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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余槐自己吧,不知道他此行是为了什么,但若是他有心往外走,我一定会尊重他的.
洛葱理解我,她也体恤余槐,故而她不多言什么,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在我以为余槐出去是为了透气的时候,他的归来却是给我带来了不少的感动和知悉上的冲击:
他出去归来主动对我禀报他外出的目的是因为苏骥熟络的人秘密联系了他,他说未免跟洛葱或者冯府的人接触会引起宫中人的注意,苏骥选择了通过他的这种途径.
"苏骥?他找你所为何事?"我奇道.
苏骥与我的交情可谓是萍水相逢,只是若是论起来,也可以说是患难之交了,他救过我的性命,我助他升过官爵,只是一向与我没有联络的他突然找上我,却是何事?
余槐虽然被常驻派在我身边,可是从未明确过他此后就是我的人,他的归属问题随时都是嬴政一句话的事情,所以一个御医与我的瓜葛,想来外眼人也不见得就认为余槐会死心塌地为我做事了.
正因为这二人与我的牵扯都不明朗,所以他们的交往缘由很难让别人扯到我的身上来,只是苏骥接触上余槐是为了给我传述什么,我却是猜不透的了.
"琳琅的事."余槐简略答了,扫一眼四下无人的局面,接着道:"苏大人说他都暗中查清楚了,琳琅从一开始就不是夫人的人,她真正的主子是静夫人,日前也正听命于静夫人.
琳琅眼下对诽谤夫人的事情懊悔不已,然她愚忠为主.却也不会讲述实情出来,故而请夫人知悉此态,趁早有个准备."
琳琅进入齐溪宫,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她是别人安插在我身边的一枚棋子?
洛葱为了我的安危,一向带着"有色眼镜"看待接近我的每一个人,琳琅被她重用前必然也是经历过层层考验关卡的.我相信洛葱的能力,琳琅如若不忠心,她是如何赢取洛葱的信任的?
我看一眼凝眉重思的洛葱,知道她心有负担地在从头审视她自个儿的探查.不想她为难自己.也不愿苏骥为了我而冒险,于是我转言跳过了这个问题.
"苏骥如何能够查清如此私密的事情,莫不是他冒险而为?"
苏骥不过是个左监狱官.琳琅被静夫人移交至李家人严加看管,想来除了李由要从琳琅口中套出什么李夫人想要知晓的事情之外,其余人还不被准许靠近她的.
静夫人既然有信心把琳琅交给李由,那她必然也有自信预测琳琅不会说出她不想听到的话的.故而即便是在地牢中,琳琅必然也不会乱说的.苏骥想要得到这些讯息,定是不简单的事情.
听我担忧苏骥会因为刻意探查事端而遇祸,余槐当即便开口宽了我的心.
"夫人放心,苏大人眼下是宫中地牢的九译令.行事知情较之前许时候方便了许多,苏大人特意让奴才转告夫人,说若是夫人忧心,便让奴才将他升官的事情说于夫人听.
看管琳琅的狱头中有苏大人以前的交心之人.琳琅的隐匿身份是李大人亲自审问数次才得来的结论,苏大人说他得到的消息绝对可靠.请夫人留心."
这个苏骥果然是块材料,晋升居然如此之快,简直可谓是平步青云的节奏,此刻在我心里,最难能可贵的便是他对我的这份心了.
"如此说来,琳琅倒是情非得已,她近来一定受了不少的苦楚."我感慨着,隐晦地宽抚着洛葱焦灼的心.
地牢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李由又从琳琅口中套出了话来,若非严酷刑罚,琳琅岂会轻易就范?
虽是同情做为棋子的琳琅,但洛葱最揪心的依然是我被琳琅给害了.
"夫人,都是奴婢当初在您跟前肯定了她的为人,若非那般,她也没有机会为您谋事,又被人盯梢利用,此时害您离宫流离."
洛葱满腹的愧疚,看的我真是心疼,论及琳琅,虽非形同洛葱之身,却也足以让我心塞了.
"依本宫看,这个琳琅你倒是真的看对了呢."我赞许道.
琳琅的主子不是我,可我却不止一次夸赞洛葱调教她调教的好,洛葱也曾说过琳琅聪颖,一点即透,关键的是,她从不随波逐流,信念坚定,光是这些品德就足以甩许多人几条街了.
洛葱没有看错,琳琅的确是个忠诚的人,只是她的忠诚不是对我,即便是我和洛葱对她很好,却也依然没有改变她的忠贞罢了.
抛开琳琅被迫陷害我的事情不说,这样忠心一主,人格还真的是不可轻视的丫头.
"无论如何,害无辜的人总归是不对的."洛葱很难过,但牵扯到我,她就很难原谅琳琅了.
琳琅的事情我一时半会儿是插不上手了,怒也好赞也罢,我们都只能远远地挨着自个儿的日子过,所以我和洛葱对琳琅的看法也并不那么重要了,碍于这一点,我没有跟洛葱灌输我的思想.
收起对琳琅的惋惜,我重新看向了默默为我奔波的余槐.
"余御医,本宫接下来的话兴许有些突兀,然本宫是真心希望你予.[,!]以考量的,至于此事的一切后果,皆有本宫一人承担."
我突然转移的话锋让余槐惊异,但他等待我说出我要说出的正题,于是只是严肃以待,没有打断我.
"你跟随本宫时日不短了,本想着华庭公主出世便放你回御铱的,然却不曾想后面一直不太安生,故而本宫出于私心,倒也一直霸着你了.
而今皇上不在咸阳城,这对于咱们来说是个不大好的境况,然却也是个机会,此处冯府不比宫廷,你若是想要结束王宫不甚美好的暗晦御医生涯,本宫可以做主放你自由."
没有后台不好办事,余槐虽然勤奋好学又有天分,心性也极高,但他一直是郁郁不得志的状态,若非我选中了他,让他跟着一路晋级,怕是他一辈子也只是被人打压的耿直天才了.
没有料到我会突然说这些,因为从未听过谁有此想法,余槐盯着我愣神数秒,沉重缓息,最终庄重地接了我的话茬.
"可是奴才做错了什么,要夫人驱逐奴才以平心气的?"他问.
"自然不是."我正经地答他.
"可是夫人放弃了自个儿和华庭公主的命途,心灰意冷至极,不再为生计和前程而谋思了?"他微微有些冷怒.
"并非如此."我振奋精力道.
"可是夫人觉着奴才类如琳琅之辈,不足以给夫人以周全的服侍了?"他再问.
"亦无此说."我摇头否定.
三问之后,余槐神态傲然坚定起来,他正义凛然的神色夹杂着不少的温怒,整个人都充满了对我的痛斥之情.
"既是如此,夫人缘何觉着奴才会离夫人而去呢?
夫人是觉着奴才厌烦了?
夫人是觉着奴才不足以有福气追随夫人渡过难关,亦或是觉着奴才的医术不再能够达到夫人和公主的所需?
奴才虽是不才,然而知恩图报,知遇思明的道理却还是心有所存的,莫说是夫人眼下境况不济往日,便是夫人正鼎盛宠,只要夫人和公主有用奴才的地方,奴才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这又连番的三问问倒了我,我看着余槐因为我的言词而觉着我看轻了他的模样,突然有些后悔"侮辱"他了.
"你的心意本宫通透,本宫也信得过你的为人,本宫有此提议只是因为觉着如此对你能好些,仅此而已."
我将我的诚挚的目光展示给他看.
余槐不怀疑我的真心实意,他认定我的这般妥协的说法是否定了我自个儿的想法,于是宣誓般地将他自己说给了我听.
"皇上将奴才调任至夫人身边随侍,奴才便生是夫人的奴才了,即便是风涛海浪不止息,生老病死临来时,奴才也是要追随夫人而去,到魂魄处为夫人诊脉的奴才!"
他的义正言辞说的凝重无比,让我无力去挑拨着驳言一丝一毫.
"你才学博众,服侍本宫和华庭二人实在是可惜了,如若放在民间,不知能医好多少人的疑难杂症,也必然能够做出不少有意义的事情,你确定后半生都要锁在深宫中日日年年为例行诊脉而耗费时光?"
我再次为他的自由争取机会.
余槐并不考虑,他这个人本身就有点一根筋,这会儿愈发严重了.
"奴才认了主,请夫人成全!"他说着,突然拜了下去.
如此,我除了接受他的忠诚和决心,还能做什么呢?
"本宫和华庭的身子安危,前时是你照料,此后,也全是交由你了."我也有些动情,一开口感激地差点掉出眼泪来.
嬴政的爱情,蔺继相的亲情,洛葱的友情,加之此刻余槐坚定的尊崇,还有隔壁安睡的嫶曼——我其实多么富有和幸运啊!
"奴才谢夫人成全之恩!"他这个拧汉子也闪烁出负重的泪花来.(未完待续)