你有智慧?父皇道你有王佐之才,如今看来他大错。在我眼中你只堪为工具,不配有思想。你的思想太浅薄无知龌龊,还不自知!”
赵慕的白猪头居然泛红,眼见是气得不轻。
柯楚楚总结一句:“粗鄙之夫着龙袍,肆意践踏朝纲妄想□□,好一个可悲可笑!”说着走过去,欲把它牵起。
赵慕却哄哄哄拱过来,他已怒不可遏了。
赵蕴正想过去“施暴”,柯楚楚又拦住他,从墙上取下一根鞭子,笑道:“这是他常用的,不像是马鞭,也不像是刑鞭,我不知道以前用来干嘛。不过,现在抽打他倒还是不错。”
“嚓——”一鞭下去,打得赵慕一抖。
赵慕想不到这东西打在背上这般痛,他尚有一身猪皮保护,以往那些细皮嫩肉的宫娥……
“嚓——”第二鞭差不多重合在起先的印痕上,痛得赵慕想打滚。
“陛下,瞧,这东西很好用,怎么打也不会破皮,伤的是内里,真是好东西。”柯楚楚拿起来仔细研究,始终看不出用的是啥材料。
赵蕴笑着接过:“嗯,这东西果然好。”说着使劲一逮,拿着鞭子拖起赵慕走了。
......
宫外,梁广义和乌帕已经在宫门口等了足足十天。暗骂柯楚楚翻脸无情,如今连面都不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