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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情深
“卫鹤鸣……”“卫鹤鸣……”
楚凤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他的名字,墨色的眼瞳混沌而深沉,连吐息间都带着异常的温度,几乎要灼伤了他的耳畔。
湿润的触感沿着脖颈一路向下,延伸到他的胸口前,带着微微的刺痛。
楚凤歌摸索着他的衣带,顺着他的衣襟钻了进去,粗鲁地揉捏着他的腰际,每一次喘息都带着不可言说的欲|望,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吞噬殆尽。
卫鹤鸣慌忙想要推拒,却早已敌不过楚凤歌的力气,抬手攥紧了拳头,却不知为什么又渐渐松开了去。
他的眼前全是这个人。
是那个带着一身血腥气拥抱他的文瑞王,是那个拈着棋子对他散了一身阴郁浅笑的殿下,是那个在他病榻前一次又一次重复着他的名字的楚凤歌——还是眼前这个宛若入了魔障的小王爷。
眼前这人的音容笑貌如碎片般在脑海中飞快闪过,让卫鹤鸣忍不住想要逃避,却又不忍逃避。
他从没见过楚凤歌这样狼狈的模样,不明白为什么楚凤歌的眼里会有这样浓重的悲哀,在他所有的记忆里,楚凤歌总是那个低声唤他“先生”的人。
他终于在这碎片一样的记忆中沉静下来,轻轻扯住了楚凤歌的衣袖:“殿下。”
楚凤歌的动作停了下来,只剩下那紧绷着的肌肉触感和粗重的喘息,停留在他胸膛前。
卫鹤鸣神色清明:“你知道我不愿的。”
楚凤歌缓缓抬起头来,很难说出那眼里带着怎样的情绪,仿佛只剩下一线理智在控制着他的行动,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汹涌而来的情绪淹没。
“我知道。”楚凤歌低声说着,手臂紧紧扣着他的腰肢,低头吻上了他的唇,恶狠狠地撕咬着他的唇瓣,舌侵入了口腔四处游走,由不得他半点拒绝。
卫鹤鸣也并没有拒绝。
直到卫鹤鸣喘息着捶打着他的后背,楚凤歌才松开他的腰肢,唇角牵连着的银丝暧昧而*,目光明明灭灭,终是勾起一个笑:“我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这个人根本就不属于自己。
若不是前世楚沉的背叛,只怕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楚凤歌这个人。
他是心怀天下的鹤相,自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反王。
他曾那样欣悦于在这壳子里的是前世的先生,可如今他又无比憎愤于这壳子里仍旧是前世的那个人,让他连扭转的机会都没有半分。
更何况,他对他抱着那样见不得光的心思。
楚凤歌眼中的光芒一寸一寸消逝,终于化作了齑粉,只剩下了无尽的沉寂。
不如剥离身为鹤相的那个卫鹤鸣,只做他一个人的先生。
脔宠两个字,连跟卫鹤鸣搭上边都会让人觉得折辱,可却让他感到兴奋。
没错,折了他的翅,锁在笼子里,亵玩也好,玷污也罢,只要他的身上只有他的痕迹,只要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
体内某个被阴翳笼罩着的角落,渐渐崩坏驳落,露出那些曾经被千百次压抑着的渴望来。
楚凤歌注视着卫鹤鸣那双清可见底的眼瞳,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疯狂的念头。
卫鹤鸣却微微撇过头去,低声说:“我不曾对男人有过非分之想。”
他知道。
“我只把殿下当作挚友看待。”
他也知道。
“若是”卫鹤鸣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伸出手去攥着他的衣襟,将他拉近了,咬牙道:“若是王爷属意在下,那只怕要等得久些了。”
楚凤歌定定地注视着他,眼中的阴霾一瞬间凝固。
这话说出口,卫鹤鸣便仿佛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如释重负。
“你不去了?”楚凤歌指的是治水。
卫鹤鸣微微笑道:“我何时能拒绝殿下了?”
自他这一世转世,他仿佛就中了楚凤歌的邪。
只有这个人,他动不得,训不得,伤不得,连拒绝都拒绝不了。
前世今生,他也只对这个人怀着这样复杂的情绪,这样怪异的牵绊,可却逃不掉,避不开。
面对楚凤歌,他总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仿佛是一个赌徒站在赌桌前,哪怕自己下一刻就会输的倾家荡产,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押上自己的全部家当。
卫鹤鸣拢了拢散乱的衣衫,眉眼间带着无奈和苦笑:“殿下当真不是算计在下么?明知道我见不得殿下这样子”
见不他这样颓然,见不得他这样失控。
自己什么时候竟管得这样宽了。
“若我说是呢?”楚凤歌眼中的阴霾一点点散去。
卫鹤鸣轻哼一声:“那在下也只好认命了。”
“情之所至。”楚凤歌露出一个笑来,“并非算计。”
卫鹤鸣烧红了一侧的耳朵。
楚凤歌还不忘加把火:“我属意于你,自然等得。”
卫鹤鸣却皱了眉,低声说:“我的意思并非要殿下如何表示,殿下如今也到了年纪,圣上不会为殿下考虑婚事,王妃又卧病在床,王爷如若有意,还是早做打算”
楚凤歌却断然道:“我并没有成亲的意思。”
卫鹤鸣一顿,他虽不好男风,却知晓景朝有不少好男风的先例,大多是互结兄弟,各有妻妾,相互扶持或取乐都有。
楚凤歌的意思却是
楚凤歌挑了挑眉补充:“除非你肯做瑞文王妃。”
卫鹤鸣的两只耳朵便都烧红了,几乎是慌不择路地逃出了文瑞王府。
楚凤歌重新恢复了先时的模样,眼中闪烁着隐约的笑意。
他自然不介意政治联姻,或是娶个女人回来做摆设——可若是这样做了,只怕他也拦不住卫鹤鸣娶妻生子。
而卫鹤鸣那样的人,一旦有了妻子,但凡是为了责任,他的人生里也会再无自己半分立锥之地。
卑鄙也好,自私也罢,他早就知道自己脑子里装满了无耻阴暗的想法,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一一实施。
只要能得到这个人。
只要能让这个人属于他。
他不惜一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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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了卫家,卫鹤鸣的耳根仍是隐隐发烫的,对着案几前的纸张几次抬笔,却又什么都没写出来,最终连砚台里的墨都干了,那热度才隐隐褪了去。
傍晚时卫鹤鸣按例去同继母柳氏请安,柳氏仍同平日一般不远不近,却提起了他的婚事来。
卫鹤鸣这才惊觉,并非只楚凤歌一人到了婚娶的年纪,他也是时候考虑未来的妻子了。
柳氏素来同他不亲近,却也没什么过节,是真心实意地替他寻了几家闺秀,皆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女,并道:“我是小门户出身的,并没有太多见识,这些都是我去问过你父亲的,他说好,我才拿来给你瞧瞧。此事早做打算,总是好的。”
卫鹤鸣心知柳氏所言不虚,前世他的婚事提的晚些,也就因为种种原因搁浅了去,甚至一直到自己下狱,也没娶一个正经妻子回来。
他强打着精神听柳氏介绍,眼前却闪过了楚凤歌那双沉淀着悲伤的眼来。
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头:难道自己真魔怔了不成?
那画卷书册都是托冰人寻来的,上面写的都是各家闺秀,虽不甚详实,却也算个参考了,这京中不少士人的婚嫁都是靠着这些薄册。
画卷上的闺秀个个眉目如画,光看也知道是些不错的姑娘。
可已经不是毛头小子的卫鹤鸣却提不起兴趣来。
“你若看中了哪个,我找人安排,让你远远的瞧上一眼也是可以的,”说到这柳氏竟也开了个玩笑。“终归卫探花如今在京城里的名声响得很。”
卫鹤鸣知道自己哪怕应酬一下也好,至少不辜负了继母这一番用心。
可同意相看的话到嘴边,却偏偏说不出口。
柳氏也是年少时过来的,见他如此,便收了冰人送来的书册画卷,低声问:“你可是心里有人了?”
卫鹤鸣一怔。
柳氏以为自己说中了,便劝道:“此事终归还是看你的意思,若是你当真看上了那家姑娘,就是家世差些也使得,你只管说便是,我也好有个成算。”
卫鹤鸣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笑着推拒:“并非如此,我只是还不想成家。”
柳氏皱了眉:“这算什么理由?”
卫鹤鸣顿了顿,胡乱搪塞:“我如今还早得很,还是等过两年,阿姐游学回来再说吧!哪有长姊未婚,先轮到弟弟的道理。”
这时候他倒是心甘情愿地喊着鱼渊长姊了。
柳氏还欲再劝,卫鹤鸣却逃命一样地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