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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嬴政毕竟是夫妻,嬴政一定希望我们有什么事情两个人直接沟通的,即便是搏于面子一时难以开口,他听到别的人去为我求情、心里的怒火也会因为嫉妒而增加的。
果真,在后弦请见了我的当天,他便传召我入穹阳宫中回话了。
他位列高台、冷着脸色、视线从始至终不曾离开过他手中的竹书;我在蔺继相的放行之下先行入殿施了仪礼,见他视而不见的继续着他的关注动作,便悄悄立身、静待询问了。
不知道是想要磨我的性子,还是嬴政根本就是忘记了我的存在,他安静的盯着竹书看,许久了、不曾翻过去一片。
大抵不知道怎么把心头的话开口说给我听吧,我想,那他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呢,如此难以启齿、莫不是对我不利的言词?
这会儿再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或者言词对我是有利的了。
我还是等着吧,既然是不利的,何必要着急听呢。
两腿换了重心撑着身子,我再次抬眉看一眼沉默的嬴政,轻轻吐出一口浊重的郁气、再次开启等待的模式。
“齐国坊的田假说,齐国坊内的后事都办妥了。”他在所有人都觉着不会有声响时、突然开口说话。
我精神因为他的声音一震,抬眉望向了他,却意外瞧见他虽然说过了话、却还在手持竹书、目不斜视的维持着他原本的动作。
是在跟我说话吧,我心里嘟囔着。
“是,齐地后生后弦去信宫请安,对奴妾禀言了。”心中疑惑他的发音对象,但是我却不敢为此怠慢了他的音色,即便是他不是对我说的,搭话总归比不搭话要好的多。
万一他是对我说的,我又没有及时回答,那罪过可就大了。罪过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冒险一次就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所以我还是谨慎点才有希望不犯错误。
他说话,我搭话,便是搭错了他也不好怪罪。故而大殿又安静下来,可他又在时间过到大家以为他专注书籍的时候再次来了一句没头没尾、过分晚点的话。
“你要节哀。”
现在说这样的劝慰之词、又是搅合了这诸多事情之后,是不是不太和适宜了?
“喏!”我不敢置评他的慢拍,只是怯弱的顺意。
好吧,他又“投入”到竹书中了。
这一次。不会又在我以为他不会说话时突然开口吧,这一惊一乍的,还真是惊魄住我的小心脏了…我还是不要走神、一直关注着他随时可能开的口吧,不然他没有先机的突然随性说一句,我反应过来搭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没了开口时放在我身上的关注力了。
怎么还不说话,什么书那么好看?千万别被我发现他的竹书拿倒了,不然我会坐实他一直在偷窥我的感觉的。
行,算他有耐心,我陪他熬着、熬的真是艰难。
“还有事吗?”
“嗯?”我惊闻他的问话,一时投注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不移开也无法跟上他的节奏了。
问我有事吗?不是他叫我来的。说是问话,却半天不问一句的吗?怎么他方才说“节哀”的意思,是让我离开的?
看着一直不曾移目看我一眼的嬴政,想来他是重新听到田田溪父亲的后事后想要跟我说什么的、但他又拉不下脸面与我好声言语,故而才板着面目召见我、来了这么一出自导双人戏吧?
虽然嬴政是公事公办、敷衍了事的安慰我的语气,气氛也是尴尬中带着干涩,但我听得出来,他依然很疼惜我的,不然依着他的性子、早已将我打入冷宫、永不召见了。
他一定很想很想我,不然他不会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么挣扎着要见我。
“没有了。”我低眉顺答一句,想要留下来陪他、哪怕是这么尴尬的站着,可是我的存在对于他来说也是个不自在的元素,于是我迟疑着。选择离开:“皇上保重龙体,奴妾告退。”
纵然不舍得,也终是要离开他的气场的。
我后退一步之后,在转身前忍不住又望了他一眼,这一眼、正好碰到了终于抬眉看我的嬴政的视线:他那么疲惫、厌倦加渴求的复杂神色、充满相思之情的看着我,看得我心头激荡、鼻头发酸的想要涌泪。
我很奢求嬴政的目光。也舍不得离开有他在的地方,可是这次是我忍住停步的冲动先断开对视的磁力的,因为我的泪水在我危机转身之后便汹涌而出了。
说不清楚是感动的泪水还是委屈的泪水,亦或是求而不得的泪水,总之我回到信宫之后痛痛快快大哭了一场,将我多日、甚至涉及到多年的苦闷之情酣畅淋漓、毫无节制的宣泄了一番。
我之前总觉得、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的话,不管是遇到多少艰难险阻都能够在一起的,除非什么杀父之仇、灭族之恨、已婚育子、另有国难责任这些无法改变的定局,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跟嬴政相亲相爱、没有抵抗不了的反对势力、经过艰难困苦两个人都还是想要在一起——可我们却无法相拥相依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场我想要解释、却只会是越描越黑,他想要听解释、却接受不了解释结果的误会!
因为这个解不开的疙瘩,嬴政难过、我更是痛苦,它将我们硬生生分割开了。
我们坚定无比的爱情,爱的那么深沉,这个误解没有击溃它们、却最终这是怎么了?
兴许,我们还是需要时间吧。
嬴政返回前殿理政了,这一理又是十天半个月的,我每天去看嫶曼的耳朵两次,其余时光都耗在玉琴上面了。
只有跟玉琴在一起,我才觉着我还跟嬴政有希望,而希望、是我日前最大的希望了!
“夫人,您赏赐去冯府的中秋金月被冯去疾退回来了,据说冯大人见椒图夫人欲收、很是严苛的威严迫使椒图夫人放弃了举止,他还毫不留情的打发咱们的内监原样拿回了。”洛葱不悦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