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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凝微愣,然后恍然大悟。
苍云剑派好歹也是渝州三大门派之一,他们撤入莽荒原,留下的大片空白,可不得让人虎视眈眈垂涎三尺?现在想来,若非头顶上还有个荀天剑门压着,只怕苍家就早就扑上来了吧?如今只不过是转明为暗而已。
这些都跟乔凝关系不大,她想通了也就将之抛到脑后,转而踏上了回家的路。
说是回家,可乔凝在村里无亲无故,也就只有当初一直照顾她的老村长,让她还有几分牵挂罢了。
没有取出青木流云舟,乔凝御剑前行。
不一会儿,便看到了熟悉的山林。
当时离开,她只是一个会些武功的普通人,而今却已经炼气成功,能够飞行长空。
原来看来崎岖难行的山路,如今不过是脚下的风景。
原来看去仿若天堑的山崖,如今看来,如履平地。
低眉垂目,乔凝仿佛第一次看到一般,认认真真的看着下方的山景。
很熟悉,可也很陌生,乔凝的脑子里渐渐的放空了。
背着几乎快要比她高的药篓、摇摇晃晃入山采药的六岁女童,如今已经能够飞行长空了……
乔凝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当初,父母双亡、举目无亲,满心惶恐,不知明日如何……
乔凝停了,她静静的悬停在空中,眼神有些空洞,有些迷茫。
阿断“呼”的一下飞了出来,绕着乔凝转了两圈:“啧啧,这算什么?心魔加顿悟?这两个能一块儿来吗?奇怪……”
不过,话虽如此说,可阿断还是尽职尽责的护卫在乔凝周围,保证她的顿悟不被打扰。
灵气如雨,丝丝缕缕的向乔凝飘来,乔凝本已炼气八层的修为,轻而易举的突破,进入炼气九层。然后,在阿断的注目下,乔凝的修为稳步提升,直接达到炼气大圆满,然后,一举突破。
一举突破?!
阿断忍不住惊呼:“我的天,这就筑基了?!我还以为至少还要大半年呢!不愧是顿悟!”
惊呼完了,阿断忍不住又嘀咕起来:“难道是因为突破筑基,这才引来了心魔?也不对呀,刚开始顿悟的时候她还没突破,心魔就来啦……呃?!”
筑基成功,乔凝依然悬停在半空,她的眼神依然有些空洞,却不再迷茫。
迷茫退去的那一刹那,一股庞大的剑意从乔凝身上扩散开来,就算是阿断,也被吓了一跳。
顿悟一次,不光是修为涨了,怎么连对剑意的感悟也大幅度上升了啊?
阿断不解,虽然说顿悟的确千载难逢,可也没听说过,谁家顿悟时还分两段的,前一段提升修为,后一段感悟剑意?
没等阿断疑惑多久,乔凝就已经醒过神来,她看了看在自己周围防护的阿断,笑了:“阿断,谢谢你。还有,我筑基了。”
“啊,我知道啊……”阿断有些心不在焉,看到乔凝醒来,这才急忙追问,“你刚才到底顿悟了些什么啊?”
“顿悟?”乔凝有些惊讶,“你是说我方才那种情况就是顿悟?”
“对呀。”阿断连连点头。
“我自己也说不太清楚。”乔凝继续前行,同时解释道,“我应该是想起了幼时的事,心生感慨,恍惚之间,我感应到周围的灵气全部向我涌过来,我就筑基了。”
“对,没错。”阿断点头。
“筑基刚刚成功,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就是这方天地似的。”乔凝又说。
“这也没问题,修士在铸就道基踏入道途时,确实有那么一刹那能够感应天地,这是天地对于修士的馈赠。”阿断继续点头。
“然后,我看到了你。”乔凝说。
“……我?!”阿断的声音高了八度。
乔凝很肯定的点头:“没错,就是你。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是我清楚的看到了。一道强烈无比的剑光,撕裂长空、划破空间,然后,将这片天地毁的一干二净。”
“呃……”阿断无语。
“那道剑光落入大地,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风云变幻,沧海桑田,这里才又渐渐有了生气,恢复了起色。”乔凝说。
“……我可是神剑……”阿断的声音有点低,“本来就该这么厉害才对……只不过、只不过当初逃命的时候用的力气大了点,虽然成功逃到了这个小世界,可也耗尽了力气、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才遇到你……啊,咱们不说这个了,你成功筑基了,这是大好事啊!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本来我想着,这里很适合你,可你筑基了,这里就有点不够看了,要不,咱们再找个地方?”
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
不过,乔凝也没有继续追问,顿悟之中看到的,这片天地的记忆着实太过震撼,她从来没见过那么恢弘壮观、磅礴无比的剑光,平时阿断让她感悟的,跟记忆中所见的比起来,不过是滴水之与沧海。
阿断真的是神剑——乔凝从来没有如同此刻一般,如此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
可是,这么厉害的神剑,却被人斩成了两段,那么恢弘的剑光,也不过是在逃命——能逼的阿断逃命的人,又是何等的威能?
乔凝心中,战意浓浓:终有一日,她也要变得如此强大!
阿断不知道乔凝在想什么,似乎是想起了当初被斩断的事情,在接下来的路途中,阿断很沉默。
乔凝也没有打扰它,只一心赶路。
没一会儿,乔凝就回到了自己居住了十多年的小村庄。
那是一个坐落在深山山坳里的、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
乔凝没有落地,她站在半空,有些茫然的看着下方的人群。
那是在出殡,有人去世了。
没有棺木,只有一张草席裹在那去世的老人身上。
虽然越发的苍老,但是乔凝认出来了,去世的人,就是当年的老村长。
……原来,他已经去世了啊。
还好,她还来得及送他最后一程。
乔凝悄无声息的落下,跟在队伍最后,送老村长。
老人的音容笑貌,在记忆里还是那般鲜活,乔凝无泪,心头却有淡淡的悲意缭绕。
一个可以称为长辈的老人,去世了。
直面死亡,乔凝发现,自己其实是害怕的,她怕死。刚刚意识到世界之大,她还想着遨游天下、再去往真正的大世界,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