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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醒了?”秦厉行看着她赤脚站在地上,脸上出现不赞同的神情。
贺九没理他,她脚底冰冷,踩在地毯上痒痒的难受。
“令仪,你先起来!”
令仪看了一眼面前的秦厉行,没有起身,贺九上前几步把她搀扶起来。
“老九,我对不起你......”
“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们单算,现在你得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这么晚还出现在这里?”贺九说。
秦厉行接受到贺九的目光,解释说:“她男朋友被白义堂的人绑了,想要我出面救回他,事情就是这样。”
“sam?”
“是,他以前在英国就是新闻记者,自从来了中国和我在一起之后,他又找了一份儿和新闻业相关的工作。前几天,就是因为要采访什么侵地杀人案,他......”令仪捂着脸嘤嘤的哭泣了起
来。
“令仪,上次我被荣芝下药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贺九突然问道。
令仪满脸泪水的抬头,哭着说:“老九,对不起......我知道我是被嫉妒蒙了心.....做出这样十恶不赦的事情,不仅伤了我们的姐妹之情更坏了俞家的家风.....老九,对不起!”
秦厉行说:“当初与虎谋皮就应该想到如今会是什么下场,我不动你是看在老九的份儿上,但你自己求上门来,我断然没有再相帮的道理!”
令仪惶恐的上前几步,说:“我自甘堕落做出这样难以见人的事情是我的错,但sam.....他一直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当然也对不起他了....”说道最后,她的音量渐渐小了起来。
贺九眼睛一闭,若有所悟。
“令仪,要是救出sam你会怎么做?”
令仪激动的拉着贺九的衣袖,说:“我会跟他一起回英国,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令仪......”贺九喟然长叹,她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说,“我们二十几年的姐妹,你是什么人
我再清楚不过,你喜欢文绍我知道,但伤害文绍甚至伤害你,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这样想过....你是个好姐姐,从始至终我也没有怀疑过。你做错了事情自然会受到惩罚,人都有做错事的一
天....”
“老九,你别这样说,你越这样我越是心里难受.....”令仪满脸泪痕,抓着贺九的手有些用力到极致的苍白,“你和文绍是.....我从没想过拆散你们,可前些日子不知道是怎么猪油蒙了
心,才答应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从她无缘无故的出现在“盛光”贺九其实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平素里她和顾曼路并不亲近,虽没有贺九和她的剑拔弩张,但也不亲密就是了。怎么偏偏那天这么巧会出来和她们聚会呢?贺九心里存疑。
秦厉行自然知道事情的始末,量着老九没有出事,罪魁祸首也已经受到惩治,他没有再追根究底。一是他很少对女人下手,二是他确实怕伤了老九的心。
“我没有想要你们消失,我只是想你能明白,我们是姐妹,你可以伤我一次,但下一次.....令仪,我也是会记仇的!”贺九说。
她一贯淡然的眼底出现哀伤,她和令仪二十几年的姐妹,她怎么能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心善的人呢?可在男人的这件事上,她们都犯了错。
“我....sam出了事我才意识到他对我多么重要....老九,我本可以不用来求你的,但为了sam,我想着即使你打我骂我如果能有一丝救他的希望我都能承受....今天,是我俞令仪对不起你贺九,我承认.....老九,我们姐妹若有来日,我一定会还你今日的恩情!”
“令仪...从此往后,好自为之!”贺九伸手拭干她脸上的泪痕。
于姐妹之情,她们今生是有缘无分了。
她突然侧目看向秦厉行,他的眼里有一贯的温情和包容。
贺九抱着腿坐在飘窗上,秦厉行端着牛奶进来。
“你这样是想让我也心疼吗?”
他声音低沉,胸膛温暖。贺九靠了上去,偏着头,说:“你知道令仪....我是真心拿她当姐妹的吗?”
“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没有告诉你上次事情的始末。”
贺九歪着脑袋,靠着秦厉行的胸膛,他的衬衫被浸湿,胸口一片冰凉。
“哭什么?刚刚不是说得掷地有声吗?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心宽...”秦厉行揽着她,为她拭
泪。
“从小贺晞就强势,她虽然爱护我但难免伤我。令仪呢,温婉待人,永远柔柔弱弱的跟在我后面安慰我.....”
“柔柔弱弱还做错这等下流的事情?”秦厉行嗤之以鼻。
“你别打岔!”
“好....”
“我待她虽不如贺晞,但也是一腔真心....可令仪这次,真让人失望....”
“爱情面前,她使什么手段都不算过分。”秦厉行抱着她仰头看着夜色。
贺九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膛,仰着,含着泪说:“是不是正合你的胃口?”
“说实话....对于这种勇敢的女性我还是提出表扬的,啊....”秦厉行捂着自己的胸口。
贺九恨恨的说:“不折手段,这就是你的标准?”
“我说的是她为了sam来求我,明知道我不会有好脸色甚至不会帮她,但她还是来了。”秦厉行说,“换做是你,你愿意为了我去求别人吗?”
“不要借机发散话题。”
“你会不会?”秦厉行打破沙锅问到底,誓不罢休。
“你被人绑架然后我会不会救你?”贺九问他。
“嗯。”
“我只想问,绑你的那个人是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
“......”
“放心,如果有一天你要是落了难......”贺九拖着调子,秦厉行故作平静,她眼尾上扬,顾盼生辉,倾吐莲花:“.....我正好改嫁!”
“你!”
秦厉行大约是上辈子不修这辈子才遇到贺九,虽然让他恼怒不堪暴跳如雷,有时候还免费赠送万箭穿心蚀骨之痛,但是,能遇到一个长在自己心口一样的爱人,他已经比很多人好运了。
秦厉行怎么救出sam的贺九没问,她只有一条要求,“推己及人,手下留情。”
就是这样简单的嘱咐,一贯动手如狂风过境的某人这一次居然使出了谈判的招数,以势压人,白义堂的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赶紧把人送了回来。
犯点罪留点儿案底算什么呀,得罪了这座大佛可是要死全家的?!
贺九拿着一本精装版的《教父》,抬头看了看和某沙特阿拉伯石油王子视频的某人,她想,纵然是刀山火海她都来不及反悔了。
令仪和sam乘坐最早的一班飞机离开了中国,也许轻松的校园氛围更适合他们的爱情。俞二叔对
秦厉行再三道谢,对于是谁出手救了sam,大家心照不宣。
晃眼之间,贺九班上约好的登山之行就来了。禁不住班上同学的轮番轰炸,贺九无奈答应。这一天,秦厉行刚好要回港办事。
“不准和你那些同学出去玩儿,要去的话也要带上保镖!”秦厉行叮嘱她。
贺九看着一群人等着他啰哩啰嗦的嘱咐她,耳朵一红,“你快走吧,没了你我正好透透气!”
“过来!”
贺九磨蹭过去,“干嘛呀!”
秦厉行长臂一伸揽她入怀,低头摩擦她的诱人的嘴唇,当然,还残留着昨晚的印记。
两人像是交颈的天鹅,在机场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缠绵拥吻。怀石的人都背过身去装作看风景,只有来来往往不明所以的路人报以善意的微笑。在这个每天都上演离别的地方,多一点温情总是好的。
秦厉行走了,贺九觉得别墅里冷清得吓人。
没过多久,班上的同学就驾车来接她了。对于住在这样寸土寸金还拥有一栋占地面积不小的别墅来说,同学们咽了咽口水,盯着她的眼光热切了不少。
“走吧。”贺九上车,充当司机的同学挂档起步,随意瞥了一眼后视镜才发现,两辆黑色的车一
直跟在他们后面。
“贺同学啊,这是你家的保镖?”司机同学有些紧张的问道。
“嗯,你开你的,他们不会干扰我们的。”
“额.....”
车内出现了好一片的寂静,真诡异。
带着贺九买了登山的装备及露营的用品,众人终于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本性,前后十几辆车一起往
郊外开去。
贺九坐在靠窗的位置,微风扬起她的发丝,拂过她柔和精致的脸庞,沉静温婉,遗世独立,坐在她身边的女同学竟然看呆了。
远离市区的某精神病院,一个娇小的身影潜入了黑乎乎的病房。
“妈?”
一个低垂着和脑袋的身影陡然直立起了双肩,苍老十岁的她立刻抬起头来,“曼路,是你吗?”
“妈妈.....”顾曼路穿着一身黑衣扑上前去,“妈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嘘嘘嘘.....”俞苾芬竖着手指,“低声些,巡逻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妈妈.....”顾曼路泣不成声,“都怪女儿不孝....”
“现在时间紧张,别说这些废话了!”俞苾芬的眼里再也没有往日的神色,她狠厉敏感,一双眼
睛像是躲在黑夜里觅食的猫头鹰,释放者绿油油的光芒。
“妈妈.....”
“曼路,你是我的女儿,为我报仇你责无旁贷!”俞苾芬咬紧嘴角,“我已经买通了这里面的一两个医生,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等贺九那个小婊、子一命归西,那时候就是我出去的大好时
机。”
“你想要老九的命?”顾曼路迟疑。
“我想要她生不如死!”俞苾芬咬牙,目射凶光,她说,“要不是计划不够周全我才不会让她这样轻易的死掉!”
“妈妈,秦厉行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纵然你出了去,天涯海角你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我不姓信秦的只手遮天!”
“妈妈...你把他想得太简单了....只是一个贺晞就够我们受得了,何况还有他?”
“你做是不做!”俞苾芬眼含杀机。
“妈妈,你这样是自寻死路啊!”顾曼路苦苦哀求,她有丈夫有孩子,不愿再这样冒险了。
“死又如何?这样活着与死了何异?一命换一命,要是老九死了,我也就心甘情愿去死!”
顾曼路说:“要接近她谈何容易?”
“我已经安排好了.....”俞苾芬嘴角荡起一抹高深的笑意,“想要她命的不止我一个,这一
次,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的战友了....”
“还有谁?”顾曼路精神紧绷。
“她害你父亲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你以为要和她以命相搏的人只有我一个吗?”俞苾芬呵呵的低笑,捂着嘴巴,她的眼睛里全是渗骨的笑意。
到了山脚已是傍晚,日头快要落了下去,空气里全是凉爽的青草香。
“同志们,戴好装备准备出发!”班长一声令下,众人像是猴子一样往前面蹿去。
何斌走到贺九的旁边,挠了挠头发,说:“你这些保镖可不可以不上去啊.....”
贺九疑惑的看着他,他不好意思的说:“刚刚买露营装备的时候忘了他们的了....”
贺九了然,说:“你先跟上去吧,我来跟她们说。”
“好好好,对不住啊!”何斌跑开。
保镖上前来,为首的黑虎是他们的老大,黑虎说:“太太,我们的任务时保护你的安全,必须贴身保护!”
“我也不让你们难做,你们跟着我上去,晚一点儿再下山到车里来休息,怎么样?”贺九戴上遮
阳帽挡住阳光。
“这.....”黑虎有些迟疑,他接到的指示是随身保护贺九,这有些违背旨意了。
“山上冷,你们难道要睡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吗?你们不放心我上去我可以理解,一起走就是了。但在上边儿露营,难不成我还会睡着从山上滚下来吗?”贺九无语的说。
黑虎:“......好吧。”
登山的确是一件体力活,贺九终于明白她和秦厉行的体力差距在哪里了。黑虎和他弟弟背着露营的装备一前一后的护着她,她则空手登山,两人身轻如燕,她则气虚累累。贺九曾看过秦厉行和这兄弟俩过招,当时两人同时被放倒,而厉害之处贺九终于在今天领悟到了。
太阳渐渐的越过山峰,慢慢的消失了踪迹。
贺九喘着粗气终于成功的登山了山顶,山顶没有了往日的静谧,热闹成了一片。搭帐篷的支烤架
的,还有燃篝火串烤串的,大家忙的不亦乐乎。
贺九歇了半个小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凝视着夜晚的山景。
“贺婉琰同学,让你登上山可不是做诗人的,快来吃烤肉!”班长大人热情的呼唤。
黑虎兄弟早已打入人民群众内部,虽然冷着一张扑克脸,但大家好歹没有那么怕他们了。
吃着烤肉侃着八卦,欣赏着山间的景色,感受夏季微风的善意。怪不得大家都这么喜欢征服山峰,会当凌绝顶,山顶确实好风光!
热闹的气氛持续了三四个钟头,黑虎兄弟早已下山,贺九困倦的缩进了自己的帐篷。
“婉琰.....”一个女生站在她的帐篷外,抱着睡袋无所适从的样子。
“怎么了?”
高洁苦着一张脸,说:“的帐篷搭不起来了,我可以跟你一块儿睡吗?”
贺九看了看周围的帐篷,都是两两做伴,确实只有她一个人是享用的一个大帐篷。
“好吧,你进来。”贺九无奈的说。
“谢谢你,你真好!”高洁开心的抖了抖肩膀,“外面好冷,我再也不想睡在山顶了!”
“明天就下去了.....”贺九打了一个哈欠。
睡到半夜有人轻轻的推她,贺九闭着眼睛,困倦的说:“干什么?”
“婉琰,我想尿尿哎.....”
“去啊。”她的眼睛像是绑在一块儿了,好难睁开。
“外面又黑又恐怖,我害怕.....”
贺九睁开眼睛坐起身来,高洁一双湿漉漉的可怜样儿把她盯着。
贺九起身,披着外套,“走吧。”
高洁松了一口气,伸手挽着贺九往外走去,“你人好好哎,她们都说你看起来很凶,我不觉得,
所以我敢来跟你一起睡,她们都不敢!”
“呵呵.....”贺九又打了一个哈欠。
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高洁悄悄的看了看周围,说:“你别走远啊,我害怕....”
“嗯...”贺九闭着眼睛,又是一个哈欠,眼泪都快出来了。
后面一阵凉风刮过,贺九警惕的睁开眼睛转身,“谁?”
“唔.....”
一双有力的胳膊圈住她的脖子,她脸色通红挣脱不开,那是一双男人的手,他迅速的拖着贺九往
边沿上去。
“婉琰?”高洁从灌木丛中走出来,没有看见她人。
“唔唔唔.....”贺九听到了她的声音,手脚奋力的想挣开后面的束缚。
“婉琰?你回去了吗?”高洁往这边走来,贺九的心怦怦直跳。
贺九伸手掐后面的人大腿内侧,女子防身术,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婉琰,你去哪里了,你出来啊,我好怕.....”
声音越来越近,眼看着树干快挡不住两人的身形,后面的人大概也明白快要败露了吧。他单手一
甩,发足了狠劲儿把贺九摔下斜坡,深不见底的后坡,不知道有多少树枝石头会要了她的命!
“什么响声?”高洁立马警醒了过来,她不敢上前迅速的往回跑去。
“班长,出事了!”
帐篷内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高洁尖锐的声音在山顶回旋。
黑虎兄弟带着保镖迅速赶上山,众人蒙圈了,拿着手电不停地在灌木丛中找来找去。
“h,请求支援!”黑虎按了一下无线电的开关。
他一双厉目在众人面上逡巡,其余保镖通通沿着各条山路寻找。
“没有我的允许,请大家不要擅自离开!”
“为什么啊.....”
黑虎掏出了抢,鸣枪示警。
众人安静下来,几个胆小的女生默默的躲在男生后面。
“贺同学失踪了我们也很担心,让我们也加入搜救行不行?”班长站了出来,是他一意要拉贺九
来登山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是焦虑不已。
“目前为止你们都是嫌疑人,一个都不能离开现场!现在你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直至我们找到...九小姐!”黑虎的眼睛像是淬了毒火,燃烧着每个人的心。
三个小时后,山谷出现巨大的噪音,狂风掠起众人的衣服,大家几乎站立不住,纷纷寻找坚实的树干。
直升机停在不远的上空,大家抱着树干耳朵一片轰鸣之声。
众人眯着眼睛努力的朝那里望去,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直升机上下来,他面色凌厉周身漆黑,仿佛是从修罗场上战胜而归的地狱之神,带着黑夜最强劲的引力,出现在众人面前。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